------------ 作品正文卷 ------------ 引子:爱杀 程真睁开眼睛,头还有着重重的晕眩感,空气中透出一丝海的咸腥,她挣扎着起身,搭在胸前的薄被顺势落到腰间,随之而来一阵撕裂般的痛。 恍惚间低头,程真看到自己光着的身子,心内惊叫,一切都想起来了。 错乱的吻,腥红色的酒,在海里纠缠的身体,蓬勃的欲望,无法疏解的疼痛,昨夜的一切。程真捂住头不想回想,但记忆却潮涌而来,周锦生有着看似瘦弱却有力的臂膀,他从水里揪住她,吻得她上不来气,然后又箍着她,踉踉跄跄从海边一路热吻,回到了这别墅里。 她听到周锦生说,我爱你,听到他说,去它的世俗,去它的阴谋阳谋,我周锦生,这辈子,就只爱你,也只要你一个女人,程真,你给我! 他的口气没有祈求,他要她,那样的倔强与硬朗。 是酒精作祟,程真现在千百万个后悔,自己怎么就喝多了,怎么就让周锦生得了逞?他远不是她的对手,她怎么会让他得逞。 程真压抑住心上与身体上的强烈不适起身,凌乱的被褥间,赫然一抹已然干涸的血迹,她再咬咬唇,二十年,她竟然将处子之身,给了她的仇人,痛苦让她像困在斗室里的野兽,只想嘶咬,只想怒吼。 周锦生看似文雅,但一旦情动,却强横张狂,程真现在全身,无一处不痛,脚腕与手腕上的淤青清晰可见,昨夜里,他们有多放肆。该死啊,程真在心里骂着,将唯一还完好的真丝内衬裙套到了身上。 对面的穿衣镜里,映出程真此时的样子。两根细带子的卡其色真丝裙,顺滑地贴伏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修长的脖颈到雪白的胸脯间,深深浅浅,不忍细看。程真晃了下头,飘逸的卷发遮过来,盖住了那些痕迹,转身出了卧室。 楼下有动静传来,程真顺着楼梯走下去,一路都是她与周锦生的衣物,仿佛在帮着程真回忆,周锦生如何趁着她的酒醉,将她生生的剥开,一层一层,再攻陷,掠地攻城,她每往下走一步,恨意就更深了一层。她看到了自己的腕表,那是哥哥送给她的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它躺在楼梯的最下面一层,程真走过去拾起来,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想到哥哥,心里的恨意与悔意更甚。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周锦生的声音。 清晨的空气是清新的,他的声音带着慵懒,没了平日里的清冷,有着他一惯的从容不迫,又多加了些许温柔:“你醒了。” 从程真这里,只能见他一个背影,他穿着白色的晨缕,站在厨房的料理台前,晨光从四面的窗子照进来,这别墅是这海岸数十里唯一的一幢,四面都是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就像建在海上一样,记得周锦生这样向她描述过:“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住在那里,就像躺在大海上……” 晨起的光影带着暖意,这是夏天里最热的时候,这海上不热,但光线却足,周锦生整个人似沐浴在晨光中,他挺拔而修长的身姿,光一个背影,也看得出惊艳绝伦来,这个男人,让多少女人沦陷。 水流声起,他弯腰切着青柠,回头笑着说:“我煮了粥,你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说完又扭回头去,继续做早饮。刚刚那一笑,似春花摇曳,美而从容。 很少有人看到他失控的样子,程真是例外,她记起昨夜里,他腥红的眼角,脖颈上的青筋,他俯下身子时,唇边的那抹绝然。 程真忆到这里,打了个寒噤,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始终是个迷,她以为,他已经堪破了她的身份,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想昨夜却是那样的结束,今早,又是这样的开始。 隔得不远不近,程真看着周锦生那完美的侧颜,她慢慢地走过去,赤着脚,没有声音,但她知道,以他的敏锐,他能觉察到她的靠近。 怎么能有这样完美的男人,英俊,温柔,高贵,又富可敌国, 可这些都是表象,他实际上是个冷血残酷的男人,他的商业帝国里,有多少肮脏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尊贵的外表下,又是搭进了多少人的血与泪。 其中,就有程真的哥哥程宇。 程真无声地笑笑,她知道他一切的底细,A组织在给她布置任务时,她就已经研究了他所有的资料。 想起哥哥的惨死,程真的心,就疼得无以复加,而昨夜里,周锦生对她所做的一切,又成了她新的恨意,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明明知道她不愿意,明明知道她恨他,却还夺走了她的一切。 清白吗?无所谓,程真并不是视那层膜有多重要的女子,只是,她不想给这个男人。 周锦生身后的台子上一排寒光闪闪的刀具,知名品牌,削铁如泥,她轻轻抽出一把窄尖刀来。 她的手很稳,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稳,十余年的训练,她肌肉的记忆远胜于她的思想。 离周锦生只有半米远了。 他在哼歌。 “如果让我遇到你,而你正当年轻,用最真心的心换你最深的情……”他的声线,低沉而布满磁性,程真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唱歌,真好听,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靠近,随而直起身子,端着那杯他刚制好的早饮,转过身来。 “尝尝……”他笑,晨光里,他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唇角漾出的纹路,都是那样的完美好看。 不过就这一瞬,程真出手了。 刀刺入肉体的声音,噗…… 他未完的话,与他唇角温柔的笑意,都停住了…… 程真看着他血从他心脏的位置,透过白色晨缕一点点的浸出来,像是扎染的画,一点点变大,红的刺目。 什么感觉竟然都没有。 这是程真第一次杀人,她不该有惊慌吗? 她不该有恐惧吗? 玻璃杯轰然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还有一声枪响。 别墅大门被人打开,有人闯进来:“周先生,有人袭到岛上来了……” 来人看到室内的情形,不由得大叫。 随后又闯进一个人,两个人…… 程真被进来的人摁在地上,他们向她吼叫,徒劳地给周锦生施救…… 一切都结束了吧,程真想。 轰,整个前窗被炸掉,塑钢窗的一角飞起来砸向程真,她倒下来的方向,正对着周锦生。 他胸口的血,已经流了一身,脸上还保持着刚刚笑着对她说“尝尝……”的样子,他可真好看啊。 程真闭上眼睛。 他可真好看啊! 她记得刚接到哥哥死讯的时候,收到周锦生的资料,她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就一个感觉。 他可真好看啊! --------- 又是一声爆炸,涌进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员,有人飞跑过来抱起程真,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程真,程真,我是嘉伦,你醒醒,程真,程真……” ------------ 第1章 一年前,华国北部某小城 “程真,程真……”有人在喊着她的名字,程真从水池里冒出头来,眼前一片的模糊,水顺着头往下流。 此时正值夏天,这一年天气特别的热,程真本就怕热,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来泳池里游泳。 刚刚游完一千米,她抹了把脸,眼前的人影开始清晰,是校草邱嘉伦诶! “你叫我?”有些不确定,邱嘉伦是什么人物啊,本校的校草,不,他是邻近几个高等学府官方认定的最帅男生,不光帅,据说他是智商190的高级天才,他的照片,从他入学的那一天,就挂在本校的宣传栏里。 “程真,有人找你,说是你老乡,有急事!在北校门口!”邱嘉伦笑道,一口白牙,眼睛里面像是有星星,亮得很。 身后有人推了下程真,笑嘻嘻的声音,就是她的那几个室友:“程真,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嘉伦学长!”白小米笑道。 “是啊,程真,介绍下啊!”余佳人也说。 程真眼前还是邱嘉伦的俊脸,但脑子里却飞快在转—— 老乡?她哪有什么老乡? 但她很快明白了,她不顾身后犯花痴的同宿姐妹,一个窜身,从水池里跃到了水池上,“谢谢了,嘉伦学长!”说完,就离开了,动作之迅猛,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水池边只剩得一滩水渍了。 几个女生还在试图搭讪邱嘉伦,他却疏离地笑而不答,只望向程真消失的方向,眼里最后的影像,是程真窈窕的身影,耀眼的日光中,她全身都写着青春二字。 程真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她习惯游泳的时候不戴任何的护具,因为哥哥说过,他们有可能随时跃入水中。 程真没有什么老乡,确切地说,她连家乡都没有,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地是哪里,她是个孤儿,只有一个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哥哥大她三岁,对于他们的身世也只是一知半解,只依稀记得是家里出了大事,父母相继离世,他们被人送到孤儿院,后来,有人收养了他们,就是他们的养父。 养父效命于A组织,所以确切地说,他们被这个A组织收养了,成了A组织一小就培养的成员。 A组织是个神秘的集团,保密措施滴水不漏,就算程真身为成员也说不出来历背景,她只知道,养父是他们的直接领导人,而哥哥早早就服务于这个组织,至于做什么,哥哥连她也没有告诉。 他们兄妹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程真一路小跑去北校门,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给哥哥一个熊抱。 已经是傍晚,校门口出出进进的人还不少,程真跑到这里,四下打量,并没有看到哥哥的身影。 这时有人叫她:“程真!” 她循声望去,见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她并不认识。 男子身着着普通的运动T恤与长裤,人流中并不显眼,他笑着向程真招手,程真走过去,他轻声说:“跟我上车!” 程真看到他手腕上的珠串,就知道他是A组织的人,哥哥与养父,都带着这样的同款手串,程真没有迟疑,直接跟在男人的身后,穿过街道,走到街角的一辆商务车内。 车上还有个司机,只侧头看了下,见是他们,并没有言语。男人在程真上车后继而上车,再关上车门。 男人的长相极普通,是那种轻易就湮灭在人群中的普通面容,他此时脸色肃穆,顿了下,才说道:“程真,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哥哥死了,很抱歉,这是他给你留下的信,还有这些东西,算是他的遗物吧,你节哀……” 一个塑料密封袋,里面能看到,有几张纸还有卡,还有,一个手机,一块手表,程真愣了下,随手接过袋子。他具体又说了什么,程真全听清了,但是,却好像听不懂那每个字的意思一样,她茫然地望向男人,男人有些迟疑,“那个……,请节哀,上面说了,你哥哥这些年,所得到的报酬都在他的卡里,那钱都是你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都可以提出来……” 程真捏着袋子,手指捏得疼了,半天才说:“我哥哥怎么死的?” “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男人说道,语气稍显冷淡,他扫了一眼程真:“其实,程宇一直是我们的好兄弟,他出了事,大家都很难过,而且,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上面已经同意了他的请求,所以,才把钱给你,今日之后,你与A组织,便是全无关系了。” 男人说完,拉开车门,“你走吧,好自为之吧!” 可是,过了半天,程真也没有动。 男人看着她,他眼中的程真,美而脆弱,但他也知道,这个外表羸弱的美人,从小就经过严苛训练,实力不容小觑,程宇是组织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他的妹妹,自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你什么意思?”男人问。 “我不要钱,我想知道哥哥的死因,还有,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 “你要为他报仇?”男人问。 “我不会坏了组织里的规矩,甚至,我可以被你们所用。我只要知道,哥哥如何死的,他不能白死……”程真说道。 “哗啦——”男人又关上门,他拿出电话,向着程真说道,“那你稍等一下!”他要请示他的上级。 程真看着塑料袋里的手表,银白色的表盘上都是血,一想到,那是哥哥程宇的血,程真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 华国滨城,南部半山别墅区,最好的位置,就是御龙庭。 御龙庭还是这片别墅区最大的一个,它的主人亦是本省首富,在华国富豪榜上,亦是前列的人物——周锦生。 关于周锦生,坊间传闻甚多,周氏现如今的掌舵者,周氏帝国生意做得极大,只是人丁单薄,周锦生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已经承担了家族重任,是一家之主,他父母多年前意外身亡,他还有个姐姐,嫁给外省,一位位高权重的政坛人物,但因产后抑郁,三年前离婚归家,还带回了她与那个高官的女儿。 ------------ 第2章 黑犬杜宾 滨城向来有北贫南贵的说法,自古以来,滨城的有钱人都住在城南,城北差不多是下九流,鱼龙混杂之所,而城南所住者,皆非富即贵。 城南又以半山别墅区最为尊贵。 在城南半山别墅区,御龙庭又是地标性的建筑,屹立百余年,一向的声名显赫。 以白色大理石为主体,有着巴洛克风格的御龙庭在外观上看,似乎是三层,其实,它足有五层,因为地势的关系,前面有两层,最下面是车库与储物间,地下一层是下沉式庭院,从南边大门进来,开车也要三两分钟,走到别墅主楼前,有管家模样的老者立在门前,有人过来开门。 程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她自己伸出手去开车门,还吓了一跳。 车门外的阵势,也让她吓了一跳,两排的仆人站在大门两侧,程真第一个下车,后面,还跟着五个女孩子。 程真与她们,一起来应聘,做家庭教师。 别人的目的不知道,程真是为报仇而来的,她现在的身份,是身世清白,家境清贫的大四即将毕业,找实习工作的女学生。 程真是有举荐信的,学校学生会,白纸黑字,扣了戳的,品学兼优的校方证明,那五个,则环肥燕瘦,各有不同,但相信,也都是如程真一样,有学历,来历清白的女生。 管家模样的人,自称为吴叔,他请几个女生进去,程真不前不后,混在里面走进了这幢富丽的别墅内部。 中空阔大的客厅,旋转的楼梯,熠熠发光、垂下十余米直径过三米的水晶灯,奶白色的欧式沙发,壁炉,落地窗,金色的仿古手摇电话,墙上挂着的中古世纪的欧洲名画…… 这一切,与A组织给程真的资料上,御龙庭的内部丝毫不差。 虽然对于这个别墅的一切,外观,内部格局与装置,都有所了解,但程真在外表上,还是同身边的女孩子一样,露出胆怯又好奇的目光,她也悄悄地四下打量,但她的小慌乱下,是已经将这大厅里四面的电子监控,出入门口,窗子高度,全然扫了个遍,且有了数值上的衡量。 “各位请稍等片刻,我们大小姐马上下来!”吴叔说道。 他嘴里的大小姐,就是此次招聘的发起者,那个传闻中,有着轻微抑郁症的周锦色,周锦生的姐姐。据说,她是为她女儿请个私人教师。 吴叔的话音刚落,大家都听到鞋声,嗒嗒嗒,几个女孩子一起迎着声音看过去。 旋转楼梯上,款款走下来一个女子。 她穿着木屐,落在台阶上,发出的声音,很是轻脆,她的人是单薄的,披着淡紫色的毛坎肩,里面是件白色的长裙,行走间,长裙裹挟的,是具玲珑有致的身躯,明明很瘦,又很性感,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一边走下来,目光轻眺地扫过客厅里站立的一众女孩子。 尊贵,傲慢,眼神里透着不屑,这些女生在她眼中,就像是货物一样,她在里面,挑着合自己眼缘的,她走到客厅里,个子高佻,眼神从女孩子脸上一一扫过后,她坐在沙发上,微仰着下颌:“都在这里了?” 吴叔笑着答:“是,一共六个人,少爷说了,如果不满意,就再去招!” 周锦色点点头:“我没有不满意,看着还不错,让颜儿自己选吧,毕竟是要教她的……”说完,她扭了下头,看到楼梯上面:“颜儿,你怎么还不下来,你自己挑一个,做你的家庭老师,喜欢哪个要哪个!” 程真她们再向楼上看去,招聘书上说的明白,是要教一个五岁的女孩子,也就是周锦色的女儿。 周锦色话音落了半天,也不见上面有动静,周锦色也不急,她轻轻地靠在沙发上,样子有些倦怠:“明年,你就要上学了,总要学些东西,你舅舅不是都和你说好了吗?” “我不要!”一个奶凶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 程真她们这才发现,楼上拦杆后,蹲着个小女孩,隔得远,看不太清,但看样子,很小,蹲在那里,正向着这里瞄着。 周锦色的女儿叫何夕颜,今年刚好五岁,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她从栏杆缝里向着下面瞧着,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是,她也是有些期待与好奇的,妈妈性格怪癖,爸爸过于端正,何夕颜身份特殊,她从小到大,也没有过几个玩伴,所以,她听说楼下来了几个人要她选来做老师,她当然要自己看一看,选一选了。 就在这时,她眼尖,看到通往后面花园的门动了下,有个黑幽幽的影子在那里,她知道是什么,心里升起一丝捉弄的心。 何夕颜猛地站起身来,一边向下跑,一边喊道:“骁儿,上!有坏人,咬死他们!” 程真几个女孩子乍一听到小孩子咋唬唬地叫声,都愣了下,再抬头,就见楼梯上跑下个雪白的身影。 而随着这道雪白身影的,是一道比她更快的黑色庞然大物,吼叫的声音,中气实足“汪汪汪……”直冲着她们冲了过来。 “啊!”客厅里一片的尖叫声,本来好好站在那里的女孩子,一下子四散逃开。 程真在何夕颜叫起来的那刻,就看到了一侧的那只大狗,通体黑色黝亮,又高大大,是一只杜宾犬,她知道这种犬种虽然凶猛,但教驯非常好,但看到那大狗向着她们中间的一个女孩子扑过去时,她下意识间,随手抓了桌面上的一个杯垫扔了过去。 杯垫是木质的,像是艺术品一样,一击即中,打中了大狗的左前爪,大狗呜咽一声,身子一歪,险些倒下,但显然是经过训练的,狗猛然立住,回过身来,出于动物的警觉,它转个方向,向着程真扑了过来。 以程真的身手,对付这样一只狗,绰绰有余,但顷刻之间,她想到此行的目的,于是,她刻意发出一声尖叫,被惊吓的声音,响在客厅里,甚是凄厉。 ------------ 第3章 倾倒众生周锦生 在大狗扑过来的时候,程真就势钻到了沙发后面,那大狗动作迅猛,两只前爪都按到了她的肩上。 程真闭上眼,她赌这狗有血性,但更有约束,但如果他真要行凶,她也是有防备…… 就在其它的女孩子发出惊恐的尖叫,以为下一幕必然会看到程真被大狗嘶咬,血溅当场之时,却突然有人淡淡的说道:“够了,颜儿,这一点也不好玩。骁儿……” 说话的正是周锦色,随着她的这一声,那大狗就堪堪地收回了利爪,原来这只黑色的杜宾犬叫骁儿! 它转身优雅地走到了小女孩何夕颜的身前,它左腿被那杯垫打得不轻,走路还不敢用力,看上去,有点跛脚一样,一瘸一拐走过去,站到何夕颜身边,它低低头,鼻子嗅向左前爪,发出噗噗两声,再抬头看着何夕颜,似在求安抚。 “怎么不好玩,太好玩了!”何夕颜骄傲地说,几个女孩子刚刚四散奔逃,现在,瑟瑟发抖地聚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一群胆小鬼,还想做我老师……”何夕颜十分不屑,还呸了一声,低头又揉了揉大狗的脖颈,她看着程真还蹲在沙发后面,两只手死死地扣着沙发扶手,脸色苍白,眼神慌乱,眼泪在眼圈里转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你这个臭女人,还敢打骁儿,你不想活了,真该叫它咬死你!”。 “没礼貌,你吓到了别人,要道歉!”周锦色说道,但态度并不强硬,只是一种敷衍的客气。 “妈妈,我才不要什么老师,你把她们都打发走……我想舅舅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何夕颜向着母亲撒娇,忽视一屋子里新来的几个女孩子。 管家吴叔过来,扶起程真:“姑娘,没事吧?骁儿看着凶,其实它不咬人的!” 程真站起来,还在发抖,勉强恩了一声,和其余走过来的女孩子,又站成了一排。 六个女孩子都诺诺有礼,年轻的脸庞有着青春的活力,虽然刚刚被吓得惊魂未定,但现在,看着那大狗被人牵着,又都强装镇定地站在了一处,周锦色挑眉再看了一眼,其间有两个长得妖妖艳艳的,她看着不喜,再扫过去,看到程真白着脸,看着像吓得不清,一看就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还有一个瘦瘦的不起眼,也不太喜欢,最后向右边那个女孩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孩子忙说道:“我叫单依涵,今年毕业于S师范大学!有过一年小学老师的实习期!” 周锦色点点头,似乎还满意,别的女孩子见她单独问单依涵,便知道她大概是相中了单依涵了,都有些失望。 程真也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急切,周家声名显赫,财势通天,周氏企业人员众多,等级森严。而周锦生为人清冷高贵,生人难近,这次是最好的,接近周锦生的机会,她不想错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就在程真心里焦急之际,听到何夕颜傲慢地发问,程真看着她瞪着自己,她愣了下,下意识答道:“程真!” 何夕颜鼓了鼓腮帮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程真对上她的眼睛,不由得心里一激灵,感觉她一定想的不是好事。 ---------------- 美国曼哈顿,一幢高入云宵的摩天大楼,某层诺大的会议室内,黑白简约装修风格,圆形会议桌旁坐了十数位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 气氛有些压抑,只有轻微的衣角摩擦之声。 黑色的大理石墙面,反衬出一张轮廓精致而清晰的侧脸,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有人悄悄地望着那墙上的侧脸出神,偏这该死的压迫感,就是这张脸的主人所引起的,他就是坐在正位之上的周锦生。 单看脸的话,周锦生不比现今当红的任一个明星逊色,甚至,他若是要出道,怕要成为横扫影视圈的巨星那种。 明明是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孔,却又有着掌人生死的魔力一般。 一声轻咳,让偷窥的人忙低下头去,一道清冷的嗓音,说出的话,缓慢而清晰:“这次的收购企划案做得不错,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许浩你留下,其余人可以散了!” 众人松口气,纠结了几个月的事,终于有了眉目,结果看来还挺让周锦生满意的,大家陆续走出去。 诺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了周锦生,还有驻美国办事处的许浩。 “锦生,让你失望了,那个人,还是没有找到!”许浩说道。 周锦生单手支着下颔,他摇了摇头,嘴角轻挑,露出一丝笑,有些许无奈:“我知道大家尽力了,没关系的,已经五年了,我有耐心,会找出他来的!” “上个月又有人向你动手了?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还好你没事……”许浩担忧地说道。 “是的,还好,这次的杀手有些狠……”周锦生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微眯了下,眼里光影黯然:“他死得有些惨,唉,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想从这里回去,就去九华山,去去煞气!有时,还不得不信邪!” 九华山是华国有名的佛教名山,山上庙宇无数,其中有一间,就是周家重金修建,周锦生出生之时,有大师过来给他算命,说他命犯孤星,一生难得善缘,起初周家还不信,直到五年前,周锦生父母出车祸惨死。 “这次收购结束,你就回国吧,周锦色就那个脾气,你总不能躲她一辈子!”周锦生说,他留下许浩,就想说这个。 许浩怔了下,想起周锦色那张脸,周家姐弟长得都好,周锦生随了母亲,俊朗中透着温柔。周锦色随父亲,妩媚中颇有英气,尤其一双杏眼,她翻眼睛看过来时,许浩便一魂一魄都被她勾走了,少年时,便沦陷,一误终身,“好,我会回去!”他说道。 会议室的门再被推开,有人拿着笔记本电脑过来,放到周锦生身前桌上:“周先生,您要的视频录像!” 周锦生点开了录像,远在千里之外的华国,御龙庭的家里影像,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手下人等他示意。 ------------ 第4章 初见周锦生 影像是御龙庭的多个角度摄像头录制的,周锦生看到那六个女孩子走进客厅,看到发生的一切,在自己的爱犬冲出来时,他摇了摇头,自己的外甥女何夕颜,惯得太不像话了,真得找个好的老师来教教她。 他知道骁儿不会咬人,但女孩子们被吓坏了,不过,他也看到了一丝意外。 他注意到一个穿着普通,身材瘦削的一个女孩子,出手迅速地扔出东西,打中了骁儿。那准头,有些可怕,而那瞬间,女孩子眼神中的凌厉,也让他一怔。 “除了这个女孩子不能用,别的都无所谓,随颜儿自己挑!”周锦生说道,那人凑过来,看到周锦生点的人,点点头:“这个叫程真,属下知道了,这就打电话回去!” 一边许浩奇怪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周锦生温柔一笑,说道:“给颜儿请个家庭老师,颜儿那脾气,十分像周锦色,再这样下去,怕不好收场,在她上小学前,给她找个老师,教教她!” 想到何夕颜,许浩也笑了:“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你那个姐夫受不了她们俩!” 周锦生无奈地笑笑,许浩说的太对了。 晚间的总统套房内,周锦生洗过了澡,穿着白色的浴袍,坐在窗子边,独饮着一杯红酒,望着窗子下面的万丈红尘,车流川息,夜色中的曼哈顿,光怪陆离,繁华着,又陌生着。 电话响,周锦生接听,是御龙庭的吴管家:“先生,颜儿小小姐非要留下那个程真,您看?” 周锦生皱了下眉头,但很快还是说道:“那就听她的,就那个程真吧!” 程真只想赌一把,不想竟然赌赢了,她知道周锦色与何夕颜的脾气,就赌何夕颜那个执抝的劲,你要我做什么,我非不做什么,还有,小孩子爱记仇,程真打了她的狗,她一边对程真嫌弃得不行,一边,想让程真出丑。 程真知道,何夕颜不是真的想留下自己,小姑娘有自己的脾气,不想请家庭教师,不过是要捉弄下自己,再打发走,但程真也不想真的做她的什么家教老师,她的目的,不过是接近周锦生。 走近周家,这是第一步。 周锦生是商界传奇,也是滨城,乃至华国的,响当当的人物。 但他的新闻,外界得知的,少之又少,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为人低调至极,又自律,程真手上,关于他的资料,可分析的内容极少,全部明面上的介绍,都是他这个人,聪明,世故,温和,谦卑,明明那样的身份,却是极少有污点与爆光率的人。 有钱,有颜,家庭背景雄厚,情感上,又几近空白。 也不算空白,好像上学时,谈过一次恋爱,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无疾而终,公开的需要女伴的场合,有时是他手下的女性工作人员,有时是某个女明星之类的。 这样的他,简直是滨城未婚女子的梦中情人模板似人物。 程真在御龙庭有一周了,也没有见到周锦生,倒是天天受着那个小姑娘何夕颜的气。 何夕颜不顾妈妈的反对,偏偏要留下程真,而周锦色则又把那个单依涵留了下来。在周锦色看来,正规师范院校毕业,外貌乖巧可人,举止也温柔敦厚的单依涵,可比程真好上太多了,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家庭女教师。 至于程真的留下,反正周家也不差多雇这一个人的薪水钱,周锦色瞧出来了,女儿不过是想耍耍这个女孩子,难得女儿开心,就随了她吧。 程真这一周过得当真不容易,何夕颜规定她要随传随到,正经的功课有单依涵教她,而到了程真这里,哪里是什么老师的待遇,就是一个随身女仆还差不多。 这几天,整个御龙庭,就听到何夕颜每天大声的吆喝声:“程真,给我拿水……” “程真,帮我去取帽子!” “程真,干嘛呢,这么慢,叫你听到没有?” 拜这个精力充沛的小姑娘所赐,程真在这一个星期内,把御龙庭内部算是摸了个通透。 今天中午,太阳忒毒,何夕颜偏要程真去溜狗,那只叫骁儿的杜宾犬,迈着优雅的步子,程真牵着它,被大太阳晒得正生无可恋。 就在这时,程真听到汽车驶进来的声音,这御龙庭很大,从前面的大门有专门的车道,绕着花园,开到车库里。 每天都会有车子进进出出,程真也习惯了,就牵着狗立在花园小径上,有点好奇,今天周锦色没有出去,不知道这车子里坐的是谁。 就在程真完全以看客的身份瞧着热闹的时候,她手里的骁儿突然地动了,大型犬,毫无预警地跑了起来,程真一个趔趄,被动地被拽着跟跑起来。 “骁儿,你停下,停下……”程真感觉自己就要飞起来了,牵狗绳已经到了极限,骁儿还没有停的意思,直奔着车子去了。 马上到车近前了,骁儿及时的刹车了,但程真却刹不住了,惯性让她直接摔到了车身上。 “噢……”右脸剧痛,程真的脸蛋与车窗来了个猛烈的亲吻,她半边脑袋都嗡嗡地,余光里,瞧见车内座上,一个英俊的男人,正诧异地看向她。 周锦生没提防,只觉车窗一暗,有个女孩子,形状怪异地贴了上来,他下意识地皱眉,还不及说什么,他的保镖已经飞速下车。 “啊!干嘛?”程真被人剪了双手,按在车屁股上。 “你是谁!”一声威武雄厚的声音,程真刚刚被撞的脸,再次被贴在热热的车屁股上,太阳炙烤着的金属的热度,与汽车尾气的混浊,一股脑冲向她。 程真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尴尬难堪的一幕,就是此时了。 “说话,你是谁?”身后的人还在问。 程真在心里开骂,我的嘴都被按扁了,你让我怎么说? 就在这时,程真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黑漆漆的皮鞋,再向上,是做工考究的西裤,笔直的裤线,长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再向上,看不到了…… “程真?”一道清冷而好听的声音,不看样子,光是听这声音,都能感觉到它主人的俊朗优雅。 “先生?”身后的人问。 “放开她吧,她应该是颜儿的老师!”清冷好听的声音继续说道。 “是,先生!”随着这道声音,程真被松开了。 程真一边起身,一边揉着已经麻了的右脸,她抬起头,一张英挺俊逸的脸出现在眼前。 周锦生,程真在心里说,很好,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会认得你!自从知道哥哥的死因之后,周锦生这三个字,便是程真最大的魔咒,他的脸,他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而程真没有想到的是,周锦生竟然认得自己…… ------------ 第5章 稍安勿燥 周锦生当然认得程真,每个进入周家的人,都会被调查得清清楚楚。 周锦生早看过手下传过来的每个应聘者的资料,他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何况对程真的印象又有点不同。 此时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程真,倒是比照片里的生动可爱。 长发扎成马尾,皮肤白晰,杏眼圆睁,程真眉心微皱着,一边揉着脸,一边歪头仰看着周锦生。 心里是恨的,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程真别开眼睛,她紧紧拽着牵狗绳,感觉到指尖抠到手心里的微痛。 “骁儿!”周锦生感觉到程真的微恼,他轻笑了下,弯下身去轻轻抚了抚杜宾犬。 “呜呜……”害程真出丑的始作俑者,天天拽得二五八万的骁儿,此时却低下了它高傲的头,径自凑过去,轻轻的蹭着周锦生的裤角。 “啊!”程真轻呼了声,原是周锦生放开了骁儿脖子上的绳索。 “骁儿从来不闯祸,倒不必时时栓着它!”周锦生说道,得了自由的骁儿,骄傲地站到主人的身边,头一扬,鼻孔朝天,再不管程真。 周锦生回头对程真说道:“我来看它好了……”说完他先一步重新回了车上,车门还开着,骁儿轻车熟路地跳上车,优雅地蹲在主人身边。 车上还有位置,但程真哪里敢厚脸皮坐上去,她侧开身子,让到一边,让车开了过去。 前面副驾驶座上的阿森,直到从后视镜里看不到程真的身影了,才收回目光,他有些疑惑地说了句:“奇怪……” 周锦生闭目养神,轻问一句:“什么奇怪?” “刚那女孩子就是给小小姐请的老师?”保镖兼助理的阿森问。 “就是她……”周锦生说道:“你看她哪里不对劲吗?” “是有一点,一时倒是说不上来,但总感觉有些奇怪!”阿森说。 周锦生笑了笑,不置可否。 车子驶到别墅主楼前,周锦生下车,早有人通报了里面,管家吴叔带着一众仆人在这里候着。 周锦生刚下车,就扑过来一个小身子,直撞到他怀里:“舅舅,你终于回来了!”,仰起小脸,粉粉的,正是何夕颜。 当她看到骁儿从车上跳下来时,不由得往车里再看看,见车内没人了,又四下打量:“咦,她呢?” 周锦生弹了下她的小脑袋瓜:“大晌午的,你叫人溜什么狗!骁儿也怕晒啊!” 何夕颜吐了吐舌头,“也没有很热……” 周锦生知道外甥女的脾性,也不多说什么,他信步往里面走,一抬头,一个女孩子站在门边,略有紧张地看着他。 “周……,周先生好!”女孩子见周锦生看到她了,紧张更甚,急急鞠了个近九十度的躬。 周锦生挑下眉,想起,这是另一个老师了,姐姐钦点留下来的,好像叫做单依涵的,他只轻“嗯”了声,就路过她,走进别墅里了。 单依涵等周锦生走过去,才起身,她心跳得厉害,像揣了只兔子,她早有耳闻,这家的主人周锦生长得好,但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好法,长身玉立,面含春风,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就被晃得花了眼,仿佛上帝专门给这个周锦生开了美颜,带了滤镜,做了柔光处理一般。 他走过去了,空气中都有着一种清冽的,淡雅的香气。 单依涵轻嗅了下,不知道他用的,是哪款男士香水。 “花痴!”一个刁蛮的声音,打断了单依涵的臆想,她低头,见何夕颜翻眼睛一边走过去,一边说道:“你还不如程真呢!” 单依涵忙笑着跟上去,搂了搂小家伙的肩膀:“你舅舅真的帅啊,比传闻中的更帅!你妈妈也漂亮,难怪你这么可爱,你家人长得都好好哦!” 听到单依涵拼命地讨好,何夕颜很满意,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头看了下,那个程真呢,让她去溜狗,狗都回来了,她跑哪里去了! 其实程真就在不远处,看着刚刚的一切,她没有忙着跟进来,因为她要稳稳自己的情绪,虽然怀着杀了周锦生为哥哥报仇的心,但连只蚂蚁都没有杀死过的程真,要怎么来杀死一个人,还当真有些忐忑。 “已经见到目标人物!”发出这条短信,又把手机里的纪录删掉了,程真捏着手机发呆。 手麻了下,手机在震动,拿出来看了下。 “稍安勿燥,等候命令!”张老师。 程真看完,把这条短信也删掉了,张老师是化名,其实就是那天那个告诉她哥哥已死的男人,现在,他是她在A组织的上线,单线联系人。 程真到御龙庭差不多一周了,但今天才感觉到这个御龙庭有了生动的气息。 她脸颊微肿,和厨房的刘婶要了块冰袋,拿着毛巾敷着,站在厨房的角落里,看着厨房里忙着的刘婶还有一个女佣云姐,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笑着讨论。 “冰糖在哪里?放了吗?”刘婶笑着,一脸的皱纹都要开了一样,看着就是从心里到外的高兴:“也不知道这半个月,他吃得如何,他嘴那么刁,一定没有好好的吃饭!” “哎呀,刘婶,看你这高兴的,这排骨也做了,鱼也做了,还要做牛肉吗?”云姐一样的笑,却在打趣着刘婶。 “刚我看了一眼,感觉都瘦了,这回来,巴不得快些让他吃胖回来!”刘婶说道。 “年轻人都喜欢瘦啊,你看看大小姐,一天就吃一顿,还猫食一样……”云姐说道。 “那是女孩子爱美,先生不一样,一天那么忙,不吃饱,不吃好一点怎么行……”刘婶笑着切着菜,一边还照看着灶上的锅。 正在这时,吴叔走进厨房来:“刘婶,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少爷说饿了吗?”刘婶有些急。 “没有,没有,你们做好我就去传开饭!”吴叔脸上也笑着,一扭头,看到程真在这里,就笑道:“孩子,你怎么在这里?先生给大家派发礼物呢,你也有份,去吧!” ------------ 第6章 对周锦生不花痴的她 程真站在厨房角落里,听吴叔说让她去等着分礼物,她也没有动,她才不想要那个周锦生给的礼物呢! 刘婶听吴叔这样说,便也扭头看程真:“这傻丫头,是不是害羞了,哈哈,平时看着聪明着,今天就木木的,躲这里半天了!” 大家都笑,一脸明白了的感觉。 程真脸上一红,她哪里害羞什么,只怕看着周锦生,眼里的恨意遮不住罢了。 “我没有……”程真说道。 “没有什么,先生人很好,你不要怕,女孩子啊,都喜欢他,也正常……”刘婶笑着说:“去吧,去领礼物!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我哪里有碍手碍脚啊,程真想辩解,却被刘婶推了下,她只得走了出去。 果然,出了厨房,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的说笑声。 程真站在楼梯转角那里,看着客厅里,周锦生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的方向。 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浓密的头发,虽然只是背影,只是一个后脑勺,却也让人感觉到舒服。 何夕颜趴在他的膝边,正抱着一个大大的娃娃,一抬头,看到了程真,程真看着她忙低头,何夕颜却叫道:“程真,过来!” 程真没办法,只得走过去。 周锦生与姐姐在说话,周锦色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头发随意地披散开来,看到程真,就说道:“你去哪儿了?这是你的礼物,收着吧……” 程真随着周锦色的示意,看到茶几上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她有些犹豫,何夕颜却叫道:“便宜你了,舅舅买的东西总是好的!” 何夕颜一直不喜欢程真,觉得她又呆又笨,手又不巧,不像单依涵,心灵手巧,嘴还甜。 程真只得拿起那个礼盒,向着周锦生说道:“谢谢先生!” 周锦生微微看了下她,唇边带笑,语意也温柔:“我要谢谢你,颜儿任性,要你们辛苦了!” “哼!”何夕颜有些不同意舅舅的话,她冲着程真说道:“礼物也拿到了,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娃娃怎么玩!” 程真刚要过去,却被斜次里走过来的人冲了下,她只得退了下,站在了一边,是单依涵,她扭着腰肢过去,不知道她竟然这么短的时间,还换了身衣服,一件粉白色的短裙,腰是腰,臀是臀,蹲下来,她声音甜得发腻:“我来看看,颜儿,我英文没问题的!” 何夕颜不管她们俩谁,只要给她弄明白就行。 周锦色看着单依涵蹲下来后,那窈窕的腰线,曲线玲珑,与颜儿说话,嗲声嗲气的,原来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周锦色似是明了了,地轻哼了下,继续走到厨房方向,去看看晚饭准备如何了。 周锦生闻到了一股香气,单依涵和他不过隔了一两米,女孩子弯腰蹲在那里,他只要一侧脸,就能看到她前胸雪白的一片,单依涵看上去清纯,身材竟然很有料,甚至可以用火爆来形容了。 周锦生挑了下眉头,有点怀疑姐姐的用意,他轻咳一声,手抚了下裤子,随后站起身来。 “我去楼上换下衣服!”他说完了,就起身向楼上走去了,候在一边的阿森忙着跟了上去。 程真松口气,他在这里,气压都低了一些。 单依涵泄了些劲,她不想他走开啊。 只有何夕颜还兴冲冲地拿着娃娃,左扭右扭的。 周锦生上了楼,简单冲了个澡,换好了居家的衣服,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扔了毛巾在椅子上,他擦着头发,见阿森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轻笑道:“你想说什么,刚见你就有话要说的样子!” 阿森挠了挠头,吭哧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程真不对劲了!” 他抬头,看着周锦生,俊朗的脸,因为刚刚冲过澡,而显得很白,周锦生的皮肤很好很好,又白又细腻,是那种会让女生都嫉妒的好。 而这时的周锦生是旁人看不到的,平素梳向后的,规矩的短发,现今都软趴趴地贴伏在脸际,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年轻与更温柔了。 阿森就算是天天跟在他身边,还是会被他的这张脸惊到的,所以,心中的疑点更甚了。 “说说……”周锦生说,他向来怕热,将长袖向上卷了两圈,修长的手指,白晰的指尖。 阿森说道:“先生,程真的表现太正常了,所以不正常!” “什么意思?”周锦生歪了下头,眼睛里有点疑惑。 “就是,就是,那个单小姐的表现很正常,她见您第一眼,那花痴的样子和别的女人见您时是一样样的,还有她刻意讨好,或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这都是正常的!”阿森说道。 “然后呢?”周锦生照着镜子,将衣服下摆塞到裤子里。 “与她相比,那个程真,就太平静了,虽然她最开始撞上来时有些失态,但后面,她的表现,都太正常了,所以,更衬得她不对劲,先生,对于第一次见到您的女人来说,她太过冷静,她……竟然面对你,不花痴。”阿森说道。 周锦生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阿森……” 阿森忙接着说道:“先生,你别笑,我是脑子没您好使,但是,这点真的不对劲,我见过的,对您不花痴的女人,除了大小姐,也没有第二个了……” 这日晚间,御龙庭家宴的气氛非常的欢乐,周锦生坐在主位上,周锦色与何夕颜坐在下首两边。 桌上的菜肴精美丰富,刘婶与云姐在一边忙着,管家吴叔也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厨房里,程真手捧着一本书在看,是专业书,她还没有毕业,不想被挂科,她原本设计得很好的,她的人生虽然现在有被打乱,但她总还要为以后打算的。 厨房的透明玻璃门开着,单依涵一边咬着一根黄瓜,一边向着外边瞄着,她心痒痒的,这里到餐厅还有点距离,但看周锦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 第7章 瞧出端倪 单依涵的心跳得厉害,她对周锦生是真的喜欢,看着周锦生穿着月白色的衬衫,下面是浅灰色麻质长裤,整个人如谪仙一样,她就差点看呆了。 餐厅离得不远,不时传来周锦生说话的声音,语态温柔,声音里都似含着笑。 天啊! 单依涵从见到周锦生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晕晕乎乎的,到现在还不好,看到刘婶走过来,单依涵笑着迎过去,听刘婶说要添汤,她忙着伸手:“我来盛汤吧,刘婶,你忙别的!” 云姐这时也走回来了,见单依涵添好了汤,端着汤蛊款款走出去,云姐有些不屑地笑笑:“这来了也几天,倒是头一次见到她这样的勤快,司马昭之心……” 刘婶洗着水果,准备做个果盘,见程真还在这里,就轻推了下云姐:“别乱讲了!” 云姐也看到了程真,这两个女孩子来了有一周了,平时看着也差不多,都挺文静的,但现在,先生一回来,她们却截然两种不同的态度。 单依涵今天明显比平日里要热情许多,化的妆也精致了许多,连衣服都挑得别有意味,倒是程真还是那副乖乖的样子丝毫没变,云姐点点头:“程真,你这样刻苦,学习一定很好吧!” 程真笑了笑:“一般般,我脑子笨,只得平时多下点功夫了!” “看你这孩子实在,知道下功夫在哪里就对了,别像那个,一门心思都在哪里,一点也不安分!”云姐说道,刘婶忙打断她的话,“阿云,别说了,去看看小小姐吃好没有!” 云姐磨磨叽叽有些不满地走出去了。 刘婶回头,笑着向程真说:“阿云就是爱说,你饿了吧,等下我们就开饭!” 程真摇了摇头:“不饿,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刘婶笑着说:“上回你帮我切的火龙果蛮好看的,有空再帮我弄下!” 程真忙放下书,走过来,她手巧,拿过刀来,几下就将火龙果剥好了皮,再小心地下刀,她平时也刷些小视频,切水果摆造型,是她喜欢的,尖细的水果刀,在她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红的西瓜,玫红色的火龙果,绿的杨桃,黄的哈蜜瓜,切出不同的形状,然后,拿出果盘来,小心地拼好了,十分满意地,程真一边放水清洗自己的手与刀,一边问刘婶,“怎么样?” 刘婶笑着点头:“这以后,我得向你学习了,我可不会你这样,弄出花样来!” 一个像雀鸟,一个像繁花,还有一盘,像个小娃娃。 “你端过去吧,放到客厅里就行,看样子,他们也要吃好了!”刘婶笑道。 程真点点头,从这里到客厅要经过餐厅,程真做事麻利,三个果盘,一次性搞定了,一只手拿一个,另一只手腕上放一盘,再手里捏了一盘。 路过餐厅的时候,听到单依涵在说话,声音是刻意捏得嗲嗲的,程真笑了笑,正要走过去,却见单依涵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一摞盘子,与程真正碰个对头,程真停下来,等她走过去,不想单依涵穿着一件木屐底,上面带着粉色毛绒球的拖鞋,看着好看,但鞋底却有些滑,她又心思不纯正,已经走出餐厅了,耳朵眼睛里,还都往着餐厅里的周锦生身上使劲。 就在她正要走过程真的身边,脚下一滑。 “啊!”单依涵惊呼一声,餐厅的人都看过来。 单依涵下意识地闭了眼睛,心叫不好,这下丢脸丢大了,但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她的肩被人一顶,整个人竟然就立住了。 “小心点!”程真的声音,单依涵睁开眼,程真已经走了过去,单依涵整个人还是懵的,刚刚发生了什么,明明她就要摔倒的,怎么就好好的站在这里了。 带着疑惑,单依涵走回厨房。 不过一个插曲,见这里没什么事,餐厅里的众人也收回了目光去。 只有周锦生,虽然还与小夕颜在说话,但眼底却深了深,刚刚他清楚地看到程真出手的迅速,恰到好处的力道,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若不是自己无意中的一瞥,怕也和别人一样,都会以为,不过是巧合。 他向客厅那里看去,见程真正往回走,不巧的是,她正抬头望过来,视线相接的一瞬,她怔了下,随即却垂下了眼眸。 不得不说,这次选的两个家庭老师,都很漂亮。 但却是两个类型的,单依涵明眸善睐,肤色白晰,瓜子脸,长发飘飘,是个标准的淑女。 程真也好看,也白,是那种冷白皮,脸极小,眉目清淡,眉长眼长,只第一面时,她瞪着眼睛盯过来的时候,周锦生看到她眼形是漂亮的桃花眼,眼尾狭长上翘那种,而之后,到现在,这个女孩子出现的时候,都是微垂着脸,呈现出眼观鼻、鼻观心的一种寡淡姿态。 周锦生有了兴致,他轻轻的拿起餐巾,擦擦手,放到一边,身子自然地靠向后,从他的位置,看着程真轻轻的走过来的身影。 是有点不对劲,周锦生轻笑,手肘低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支到颔下,带着一丝意味,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程真从自己身侧走过去。 阿森说得对,这个女孩,在躲避自己,最明显的,就是她的目光,不敢与自己相接触。 周锦生没有自恋到,认为所有的女人必须要对自己犯花痴,但是,能这样平静地对待自己,甚至说,有点抵触的女孩子,程真当真是第一个! 周锦生又想起来,选家庭老师那天,他看过录相,最先否定的,就是这个程真。 他从录像里看到这个程真投出那个杯垫,准而狠地打在了骁儿的腿上,而且,当时的程真脸上并不惧意,她分明不怕骁儿,可是,当骁儿走向她的时候,她偏又做出吓破了胆的样子。 这个女孩子,她掩藏着什么,至少,她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的羸弱,而她的这种掩饰,是为了什么? 放下水果盘,何夕颜欢呼了一声,因为看着水果摆得确实漂亮,连挑剔的周锦色,也露出首肯的微笑,程真悄声地退了下去。 ------------ 第8章 夜半时分 程真直到走回厨房里,才摆脱掉那一直粘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周锦生在看自己,该死,刚才就不该乱出手,就该让那个单依涵摔倒算了。 也不知道周锦生能看出什么来,程真有些懊恼,余下的时间,她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厨房里,直到吃完的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周家的别墅很大,程真与单依涵住进来之后,就一人一个房间,有单独的浴室,这一点上,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程真洗漱过后,看了一会儿书,就睡着了,睡到半夜里,做了个恶梦,梦中,哥哥一身的血,站在她的床前,她要起身,却一点动不了,哥哥伸手过来,她想拉住,却还是动不了,她开始哭,叫着:“哥哥……,哥哥……” 程宇嘴角动着,程真努力地听着,似乎听到他颤抖地说着:“真真……,走,快走!” “啊!”程真终于从梦里喊出来:“哥哥……”眼睛猛地睁开来,却原来是梦,床头的台灯还开着,她胸口上,压着那本书,很厚,难怪胸口闷得很,程真一身的汗,眼角湿湿的,她抹了下,原是在梦里哭了出来。 看了下手机,还差一刻钟到十二点,程真感觉口渴,就起身,套了睡衣外套,拿着杯子走出去。 在厨房里接了水,喝了一口,再转身,瞧见对面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她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杯盖子意外地脱落,掉到地面上,骨碌碌滚了好远。 声音在夜里有些响,程真看清那黑影,原来是骁儿后,长出了一口气,她并不怕骁儿,她知道它是驯养极好的家犬:“你在这里做什么?吓人啊?”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有人突然说话,并伴随着走过来的脚步声,来人弯身,捡起程真的水杯盖子,按亮了墙上的开光,厨房的灯亮了。 竟然是周锦生,他穿着色的绸质睡衣,长身玉立,手向前伸过来,纤长的指间,正是程真的水杯盖子。 “哦,谢谢!”程真忙走上两步,伸手接过盖子,不可避免地触到他的指尖,微凉,下意识地,程真的心抖了下。余光里,料理台上,一排刀具发着光,刀刃亦微凉。 周锦生歪头,看着面前垂着头的程真,她个子不低,近一米七,可站在一米八七的周锦生面前,还是矮上一些,程真穿着普通的印花棉质睡裙,外罩着系带的睡衣外袍,带子有些松散,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肩膀上细细的吊带系了个蝴蝶结状。 程真开始只是惊讶,在意识到夜晚,与一个男人孤男寡女站在这里后,想起自己的衣着,睡衣里是真空的,她下意识地裹紧了睡袍衣襟。 周锦生右边眉角挑了下,唇角亦弯了弯,他侧了身子,示意程真可以过去,在程真要走过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程小姐似乎有些怕我?” “啊?”程真诧异地扭头,看到周锦生的脸,这么近的看清他的脸,竟然有丝不真实感,白日看着硬朗的脸型,在夜灯的光照下,线条变得温柔而流畅,光影下,他的眼睫很长,似在下眼睑投下一排阴影一样。 这个男人长得好,尤其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似有万般温柔,程真怔住了,听清了他的话,却理解不了他话里的意思:“先生?” 周锦生听到她叫他,便再笑笑:“我的意思是,我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的,程小姐不要紧张,我感觉你很紧张,其实,我要谢谢你们,颜儿脾气不好,倒是要你们多多上心了!” “哦,这样啊,您客气了!”程真说道,后退了一步,拉开些与身前这个男人的距离,离得太近,看似温柔的他,却有着一种意外的压迫感,是那种面对他的脸,无法言说的抽离感,程真一直在抗拒,把心里对于这种美艳的抗拒。“没什么事,我上楼了!” 周锦生点头,笑意一直在他的脸上。 程真微微颔首,随即道了句:“晚安,先生!”,然后扭身,走开。 手紧紧的拽着杯子,离那排刀具不过一米,再两米,三米,她忍着抓上去,直扑向身后的人的冲动。 稍安勿燥! 上楼,进了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慢慢地滑坐到地板上,程真死命地咬着手,阻着嘴里哭喊出来。 梦里的哥哥,一身的血,她的心头也在滴血,恨意浸入她的身体的每一处。 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便是因为楼下的那个男人,也离开了她。 “周锦生!”那名字,在她的唇间逸出,带着透骨的寒意。 楼下的周锦生,无意地打了个寒噤,他看文件到半夜有些饿了,下来找吃的,没想到会遇到程真。 此时,他坐在桌子边,微波炉里热着东西,他想程真刚刚的样子。 如果他的直觉无误,他能感觉到那个女孩子,面对他的时候,像竖着全身刺的刺猬,他瞥见她捏着杯子的手,手指用力到发白,似在克制。 克制什么? 难得的,不对他花痴的女孩子。 “叮!”微波炉提示热饭结束,周锦生起身,走过去,从里面拿出来饭盒。 “你也饿了,是吗?来,给你一半!”周锦生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盘子里,递到骁儿身前。 骁儿很给面子的摇了下眉巴,似有些不屑眼前的吃食,但在主人坐下去吃饭后,它也低下头去。 厨房里,一人一狗,动作优雅,吃得静悄悄的。 第二天,周锦生起床后,打开窗帘,意外看到楼下,花园的小径中,一个女孩子的身影。 还是白T恤牛仔裤,这个家里,好像只有一个人这样的穿着,晨光中,女孩子的背影纤瘦,不一会儿就走出了大门。 周锦生下楼后,听到刘婶正和姐姐周锦色汇报,说是程真学校有事,叫她回去一趟。 周锦色随意应了下,看到弟弟走下来,周锦色便笑着说:“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啊?” ------------ 第9章 学校轰动大事件 听到姐姐的问话,周锦生回道:“今天上午有个活动要参加,姐,你也好早!” 周锦色无聊地说:“我昨天睡得早,这早早就醒了,再睡不着了,没劲!” 周锦生坐到餐桌前,刘婶忙着为他布早餐,他看着披头散发的姐姐,关心地说:“姐,不然,你找个事做吧,天天这么闲着,好人也要闲出病来了!” “我能做什么?”周锦色语气涣散,没点生气。 “你以前不是好多的爱好吗?开画室,跳舞,或者……你随便开个什么店,喜欢什么,我可以找人给你做前期调研!”周锦生说道。 周锦色在弟弟说画室和跳舞时,眼睛亮了下,但很快又暗了下去:“没兴趣……”她趴到餐桌上,看向弟弟:“别说我了,我就这样了,倒是你,26了,弟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颜儿都三岁了,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要是爸妈还在,早就急得不行了!” 周锦生笑了下,拿起牛奶杯,轻轻的喝着。 “一说这话题,你就这样,你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会还没有走出来吧!”周锦色说道:“你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好女孩子还是有的!” 好女孩子还是有的! 周锦生也相信这一点,只是,他现在倒真是没什么心思在个人的情感上,不是受过伤,像姐姐说的,怕井绳,而是,真的没有时间。 他的时间,就差以秒来记了。 吃过早餐,坐到车里,助理就开始将他一天的工作安排说了一遍。 “八点公司早会,十点去大学城参加活动,十二点就在大学城午餐,顺便接受采访。下午两点有个网络会议,各分公司的经理来做汇报,晚上六点招商局的晚宴……”助理说着。 周锦生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面色无波,在助理汇报完之后,他点点头,并无疑议,他向前面的阿森说道:“查一下程真,全部,别拿上回的东西糊弄我!还有,周末去九华山,你与那边的师傅联系下!” 阿森应了声。 程真回到学校,她来办理一些离校实习的相关手续,没想到学校里有活动。她回宿舍想拿些东西,却被同宿舍的韩雨彤抓住,要她临时帮个忙,做这次活动的礼仪小姐。 “正好差一个人,之前你也参加过礼仪队的训练,救场啊!”韩雨彤抓着程真不撒手:“走吧,中午请你吃黄焖鸡!” 程真无奈,好在,她请了一天的假,倒是可以帮这个忙。 “听说你去做私人家教?找不到实习单位找我啊,我可以帮你找啊,个人老板事太多……”韩雨彤向来心直口快,热情地拽着程真说起来。 活动是上午十点开始。 滨大也算是百年老校了,最开始能追朔到民国建校,图书馆是九十年代末翻建的,今天的活动,就在图书馆的大礼堂里举办。 程真换上了玫红色的长款礼仪旗袍,站在图书馆的走道里,与同是礼仪小姐的同学轻声的交谈着。 “今天来的都是大老板,企业家,说是要给咱学校上一批自动化系统,还要签订对口实习招生合同……”几个人小声地说着。 程真耳朵听着,眼睛却看着窗外,几棵梓树,大大的叶子,垂下的像豇豆一样的豆串。 程真对这个学校是有感情的,她文化功课好,养父一直给她机会,从小学一路学到大学来,如果不是身份的特殊,她怕比现在更自在,更能轻松地享受一个学生的感觉。 但是,像是身背着重任一样,程真没有过快乐的童年,一直在训练与学习中,难得的,有现在这样轻松的,放松的时间。 就在这时,她看到几辆车从树下经过,都是豪车,看来,同学们说得对,来得真的都是大老板。 树影中,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西装革履的男人,程真还不及细看,就听到韩雨彤叫她们准备迎接的声音,她忙着与同学们分列两边站好了。 刚刚站好了,就看到学校的负责人簇拥着一行人走进来。 程真站得比较靠后,还不及看清来的人都是什么样,就听到前面的同学们吸气,小声的惊呼的声音。 “天啊,好帅啊!”声音隐隐的透着兴奋,几个女同学仿佛都打了兴奋剂一样,一个个立即站好了,像花儿努力地开一样。 “周先生请!”校长的声音,程真还是听出来的,她略歪下头,就看到校长伸手,请一个人先一步走过来。 程真愣住了。 身边的韩雨彤在吸气,随即扭头看到程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是真帅啊,真真,你也被帅到了,难得啊!” 在韩雨彤的印象里,程真是个女书呆子,在同宿姐妹都在讨论明星,或是本校的帅哥的时候,程真都极少参与的,程真是学习最用功的一个,当然,她成绩也是最好的。 程真被韩雨彤撞了下肩膀,她回神过来,那一行人已经走近了,她忙站直身子,眼看着周锦生在校方人员的陪同下,从她身边走过去。 周锦生穿着一身湛蓝色的西装,一身正装,身姿挺拔,偏他颜面如玉,唇边一直噙着温柔的笑意一样,衿贵俊雅,面容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直到他们都走进了礼堂里,程真她们也跟了过去。 她们这些礼仪小姐,是堪当花瓶一样的存在。 每次活动,都少不得她们的,程真也不是第一次做礼仪小姐,她成绩好,个子高挑,身材也好,站在一众女孩子中间,不说出挑,也是有些辨识度的。 周锦生刚刚进来,就看到她了,他记起来这是她的母校,她还没有毕业呢,难怪今天一早就从周家走了,原是学校有活动。 看来,还是个积极份子。 周锦生一边笑听着校方人员的介绍,一边想着程真的简介。 简介上的一寸彩照,与前面不远的女孩子,还是有些相差的。 他刚刚还命令手下去查她,不想就在这里碰到她了,混在一群同样枚红色礼服的女孩子中间,看着并不出奇,但若她一抬头,那眼里的光华,却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她其实很美,她刻意地隐藏,却也会无意泄露出的,那种美,带着攻击性,带着生性不羁! ------------ 第10章 少年怀揣美丽的误会 程真站在这里,总感觉有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但她抬头,并没有人在看自己,她看向周锦生,他正认真的与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程真知道,是自己的错觉,别说他不一定看出自己,就是看出来了,在这样郑重的场合,他也不会对自己表现多热络的。 礼堂里的同学,开始时是哄哄的小声议论着,听着他们兴奋地样子,怕是多半都在讨论着周锦生。 周锦生的周氏集团,在华国可谓如日中天,周锦生三个字,是镶着金边的。一是他本人的优秀,二是周氏的强大。 开始时,是空洞的开场介绍,再后来,是专业上的普及与碰撞,周锦生听得很认真,也有郑重的发问。 下面的同学,回答得很仔细,这里坐的学生,都是本校的优秀生,能看到周锦生很满意地点头,他满意了,校方的领导人也很高兴。 然后是互动环节,由校方指定的学生来向著名企业家周锦生提问。 好笑的是,每次周锦生一开口说话,下面就是一片吸气声,都是女生,止不住的犯着花痴,周锦生是什么人,是财经频道都很难才请得到的精英,是商界杂志上铂金封面上的人物。 而且,他又是好看得过份的年轻男人。 抛开那个光鲜显赫的周氏继承人身份,周锦生本人也是神一样的存在,神的是他的学历与经历,神的是,他的颜值。 世间安有双全法,对他却例外,智慧与美貌并存。女生们都攥着手心,怕会当场惊呼出声。 校方这次保密工作做得真好,亏得她们没有错过,竟然请来了周锦生。 啊啊啊啊啊…… 周锦生啊,他是本城,不,他惊才绝艳,乃是当世第一贵公子。 礼堂里的人越来越多,连走廊过道都挤满了人,门外还有一些没有挤进来的,都是听说,周锦生来这里了,闻讯赶来的学生们。 交流会的高潮随后到来,校方指定的代表,与周锦生进行了一番对话,而这个代表站起来的时候,现场起了一片的欢呼之声。 韩雨彤再次撞程真的肩膀,“是嘉伦学长,嘉伦学长哎!”韩雨彤欣喜的声音。 程真看过去,果然是邱嘉伦,他穿着白衬衫,下面一条浅咖的休闲裤,站起来,玉树临风,校草名头不是虚的。 虽然刚刚女生们都对着周锦生花痴,但当邱嘉伦起身后,她们的焦点就在这两个人的身上来回的比较。 简直就是美颜盛世,好多女生偷偷地拿手机拍照。 太难得了,双重的美颜暴击啊,邱嘉伦是挺挺白杨,周锦生是皎皎玉兰,邱嘉伦胜在少年英气,周锦生胜在温文尔雅。 邱嘉伦与周锦生对话的时候,大厅里静得很,只剩得他们的声音,校方领导都心怀安慰的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就差说,这是我们最得意的学生了,而看周锦生的神色,他似乎也很满意,看到他略略点头,至于说的什么,光顾着看脸的女生们并没有注意到。 程真也喜欢看邱嘉伦,因为被同宿舍的姐妹们,安利过太多,他的种种:学习,性情。还被拽着去看他的辩论会,他的篮球赛,是的,邱嘉伦就是学校里那种风云际会的校草学长。 交流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中间有好多家媒体的记者,最后的一个环节,是周氏与被资助的学生照相留念。 一共有十余位学生,都是周氏企业资助的,而其中就有程真,程真挤在一群人中间,感觉到周锦生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略垂了下头。 是的,程真是特困生,上大学就已经接受了资助,但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资助的企业是周氏。 闪光灯在咔咔地响着,程真没有想到,会与周锦生有合照,周锦生坐在中间,旁边是校方领导,她隔了一排,站在他的右后方。 而后许多年,这张合影的八寸放大照片,就一直挂在校方的宣传栏里。 拍过了照,就是去食堂吃午饭,现场还有采访,程真她们一直跟着,采访的时候,好多人挤在二楼餐厅的入口,都想一暏周锦生的风彩。 程真就站在入口那里,感觉有人走到自己的身边,她让了一下,可是来人并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了她的身边,程真扭下头,意外看到邱嘉伦。 “嘉伦学长!”程真与邱嘉伦认识,但不熟,只是学生会里偶尔见面,打个招呼那种。 “听说你去实习了!是做什么?”邱嘉伦笑道。身边有人在与他打招呼,他和别人点头问好,回过头来,看向程真,眼睛亮亮的,程真愣了下神,不想他还有关注自己,程真笑道:“私人的工作……”说完了,程真看向周锦生,虽然没有签什么保密协议,但是,做何夕颜家教老师这事,她下意识地,不想声张。 邱嘉伦没想到程真会这样说,有丝意外,但很快平息,笑道:“如果需要,我有一些好的资源,你可以找我的!” 程真点点头:“谢谢学长!” 邱嘉伦笑道:“你成绩很好,导师也提过你……” “是吗?很荣幸!”程真笑笑。 韩雨彤在前面给程真招手,程真忙说道:“我有事了,先过去了,学长!”说完了,和邱嘉伦点下头,就走开了。 邱嘉伦看着程真的背影,怔了一小会儿,他自嘲似地笑笑,原来,这个女孩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也不是同别的女生那样,是暗恋自己的。 邱嘉伦意识到自己竟然有着自作多情的想法,不免有些好笑,他看着周锦生坐在那里,看着程真似乎递什么东西上去,他喜欢看着程真,同那些女生花痴样的举动不同,程真的举止很大方,面容也平静,邱嘉伦喜欢她这样的平静。 就像是无数的傍晚,在图书馆里,他偶尔抬头,看到不远处,程真坐在与他隔了几个位置的书桌前看书的样子一样。 由于那样的情形多了,邱嘉伦以为,程真也与那些女生一样,是故意去偶遇他,以引起他的注意一样。 却原来,并不是。 ------------ 第11章 稁车接走了她 程真是韩雨彤推上前去的,去给周锦生递餐具。 周锦生接过去,双手接的,还点头说谢谢,他眼睛扫过程真的脸,唇边带了丝笑,他们都听到周围一片的快门的声音。 程真退下来,韩雨彤忙着扑过来,拉着程真兴奋地说:“他对你笑了啊,啊啊,我没了,你真镇定,换我就不行了,我怕我直接扑上去亲他……” “太夸张了你!”程真笑,旁边一些女生跟着笑,韩雨彤掐着自己的手,“真的啊,不然,我会便宜你这机会!” 旁边的女孩子们都在低声笑语,“我刚偷拍这张,好适合做壁纸啊,有点舍不得嘉伦学长,不过,周锦生更迷人啊!” “我也有,看看,我抓拍的不错吧,以前看新闻上的他,总感觉帅得不真实,原来还是低估了,这直接把我帅没了的……” 程真笑着摇摇头,再回头,采访已经结束了,校方代表与周锦生他们的工作人员凑了一桌,正在吃饭。 氛围有些放松了,好多人在拍照,估计都在放大了拍周锦生。 许是他对这种情况早已经习以为常,还如常地微笑,与旁边的人说话。 这一天,周锦生在滨大一行就在校园论坛里占了全部的版面,讨论里都是带图发,周锦生的照片刷了几大页,程真看了几个,就退了出来。 她回宿舍里拿了几本书,又拿上衣服,刚要走,韩雨彤回来了,拉住了她,说是机会难得,吃过了饭再走,正好有个小聚会。 学校外有家大排档,是他们聚会常去的地儿,只是程真没有想到,到那里的时候,看到了邱嘉伦。 原来是邱嘉伦请客,十几个男生女生,热闹得很,程真坐得离邱嘉伦很远,她一直看着时间,回周家的公交车只那么一趟,还只到下午六点,她怕错过了时间,就得打车回去,打车到那里,得个几十块,她舍不得。 有人开始起哄拼酒,程真说自己不会,倒没有被难为,眼看着时间越来越久,大家越喝越嗨,程真想着提前离开。 邱嘉伦坐过来的时候,程真还没有意识到,直到听到他说:“加个微信吧,程真,以后好联系!” 程真见是他,愣了下,主动向自己要微信的虽然不少,但邱嘉伦会来加她还是让她意外,一边韩雨彤拽着她替她说:“傻了啊,程真,快啊,多少人想加学长啊!” 邱嘉伦笑,他也喝了酒,腮上有些红,眼睛却更亮了,带着笑的眼睛,里面似有星星。 程真便拿起手机,加上后,扫一眼邱嘉伦的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而头像是一张穿着白衬衫的上身照,很正,就很正…… 邱嘉伦加了她的微信后,便走开了,再没有过来,程真看着时间,终于熬不过,提出先走了,韩雨彤也喝了酒,红着脸要留她,她笑着说有事,走了出去。 旁边就有那路公交车,直通御龙庭别墅区方向。 邱嘉伦看到程真走了,他向外面看了眼,看着黑压压的天色,外面是下雨了,他怔了下,随即起身,有人要拉他喝酒,他笑着推开,说出去一下。 赶到一楼,向前台要了把伞,走到酒店外面,果然,雨已经很大了。 邱嘉伦四下里看了下,就看到公交站那里,广告牌后面,似乎就是程真,看到她牛仔裤与白鞋。 程真站在公交站下,公交站的雨蓬不大,雨却大起来,有风,雨斜进来,她尽量向后靠,但身后还有几个人,她不喜欢与人亲近,所以,不好再退,只好任雨水浇下来,淋湿了她的半边肩膀。 就在这时,看到一辆车驶过来,不期然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在周家司机下车来走过来,给程真打伞时,程真还有愣住了。 “先生眼尖,竟然看到程小姐在这里,上车吧!”司机说道。 程真才后知后觉,这黑色的车,是周锦生的。 迟疑了下,司机疑惑地看了下她,程真回神过来,想上副驾驶,却见那个阿森坐在那里,面相威严。 “坐后面,请,程小姐!”司机亲自给程真开了车门。 程真看见周锦生的长腿与鞋尖,雨马上打入车内,程真不敢耽搁,忙坐进车内。 车门关上,司机上了车,从前面递过一条毛巾来,程真忙着接过来。 一边揩头发,一边余光里悄然地打量着车内。 周锦生靠坐在身边,似乎闭目养神。 他这个样子,让程真不那么紧张了,她擦好了头发,抬头,车已经驶出去好远了。 阿森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面,似乎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邱嘉伦刚跑过来,就看到一辆豪车停在了程真的面前,车前的小金人,将车主的地位尊显。 有穿着制服的司机下来,请程真上了车。 邱嘉伦没有看到车内的人是谁,他只是有些消化不了眼前的一幕。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伞,早忘了自己来做什么,想喊一声程真,又感觉自己全无立场,叫住她,说什么? 程真看着普通,怎么会与这样尊贵的人有联系。眼看着车开走了,邱嘉伦还失神着望着车的方向。 而此时,程真坐在车内,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后邱嘉伦出现过,车内静得很,没有人说话,有淡淡的香水味。 程真不喜欢男人喷香水,但第一次见到周锦生时,他身上,就似有若无的,有一种香味,就是此时萦绕在鼻尖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像养父在家里上香时的檀香味,但又不太一样,淡淡的,如影随行…… 雨水敲着车窗,外面的一切都模糊起来,程真一直坐直着身子,头微扭向车窗,似看着窗外,但车窗上有着周锦生的影子。 她想起之前接过的“张老师”的信息,让她尽量接近周锦生,之后,会有任务给她,她不知道如何接近,周锦生这个人,看着温柔没脾气,似乎很好接近,可是,他就算是什么也不说,坐在这里,那份温柔,都会给程真压力感,是因为怀揣着秘密吗? 是因为,心底的恨吗?程真说不好,脖子扭得疼了,也不想动一动。 ------------ 第12章 离我弟弟远点 周锦生刚刚随意看到窗外,就看到了程真,他才叫司机停车,去叫程真上车来。 为了免掉这个女孩子对着自己的紧张尴尬,周锦生一直在假寐,后来,他微微侧脸,垂眸看向程真的方向,见她别扭的坐姿,不免好笑。 女人,只要能接近自己,都巴不得糊上来,倒是少有程真这样,好像对自己避之不及一样。 程真的牛仔裤下面都湿了,露出深蓝色,一双白鞋紧紧地靠着,她的手抓在膝盖上。 手指白晰细腻,抓得紧,透着紧张,周锦生玩味笑下,来了兴致,他故意轻咳一声,转了下头,正大光明地看起程真来。 女孩子的头固执地扭着,而冲着周锦生这半边的脸,显然刚刚淋过雨,头发擦得半干,刘海伏贴着她额头到下颔角,再向下,脖子细而长,周锦生挑下眉,程真竟然是天鹅颈,皮肤白而透着粉红,修长的脖颈上有着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地向下。 白T的圆领露出一点小小的肩窝。 周锦生再挑眉,收回了目光,他从来不是唐突之人,更不是好色之人,刚刚的兴味生得有些意外,女孩子紧张而起伏的胸前形状,他不得不君子地别开眼睛。 程真放松了些,因为感觉到周锦生的目光不再看着她了。 手也放松了些。 “因为你家境并不好,才来应聘做颜儿的老师?”周锦生突然发声。 程真点点头,瞒不住,也不用瞒了,在外人眼中,她与哥哥,在养父的拉扯中长大。 周锦生随意说道:“颜儿脾气不好,你要费心了,还有,如果有需要,我会安排你进周氏……” “这……”程真没有想到周锦生会这样说。 周锦生笑笑:“颜儿学前这段时间会请老师,等她正常过度到上小学,估计也不会再聘你们了,到时候,你可以来周氏,总会有适合你的职位的,再说了,我们周氏对被资助学生,也是有帮扶名额的!” 程真听到这里,只有说:“即如此,先谢谢先生了。” 周锦生轻嗯了下,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程真的道谢。 这在他来说,是太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气氛有些松快了,而马上,也到了御龙庭。 车子停在了别墅楼前。 司机先下车,给周锦生打伞,周锦生接过伞,看着程真下车,他伞一歪,程真下意识地站到了他的伞下,才觉得有些不妥。 但周锦生已经先一步向着别墅里走,程真只得跟在他身边,一起往别墅里走。 看着他们两个一伞之下,阿森与司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先生好像没有与别人同伞的习惯。 下车进到别墅里,不过几步路,程真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及想什么,门已经被从里面打开了,刘婶亲切地说道:“快进来,这雨越下越大了!” 周锦生先一步走进去,放下伞,换鞋,程真忙着跟进去,站在周锦生后面,等他换好了鞋,她再换。 就在这时,听到周锦色的声音,有些不喜:“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声音有些高,有些突兀,程真扭过头去,才看到,周锦色正从客厅里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单依涵,再后面,跟着何夕颜,周锦色面色不虞,单依涵的脸色也不好,何夕颜更甚,小嘴撅着,看到程真看她,就撇一撇,还恨恨瞪了程真一眼:“你今天干嘛去了,才回来,你怎么跟舅舅一起,你和舅舅一起出去玩了?” 程真没想到何夕颜会这样问,一下子被她问愣了,何夕颜走过来,拉着周锦生:“舅舅,你回来后,还没有带我去玩过呢,你怎么和程真一起出去了!” 周锦生笑着捏了下她撅着的小嘴,笑道:“叫程老师,不许没礼貌!” 周锦色一边本来没有太在意,但看弟弟都没有反驳,反而还说女儿,她意外地看了看程真一眼。 她开始时不喜欢程真,当然也不喜欢自见了周锦生就刻意打扮的单依涵,在她看来,围着弟弟,想接近弟弟的女孩子都是癞蛤蟆。 周锦色眼中的程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子,高瘦,又清冷不讨喜。 应该不是弟弟喜欢的类型,周锦色不屑地想,但弟弟不在意,不代表这些女孩子会不往前冲的,周锦色把程真也想象成了那种为了接近周锦生不择手段的女孩子了,看着女儿拽着弟弟去客厅里了,周锦色向着程真一努嘴:“你过来,和我去厨房帮忙,依涵,你去客厅吧!” 单依涵巴不得有这样的吩咐,虽然还有些不忿刚刚看到的一幕,她们三个在客厅里,都看到周锦生给程真撑着伞,他们一起走进别墅里来,所以,才迎上来的。 程真跟着周锦色走到了厨房,周锦色转身,向着程真不客气地说道:“程真,不论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我都告诫你,离我弟弟远点!” 程真诧异地抬头,周锦色虽然平素傲慢不好相处,但还没有这样口气与她说过话。 “别用这一副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你要蛊惑的男人,这招对我没用,同样,对着我弟弟也没有用,守好你的本份,该给你的报酬一分不少你,要是有别的不应该的想法,别说我马上让你滚!”周锦色说道,语气刻薄,不似平时的她。 云姐与刘婶都在旁边干活,看着这架势,都不敢抬头,更不敢看过来。 程真还没有被人这样申斥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没有什么想法,周小姐,您误会我了……” “哼,误会?我又不是没有眼睛,你记住我刚刚的警告就好了,去楼上,换了衣服再下来,看你这个样子,还说没想法,只能说你玩的这些,都太LOW了,当我弟是什么人呢?”周锦色说完狠狠盯程真胸前,再眼一瞪、头一扭就走了出去。 程真看周锦色在自己胸前剜的那两眼,带着刀子一样,她下意识地看向厨房门,上面有一片镜子,她看到自己的T恤湿透后,映出里面黑色胸衣的轮廓,这个…… ------------ 第13章 探口风 程真当真冤枉,她没想到这个纯棉T遇水会这样的透,那么刚刚?程真倒吸口气,她哪里会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与那个单依涵一样啊,是存了勾引了周锦生的心。 程真回楼上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微信有消息提示音,她拿过来看,竟然是新加的邱嘉伦。 邱嘉伦:“没想到你提前走了,到家了吗?以后有机会再聚啊!” 程真看着这行字,手在消息栏按了半天,到底没想到要回复他什么,最后打了两个字:“好的!” 嘉伦学长很好,但两个人还没有熟到要互相报备的地步。 就在程真要下楼时,消息又来了。 邱嘉伦:“我下午说的事,你考虑下,我可以帮你找到专业对口的实习单位,别埋没了你的能力!” 程真有些意外,不知道邱嘉伦是不是对别人都这样的热情,她倒是有些动容的,从小到大,收到的善意太少,何况是邱大校草,他竟然会关心自己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小学妹。 邱嘉伦从公交站回到KTV里,都是魂不守舍的,接走程真的豪车,让他想到一些关于本校的一些不好传闻,说是有些家境贫寒的女同学会出去做应援,可是,邱嘉伦不信程真是那样的人。 直到刚收到了程真的回信,四面都是鬼哭狼嚎的歌声,他心里竟然有丝激动,但看着程真像工作群里简单的回复“好的!”二字,他有些失望,忙着又打过去一行字。 这一次,回复的很快,还是“好的”,只是多了‘谢谢’二字,还像是例行回复一样。 邱嘉伦组织语言,正想着再说些什么,旁边横着伸过只手来:“嘉伦,别玩手机了,到你了,你的歌,快!” 手机被抢走了,话筒递到他的手里,邱嘉伦只有先唱起歌来。 程真的手机又响,她以为又是邱嘉伦,可是打开来,是短信息,发信人,张老师。 短信里暗示,让程真把早就准备好的窃听器安到周锦生的书房。 程真删除掉短信,犯了愁,周锦生的书房,与她的房间不在一个楼层,而且,她要什么理由才能进去呢? 窃听器倒是一早就备好了,在她的行李箱隐秘夹层里,很小的一枚,豆粒大小,她不知道组织为什么要她做这些,但一再的通知她,不得轻举妄动,她不得不听他们的。 杀一个人容易,但善后很麻烦,程真还不想以一命抵一命,她还想活着。哥哥以命换得了她的自由,她还想好好的活着,看看这个一直辜负她的世界。 所以,听命于组织,报仇,再脱离! 得到了周锦色的警告,程真一个晚上,都没有出去,她一个人找借口,吃了饭就上了楼,看了一会儿书,就坐在那里,望着自己的行李箱发呆。 程真的眼睛不会透视,不过,她凭着记忆,能将自己行李箱中的东西,一一的想象出来,下面是一堆的书,还有一些常用药,是养父让她带的,上面是衣物,她的衣服不多,几只件T恤与衬衫,加上几条差不多的牛仔裤,内衣物在小夹层里,夹层的最里面,就是一个她自己缝的小袋子,那个窃听器就放在那里,还有组织给的其它东西。 在箱子的一角,还有哥哥的遗物,那个电话已经不能用了,她把电话卡取下来,留着记忆,还有那块白色的腕表,哥哥也给她买了一块类似的,都是ENTNT牌子的,她的也是白色的,低头看了看一直带在自己手腕上的表,转了转表链,手摩娑在表盘上,十点多了,外面很静,程真放下书,她得想想,怎么玩成任务。 她打开行李箱,把那个窃听器拿出来,米粒大小,肉粉色,很是不起眼。 程真打开门,慢慢走到楼下去,楼上楼下都很静,想来夜有点深了,人们都睡了,到了厨房里,却意外看到灯亮着,刘婶正在灶上看着什么,听着动静,刘婶转过身来,见是程真,就笑着说:“还没有睡啊?” 程真点点头:“刚看会儿书,准备睡了!” 刘婶笑着向她招手:“是不是饿了?你晚上就吃那么点,是不是被大小姐说得上火了……” 程真怔了下,刘婶人很好,善良又热情,刘婶拉她坐下,“我煮馄饨呢,来,给你先盛一碗,你吃点!” 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放在程真的面前,还没有吃,就感觉到暖意,程真感激地看了刘婶一眼,“谢谢刘婶!” 刘婶拍拍她的肩:“谢啥,别跟刘婶客气,快趁热吃吧!” 程真笑下,接过汤匙,舀了口汤下肚,全身都暖起来,味道浓郁,“好好喝!” “是炖的鸡汤,我煨了三个多小时了,先生就喜欢吃这汤头,明早给他做早餐的!”刘婶笑着说,手下一直忙着,将汤盛到一个汤蛊里,回头向着程真说:“吃不饱再添啊!” 程真点点头,馄饨很好吃,比她在外面吃到的好多了,许是这厨房里的烟火气,更让她喜欢吧,从小到大,她饥一顿饱一顿,热一顿冷一顿,哪里有过这样的温暖记忆。 刘婶忙好了,过来坐在程真的身边,笑着看着她,那般慈爱,让程真有一种错觉,仿佛是亲人,程真的亲情字典里只有相依为命的哥哥,还有就是不苟言笑,生性疏离的养父。 “我吃好了!”程真的鼻头有些酸,借故拿着纸巾擦了下嘴角,擤了下鼻子。 “吃饱了?”刘婶问。 程真点点头,自觉地拿起碗去水池那里洗,刘婶也没有动,就站在后面看着她,随意地说道:“大小姐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她就是那个脾气,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程真怔了下,随即点头:“我不会的,我知道她人好!” 刘婶笑道:“这就对了,你能理解就好,她原不是这个样子,唉,这些年,换了个人似的,颜儿的脾气都被她带不好了,好在有个好脾气的舅舅!” 程真洗过了碗,见刘婶有聊天的意思,她就坐过来,正好可以从刘婶这里做个突破口:“先生与大小姐脾气一点也不一样,他们姐弟差好多!” ------------ 第14章 这该死的温柔感 刘婶听到程真的话,就肯定地点点头,她在这个家待了几十年了,平时倒不是多嘴的人,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认为程真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倒是喜欢与她多说说话。 刘婶说道:“大小姐原也不是这个脾气的,就是谈恋爱后才这样的,唉,也是孽缘,要不是当初那个人对不起她,始乱终弃,大小姐也不会这样了……” 程真是个乖乖的听众,她给刘婶倒了杯水,放到刘婶的面前,坐下来,刘婶笑着说:“看你是个老实孩子,不像那个单小姐,所以,看到你今天挨骂,我也为你觉得屈,但不想你恨大小姐,你要知道她不是那样刻薄的人,她说的话虽然难听,其实,也是为着你好,那个单小姐,以我的经验做不长的……” “大小姐为什么这样子?是因为离婚的关系?”程真试探着问。 刘婶摇摇头:“姑爷是个好人,要是大小姐一开始就遇上他,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唉,都是命啊,可惜了姑爷那样的好人,不过,以后,他们说不定会复婚呢,这谁说得准呢!” 程真点点头,她知道周锦色的前夫是个厉害人物,政坛上的青年才俊,三十余岁年纪,已经做到了省厅高官,很是优秀。 “那那个人是谁?大小姐原来的恋人?”程真问。 刘婶点点头:“这也不算是秘密,你要在这里做事,知道也好,免得说错话,被大小姐骂,大小姐就讨厌妖妖艳艳的女孩子,她原来喜欢上一个男人,后来,那男人被别人勾搭走了,大小姐受了伤,才变得性格古怪起来,其实,她人一直很好的!” 程真忙说:“好的,谢谢刘婶您,我知道了!”她来之前,对周家姐弟做过调查,但涉及情感这方面,资料上所写的很少。 “好了,夜深了,我怕你这个孩子乱想,才说这些,平时,咱只管好好做就好了,他们姐弟都是好人,你别怕,大小姐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说过了,许就忘了!” 程真点点头,“我知道了,刘婶……”就在这时,厨房里的内部电话突然响了,刘婶忙去接,一边说是一边点头,放下电话,她笑道:“从小鼻子就尖,这时候,竟然说饿了,好像闻到我做了馄饨一样……”说完,就去盛馄饨,还有向程真解释:“是先生,说饿了,要吃点东西!” 刘婶一边盛一边自言自语:“这刚回来就这样的忙,唉,就仗着年轻啊,也得注意休息不是,这么晚,还没睡……” 程真走过去:“先生总是这样的忙吗?” 刘婶点头道:“是啊,三年了,原来是个公子哥一样,自老爷他们出了事,他就变了个人一样,也是没办法,这个家,就靠着他撑着呢,不光这个家啊,周家的生意整个都落在他身上……”馄饨盛好了,刘婶将汤蛊放到拖盘上,又去准备两个小菜,一个味碟。“天天都在书房里,有时睡都在书房,再年轻,这身子也经不住这样的造啊,唉!” 听到刘婶说‘书房’,程真一个激灵,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她忙说道:“刘婶,刚好我也要上楼,我去端给先生吧!” 刘婶也没有想别的,就笑道:“那好啊,叫先生小心烫!这个味碟里有辣椒酱,叫他自己调!” 程真点点头,小起的端起拖盘,转身出了厨房。 这别墅的第三层,有周锦色,周锦生与何夕颜的卧室,还在一个大的玩具房,还有就是周锦生的书房。 在这一层的最里面,连着一个大的露台,程真之前上来过,都有是跟着刘婶和云姐上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这楼上来,书房在最里面,经过一个卧室时,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那是周锦色的房间。 看来周锦色还没有睡,想到白天周锦色对自己的警告,如果她现在看到自己走上来,会不会再骂自己一通呢,程真想就好笑,别说自己没有那个心思,便是有,真的也不会用这种连周锦色都觉得‘low’的方法吧。 书房的门在走廊的尽头,双开门,镏金的门把手,腾出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声,再用力敲一敲,还没有动静,程真疑惑地再加大些力度,随即贴上耳朵,仔细倾听。 这次终于有人应了,好像隔了很远的,含糊地道:“进!” 程真这才缓缓打开门。 里面光线有些暗,程真站在门口一会儿,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书房是套间,外面连着那个大露台,窗子打开着,有风吹得窗前的大窗纱轻轻地飘着。 落地窗边一排的大书架,里面堆满了书,直到屋顶。 通向里间的门半开着,程真走过去,书房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走上去,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竟然没有一点的脚步声,这个房间隔音极好,仿佛与外面是两个世界一样。 里间里亮一些,光亮来自于书桌上的台灯,两台电脑,一个台式一个笔记本,此时都开着,但桌子前的椅子上却空着。 没有人? 程真愣了下,刚要四下打量,却听到身后有声音。 “刘婶,做了馄饨吗?好香……”声音软软的,透着一点慵懒,还有……撒娇一样? 程真只觉得这声音听到耳朵里,软绵绵的,让人一下子没有力气一样,她诧异地扭回头去,眼前的一幕,却差一点让她失手,将手上的馄饨打翻。 周锦生穿着白色的浴袍,手中还拿着一个白色的毛巾,正歪头擦着头发,头发是湿的,显然是刚洗过澡,有水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滚到脖子上,顺着脖子上的青筋一路下向,强劲的胸肌,再流入浴袍里,不见了,浴袍敞开的程度恰到好处,露出来的他的皮肤细腻白晰,平时看着温柔的人,想不到,竟然有胸肌,而且起伏的弧度,都能让人想到,摸上去的紧实与弹性。 浴袍带子松松地系着,可以看到下面露出的长腿,同样的修长与结实,力量与温柔,是这样完美地结合在这具身体上。 ------------ 第15章 机会来了 程真当场石化,眼前的一幕,是她根本想象不到,也不曾经历过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空气中都是那股熟悉又清冽的香水味。 “咦?”周锦生说完,才看到来的人不是刘婶,他讶异地看着程真,随即笑了下:“我还以为是刘婶!” 程真听到他说话,才回神过来,看到他在笑,笑里有丝意味深长一样,好像撞破什么一样。 程真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自己刚刚盯着他看,目光痴傻,周锦色的话还在耳边,叫她不要试图去接近,甚至于勾引他。 接近他,是的,这是程真的目的,勾引?就不必了,程真觉得以眼前这个男人的姿色,他不勾引别人,都是手下留情了。 “我刚好要上楼,就给您端上来了!”程真说道,稳了心神,她别开眼,看到了周锦生无意泄露的春光,仿佛这室内,都染了颜色一样:“我给您放到书桌上?”这屋里好像就一个大书桌,再就是躺椅。然后还是书架,真是名副其实的书房,两排书架的书,又是达到屋顶,让人叹为观止。 “嗯!”周锦生说道,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软绵绵的,与白日,与平常的他,并不相同。 程真觉得这个男人,绝对有吃软饭的潜质,真想对他说,好好说话,把衣服穿好。 但是,好像,这是人家的家,人家的书房,他绝对隐密的地方,他要怎么做,是随他的意愿啊。 放下拖盘,程真松口气,眼睛把书桌上的东西迅速扫了下,电脑上是一堆的报表,书桌上杂物极少,只有笔记本,一支办公笔,还有手机,一个记事本,本摊开着,上面工整的几行字,一扫而过,也看不清写的什么。 办公桌后面,有个置物架,里面有些古董,还有一些照片,晃过周锦生的照片,穿着博士帽的,穿着球衣的,骑着摩托的…… 正想转身,直觉里,程真却感觉到后背上有些热。 像是有个火源正在靠近,程真迅速地转身,还偏移开一点。 回头,与走过来的周锦生面面相觑。 两个人直径距离不过一米,绝对超过正常交往的安全距离,程真下意识地再向一边移了下。 这一移,已经败下阵来,程真心底狂跳,湿着头发,穿着浴袍的周锦生,与之前的他,全然不同,看着没有一点的攻击性,却压迫感培增。该死的,他偏还要笑,这样近,这样的笑,让程真看到,他的嘴角边的细纹,与笑起来后,露出来的,嘴角旁的两个笑涡。 如果在女人脸上,该叫梨涡的,但出现在周锦生的脸上,竟然一点也不娘,反而让他看上去,更帅得别有一番风味一样…… “谢谢你……”周锦生笑道,他不过试一下,还好,程真反应,证明他的魅力还没有减,这个女孩子只是佯装平静罢了,看她透红的脸颊,尤其是耳朵,一定已经烧起来了吧,透过台灯,红得透明,整个人变得可爱。 “您客气了,没什么事,我下去了!”程真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手指尖脚趾尖,都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战栗,该死,她想握上刀尖,才能解了这莫名的悸动。 “好的……”周锦生说道。 好像得了赦旨,程真迈步子,立即就想离开。 不想刚走一步,就听到身后,周锦生突然说道:“噢,还是等一下吧,你等我吃完,把东西拿下去吧,太晚了,不好再麻烦刘婶上来!” 程真只得堪堪地停下来。 这是程真这辈子没有过的体验,立在一边,看着一个穿着浴袍的男子,斯斯文文地吃着馄饨,台灯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他吃相极好,一看就是从小受过极好的教育。 这个男人,从头发丝到手指尖,都透着好看,还有那该死的温柔,还有,教养,刚刚坐下前,他有认真地整理好了浴袍,所以,即使穿着浴袍,也是正襟危坐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了有人走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周锦色的声音。 “锦生,你还没睡吧!”外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程真吓了一跳,白天挨了骂,现在,听到周锦色的声音,下意识就有些警醒。 而周锦生心思细腻,将程真的这抹惧怕收入了眼底,他很快站起身来,向着程真摇了下手,轻声道:“我去,你待在这里,别动!” 说完,周锦生就走了出去,走得快,出去后,还有随手关上这内间的门。 周锦生走出去后,程真才有反应过来,看着关上的房门,她有丝哭笑不得,自己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要怕周锦色,还有,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但好像,这是天赐的良机。 程真摸到口袋里的监听器,小小一粒,有些烫手一样,她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看着这间书房内室,想看看,哪里是这枚监听器的最佳安放处。 外面的姐弟俩开始说话,动作上好像还有拉扯。 周锦生有丝吃惊的口气:“你喝酒了?不是说不要喝多吗?” “我没喝多,没有……”周锦色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说完了,她突然笑了,带着哭腔的:“锦生,我这里难受!”扑扑扑,像是摔打什么的声音。 程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周锦色太奇怪,有些精神分裂的样子,平时也不像个正常人,听情形是喝多了,又哭又笑的,她的弟弟倒是好脾气,一直在温言温语地劝慰着她。 程真轻轻走到书桌前,电脑屏幕是缓缓变幻的屏保,汪星人可爱的图片。 程真飞速地动着脑,既然是窃听,当然放在这里最好,凭想象可以知道,周锦生在书房里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这桌子前办公,可是,要窃听什么呢? 程真想不到,但上面交下来的任务,就是让她放到书房,那就听命好了。 周锦生生性喜洁,他的地界都简洁干净,桌面上没有杂物,也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如果安置这个监听器,倒是个难题。 外面,周锦色在絮絮地说着话,程真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但没有心思去想是什么意思。 ------------ 第16章 我们为什么这么痛苦 程真在周锦生的办公桌前寻找最好的安装点,外面,周锦色缠着周锦生,痛哭地斥责着。 好像听到几个名字,颜儿,什么浩,左什么,还有一个唐小山,程真几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周锦色是在说唐小山,她的前夫,一个完美的好男人,她最最不屑地好老公人设,用道德的链锁将她死死的锁住的男人。 “唐小山要我不快乐,我偏不,我就是要喝洒,要出去玩,我就是要他没脸……”她一边说,一边挥着手,仿佛要拽住什么,又像是要抛开什么。 周锦生不得已,只有拉住姐姐:“姐,回你房间,我叫刘婶给你醒酒汤……” “什么醒酒汤,我又没醉,呕……”酒气上涌,她险些吐出来,“我去卫生间!”说完,她就要往里冲,弟弟这书房里面有个套内的卫生间的。 周锦生挑下眉,拉住姐姐,刚怕弄疼她,都没有使出多大力气,见她此时要进去,他有些急了,双手用力地捏住她的双肩,像是直接将她抱起来,周锦色还有些不高兴:“为嘛不让我进去,你书房里有人吗?女人?”她喝得多了,糊里糊涂的:“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背着我们女人搞女人,哼,看我抓住她……” 周锦生哭笑不得,将姐姐推出门外,走出书房。 他这样,周锦色倒被他激得起了反抗的心:“啊,不会真有人吧,周锦生,我不客你有女人,你该有个女人了,但得让我看看是谁……” 她喝了酒,力气倒是大了,挣开弟弟的手,直接返回去,冲进里间。 书房里灯光柔和,四下除了书就是书,哪里有什么人,周锦色“咦”了一声,扭头看弟弟,有些错乱感:“没人你怕什么……” 周锦生也疑惑,明明有个人,也许在卫生间? 正想着,周锦色就冲去卫生间了,周锦生吓了一跳,眼看着拦不住她,他闭下眼,心叫糟糕,虽然自己与那个女孩子没什么,但喝高了的周锦色,向来是糊搅蛮缠,与个醉鬼纠缠,想想都头疼。 但是,周锦色进卫生间,就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在她一声声的呕声中,周锦生也跑进了卫生间。 里面还是没有人,周锦生一边诧异,一边拿着毛巾递向姐姐:“以后可别喝这么多了,还不是自己难受!” 周锦色吐得再吐不出什么了,接过弟弟递过来的水杯,漱口,心口疼,头也疼,像上了紧箍咒,她好难过好难过,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每天如行尸走肉一样,是的,行尸走肉,唐小山就这样的骂她,他那道貌岸然的脸,却尖酸地说她是自作自受,说她是无事生非。 “锦生,我们为什么要长大呢?长大了,为什么要这么的痛苦……”周锦色喃喃地说道,她捧着水杯,抱膝坐在地板上,长卷发湿了一半,有些糊在她的脸上,周锦生弯身下来,温柔地给她擦脸,轻轻的擦她的眼泪,她呜呜地哭,抱住了弟弟。 周锦生安抚好周锦色,慢慢地扶她出了卫生间,再往外走,这时,他扫了一眼电脑桌,看到桌子下露出的一双鞋子,他明了了,淡淡笑下,不再担心,他轻咳了一声,给藏起那个人,一个暗号,“我送你回房间吧,姐!” 周锦色没有再说话了。 两个人的脚步声,慢慢地消失在了外面。 程真慢慢地从桌子下面钻出来。 “我们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了的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痛苦?”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她同样问过哥哥的。 那时,她每天要练习摔跤,攀爬,射击等等好多的技能,她每天放学了,就和哥哥悄悄到组织基地里,基地里人应该很多,但她没有见过别人,组织里人,互相都不认识彼此,进出基地都被蒙着眼睛,多少年了,她已经习惯了那段摸黑的路,晚上回家,上床都是一身的酸疼,那一段岁月,就像那段摸黑的路,不能回首,都是痛苦。 原来,痛苦不是穷苦人的专利,便是高高在上,活得像女王的周锦色,竟然也会发出这样的问询。 门被推开时,程真躲在门后面,看到进来的只是周锦生,她松口气,从门后站出来。 周锦生难得的,脸上有一丝难堪:“噢,你还在这里……” 程真应了声,回道:“先生,馄饨都凉了,不然,我再下一碗给您拿上来吧!” 程真说完,去取托盘。 周锦生没有说话,待她走到门口了,才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今天辛苦你了,刚刚的事,希望你……” 程真回头,周锦生站在那里,手抱着肩,长腿后抵在书桌边沿上,人还是温柔的,只是多了些忧郁的:“程真,刚刚的事,不要和别人说……” “我知道,先生!”程真说,她平静地望着周锦生,这一刻,她的眼神没有躲避。 周锦生轻笑了下,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身后台灯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他还是温柔的,帅气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但程真转开了眼睛:“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好的,谢谢你!晚安!”周锦生说道。 “晚安!”程真说。 程真轻轻地走下楼去,在经过周锦色的房间时,她格外的小心,生怕周锦色会突然闯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程真才感觉到,手心竟然有了一层薄汗,今天也算是机缘巧合,竟然歪打正着让她把任务完成了。 程真没有做过坏事,从她五岁开始暗中被培养开始,这是第一次接受组织的任务,在她的认知里,组织的命令就是正确的,这是她与哥哥从开始就接受的设定,哥哥死了,哥哥对组织的唯一请求,就是还她自由。 这些年来,程真也有想过,她和哥哥服务的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机构,是善还是恶,哥哥从十八岁后就陆续开始接任务,而也是从那时起,哥哥对她开始守口如瓶,关于组织的事,哥哥一句也没有透露过,这是纪律,她知道,他们都要遵守。 但人怎么会没有好奇心,程真一直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能揭开组织头上蒙着的神秘面纱,能知道,它到底是服务于什么人,听命于什么人? 随着时间与年龄的增加,这份好奇心,越来越大…… ------------ 第17章 小屁孩儿 程真第二天醒来,御龙庭内一切依旧。 在周锦生回来后,单依涵变得格外的积极,程真下楼的时候,单依涵已经在楼下的厨房里了,听到她甜腻的声音,程真走过去时,刚好看到她从厨房里端了杯咖啡出来,放到了周锦生的餐桌前。 “先生,我给您煮了杯咖啡,听刘婶说您不喜欢太苦的,我加了牛奶,您试试!”单依涵笑着说,她穿着一件粉色纱裙,袖子还是泡泡袖,看着很小很青春。 周锦生余光里看到程真走过来了,看到她面容平静地走进厨房,连往这边看一眼都没有,他轻笑下,向单依涵点头道:“好的,谢谢你!” 单依涵听到他的话,兴奋地候在一边,没有走的意思,周锦生放下手中的报纸,拎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再放下说:“很不错,谢谢!” “先生,您太客气了,不过一杯咖啡,您说了好多谢谢!”单依涵这下满意了,声音嗲嗲的,并没有走的意思,还站在那里,她没话找话地说道:“先生真是好习惯啊,现实生活中,我都少有看到有人看报纸了,大家都在刷手机,嘻嘻……” 有点尬,周锦生轻咳一下,不再回话,拿起报纸,他已经努力客气,这个女孩子,好像太过粘人,他没有当面给人没脸的脾气,但也不是全无厌恶,只是保持良好的教养,是他一惯的行为准则。 厨房里,云姐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嘴里也在絮絮地说:“看看她那个样子,哪里是去送咖啡,好像要粘到先生身上去了,先生就是脾气好,要是大小姐看到了,不得骂人!” 刘婶笑着说:“好了,盛粥吧,大小姐昨天喝多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起,先生吃了还要去公司……” 两个人忙起来,程真乖乖地坐在厨房岛台一边,喝了一杯牛奶,再吃了个白煮蛋,又吃了两片火腿吐司。 程真吃好了早饭,看看餐厅,单依涵站在周锦生一边,帮着刘婶她们布菜拿东西的样子,看着不像是会回来,程真看看表,七点半了,她只得去楼上。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何夕颜与单依涵更亲近一些。 说是家庭老师,除了一天固定教一些文化课程外,她们两个,更像是带孩子玩的保姆。 因为一开始何夕颜就不喜欢程真,处处给她为难,所以,程真能不在她面前,就尽量不去凑热闹。 在周锦生回来之前,热情地围在何夕颜身边的,都是单依涵,而程真则充当了丫鬟一角一样,被何夕颜支使着,取东西,溜狗,甚至端茶送水。 但现在眼看着到了何夕颜起床的时间,那单依涵也没有上楼的意思,程真只有爬到楼上去,那个小祖宗,一点也不好伺候,和她的妈妈一个脾性,动不动就发脾气。 推开儿童房的门,里面光线昏暗,厚厚的窗帘捂得严实,透不过一点光,程真走进去,刚凑近床边,脚下踩中一物,发出凄厉的叫声。 “嘎嘎嘎……” 程真忙跳开脚,声音还有余威,半天才消除,原是那只黄色的尖叫鸡。 床上的何夕颜咕哝了一声,翻个身,倒扣着继续睡,这样的尖叫,竟然没有惊醒她,小孩子的睡眠质量就是好。 程真绕开尖叫鸡,又躲开一地的玩具,她走到窗子边,轻轻的掀开窗帘,让光线一点点的透进来。 就在这时,程真感觉到身后一物袭来,她头也不回,伸手一抓。 “哇……”何夕颜惊叹的声音,她刚醒来,见程真在开窗帘,她气恼不过,扔了只玩具熊过去,不想程真背对着自己,也能接住。 何夕颜睡意皆无,拽起头边的另一个玩偶,又扔了过去。 程真接住,有些无奈,是个小猪佩奇,再接,是它弟弟乔治,又一个,是个瘦高的芭比公主,一边接一边转身,见何夕颜站在床上,从床头后的隔板上拿下一串套娃。 “何夕颜!”程真有些恼火,这孩子真是没礼貌,没规矩,没法没天。 但何夕颜哪里能被她吓住,一个精致的,舅舅在俄罗斯给她带回的套娃,被她一下子扔过去。 她的嘴咧开了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想象着程真被砸得吱哇乱叫的样子,可下一刻,笑容就凝在她嘴边了。 娃娃在中途就四散开来,何夕颜眼睛都没有眨,却也没看清,程真是如何的,将那些散装娃娃,一下子都操在了手中。 从大到小,两手皆是,像是堆积木,程真嘴角带着笑,属那种霸道总裁,狂拽邪魅地一笑,她作势抛出来。 “啊!”何夕颜匆忙抱头。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何夕颜睁开一只眼,却见程真正把娃娃们归位,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她嗑巴地说:“你……你好厉害……怎么……弄的?” 程真并没有回她的话,一一的捡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玩偶,一边捡一边说:“颜儿,去洗漱,然后下楼吃饭,已经七点半了!” 周锦色自己活得随性,晚睡早起,却给女儿制定了一套完美的时间表,让两个家庭老师严格地督促何夕颜来完成,说是为以后上小学做准备。 许是程真露这一手,让何夕颜稍稍震惊了下,她竟然没有像往天那样的娇蛮,跳下床,一边乖乖地跟程真往洗手间走,一边问道:“怎么是你,单老师呢?” 看吧,管单依涵叫单老师,对程真却一直直呼其名。 “她在楼下,来吧,你自己能搞定吧!”程真说,有钱人真好,洗漱台上,一溜的高端幼儿用品,电动牙刷是迪斯尼限定款,她拿起来,塞到何夕颜手上:“自己刷!” “单老师都帮我弄的!”何夕颜叫道。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妈妈就是这么写着的!”程真说,她拿过木梳来,小家伙的头发像鸟巢,实在看不过眼,程真给她梳着头发。 “你这样是欺负儿童,看我不告诉我妈,叫她骂你!”何夕颜踮脚够到牙膏,挤到牙刷上,用力猛了,挤了一长条出来,掉到水池里,她苦着一张脸,从镜子里瞪程真。 ------------ 第18章 被偷窥却不知 真不是愉快的经历,何夕颜是真正意义上,程真接触过的第一个小孩子。 关于小孩子这种生物,喜欢的会很喜欢,但说起让人厌烦,也是真讨厌。 程真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不喜欢小孩子,梳不好的,乱糟糟的头发,刚刚想用力,何夕颜就吱哇乱叫,让她吓了一跳,镜子里,何夕颜大眼睛里泪水汪汪。 “疼啊?”程真问。 “你故意的,我不要你,叫单老师上来……”何夕颜委屈地叫道,满嘴地泡沫,想装得厉害,却可爱得冒泡。 虽然很刁蛮,但何夕颜却是好看极了,虽然程真没有见过她的爸爸长得什么样子,但有着她妈妈和她那个舅舅的基因在那里,这个小女孩真是天生就是个美人胚子。 “好好好,对不起,我轻一点,轻一点……”程真忙说道。 她放轻动作,虽然还别扭,最后总算梳了两个小辫子,她还有些欣慰,自我安慰,也不是太难吗,还挺好看的。 镜子里何夕颜的两个小辫子,一个粗一个细,一个高一个低,她左右晃晃,嘟着嘴说:“真笨,头发都不会梳,单老师每次都给我梳美美的!” “恩恩,我知道我没有单老师厉害,今天你就委屈一下吧,不然,一会儿叫单老师给你重新梳,好了,现在换衣服,下楼去吃饭!”程真说道,她打开衣柜。 再一次感慨有钱真好,粉白相间的一整面墙的衣柜,分门别类,衣服,帽子,包包,各种饰品,分门别类放得规规矩矩。 “穿这身吧!”程真拿出一套菲乐的短袖套装。 “不要,我要穿公主裙!”何夕颜走过去,在一排裙子间随意扒拉着。颜色从浅到深,数十条裙子,颇为壮观。 程真退后一步,耐着性子,等了近十多分钟,才配合着,给何夕颜穿好了她自己挑的裙子,再配上包包,同色系的头饰。 “好看吗?”何夕颜兴奋地照着镜子,问身后的程真。 “好看,公主可以下楼吃饭了吗?”程真无奈地问。 何夕颜得意地点头,跑起来,一点也不‘公主’,她拎起裙子,就向楼下冲去,程真只有匆忙地跟上去。 她们走到楼下时,刚好碰上周锦生吃好了饭,已经起身,要出门了。 “舅舅,你要出门吗?我也想去!”何夕颜叫道,扑过去,周锦生弯身,抱起她来,一抬头,看到走过来的程真,他怔了下,随即一笑,再埋头,哄着自己的外甥女:“颜儿,舅舅有工作要做,改天舅舅带你去玩好不好?” “你们大人总是这样说,改天,改天,改天是哪一天,哼,不喜欢!”何夕颜叫道,她搂着舅舅脖子,死活不撒手。 阿森走进来,说道:“车已经备好了,先生!” 何夕颜的手搂得更紧了:“舅舅!” 周锦生笑着拍着她的肩,“乖,舅舅哪次说话不算数了,今天确实有事……” “不要……”何夕颜还在撒娇。 阿森在皱眉,一边的单依涵忙着跑过来,笑着伸手:“颜儿,和单老师玩吧,单老师今天教你叠兔子,好不好!” 何夕颜嘴里不客气地吐出个“滚!” 单依涵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何夕颜还没有这样的对待过她,她向来申斥的都是程真。 周锦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好吧,颜儿,你先吃饭,然后,和舅舅去公司,但是舅舅上午都有事,下午再带你去玩,你带个老师,让她先在公司里陪你玩,等我完事,好不好!” 何夕颜“哇哦!”一声,手松开,刘婶笑着过来,拉着她去吃饭。 单依涵忙着跟上去,程真感觉这里应该没有自己的什么事了,就悄声地立在角落里。 何夕颜怕周锦生反悔,饭吃得快极了,差一点被煮鸡蛋噎到,单依涵匆忙给她递水,又帮她拍后背顺着。 终于吃好了,何夕颜跳下椅子,冲到客厅里,向着坐在那里周锦生说道:“我吃好了,走吧,舅舅!” 周锦生笑着起身,已经耽搁了半个钟头了,但他也不恼,他心疼小外甥女,总是能宠就宠着她:“好,叫个老师陪着你去!” 他说完了,抬头,单依涵就跟在何夕颜身边,听他这样说,忙着堆起笑脸,她心里还欢叫着,幸好她一早就挑了一身甜美的裙子穿上,果然,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啊,她会得体地、淑女地展示自己的优雅美丽。 周锦生笑了笑,他前面走,单依涵就要随着走过去,却听到何夕颜站在那里,傲慢地指着远在厨房里的程真喊道:“程真,你来,跟我去!” “什么?颜儿,你不喜欢单老师吗?”单依涵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让单老师陪你好不好,单老师会带你玩啊!” 何夕颜看也不看单依涵,依旧向程真喊着:“快点啊,你,程真,我叫你呢,快点!” 说完,她扭头就走,一点情面也没有的样子。 程真意外地挑眉,从厨房里走过来,跟在何夕颜的身后,感受到一边单依涵盯过来的,赤裸裸地恨意,她有些莫名,她以为今天不会有自己什么事的,何夕颜是吃错了药吗? 小孩子的心,真是海底针,根本摸不透好不好…… 这是程真第一次走进周氏大厦,一整栋楼,都是周氏,下面七层是个百货公司,上面是周氏公司总部。 周锦生的办公室在顶楼,霸道总裁的标配,一整层都是他自己的,有单独的会客间,会议室,还有休息间。 休闲区是标准的健身房配置,竟然还有室内保龄球馆,楼顶天台上,还有露天的游泳池。 周锦生如他自己所说,一进公司,就开始忙起来,各层的经理,别家公司的拜访者,都等在他的办公室外,等着他的接见。 何夕颜倒还懂事,这时不再粘着他了,她拽着程真去健身区玩。 阿森没有事,就悄声尾随着她们,躲在角落里,然后,他就见识到了程真的运动天赋。 保龄球打得那样好,她和何夕颜说她是第一次打,并不像在撒谎。 阿森皱了皱眉,再看程真拉着运动器械毫不费力地样子,他想到先生吩咐他的事,要调查这个女孩。 何夕颜大叫着:“程真,你好棒啊!” 原是程真在练习散打,一拳拳打在沙袋上,她好久没有锻炼了,正好动作一下许久没活动的筋骨。 砰—— 这力道,阿森在想,如果自己接她这一拳,会有几成的把握接得住。 ------------ 第19章 桌球比赛 何夕颜可不像阿森,带着专业人士的眼光来分析程真,她眼里的程真只是很会玩而已,她还有叫她带自己玩,滚保龄球,差点跟球滚出去,程真轻笑着拎她回来,再帮她抱着球,再扔出去。 全中,何夕颜大叫着,还是她的初体验,以前来这里,妈妈和舅舅都说她太小不能玩。 何夕颜从今天早上,程真接住那些娃娃开始,就有些对程真改观了,虽然程真寡言少语,可是,那个单依涵跟在身边说个不停,虽然都是好话,时间长了,也腻了。 倒是程真会玩,这会又教着她拿桌球杆,用力地击出去,球炸一下,四散滚开。 周锦生上来的时候,就听到何夕颜轻脆的笑声。 小孩子不会藏心眼,那笑声发自真心的,周锦生是听出来的,听着都让人心生喜悦,周锦生也嘴角微微上扬,推开隔扇门,阿森守在这里,看到周锦生,就轻轻的点头,继续的候在这里。 周锦生走进去,此时正午,阳光正好,落在桌球桌边的两个一大一小身影上。 周锦生走得轻,那两个人玩得认真,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走进来,程真还继续地挥杆。 她接受的训练,不光是体能上的,还有一些特殊技能,再就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桌球她打得非常好,与哥哥比赛也能打个平手的。 此时,她略弯着身子,手肘抵在桌案上,眼睛专注地盯着前面的球,心里计算着角度,与进洞的可能。 周锦生发现程真的身材比例真好,这样弯着身子,牛仔裤裹着的腿修长直溜,粉蓝色衬衫在腰间随意打个结,这样歪着,看到她纤细的腰间一抹白。 “啪!”一击即中,被程真打中的球转着直冲着边上的洞而去。 “耶!程真,你厉害!”见球进了洞,何夕颜欢叫起来,刚刚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现在见球进洞了,她比打球的人还兴奋。 程真直起身子,这不算什么,她笑了下,随意地转了下球杆,动作洒脱极了,一转身,马尾辫在身后甩了过去。 蓦地停下转身,程真看到周锦生正走过来。 他向着自己笑,白衬衫,黑西裤,人面如玉,穿着正装给人的压迫感,在他的笑意里淡了许多。 何夕颜数着台上还剩下的球,一回头刚要说话,看到舅舅来了,她立即笑着跑过去,周锦生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笑着抱起她来:“玩得开心吗?” “恩恩,开心,舅舅,你不知道程真多厉害,她玩什么都厉害,球打得准!”何夕颜叫道。 周锦生刚刚已经看到程真的身手了,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他瞧出程真的球技,不会低于自己:“来一局?” 这是邀战了? 程真还没说什么,何夕颜却叫道:“好啊,好啊,程真你和我舅舅比一场!我看你们谁厉害!” 程真倒没有拘谨,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她与周锦生之间,似乎有了一点默契,她低头在桌子四面把球捞上来,摆到中间。 周锦生拿过球杆,何夕颜抱着一瓶饮料,跟在舅舅的身后,不停地向舅舅说着刚刚程真的作为:“你没看到啊,程真好厉害啊,她还教我打保龄球,我全中了啊,全打中了!第一次啊!” 周锦生笑,抬头,程真正弯身摆着球,她穿着的衬衫样式极普通,中性款,颜色也普通,但是此时看上去,领口略向下,露出一点琐骨,脖子上光秃秃的,长而瘦,脆弱不堪折的感觉。 奇怪,对面的人,明明很中规中矩的穿着,却莫名有一点禁欲的味道,周锦生别开眼。 随后开局,室内都是球杆撞球的声音,叮叮咣咣,还伴着何夕颜时不时的喝彩声,她看不明白,但球进洞,她是懂的,她的立场又不坚定,一会儿给程真加油,一会喊舅舅真棒。 两个人打了十多分钟,周锦生竟然也没有占到便宜,分数咬得很紧。 最后一局了,程真打过最后一杆,她放好杆,何夕颜过来拉着她的手,站在一边,一起看周锦生打球。 程真刚刚一直认真地打球,她这个人,天生好强,从小到大,是比赛就想赢第一,可今天这局,她注定要败一局了,刚刚一个小疏忽,力道小了,除非周锦生失误,不然,她输定了。 何夕颜侧头,看程真看得认真,就拽了拽程真的手,程真低下头看她,她就笑着向程真招招手:“低头,我有话和你说!” 程真无奈地笑笑,低下头,何夕颜的小胳膊抱上来的时候,她怔了下,身子僵住,克制住甩开小朋友的念头。 程真不习惯别人与她太过亲密,从小到大,她与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但经过训练之后,她与哥哥都是那种冷漠自持的人,对别人都少有热情。 好在何夕颜是个小女孩,给程真带来的不适感要弱了一些,但她还是僵僵地弯下身子,保持着被何夕颜抱住脖子,忍受着何夕颜咬着她耳朵说话吹过来的暖暖的气息。 “你是不是也喜欢我舅舅了?”何夕颜咬着程真的耳朵说,她自认为声音很小,但其实,并不是。 程真怔住,“恩?”她没有明白,还有侧头,好在,周锦生认真地在打球,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里。 “你不好意思了?嘻嘻,妈妈说,女生都喜欢我舅舅,舅舅是大帅哥……”何夕颜说道:“程真,你也喜欢我舅舅吧,我舅舅是不是很帅!” 程真哭笑不得,要分开何夕颜搂着自己的手臂,小孩子却不依不饶:“是不是?你别装了!” 程真无奈,只得随口应付她:“嗯,好了,你舅舅快打完了,松开我吧!” 听到她承认了,何夕颜才满意地松开手,舅舅天下第一好,何夕颜认为程真也喜欢舅舅的,就像那个单依涵,妈妈说单依涵自舅舅回来后,打扮得就像个花孔雀。 不过,程真还没变,妈妈说程真城府更深,城府是什么,何夕颜不知道,不过,她现在有点不喜欢那个笑得假假的单依涵,倒是程真,从来闷声不吭的,她倒是看得顺眼。 程真得了自由,再看向桌球台边的周锦生。 他袖口挽起两卷,露出他的手到手肘那里,他人不胖不瘦,手腕甚至有些细,可是,胳膊却瘦而不弱的感觉,弯身手肘抵到桌案边,有着明显的肌肉起伏。 个子太高,打桌球就要低下很多,打远处的球,也不用架托,长臂舒展,整个身子也弯到最好的角度,大姆指翘起来,程真顺着手指往上看,不经意就看到周锦生的脸。 ------------ 第20章 顾小姐 虽然程真一直刻意忽略掉周锦生的长相,但是,每次稍一不留神看清他的脸,还是会有一种震撼,那种直观的帅气扑面而来的感觉,有些不真实,许是感觉到程真的目光,周锦生出杆之前,向这边看过来。 双目对视,他倏尔一笑,修长的眼,里面藏着星星一样,碎掉的光,星星点点,程真默然看着他,没回避也没有露出惊惶,虽然心里真就那么慌了一下下。 叮叮当当,球一下子都进了洞,何夕颜跳脚在喝好,程真轻笑下,输得心服口服。 哥哥程宇打球是利落地,用力,奉承大力出奇迹的真理。 而周锦生打球,不急不缓,看似无力道,但一杆都恰到好处,看似温柔的他,该出手的时候,手一点也不软。 他直起身来,比桌案高出那么多,“不好意思,我赢了!”他轻笑着说。 “舅舅好棒!”何夕颜拍着手,跳着脚。 “是,我不如周先生!”程真实话实说。 周锦生看着程真,这个女孩子又在躲避自己,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那样的平静,就像在叙述既定的事实,如阿森说的,她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 女孩子不至于都被自己迷住,可是,能这样冷静地面对自己的,周锦生也奇怪,这辈子,就遇上这一个。 阿森走进来的时候,就看着周锦生正在笑,他弯身抱起何夕颜放到了桌面上,小夕颜脚荡着,向着程真说:“程真,我还以为你能赢呢,不过,你已经很厉害了,是不是,舅舅?” 周锦生笑着点头:“程老师有专门学过吗?打得确实不错!” 程真将球一一摆好,收拾着台面,回头应道:“我哥喜欢打,我跟他学的!” “你哥?”周锦生怔了下,回忆着程真的简介,好像并没有太注意她的家人都有谁:“看来,他一定打得很好,有机会,和他切磋下!” “没有机会了……”程真声音很低,她眼眸低垂,掩着眼底的恨意,还有,要涌上来的泪意。 “恩?”周锦生有些奇怪。 程真再说一句:“他死了!”说完了,她扭头,因为听到了脚步声。 阿森也回过头去,是周锦生的秘书艾米,来请示:“周先生,午饭要拿上来吗?” 阿森看向周锦生,周锦生摇摇头,看着何夕颜期待地望着他的样子,他笑道:“我们出去吃,今天下午,我说了要陪颜儿的!” “好啊好啊!”何夕颜高兴地从桌球案子上跳下来,拉着程真:“走吧,一起!” 程真见周锦生并没有说话,她就随着何夕颜向着外面走去。 阿森看着周锦生,周锦生点头,他就去安排了,周锦生跟在程真与何夕颜身后,走了出去。 楼下百货公司有一家很火的网红餐厅,叫做火烈鸟餐厅,何夕颜听幼稚园里的小朋友给她安利过,这时,她拽着舅舅要去那里。 阿森有些为难地说:“没想到小小姐要去那里,不然,我去和他们说,咱包个场!” 火的地方有个特点,就是人多,周锦生生性喜静,阿森怕他不喜。 周锦生看着前面,兴奋的何夕颜,摇了摇头:“没有人就没意思了,颜儿喜欢就好!” 火烈鸟餐厅很大,颜色粉粉嫩嫩的,来打卡的,多是小姑娘。 今天不是节假日还好,不用等位,阿森去前台订座位,旁边有几桌的客人都是女孩子,这时都向着周锦生他们看过来,看清了周锦生的样子,突然就起了一片叽叽喳喳之声。 程真不知道这些女孩子是因为认出了周锦生是谁,才这样兴奋,还是单纯是为他的模样疯起来。 总之是,她看到好几个女孩子都在悄悄地给他们拍照。 这感觉太不舒服,借着周锦生的光,程真体会了一把,当明星的感觉。 小夕颜倒是习以为常一样,只是,有些兴奋,因为这餐厅太漂亮了,和她小朋友说的一样。 整个餐厅色调以嫩粉色和天蓝色为主,处处都是火烈鸟的形象,玩偶啊,墙面上的贴纸,天花板的灯,都是粉红粉红的火烈鸟。 这个火烈鸟餐厅里有专门的游戏区,游戏区有小滑梯,秋千,旋转木马,都是只能让一米四以下的小朋友玩的,等上菜的时候,程真就陪着何夕颜在游戏区里玩。 游戏区对面,有个出了名的打卡区,是一面留言墙,上面贴满了各式各样的便利贴。 还有一块心型的照片墙。里面都是情侣或是小孩子的照片。 餐厅里人不多,程真一眼不错地看着何夕颜,然后不一会儿,她就发现了问题。 何夕颜是个十分不合群的小孩子,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在玩,有小朋友过来找她玩,她就扭头不理人家。 程真原以为她那样兴奋,到这里,一定玩得开心,但看着她这里跑那里跑,然后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别人三五成群地玩。 程真看着何夕颜,看她比同龄的孩子都沉默与冷漠。 就在这时,何夕颜跑了回来:“程真,我们去照相中,照了回去给我妈妈看!” 程真愣了下,何夕颜拽着她就去照相。 这里倒是有些人,还得排队,程真带着何夕颜等在一边。 就在终于快要轮到了她们时,旁边来了一队人马。 香气喷鼻,程真看到这一行人得七八个,男孩女孩,与自己年龄都相仿。 这些年轻人穿着时尚前卫,中间一个女孩子最为醒目,齐耳的短发是火红的颜色,额前头发挑染了几缕淡紫色,抹向一边,别着个钻石发夹。 鼻上有着钻石鼻饰,沙宣发,一边露出的耳朵,耳廓上一排的钻石耳钉。穿着个黑色珠光紧身小背心,脖子上有细细的琐骨链,还有一串长的,带着十字架的项链。 上半身亮闪闪的。 下面穿着个牛仔热裤,露着长腿下面穿着一双厚底凉拖,凉拖上“LV”两个字特大特醒目。 旁人对她是众星捧月的。 这行人走过程真与何夕颜身侧时,带着香水味,很是乍眼。 他们直接走过去,越过排对的程真与何夕颜,“在这里照相啊,我要照!”当先的那个亮闪闪女生说道。 程真本来排队,前面还有几个小姐姐,这些人一上来,把她们都挤开来,他们其中有个男孩子,大大咧咧地走到最前面,一下子推开正在照相的两个女生:“顾小姐来了,你们让让,等我们照完你们再照!” 那两个女生很是吃惊,但一扭头,看着这行人的样子,便忍着退到了一边。 程真前面等着的人也都默认了这种插队。 这行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把那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小姐不喜勿碰,闲人退散的标签刻在脑门上的样子。 ------------ 第21章 我家先生周锦生 周锦生在顾乐仪出现之时,就发现了,也看到她与她的那些朋友仗势欺人的样子,看着他们趾高气扬地越过何夕颜与程真,挤到前面。 “先生,要不要我过去!”阿森怕自家的小小姐吃亏,忙着站在一边请示。 周锦生看了看,摇了摇头:“都是小孩子,不用管!” 阿森听了主子的意思,便站到了一边不再说话了。 程真见这些人插队,心里有些厌烦,但如前面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她不想与这些人讲道理,看着他们的样子,惹不起,躲开就是了。 但这些人拍起来没完没了,眼看着十多分钟过去了,程真想着,不能让周锦生一直等着他们,何夕颜也得吃饭了,她就牵着何夕颜的手:“我们先去吃饭吧,一会儿再过来照相!” 她本以为一拉何夕颜,她就会跟自己走,可是,她一拉之下,却没有拉动,低头,才发现,何夕颜一张小脸黑着,眼睛瞪得极大,唇抿着,小鼻子呼呼地大力喘气。 “怎么了,走吧!”程真弯身,试图拽走何夕颜。 不想,何夕颜此时突然甩开程真的手:“我不吃饭,我还没照相呢!” 程真刚要哄她,她却一下子窜出去,直接冲着那行人跑过去了。 “何夕颜!”程真没料到何夕颜会有这一出,没提防就让何夕颜冲进了那七八个人的队伍里。 程真听到何夕颜以质问的口气,向着当中的领军人物顾小姐说道:“你照好没有,该到我们了!” 听到中间那个顾小姐说道:“我还没照完呢,一边等着去!” 何夕颜带着怒意的声音:“你们插队,真没礼貌!” “哟,哪里来的小妹妹,好可爱啊!”那些人中有人嘻笑着说。 “是啊,奶凶奶凶的,好可爱啊!”有人说道,他们笑得更欢实了,程真急忙走过去,还是晚了一步。 就听到他们中间,有一声凄厉地叫声响起。 “天啊,她怎么咬人,属狗的吗?”有女孩子惊叫着。 那凄厉的叫声持续着,程真跑到他们中间,看清当中的情形,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何夕颜正咬着一个男孩子的手,竟然这半天都没有松开。 “救命啊,救命!”那男孩子疼得汗都滴下来了,甩又甩不开,推搡中,何夕颜像整个挂在他身上,别人都顾着吃惊,这时才反应过来,正要上前去拽开何夕颜。 程真闯进来,忙着上前,隔开众人,她拉住何夕颜:“何夕颜,松开!” 何夕颜红着眼睛,还是没有松开,程真手捏住她的小下巴:“听话,颜儿,松开……” 程真慢慢地一边用力,一边安抚着何夕颜:“好了,老师在这里呢,我来和他们说,松开,听话!” 何夕颜感觉到下颔上程真的手正试图捏开她,而程真的目光充满着安抚,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和自己说话,她慢慢地松开牙齿。 被咬的男孩子得了自由,忙着跳脚跃开,他的同伴凑过来,一起看他的手。 左手手掌那里,很深的一圈牙印,都渗出血痕来。 “这孩子也太野性了,真就上口咬啊,还不松嘴!”旁观的人心有余悸,都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何夕颜。 “哪里来的小疯子,你是她姐姐,你妹妹有病,你不拴好她!”他们中有个女孩子叫道。 本来已经被程真搂在怀里的何夕颜,听到这句“小疯子”却再一次炸毛,她甩开程真的手,向着那说话的女孩子撞去。 那女孩子没防备,被何夕颜撞得险些摔了,好在何夕颜到底是个小孩子,她向后急退几步,站住了。 那个本来在照相的顾小姐,开始并没有太在意,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但眼看着自己这边两个人一个被咬一个被撞,她立即火了,也不管对面给她照相的姐妹,她看向程真与何夕颜:“你们是什么人,厉害啊,连我的人也敢欺负!也不打听打听我顾乐仪是什么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程真拉着何夕颜,何夕颜还一副气鼓鼓地样子,“颜儿,不生气了,我们一会儿再过来照相,舅舅该等着急了!” 何夕颜听程真说到周锦生,她的气愤消了些,被程真拉着,顺从着要跟她离开。 但刚刚说话的顾乐仪不干了,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这样被轻视过,她刚刚说出的狠话,以为会威慑到这一大一小,不想程真只轻飘飘扫她一眼,就不再理会她,去哄着小姑娘,那小姑娘更离谱,她咬了人撞了人,好像受委屈的倒是她一样,一边要走一边还拿着眼睛瞪着顾乐仪。 “你们咬了人,想这样就走了?”顾乐仪说道,再向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立即,七八个人围了个圈,将程真与何夕颜围在中间。 程真一直没有说话,她只将何夕颜护到了身后,她慢慢地站直身子,平静地看着顾乐仪他们。 如果程真有一点露出懦弱的样子,或是有点求饶的意思,那么顾乐仪的面子也就有了,顾乐仪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 偏程真一副风过水无痕地样子,眼神里的淡然,让顾乐仪一下子来了火气,她没被人这样的轻视过,何况对面的女生,看起来,就像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学校里学习好又无趣的这样的女生一抓一把,她根本看不起。 “你妹妹咬了人,你连道歉都不会吗?”顾乐仪说道。 “她咬人是不对,但你们说话太损了吧!”程真冷静地说道。把人比喻成狗,谁能忍受。 “损?我还没骂你呢!”顾乐仪说道,她身边的人雀雀欲试,他们这些人成群结队,没少在外面惹事过,还能怕这么一个女生吗? 这边动静这么大,早有餐厅内部员工去找了经理,现在正赶过来,经理四十余岁,堆着笑:“这是怎么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有什么事,和本人说!” 顾乐仪不屑地说:“谁和你和气生财,我的人被欺负了,我得欺负回去,你、一边去!” 程真见这架势,倒是不能善了一样,她原本都是在学校里本本分分地学习,多余的时间,不是在家里学习,就是去基地苦练,倒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她倒不怕,别说围上来这七八个纨绔子弟一样的年轻人,便是七八个经过训练的壮汉,她也一样的能打得过。 只是,她不想惹事,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何夕颜的老师,说起来,这边闹得动静这么大,何夕颜那个舅舅呢? 正想到这里,就听到阿森的声音。 “顾小姐,这是我们家的小姐,刚有得罪,我代她给您赔罪,她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阿森走过来,这七八个年轻人一看他魁梧的身形,冷酷的外貌,都被震住了,有人不自觉地给让出地方来。 “你家小姐?你谁啊?”顾乐仪皱眉头问道,阿森周身杀气,她身边的小姐妹都泄露了紧张,捏着她的手,都抖了起来。 “我是城南周家的,我家先生周锦生!”阿森说道。 ------------ 第22章 不足为惧 听到周锦生的大名,餐厅经理惊了下,随即连忙当和事佬:“哟,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这事闹的,今天都怪我们这里没有安排好,才有了这误会……” 他还要说,那边顾乐仪却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哪个是什么一家人,我不认识什么周锦生,怎么这孩子是他的?” 餐厅经理心里叫道,这小姑奶奶,这是要作什么,周锦生也敢得罪,唉,也怪不得她。 这顾乐仪是顾家千金,上面四个哥哥,她是顾家唯一的女继承人,唯一的公主,从小大到,在滨城那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顾家老太爷将这个小孙女宠得什么似的,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她开着那辆滨城唯一一车亮粉色的兰博基尼,横扫城内城外,没有人不敢给她面子的。 这顾家,也是少有的,与周家家世相当的世家,立家百年,家族生意也是在华国商界算得上翘楚的。 餐厅经理头上立即见汗,红着脸,哪边也不敢得罪,“顾小姐,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周先生家的孩子,您看看,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我朋友就白白被咬了一口?”顾乐仪才不管呢,而且,听到那孩子是周锦生家的,她更来了兴致,“谁知道她嘴里有没有毒,万一我朋友得了病呢……” “这,这,不会的,不会的,顾小姐说笑了!”餐厅经理忙打圆场。 顾乐仪还要说话,就在这时,有人轻笑了下,声音不高,但却传到场内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样温温柔柔,不经意的就入了心一样,众人扭头去看。 周锦生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刚就是他在笑,他一边走一边挑眉,看了顾乐仪一眼。 顾乐仪本来扬着头掐着腰,趾高气扬的很,一看周锦生,她要说的话,却忘在了嘴里,嘴张成“O”型。 旁边她的小姐妹们回神过来,有捂住嘴,怕惊叫的,有过来拉顾乐仪的,小声嘁嘁喳喳地说:“周锦生,活的周锦生啊,天啊,他怎么这么好看!” 不是简单一个‘帅’字可形容的。 春风借他三分温柔,这温柔染上他的眉梢,晕了众人的眼。 穿着衬衫西裤,一身尊贵,脸颊如玉,他弯身,抱起何夕颜,顾乐仪这边几个人的目光,便随着他的动作低了又抬起,连呼吸都要忘了。 程真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免好笑,这个男人真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啊,出现在她学校,也是引起一时的轰动,现在,学校论坛里那涌动的少女的春心还在荡,现在,他那无法掩藏地魅力,就让这整个餐厅都陷入在粉红色的泡泡中一样。 抱起何夕颜,周锦生走向顾乐仪:“顾小姐,我是周锦生,这是我姐姐的孩子,刚刚是她不对,我侍她给你们赔罪了,如果贵朋友有任何不适,我都会负责,我先带她离开,抱歉,给你们带来的不快!” 旁边的小姐妹推了下顾乐仪,顾乐仪才反应过来,她茫然地应了声:“好的!” 周锦生笑了下,略点下头,就抱着何夕颜走开了,程真与阿森也跟着一起走开了。 半晌后,顾乐仪才回神,心跳才慢慢地平复。 凝住的空气好像才流动起来,大家如常了,几个人在一起讨论周锦生,他的颜值,他的身份,他的家族。 说着说着,他们才意识到顾乐仪太过沉默了,一个女孩子过来搂住顾乐仪:“乐仪,怎么了?还没过劲呢,这个周锦生还真是后劲够大啊……” 大家哈哈一笑,又恢复了他们平时不可一世,游戏人生的姿态。 不想这女孩子说完之后,顾乐仪还是没有笑,她不像平常,随着他们开玩笑,她突然开口,语气无比的认真,眼神无比的坚定,她说:“本小姐要这个周锦生!你们谁也不要跟我抢!” 众人惊,看着她,听到她随意又加了一句:“抢你们也抢不过,他一定会是我的!” 旁边顾乐仪的好友张慧说道:“乐仪,你的爱豆不是程明吗?还有,你说你喜欢上个新墙头,那个新组合里的什么宇宇……” 顾乐仪拿起一瓶汽泡水,灌了一气,再光一声放桌面上,她仰头,豪语道:“以前我是百家墙头,现今,周锦生就是我一生的挚爱!” “哇……”大家一起鼓掌。 “乐仪,你这是一见钟情啊!”张慧说道。 顾乐仪甩甩头,红色的头发,耀眼得很,她笑,骄傲地说:“我更信是情订三生,我爷爷早就给我说过最好的结婚对象,其中就有他,我也看过他的照片,就是那种财经杂志上的,我也没有觉得他多帅,以为都是商务P图后的,但是刚刚,他一下子就击中了我的心了!” 顾乐仪说完之后,大家都笑,给她鼓掌,她也笑,眼神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变得更坚定,她知道,大家一定以为她不过是一时新鲜,但是,自己的心是骗不了自己的,刚刚周锦生一出现,她的心跳都停了一样,要窒息而亡的那种濒死感,这辈子,是第一次,许也是唯一的一次。 周锦生,不管你有没有女朋友,我都决定了,要拥有你! 周锦生抱着何夕颜去了另一个餐厅,也是一个很出名的亲子餐厅,小孩子倒是好哄,吃过了饭,何夕颜就在游戏区玩起来,程真陪着她。 阿森站在周锦生的身后,周锦生对着阿森说:“你刚看到了吗?”也没有等阿森回答,他自言自语地说:“明明一个小姑娘,身上的杀气是怎么回事呢!” 阿森心里也在认可着主子的话,刚刚如果他不过去,感觉真打起来,该担心的不是小小姐和程真,而是怕程真会将那些人打趴下,顺带着,把整个餐厅都能拆掉了一样。 阿森想起另一件事,小心地说道:“顾小姐会不会回去向顾老太爷告状呢?” 顾家与周家,王不见王,平时在一个圈子里,两家少有交集,互为对手,互为制挚,几十年就这样过来的。 直到三年前,周锦生的父母离世,周氏有一阵动荡时期,顾家本没有周家根基大,那时趁机夺了周家的许多生意,直到周锦生挑起大旗,重新支撑起周家,顾家才有所收敛。 周锦生轻轻笑笑,说道:“若顾家都是如顾乐仪之流,还有何惧!” 阿森听了,未免给主子摁了个棒,是啊,顾乐仪骄蛮跋扈,不学无术,听说顾家几位公子,只有大公子还像回事,其余的,都如这顾乐仪一样,一身纨绔之气。 不足为惧! ------------ 第23章 他和她,装睡 回周家的路上,何夕颜就睡着了,程真与何夕颜过了这一天,两个人之间,竟然多了些亲密。 小夕颜的脸还带着婴儿肥,侧头躺在程真的腿上,程真低头,看着她压到自己腿上,鼓出来的肉乎乎的小脸,心蓦地软了许久,她轻轻的伸出手去,轻轻地捻起几缕搭在何夕颜鼻子上的碎发,别到她的耳后。 一边周锦生无意扭头,看到这一幕,眼眸深了深。 开回御龙庭还要半个钟头的样子,周锦生体贴地道:“程老师,你也累了吧,也小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程真应了声,便头靠着座椅闭上眼睛。 程真开始还有意识,只想着简单休息一下就好,没想到陪个孩子还挺累人的,但车开得平稳,又放着舒缓的音乐,她一时清醒,一时迷糊的,竟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想睡着了,就入了梦,毫不例外的,哥哥程宇又出现在了程真的梦里。 只是这次好一点,程宇并不是一身血,他穿着连体工装,手里拿着扳手,程真一扭头,原来她到了哥哥工作过的汽车修配厂。 “程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脏,我不是说了,没事别过来吗!”程宇说道。 程真笑着一摊手,手上两个煮鸡蛋:“爸说你上工辛苦了,叫我给你送煮鸡蛋吃,这个顶饿,哥,你快吃!” 程宇按过去,宠溺地挠了挠妹妹的头顶,程真向着他笑了下。 程宇站在车边吃鸡蛋,程真趴到车底看:“这是漏油了吗?” 程宇一边吃一边回她:“是水泵坏了,我马上就焊好了!” 程真钻出来,“哥,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傻丫头,我就做这个工的,当然会了!”程宇说道。 “哥,你真的不想再上学了?”程真问。养父说他们家在外人眼里一直是穷困的,所以要供两个孩子都上学,在外面看来有些不可能,所以,要辍学一个,哥哥就说他不喜欢读书,他来辍学。 但程真知道,哥哥的功课一直很好的。 程宇吃好了鸡蛋,拍拍手,向着妹妹说:“当然,现在多好,我喜欢做这个,还有钱赚,不是很好吗!” 说完了,他上了车:“刚修好的,我试试,程真,你躲远一点,我开出去!” 程真听话地让开了。 车子从修配厂开出去,程真的心突然揪起来,她像想起什么一样,急忙追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哥哥,不要,哥哥,停下来,哥哥……” 但是已经晚了。 那车开出去很快,就在要消失在程真视线里时,突然地轰的一声炸掉了,浓浓的黑烟中,汽车的配件四散分离。 “哥,哥哥……”程真一边跑过去,一边大哭。 周锦生也在小憩,突然听到一边程真有动静,他睁开眼,扭过头去,就看到程真紧紧地闭着眼睛,头微微地摇着。 周锦生怔了下,意识到,大概是程真做了恶梦吧,随后,他看到程真的眼角流下泪来,听到她喃喃在说什么。 程真的表情是痛苦的,周锦生在犹豫是不是要叫醒她,凑近细听,似乎她叫的是“哥哥!” 就在这时,车颠了下,程真的眉一皱。 周锦生知道她要醒过来了,他忙闭上眼,靠到椅背上,继续小憩。 程真醒来了,眼角有些湿,她伸手一抹,竟然睡着了都流泪了,她忙擦掉了,一扭头,周锦生原来也睡着了,这让她放松了许多。 梦里的情景,哥哥的笑脸,挠她头发时的触感,那汽车爆炸后燃起来的灼热感,都那样的真实,每次梦到哥哥,最后总是让她哭出来,她总是追不上哥哥,就算在梦里,她也救不回哥哥。 痛得捏紧手,程真扭过头去,目光盯着周锦生。 这个男人,衣着得体,身上车上,都有着淡淡的香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成功人士的尊贵,睡着了,也保持着他的仪表堂堂,双手交叠,放置在长腿上,他微向后仰着头。 这样侧着脸,同样优越的脸部轮廓,那直挺的鼻,完美的下颌骨。 可是程真啊,她看到的,并不是周锦生的英俊,而是他欠下的,哥哥的血债,如果程真手里有一把刀,她想一刀杀入他的心脏,或是一把枪,直抵在他头上。 为什么,他那样的富有了,却还要夺走她唯一的哥哥。 他们本来毫无交集,可是恨,让她坐在他身边。 恨着他,却无法杀掉他。 恨…… “嗯哼……”周锦生似乎在清醒中,他先轻咳了声,眼皮微微动了动。 程真忙别开脸。 周锦生是不得不“醒来”,因为感受到程真盯在他脸上的目光,他闭着眼,却也感受得到,只是不知道她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但是,那目光的执着,却让他感受分明,于是,他无法再装下去,只得‘醒来’! 周锦生睁开眼,再轻咳下,抬下手,看了看腕表:“我竟然睡着了……”再看眼窗外:“这马上到了!” 是的,御龙庭的白色建筑主体,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小家伙累得,竟然睡了一路!”周锦生笑道:“程老师没有动一动吗?别一会儿腿麻了!” 程真点点头:“没事的!” 周锦生笑道:“颜儿倒是喜欢你,她很少粘人的!” 程真疑惑地看向周锦生,何夕颜喜欢自己,怎么会?充其量,今天她没有那么烦自己罢了。 周锦生认真地说道:“颜儿的性子是要强的,这点像我姐姐,但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有时强装坚强,却又露出小孩子的脆弱,我不想她这样,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地帮她改了这性子!” 程真听到这里,略点点头,确实,这一天的相处,让程真也看出何夕颜的弱点来。 小小的何夕颜,用骄傲给自己的周围筑起了一道城墙,她不走出去,别人也靠近不了。 “难得的,她很信任你!”周锦生说道,他知道程真并不明白,就像现在,何夕颜这样放松地睡在她的怀里,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何夕颜就像是个受过伤的小兽,对着别人,露出她锋利地小爪子,其实,她更想得到别人的拥抱。 程真不明白,但是,低头,何夕颜的小手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角,这样的她,让程真心里确实有软软的感觉。 ------------ 第24章 活得寡淡的女孩子 出来这一趟,何夕颜与程真的关系,确实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何夕颜虽然还是和单依涵更亲一些,但也不再如以前那样的对着程真吆五喝六了,程真不再被她吩咐着做东做西。 单依涵对着程真的态度也有了变化。 原本两个人就是竞争关系,周家的招工开始不过想招一个家庭老师,但现今留下她们两个,大家都想着,是不是哪天,就会辞退一个。 所以,单依涵一直担心着,自己会被辞退,尤其是在程真陪着何夕颜出去一天后。 单依涵老实了两天,穿衣服也不再走纯欲路线了,重新穿回规规矩矩的衣服,因为怕喜怒无常地周锦色直接辞退她。 教何夕颜文化课,单依涵也努力认真,毕竟是专科毕业,比起程真来,有太多的优势了。 周锦色还是晚睡晚起,虽然是孩子的妈妈,但她对何夕颜基本就是放任其生长的状态。 何夕颜也与妈妈不亲,反倒是一有机会,就粘着舅舅。 这一点让单依涵很是偷偷地喜悦。 只要有接近周锦生的机会,都会让单依涵喜欢的。 在上一次出门过去三天后,程真又被通知要出门。 这一次要远一点,是去滨城邻市海州,海州有个九华山,山上庙宇林立。 程真听说,要去九华山,她就怔了怔。 哥哥程宇也去过九华山,从九华山回来,还给程真求过一个平安符,程真老老实实地带过一阵。 从刘婶那里得知,九华山有一座庙,是周家常年供奉的,程真心里想,周锦生做为杀了哥哥的人,满心罪恶,满手鲜血,还试图在佛祖那里求得个安宁。 这一次是举家去拜佛。 周锦色会去,何夕颜也会去,做为何夕颜的老师,这一次两个都带上。 单依涵很兴奋,这两天在收拾行李,虽然就在山上待一天,但她兴冲冲地收拾行李的样子,好像是去旅游。 一共三台车,一台就是周锦生日常座驾,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后面是两台七座奔驰商务车。 周锦生从车窗里看到单依涵先下楼来,拎了个中号的旅行箱,粉色的旅行箱上贴满了各种贴纸,时尚而卡通,单依涵穿着粉色T套着背带裙,将长发梳了两股垂在胸前,戴了顶米黄色的渔夫帽,看着像是去度假的。 何夕颜在她的后面出来,她放好自己的行李,就去拉何夕颜,不知道说了什么,哄得何夕颜在笑了,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阿森上了车,看周锦生在看外面,就说道:“可以走了!” 周锦生却说道:“再等等……” 阿森不知道要等什么,明明他们东西都拿好了。但主子说等,他就等吧,他无聊地下车去抽烟。 又过了一会儿,刘婶与吴叔最后走出来,跟在他们身边的,是程真。 周锦生挑了下眉。 这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糊弄自己。 从周锦生认识她那天起,就没看她穿过别的衣服,除了衬衫就是T,颜色几乎都是黑白灰。 今天也不例外,白色T,领子那里洗得有些松了,但领子本来也不大,所以倒不会走光,下面是牛仔裤,卷着裤脚,露出细细的踝骨,下面一双白板鞋。 全身无亮点,乌黑的头发梳了个马尾,脸上粉黛未施。 明明很普通,但她向着周锦生这车看过来时,周锦生却突然正了正身子,随即意识到,她许是不会看到自己的,周锦生自觉好笑,敲敲车窗,示意外面抽烟的阿森上车。 阿森扭头,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最后一眼,扫到程真钻进商务车里的身影,噢,那个程老师也跟着啊。 一行三辆车,向着九华山开动了。 要开近四个小时,中途也许就在服务区停一停,程真拿出耳机塞到耳朵里,她听歌打发时间。 单依涵拿了个单反相机,出了市区,就开始对着窗外拍拍拍。 她一直对程真有敌意,现今在一车里坐着,她也没有敷衍,程真也没有客套,两个人倒也各自安好。 前面的商务车里,何夕颜一上路就睡着了,刘婶给她铺好了枕头,刘婶小心着,不让她滚落,而前排上,周锦色一人占了一排座,刘婶摇摇头,周锦色对何夕颜从来没有嘘寒问暖过,这个孩子,好像除了从她肚子生出来,就与她毫无关系一样。 前面的劳斯莱斯里,周锦生一直没有闲着,先是开了个网络会议,然后,就是处理着下属发上来的文件。 一直忙了两个多小时,在服务区,他下车站了会儿,看到程真也下车了,在认真地伸腿伸手地做运动,许是坐车坐乏了吧。 周锦生上车后,脑海里还是程真做运动的样子,他想起那天与她打的桌球局了,她的运动能力似乎很好。 想起她说的,哥哥已经死了,周锦生又想起阿森发过来的,程真的调查资料。 看了资料才知道,原来她与她哥哥是孤儿,现在的父亲,是他们的养父,而且还是个聋哑人,而且,他们家一直是特困户。 她的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因家境原因,早早的辍学了,她倒是在有资助的情况下,顺利地念到了大学。 更不幸的是,她来做家庭老师前,她的哥哥出了车祸去世了。 周锦生看到程真哥哥程宇的照片,兄妹两个有点相像,只是哥哥眉眼深邃,脸部轮廓也更深一些。 看了程真的调查资料后,周锦生对她那清冷的性子,倒是有了些了解。 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困顿的环境里,生活一再地给她打击,所以,她少笑,因为清贫,吃穿用度也是能省则省吧。 周锦生想起程真的黑白灰。 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纪里,却活得那样的寡淡,周锦生想,自己许是多了同情,所以,才会多放一些注意力在程真的身上罢。 罢了,有机会,多给她些物质上的奖励吧。这些念头在周锦生的脑海里闪过,他又笑自己,你这是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成了个体恤众生的人了啊,这不是你啊! ------------ 第25章 求佛 亏心事,求佛祖原谅…… 周锦生在程真的询问之下,静默了片刻。 是的,这一次,他确实心里有亏欠,那件事,不论该怪还是不怪他,但起因终是因为自己。 他看到那爆炸后的浓烟,看到浓烟之后,被抢救出来的人,面目模糊,血葫芦一样的人。 刚刚大师也说,他眉间戾气太深,心中怨念太重,让他要学会看淡,要理解,要放下,要感恩,要忘却…… 思索之间,他并没有回答程真的话。 但他这略一思索,看在程真的眼中,却是他在亏心,他不敢承认,程真想的却是,我真的问到了他的痛处,他来上香,是为了赎罪,如果不是做了恶事,为什么千求万求,来佛家找安抚。 便是佛祖会原谅,天会饶你,我程真也不会原谅的!程真想到此,目光中透出凉意。 周锦生回神过来,看向程真,就看到她面色凉如水,眼中隐着莫名的情绪,像是……恨! “程真?”他眉心微皱,漂亮的女孩子,若带着怨气,也是不美。 程真听他唤,便扯了个笑,“先生,我不会说话,您别放心上,在这里,不可说诳语,我错了,不会再说了!” 周锦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总感觉这个女孩子心底像是藏了好多故事一样,他头一次,对一个女生产生想了解的想法。 何夕颜跑回来,阿森跟在后面,抱了一堆的树枝。 何夕颜一手领着周锦生,另一只手拽住程真:“我们回去吧,回去做箭!” 周锦生回头,阿森哭笑不得,小小姐的要求,他不敢不从啊,敢情他抱着那堆树枝子,是要给小女孩做玩具的。 程真有些别扭,她想甩开手,奈何何夕颜拽得倒是紧,只得被她拽着,三个人一起往前走。 两大一小,阿森看着前面三个人的身影,倒是愣了下,莫名有些和谐怎么回事。 晚上吃过饭后,寺庙中没有任何的娱乐项目,大家早早回各自的房间内休息,程真也回了房间,她刚换好衣服,准备睡下,单依涵推门进来,她们两个是一个房间,单依涵一直对程真不冷不热,程真是个慢性子,人家不热情的情况下,她也不会主动的。 好在一直都相安无事,但今天单依涵一进来,就走到程真的床边,她看着程真穿着普通的家居服,心里有一万分的鄙夷,程真感觉到头顶的黑影,抬头见是她,就起身半靠在床头上:“有事吗?” “我倒是看走眼了!”单依涵说道。 程真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呢,不想,倒是深藏不露啊!”单依涵说道。 “单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程真奇怪地问。 “下午你是不是和先生在一起?”单依涵说,脸黑得很。 “是,怎么了?”程真回。 “怎么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老是缠着先生,前几天,大小姐才骂的你,你都忘了,她说了,不让你离先生太近,你啊,真行啊!”单依涵有些急了,声音未免有些大。 程真坐在那里,单依涵说得激动,她却面无波澜,待单依涵说完,她轻扫下睡衣下的褶皱,“你说完了?” 单依涵气得喘气都发粗了,她以为程真总会有所反应,但看着程真就要躺下去,她急了,忙着上前,拽住程真的胳膊:“我和你说话呢,你这什么态度?天天拽是什么似的,你以为你是谁?” 她急切中拉得用力,程真皱了下眉头:“你松开!” 她声音不高,眼神却冷得可以,单依涵都要被她的眼神冰到,但气恼中,单依涵还是不依不饶的:“你这个人真有心机,敢情装得清高,原来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明明何夕颜更喜欢我,你却利用她来勾引先生,真不要脸……” “我叫你松开!”程真冷冷地说,眼睛扫了下单依涵抓着自己的手,单依涵的手指留得有点长,做了美甲,粉红色的顶头,带着闪钻。细长的指甲划到自己的肌肤里,难怪会疼。 “松开什么松开,你当你是什么人……”单依涵还要叫嚣,手却被程真拽住,下一瞬,她觉得手指尖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啊,放开我……” “别把人都想成像你一样龌龊,什么勾引,巴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程真说道:“你说得对,我什么人都不是,就是个打工的,但你不是吗?咱们和平共处不好吗?” “好好,你松开,松开……”单依涵疼得嘴角直抽,偏程真的眼神冷得,让她更害怕。 “我会松开,还有,以后都离我远点,我讨厌你的香水味!”程真说道,松开手。 单依涵忙着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嘴里嘀咕道:“野蛮,粗劣!” 程真听到扫过一眼,她忙着躲回她的床上,再不出声了。 程真再次躺下,她入睡得很快,这件事在她这里根本不算事,她从来不为无意义的事纠结。 倒是单依涵被吓得睡不着了,手指尖还有些疼,她都不知道刚刚程真怎么抓的,她的手会这样的疼,找伤处又没有,还有,刚刚程真的眼神,真是吓到她了。 “是不是女人,那样凶!”单依涵自言自语,平时的程真就清清淡淡的,但刚刚的,可不是清淡,而是冷酷到极点,想到她的眼神,现在还让单依涵害怕。 第二天程真醒来的时候,单依涵已经不在房间里了,程真洗漱后去了前面禅房,这里窗子开着,她看到周锦生跪在佛相下。 她本来要走过去的,但听到周锦生说话,她就站住了,周锦生在说:“是的,我最近颇受恶梦所扰,每次都会梦见他……” “那是因为在施主的潜意识里,他的死,是因你造成的……”一旁的大师说道。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一直有悔……”周锦生说道。 大师点点头,说道:“这是你心里的结,只有你真正的放下了,才是解脱……” 周锦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梦里太血腥,他死时的样子,屡屡出现,我……” 程真听到这里,突然就明白了,她紧紧的握手成拳,恨不得一下子窜进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她。 “程真,你在这里啊,刚刚颜儿还在找你!”刘婶笑着走过来。 禅房里的周锦生与大师听到了,周锦生扭头看过来,见到窗外站着的程真,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程真在这里站了多久。 程真只作没看到他,回身迎刘婶走过去:“今天起得晚了些,颜儿在哪儿呢?” 刘婶笑着拉着她往前面走,一边说道:“在前面吃饭呢,走吧,就差你了……” 两个人走开了,周锦生再回头,阿森站在门边,刚刚的角度,他看得到程真,程真看不到他的。 阿森有些警觉,因为程真刚刚的表现,那样的恨意,对着先生,毫无遮拦。 周锦生也有察觉,拜辞了大师,从禅房里出来,和阿森说:“关于程真,你们是不是还漏掉了什么?” ------------ 第26章 恨意召召 九华山香火鼎盛,在华国是出了名的佛教圣地。 每日来朝拜礼香的信徒无数,加上又有古迹,也是旅游名胜之地,每年来此旅游的人也络绎不绝。 周家供奉的寺庙旁边就是旅游区,所以,路上不停地遇到旅游大巴。 还有导游在车上给大家介绍:“亲们,看看你们的左手边,看到那个金顶了吧,那个寺庙,就是咱华国首富周家供的寺庙,周家都知道吧,他们老家就在邻近的滨城,立家百年,富可敌国啊!” 有人笑道:“知道知道啊,上一个被这样吹富可敌国的,还是沈万山呢!” 有人跟着笑。 沈万山什么结局,大家都知道。 “都说周家的钱来路不正,早年他们家走私什么发家的,后来才做正经生意,上面不查吗?”有人笑问。 导游笑道:“都是道听途说,正经的谁知道,不过,现在当家的周锦生,可是这个!”导游竖了个大姆指,继续说道:“而且,这个周锦生啊,长得才好呢,哈哈,你们知道啊,对,谁不知道呢!” 一路欢歌。 周家的车,一路向山上开过去。 隔壁的热闹,他们也看得到,一路而上,烟气袅袅,人声绰绰,相比隔壁的热闹,这一边的盘山路却是幽静的。 夏日的午后,阳光从车窗进来,程真昏昏欲醒,时而睁下眼睛,外面还是树影阑珊,估计很快就到了,她打个哈欠,坐了起来。 有些饿,已经过了中午,说是直接到山上庙里吃素餐。 果然很快就到了。 一下车,空气清新的,让人想大口地吸上几口。 空气中都是檀香味。 有迎上来的迎客僧。周锦生双手合什,礼貌地问好。 女眷有女眷的客室。 安顿好了,程真与单依涵跟在刘婶的身后,去吃饭。 何夕颜睡了一路,现在精神正好,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偶尔会看到新奇的事物,就会喊老师。 单依涵依旧会第一个冲上去,程真乐得清闲。 山里的空气真是清新,而这寺庙到了傍晚,突然就静了下来,许是旁边的旅游区里的游客少了的关系。 刘婶与云姐陪着周锦色下山去集市上看看,何夕颜说要和舅舅玩,单依涵与程真就跟着她。 周锦生在听庙里的高僧讲禅,何夕颜听了一会儿听不懂,便撅着屁股行了个礼,慢慢地从室内退出去。 她虽然小,也知道佛门重地,不许喧哗的道理,所以,到了这里,也变得乖巧起来,说话声音都小了。 她退出来,单依涵明明看到了,但也装做看不到,单依涵装得听得认真的样子,跪坐在周锦生的侧后方,目不斜视。 程真见何夕颜出去了,便也跟了出去。 外面阿森与司机两个站在天井里,山上不能抽烟,阿森烟瘾犯了,只有拿出烟来,凑在鼻尖闻了闻。 正在这时,他看到何夕颜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那个程真,他忙装好了烟,迎上去:“小小姐!” 何夕颜见是他,就兴奋地问:“森叔,这庙里怪没有意思的,哪里能玩玩去吗?” 阿森想了下说道:“这边后山里倒是有意思,不知道门有没有开,我给你找人问问!” 程真与何夕颜就跟在他的身后,后山门这边更静,许是不常有人来走这条道,石板阶中间,都是长出来的杂草。 程真就带着何夕颜在这里玩,后山这里竟然还有个小瀑布,哗哗地流着,晚霞铺满了西天,暖暖的颜色,山里不比外面,虽是夏日里,到了傍晚天色,竟然天还有些凉。 程真给何夕颜用野花编了个花环,正给她戴到头上,就听到周锦生的声音,她回头,见周锦生正从后门那里走过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绸衫绸裤,前面一排的扣襻,他走过来,透着飘逸。 “舅舅!”何夕颜迎过去,周锦生忙弯身拉住她。 “舅舅,我这花环好看吗?”何夕颜问道。 “好看,真好看!”周锦生笑道,直起身,见程真手里还在编着一个,黄色的,粉色的,淡蓝色的,还有白色的小花,交杂在一起,在她的手中被扭来扭去,就成了一个花环的样子。 “程老师的手好巧!”周锦生笑着说。 程真笑了下,没有说话,她把花环递给何夕颜,这些花都是她们刚刚采的,她说会编花环,何夕颜就叫她编编看,这一小会儿,就给她编成了两个。 何夕颜接过去,对着周锦生说道:“舅舅,你蹲下来!” “干嘛?”周锦生笑,他转了转脖子,伸了伸手臂,刚刚听大师讲了两个多小时的经,盘腿而坐,全身都僵死了。 “蹲下来嘛!”何夕颜撒娇。 周锦生蹲下来,何夕颜凑上来,把花环给他戴好了。周锦生向来宠这个外甥女,看着她开心的小样子,他也跟着开心。 “舅舅,你戴着也好好看啊!”何夕颜欢叫着,然后,她扭头向程真说:“程真,是不是,我舅舅戴这个好好看!” 程真不自在地笑了下,没有答话,确实好看,周锦生这身衣衫,再配上这花环,人面如花颜似玉,便就是说的他了。 “你说啊,是不是很好看?”何夕颜小孩子心性,一定要听到肯定的回答。 程真被何夕颜摇得身子要散架了一样,她只得敷衍道:“好看,真的好看!” 何夕颜终于不摇了,程真无奈地扭头,看到周锦生在看着自己,她笑了下,周锦生也笑了,身后的彩霞给他渡上了一层柔光,程真别开眼睛,不再看他。 “先生,刚听这里的师傅说,您每年都会来山上的!您信佛?”程真问道。 他们两个站在这里,何夕颜一会儿跑到小溪那里玩水,一会儿又去摘花花草草,阿森也过来了,她喜欢阿森,拽着阿森给她做个小小的登山杖。 阿森个子高又壮,与小小的何夕颜站在一起,很有些反差。 “说信,更不如敬畏贴切,对于未知的东西,我都是敬畏的!”周锦生说道。 “敬畏?我可以理解为害怕吗?只有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怕遭报应吧,先生您是好人,倒不必怕……”程真说道,周锦生没有说话,却认真地扭头看她,这让她有丝紧张,但鼓了勇气,还是说下去:“还是说,您也做过亏心事,所以,来这里,求佛祖的原谅!” ------------ 第27章 车祸事件 在九华山上待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周家人就要离开了。 还是那三辆车。 劳斯莱斯在前面,程真与刘婶,云姐坐在最后面,单依涵不知道做什么了,何夕颜叫她上了她们那辆商务。 刘婶与云姐总有说不完的话,两个老姐妹一路上都在聊天,程真靠在座椅上,无聊地装睡。 没想到,倒是让她听到了一些关于周锦生的事。 始料未及…… “要我说啊,先生最该来求求姻缘!”云姐说道。 “哈哈,我也这样觉得,他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其实早该谈个恋爱,处个 朋友什么的……”刘婶笑道。 云姐又说:“可不是吗,都说没娘的孩子没人疼,要是太太还在,早就该给他张落相亲了,这个家,一直缺的,就是个像样的女主人,大小姐现在是什么都不管,这个家哪有点家的样子啊!” 刘婶点头应道:“谁说不是呢,唉,老爷最心疼大小姐,要是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得心疼死。”她顿了顿,又说道:“说起来,那姑父也是过份,这大小姐的脾气她也不是不知道,要是老爷太太还在,怕他也不会离婚离得那样的痛快!” 云姐叹口气,“他们姐弟俩就是姻缘不顺啊,所以说,都应该在庙里拜拜,对了,刘婶,你说那个沈小姐,还会不会回来了。” 刘婶摇了摇头:“难啊,听说是举家搬到英国去了,沈小姐的父亲是外交官,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唉,她在的时候,先生多开心啊,现在,他可再没有那时候开心了,也是老爷夫人突然横死,不然,先生也不会换了性子啊!”云姐说道:“就差个女人,对着他嘘寒问暖,天天管着才好,大小姐自己都活不明白,指着她能帮到先生,难啊!” 刘婶点点头,随口说道:“唉,这话咱俩说说就算了!” 半天没有听到她们说什么,程真动了动脖子,正想醒过来。 云姐突然又说话了:“这次来,说是为了上次那个死了的人超度!” 程真转到一半的脖子僵住了。 刘婶压低着声音说道:“这个别乱讲,那个人……是他想杀先生的,唉,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动不动就杀杀抢抢的!” 云姐不屑地说:“还不是看咱家里的钱多,看中了先生的身份呗,说是个专业的杀手,死的惨,先生才来这里……” 刘婶轻轻咳了咳,过了半天,才听她说:“这也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事,老爷太太死得就蹊跷,这能怪先生吗?先生是个有心的人,才会给他超度,好像还是个孩子,二十多岁,倒是可惜,也不知道受了何人的唆使,钱是催命的,他要不是做错了,哪里就死了,所以,还是先生为人太好了……” 程真的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座椅垫。 这个死掉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哥哥了。 正在这时,突然车子猛的一个急刹车,程真差点从座位上被掀下去。 前面刘婶与云姐也都差点撞到头,急忙询问:“怎么了?” “不知道,前面的车突然停了!”司机说道,他停好车,打开车门。 程真看着司机下车,她向前看,果然见前面的车,都停下来了。 程真下了车,向前面走,见单依涵放下车窗正望着前面,看到程真,她佯装看不到,缩回车窗内,程真也不理会她,再向前走。 走到前面,看清情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道中间一块大石头,突兀地横在那里,旁边都是碎的小石头,程真抬头这里是盘山道。 这块大石头,就出现得很奇怪。 不早不晚,在周锦生的车出现时,它掉了下来。 只差一点点,那车与人就毁了,程真心想,周锦生还真是命大。 周锦生在车上看到来看热闹的程真,他轻轻笑了,放下车窗,对着程真说:“吓到你们了?没事的,清了障就能开过去!” 程真意外周锦生还能如此的淡定,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在害怕,就在这时,突然从对面驶来了一辆车。 车呼啸而来,绕过巨石,眼看要撞过来。 程真听到车声扭头去看,那车已经很近了,看着样子,似乎要直撞到她身上一样。 出于本能,程真一个纵身,从那敞开的车窗跳入车内。 力道太大,速度太快,根本收势不住,她直接扑到了周锦生的身上,并压倒了他。 这还不算什么,后面发生的,刹那间的事,才是重点。 枪声响,一连数枪。 从程真的头顶飞啸着过去,程真似乎都感觉到头顶被子弹刮开的凉气。 子弹击穿另一侧的车窗玻璃,玻璃四散炸开。 就在程真意识到那是枪声与子弹时,那车已经开离很远了。 前面本来在车下检查巨石挡路的阿森忙奔过来,他惊慌地打开车门,就看到程真整个人趴在周锦生的身上,周锦生被她压到另一侧的车门上,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子就很……暧昧! 程真的脸撞在周锦生的胸口上,她没有想到,他胸口那样的结实,撞得她的鼻子超疼,眼泪都飙了出来。 她微微抬头,却一下子撞进了周锦生的眼睛里。 那双被人称颂是盛了星星的眼睛,此时亦惊怔地看着她。 车门打开的声音,两个人都有些回神,然后,都有些尴尬,程真忙着起身,脸腾地红了:“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要你的命啊!” 车窗玻璃上的弹痕,让他们看到都心有余悸。 阿森忙着请示:“先生,这里情况未明,不易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周锦生点头应道:“好,告诉后面的车,现在就走!” 阿森打电话,周锦生向着程真说:“你就坐这辆吧!” 不是商量,是命令。 程真看了看车窗,她也不废话,坐正了身子。 车很快启动,程真向后看,那两辆车紧紧地跟着。 “刚刚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怕我现在已经凶多吉少!”周锦生说道。 阿森在前面后视镜里扫一眼后面,他没想到,他们怀疑的人,竟然救了先生。 ------------ 第28章 就成了救命恩人 程真坐在车内,半天都没有言语。 直到感觉周锦生的手伸过来,她惊讶地一扭头,周锦生的手里捏着一灌饮料,她怔了下。 “喝点东西,刚是不是吓坏你了!”周锦生说。 程真接过来,“啪”一声打开打乐听的拉环,是冰镇过的,感觉到凉意,从手里直到心里,她正觉得热,仰头喝了一口。 周锦生也打开一罐,喝了一口,冰凉的汽水滑下喉咙,解了那种略带有恐惧的热感,他扭头,看程真,年轻的女孩子喝了口饮料后,有些冰,她微合了眼睛,他轻轻笑,“现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知道说出这些很俗气,可是,还是要说一句,你想要什么做为奖励,都是可以的!” 程真不自然地笑了笑,要什么?要你的命,好吗?如果知道刚刚那些人是要杀你,我不如直接卧倒在车外好了。 但现在,阴差阳错的,竟然被他看成了救命恩人,这……就很好笑,还有点黑色幽默,她根本说不出来,程真自觉好笑,脑子里想着,嘴里随意就说出来:“要你……,也可以吗?”,没说出口的,是“你的命” “咳,咳……”一阵不合适宜的咳嗽声,打破二人间的暧昧,传了进来。 周锦生也有惊讶,但还能保持温度,他向前敲了敲座椅背:“阿森,别这么夸张!” 阿森一边咳,一边拿着纸巾擦弄脏了的衣服前襟,他实在是太震惊了,程真这个女孩子看着清汤寡水的,不想这么猛,竟然她的奖励,是想要先生? “先生,没,我没听到,不是,那个……”阿森向来嘴拙,他信奉的是,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好了,你好好喝水,别添乱!”周锦生说道。 阿森被禁了言,咕咚咚喝了好几口饮料,心里还是惊的,眼神忍不住想向后瞟,又怕被主子说,忍得好难受。 程真却并没有当回事,她一口一口地抿着饮料,肠子都悔青了倒不至于,只是,莫名得了个救命恩人的称号,她有些恶心。 她能说,她最想做的,其实,是要他的命吗? 就在这时,听到周锦生犹豫地轻声道:“程老师,换个可以吗?” 程真不解,扭头看他,难得的,周锦生的面皮有些红,肉眼可见的,耳朵边缘都红了,程真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然后,才恍然,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程真轻笑出声:“先生,您误会了,我话没说完,我说,要您给我个机会,上次您说,可以给我工作,我想了,如果可以,以后,想进周氏!” 周锦生感觉脸更热了,莫名的,被个小姑娘撩了似的,原来,人家的意思是这个,好吧,这样最好,他缓了缓,正色说道:“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入职都可以,这个不算什么!” “那太好了,先谢谢先生了!”程真说道,她向着周锦生笑了笑。 周锦生也笑下,再回头,正视前方,奇怪地,程真的样子,竟然还有在他眼前,其实她的眼睛很好看,平时她总是眉目低垂的样子,让人看不真切,但这样近在咫尺,却让他看得清清楚楚,眼睛好看,鼻子挺而小巧,嘴唇呢? 周锦生挑下眉,正了正心神,想这些做什么,真是好笑。 程真也回过头来,再喝一口饮料,什么工作,她才不在意呢,在意的是,上面的人,什么时候给她下命令,她能不能,真的杀掉他,为哥哥报仇雪恨。 各怀心事,车向前开,再没有人开声,直到开到滨城,有车早就等在高速出口那里。 周锦生他们换了另一辆车,那辆受伤的车由司机直接开去了4S店。 到御龙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周锦生下车就走进别墅里,程真没有,她等后车进来。 周锦色刚刚就已经知道了程真救了弟弟一命,所以,下车的时候,脸上就和气多了,但还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多谢你了!”她不自在地笑了下,“一会儿到我这里来!” 程真意外地点点头,好像还头一次见到周锦色这样的笑,虽然有些别扭,但比平时的冷嘲热讽好多了。 单依涵下车的时候,手里还抱着睡着了的何夕颜,她看了看程真,什么也没有说,就走开了。 程真本来想上前帮忙的,但看单依涵那副拒之千里的样子,她就想算了,刘婶与云姐下来,刘婶上前很是亲切地抱了抱程真:“真是好孩子啊,刘婶得好好谢谢你,这先生没出事真是万幸,福大命大造化大啊!” 刘婶的谢意是今天程真收到的,最真诚与最让她感觉舒服的,尤其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刘婶特意给她做了小灶,是一碗燕窝粥,还说,有营养能健身,这还是程真第一次吃燕窝呢,她饭量不大,刘婶每次都说她吃的是猫食。 其实呢,饿其体肤也是他们组织训练的内容之一。 组织上对他们体质上的训练,比减肥营那些所谓的魔鬼训练要残酷多了。 程真永远记得饿了三天三夜,从一个孤岛里成功突围,那次只剩她和哥哥两个人,如果不是照顾她,哥哥能更早地完成任务,因为她的拖累,才延长了挑战的时间。 吃过了晚饭,像平时一样,周锦生早早就上楼去了,他在家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他的书房里。 单依涵在哄何夕颜背《弟子规》,何夕颜很聪明,但是个性太强,单依涵性格是真好,程真承认在哄孩子这件事上,她是不如单依涵的。 就在程真配合单依涵,给何夕颜制作识字卡片时,沙发上的周锦色突然站起来,对着程真说:“你,跟我来一下!” 程真愣了下,周锦色已经往楼上走,程真只有跟上去,不经意看到单依涵看过来的眼神,又是那种羡慕嫉妒兼而有之的眼神。 周锦色的房间很有特色,程真站在门口,周锦色换过睡衣从里间走出来,对她说:“过来,站门口做什么,我能吃了你啊!” 程真只有走进来,周锦色有个大的独立的衣帽间,还有大大的梳妆台,梳妆台上东西好多,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各种高端的化妆品罗列其中。 “你挑一个吧,这几件都是我还未戴过的!”周锦色走到梳妆台前,那台面上,摆着好几个形状不一的盒子,远看着珠光宝器。 程真走近了,好家伙,全是名贵首饰,什么项链,耳环,手镯,胸针…… ------------ 第29章 世界的参差 程真到周家,刷新了她好多世界观,周家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她之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虽然组织给她训练过相关的礼仪课,还有抬高眼界的各种相关事物的学习。但书面与视频里的东西,与真正的亲眼见到,还是有区别的。 就像此时周锦色梳妆台上的首饰,哪一件单品,最少也要数万块,而周锦色就轻飘飘地说一句:“你挑一个吧!”,仿佛随手给块水果糖那样的轻松。 这一堆的首饰珠宝里,有带着牌子的,什么香奈儿,古驰,蒂芙尼,迪奥等等,也有不带牌子的,比如那块玉镯,冷眼一看普普通通,就放在普通的正方形盒子里,下面的丝绒颜色有些暗,玉的颜色便也暗暗的,但细看就会看到,那玉通体白里透着青,质地看着就晶莹通透。 还有一块看着就古香古色的金簪,没有多余的坠饰,就是普通的单股金簪,顶端有颗大大的绿宝石。 这两件看着普通,但程真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件应该是这所有东西中最“贵”的两个,前者贵在材质,后者贵在年代,那块玉镯应该是上好的和田玉,做工与完整度,是玉中极品,而后者一看就是古物,价值怕是上鉴宝节目,也会稳居前三那种。 程真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东西,心里是惊讶,但面容还平静,“周小姐您客气了,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周锦色“嗤”一声,随意说道:“叫你挑,你就挑好了,贵重也不如我弟弟的命重要,你救了他,这算是一点谢意吧,当然,这远远比不上我弟弟的命的。你不要推辞,做人不要太虚伪,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之前骂过你,但我现在还是这个态度,你做得好呢,我会赏,做得错的,我也不会姑息。” 程真不自觉就笑了起来,周锦色看过来,她忙收敛了些,垂下脸,假意客套说:“不过是歪打正着,我没有那么厉害,只是无意的举动,是先生的运气好!” 周锦色点点头:“那是,锦生一向是遇难呈祥的,但知恩不报,不是我们周家人的脾性,你快些挑,不用客气,再推托,就太假了!你收下这谢意,我还当你正常,不然,谁知道你安着什么心思……” 听周锦色这样说,程真知道,今天不拿点什么走,就会被周锦色视为有心机的女人,与其被她怀疑,不如就拿个东西,倒还能让她顺心些。 程真直接略过那两样最贵重的物件,在一堆奢侈品中流连了一下,手里,轻轻的拔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选了款古驰的蜜蜂胸针,她记得这是古驰最经典的一款。 “就这个吧!”程真拿起胸针,向周锦色示意下。 周锦色见了,心里想,土包子,果然没眼光,就喜欢这些牌子货,其实那没牌子的,才是珍品。 但她也不说什么,点点头:“好的,它是你的了,好好做,颜儿最近有些喜欢你了,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 程真说了谢谢,见周锦色不再说什么,她忙说了再见,在周锦色点头后,就退了出去。 程真拿着胸针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了想,放到行李箱底部,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华而不实,但关健的时候,没准还能换些金钱。 程真幼年生活贫苦,长大后,和哥哥在养父家里,也是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她眼里,最好最给她安全感的,是钱财上的充足。 她若真的成功完成了这次的暗杀任务,虽然对之后的生活,暂时没有安排,但她想,鸟尽弓藏,不论是周家还是组织,都不会容她。 有了钱财,就好跑路,所以,留着这胸针,以后备着不时之需。 程真从周锦色的房间里出来时,正路过周锦生的书房,房门半掩着,里面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 程真见走廊里并无旁人,走过那书房门时,她放慢了脚步,阿森的声音传出来,他的声音有些高,倒是听得清晰:“到现在为止,没听到什么风声,很难猜出这次是何人安排的……”还有人在说什么,但声音很低,程真一点没有听到,最后是周锦生的声音,他的声音轻而缓,听得很真切:“这次不像是真的要我命,倒像是警告……” 程真不敢逗留,径直走下楼去,再也听不到里面说的是什么。 但是,组织会知道,她想着自己安的那个监听器,要是自己也可以接收到就好了。 楼下何夕颜已经不学习了,她在看电视,每个晚上,有半个小时的看卡通片的时间,她看的是《小马宝莉》系列,借她的光,程真也看了好多集了,以前她可是没有接触过这些卡通片的。 单依涵一个人坐在一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程真下楼,她也只扫过来一眼,然后就当没看到一样,继续坐在何夕颜的身边发呆。 程真便走过去,坐在何夕颜的另一边,她刚坐下,自己的电话就响了,她看了眼,是微信,邱嘉伦发过来的,她看了一眼。 “周末有时间吗?有个特别有意义的晚宴,想叫你一起去,别急着拒绝我,保证让你有不虚此行的感觉!”邱嘉伦说道。 这周末刚好是程真的休息日,周家给她与单依涵每人一个月两天的假期,具体哪天休息,要她们自己协定。 上周是单依涵,这周就是程真休息。但是,程真犹豫了,她与邱嘉伦并不熟悉,确切地说,她与那些男生,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并没有谁,是可以轻易约出去的关系。 邱嘉伦很快又发出来另一条,这次是个电子版的邀请函。 是个半商业的晚宴,前面写了好多市内知名企业的名头,再向下拉,程真看到最后压轴的周氏,还有顾家。 如果是以前看到这样的邀请函,程真只会扫一眼就划过,那是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世界,那些企业名称,什么世界五百强之类的,与自己隔山隔海的,根本没有想去了解的欲望。 但现在,她却有了一点新的想法。 有一句话叫世界的参差,有人在努力拼博,不过为碎银几两,有人生来优越,什么也不做,便已经是别人的天花板了。 程真突然想了解那个,她原来不曾知道,也不曾想知道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成就了那个周锦生,继而,吞没了她的哥哥…… ------------ 第30章 起底万能王者程真 单依涵听到程真那边嗡嗡嗡的声音不断,她扭头看过去,见程真一脸严肃地看着手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单依涵心里千万分的不服气。 今天的事,她也听说了,还没到御龙庭,整个车内的气氛都在夸赞程真,她看到程真下车,不想她竟然有那样的奇遇,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说是她救了周锦生! 真是见了鬼了,她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自己好不容易才巴结得周锦色与何夕颜母女都满意了,可是呢,她之前什么都不做,教何夕颜的大部分工作都落在自己身上,可是现在呢,这周家的人,一个个都当她是什么救世主一样。 真是晦气! 单依涵这样想着,心里酸得不行,就想着,要是这个程真出个什么大错就好了,就可以直接被撵出去了,就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了。 单依涵心中所想,程真并不知道,她专注地回了邱嘉伦的话,她同意了周六那天,会同邱嘉伦去那个晚宴。 程真并不知道,她这边答应了,邱嘉伦在寝室里一跳三丈高,旁边打游戏的室友被他吓了一跳:“干嘛,嘉伦,中奖了吗?” “比中奖好运!”邱嘉伦说。 室友从电脑屏幕前转过脸来,看着邱嘉伦兴奋的样子:“怎么,你恋爱了?” 邱嘉伦愣了下,随即马上说:“没有,恋什么爱!八字没一撇呢!” “哇,不是吧,嘉伦,你真的恋爱了?天啊,你这千年的石头要开花了!”室友从电脑前跳起来,上铺一个兄弟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跳了下来,两个人按着邱嘉伦,叫他老实交待,是哪个女生。 邱嘉伦在学校里受欢迎的程度,简直就像是那些流量明星在娱乐圈的热度,从他入学那天起,校草的称号就是他的了,四年大学,两年研究生,追他的女生前赴后继,可这位仁兄一直没有接受任何一位。 他的室友们都有女朋友,他没少被朋友们笑话,说他是唐僧,身边美女都觊觎得想吃了他的肉,他却老僧入定一样,太难撩。 现在,他的口风竟然有松动,八字没一撇,那就是,他想有一撇了。 室友们不依不饶,邱嘉伦最后笑着说:“算是我单向喜欢,没有表白!” “靠,你邱嘉伦还要单恋,还是暗恋,哪个女生这样的有吸引力啊,介绍哥几个认识认识!”一个室友说,另一个说:“要不是天仙样的人物,我们可不依!” 邱嘉伦笑道:“真不是天仙,就是普通的一个女生……” “普通?喜欢你的美女那么多,你竟然挑个普通的……苍天啊,大地啊,你把你浪费的名额给我啊!”室友哀号。 另一个室友不屑地说:“嘉伦兄眼界高,他说普通,没准是个大美女呢,我要蹲一蹲,到底是哪个?是我们学校的吗?我有见过没有!” 后来的室友开着玩笑:“千年石头开花,真是万幸,你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邱喜伦笑着打那个人一拳:“你性取向才不正常!” 大家哄堂大学,但任由他们如何说,邱嘉伦也没有说出具体是哪个女生,最后由他请大家吃了一顿火锅,这事才算过去了。 邱嘉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对程真这样的上心,加了程真好友,但翻她的朋友圈,竟然是一片的空白,头像是块手表,很精致的白色机械表,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背景是微信默认的背景图案,这与别的女孩子也太不一样了。 邱嘉伦认为就算是自己的老妈,都把朋友圈弄得花团锦簇的,程真,素得像一张白纸。 但他就对这白纸感兴趣,连着数日,见程真的朋友圈还是只显示三天,然后是空白,就是说,程真根本就不发朋友圈。 也算是好奇心害死猫吧,因为朋友圈里探秘不了这个女孩子,邱嘉伦就从各个方面入手,彻底地去了解程真,她室友眼里的她是什么样子,老师眼里的,甚至,他找机会,去了她的家里,见到了她的那个聋哑人父亲。 探秘之后,更加的好奇,又很新鲜。 室友眼里的程真,是个特别安静,脑子聪明,手又巧的女孩子,据说宿舍里什么东西坏了,都难不住她,简直是万能工。 而老师眼里的她,是个上进,学习好,又积极配合各项工作的好学生,除了在学生会任个不起眼的闲职外,她还有勤工俭学,在图书馆,食堂,宿舍里,都有做过帮工,好像是因为家里清贫,她还在校外的咖啡阅读室里打过工。 随后邱嘉伦发现一个事实,程真真的是万能的,她学习成绩虽然不是名列前矛,但从没落过同系前十,而在什么辩论会,知识竞赛里,她也是核心式的人物,但又从不出风头,但有她坐镇的比赛,总能取得好成绩。 再就是学校的体育盛会上,同样,程真没有得过什么第一,但是,每次决赛,都会有她的身影,长跑,跳高,跳远,铅球,篮球,排球,甚至游泳,射击,这些偏冷门一些的,她也都能混进前三。 越考古她,越发现她闪光点越多,最后,邱嘉伦以学生会成员的身份,要调查会员为借口,去了程真的家里。 程真是本地人,从她说话的语音就知道的,她选择住校,是因为家里在郊区太远。邱嘉伦倒了两次车,终于到了她家里。 她的父亲是个聋哑人,这让邱嘉伦有些意外,程父年纪不算老,五十余岁的样子,身材高瘦,面色发黄,看着像长期的营养不良一样,性子有些懦弱,邱嘉伦一说他是学生会的,程父就有些诚惶诚恐的,邱嘉伦要什么,他都极配合的。 连程真兄妹的影集都拿了出来,给邱嘉伦看。 邱嘉伦看到程宇的照片时,吃了一惊,他认识程真的哥哥,他小时候,两个人是同一学校的,程宇那时很出名,是老师管不了的差等生,他没想到,程宇竟然是程真的哥哥。 这世界竟然这样小…… ------------ 第31章 回家 程真假期这天回了趟家。 郊区里的家,还是老样子,她与哥哥,养父住的楼,是幢旧楼,以前是一个水泥厂的家属楼。 养父就是那个水泥厂的下岗工人。 楼不高,只有五层,还是过去的那种老式红砖楼,从外挎楼梯走,直接到三楼,再爬两层,就是五楼程真的家了。 程真敲敲门,再拿出钥匙开门,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外面的防盗门打开,里面的室内门并没有关,小三室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迎面就是客厅,非常小,摆放了一个双人沙发,套着干净的棉布沙发罩,玻璃茶几很小,上面摆了个假盆栽,放着个摇控器,有个茶水杯,里面还有着半盏剩茶。 “爸,我回来了!”程真一边说,一边放下刚刚买的空调扇。 窗子都开着,但空气中涌动着的,都是燥热的气息,顶楼,老式的楼窗子又小,导致这个房子,夏天像火炉,冬天像冰窖。 程真把空调扇放到沙发对面,电视旁边,通上电,风扇转起来,风吹了出来,她站在风扇前,拽了拽出了汗后,贴在身上的T,“爸?” 程真转头往养父的房间里看了看,他们这个家虽然小,但正好有三个房间,他们爷三个一人一个,哥哥虽然去世了,但她与养父,都没有动那个房间的东西。 怕自己会难过,程真都会忽略掉哥哥的房间,不去看那些勾起回忆的东西。 就在这时,听到了养父的拖鞋,在地板上,趿拉过来的声音,果然,养父出现了,穿着老头衫,下面一个大裤衩,脚上那个塑料凉拖。 程父见女儿回来了,就点点头,眼睛看到空调扇后亮了一下。随后低声道:“买它做什么?” 程真笑道:“那个老电扇不是坏了吗?这夏天才开始,我怕您热着!” 说完了,程真去把包里给养父带的东西,一一的拿出来:“这是治风湿的中药,我叫药店都熬好了的,您每次喝之前,热一下就行!”密封好的,一袋袋的中药放在了茶几上。 “对了,我还给您买了一身衣服!这个料夏天穿凉快!”程真说道。 “你哪来的这么多的钱!”程父说,不见得有多高兴,但也没有不高兴,他看看程真:“你在外面,没露出什么吧!” “为什么这么问?”程真有些奇怪。 “上周你们学校学生会的来个人,奇奇怪怪的,想在我这里打听你!”程父说道。 “谁?”程真有些吃惊。 “他说他叫邱嘉伦!”程父说。 程真怔了下,“他来过咱们家?” “是!” “奇怪,他来做什么?” “所以,我问你在外面,没有露出什么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一直在周家,不过,今天回来,确实与这个邱嘉伦有关!”程真说完,就把实情向养父说明了。 程父看着养女,心里在盘算着,邱嘉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回想了一下,又觉得那个男生干干净净很有教养的样子,不像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许是我敏感了,你去参加下那个宴会也好,多认识一些那个圈子里的人,为以后的工作铺路!”程父说道。“但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人看出什么来!” “我知道!”程真说道。 程父看了看空调扇,“周家给你赏钱了?” “爸你知道了!”程真说。 “从张老师那里知道的,张老师还说你做得不错,现在,你也算是取得了周锦生的初步信任!”程父说道。 “可是,是谁要杀周锦生,不是组织上的?”程真有些奇怪。 程父摇了摇头:“上面现在,不想急着要周锦生的命,似乎有新的任务,所以,也一直叫你不要轻举妄动,等着组织的命令!” 程真点头称是,父女俩并不如平常父女那样的亲密,说完了这些,程真就说回房换衣服,准备出门了,程父点点头,去弄那个空调扇。 程真回房间时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信仰,让养父甘于装聋作哑,只为自己和哥哥的身份掩护呢? 程真的房间是三个房间中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向阳的,养父每天都打扫,所以,房间很是干净,小小的书架上,都是程真的参考书,还有好多的奖牌奖状之类的,她不太在意这些,得来了就随手一扔,养父却把它们一一的收集起来,放在书柜里。 想到邱嘉伦看到过这些东西,程真有丝恍惚。 学校真的有让他来访查她,直觉里是不会的,但是,程真也想不到邱嘉伦有什么理由来对自己和自己的家感兴趣。 程真打开书柜旁边的简易衣柜,里面的衣物有限,一摞牛仔裤,运动服,一摞T恤,多以白色为主,程真只有两件穿得出手的裙子,与现在倒是应季,一件浅蓝色的中裙,一件黑白条纹的运动裙,是李宁牌的,是她十八岁成年那天养父送的。 两件裙子,加一起也没穿过十次,都新的一样。 想了想,拿出那件浅蓝色的中裙,程真换上了,站在镜子前看自己。 这裙子是宿舍里的老大买的,买小了,是某个牌子的剪标货,很是便宜,退还要邮费,老大就在宿舍里吆喝着谁买谁合适,韩雨彤就怂恿着她买了下来,韩雨彤还说,做为女孩子,竟然没有一件裙子,太不像话了。 买它的时候还是大一,现在三年过去了,程真的身材也没有变样,裙子依旧合身,浅蓝色干净素雅,白色的彼得潘领,无袖收腰,有个细细的白色皮腰带,下面是A字形裙摆。 程真照着镜子转了下,想起程宇第一次见自己穿这裙子时,笑嘻嘻地说:“我妹妹真好看,比那些明星也不差,等哥儿挣钱了,给你买好多好多的裙子,都不带重样的,让你一天换一件……” 昔日的言语仿佛还在耳边,说话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程真捂着脸,在镜子前哭了起来。 声音是压抑在喉咙里的,但程父路过的时候,还是听到了,从半掩的房门里看到了程真的样子,他轻微地摇了摇头,叹口气走开了。 ------------ 第32章 存在的意义,毁了他 邱嘉伦想去接程真,但被程真拒绝,他放下微信,对晚上的宴会充满了期待。 之前,他也有参加过类似的晚宴,但不过是随意地很,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充满了郑重感。 他穿戴整齐,在宿舍中间走了两圈,竟然有些按捺不住雀跃的心。 几个同宿舍的男生,比他还急,直到他走出宿舍,他们还在为他加油。 邱嘉伦哭笑不得,走在楼园里,许是穿着正装的关系,收获了好多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走到了自己的小电驴旁边。 邱嘉伦是从上届学长那里买的二手的电动车,骑上它,穿过校园,直奔今天晚宴的地点而去。 邱嘉伦先到了酒店,他拿着请柬,站在酒店外面等,有侍者看到他,就躬身请他进去,他客气地说:“我等我朋友来,一起进去!” 站在台阶之上,一身西装,邱嘉伦的样子特别的青年才俊,路过的人,都会多看几眼,程真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他了。 邱嘉伦也看到程真了,他挥了挥手,见她走近,他眼睛不自觉地亮了下,鲜少看到程真穿裙子,学校里做礼仪小姐时不算,虽然一群的礼仪小姐中,他也是第一眼瞧见她的。 看着穿着浅蓝色的裙子走近来的程真,邱嘉伦自然地笑着,迎上去:“我还怕你找不到呢!” 程真讶然说:“你不进去,专门在这里等我?” 邱嘉伦点头,还不及说什么,有人拍着他的肩:“邱公子,不进去?” 程真见邱嘉伦与那人熟悉地打着招呼,那人走开,他回头,向着程真说:“走吧,里面现在正热闹!” 程真现在没有问,再往里走时,还有人和邱嘉伦打气招呼,她等一个没人的口当,终于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认得你?” 邱嘉伦愣了下,他眼睛大,转着眼睛似在想怎么回答,程真见对面,又有人过来,不光和邱嘉伦打招呼,还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程真默然地转过身子,假装在打量着会场。 那个人寒喧了一阵,终于走了,听他一口一个邱公子,程真真有些吃惊,邱嘉伦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学长。 “程真,其实,他们认得我,是因为我的小叔叔,他是这市里招商局的,我有邀请函也是因为他!”邱嘉伦说,随即伸手来拉程真:“我们进去……” 但是,手底一空,邱嘉伦竟然没有拽到程真,他看着自己空着的手,“进去吧!” 他见程真有些戒备地看着自己,他有些不自在笑笑,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程真说不好自己的感觉,为什么有种被骗的感觉呢。 以为邱嘉伦和自己一样,一介平民,不想,他混在这里,竟然被人叫做邱公子,他不卑不亢,游刃有余地与人寒喧的样子,程真想,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只有自己,与现在的这个世界有壁。 邱嘉伦看程真有些排斥自己,心里有些不安,走到会场里,找到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带着程真坐下,好在,这附近再没有认得自己的了,“马上开始了!”他说,给程真拿了水,两个人并排坐在这里,看着前面。 “那边是市局的领导们,看到那个牌子没有,是顾家的顾沐,顾家有四子,他排老大……”邱嘉伦说。 顾家…… 程真看过去,锁定一个严肃端正的男人,三十余岁的样子,她心里想,顾氏是周氏的对家。 而这个顾沐是顾家现今管事的一个,他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那个妹妹,就是她前一阵在火烈鸟餐厅偶遇,还发生不愉快的顾乐仪。 程真是在那天顾乐仪大小姐的所做所为后,才去了解了,一了解就知道,顾家与周家的故事,相爱相杀,同样的大家族,互为竞争对象的这些年里如何的商场撕杀。 “顾家的人都到了,估计周家的人,也该来了!”邱嘉伦说道。“周家,你知道吧,咱华国首富,不知道今天来的,会是谁?” 程真也不知道,虽然她早上才从周家出来,但周锦生的行程,她是不知道的。 周锦生现在并不在滨城,他一早的飞机,飞去了香港,在那里,与许浩会合,他们要参加一个国际会议,此时,正在进场。 都是各国的商界大鳄,周锦生一边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同期翻译,一边看着手机里,国内手下传来的视频。 视频被静了音,他看到顾沐,就在一晃而过的镜头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真? 她怎么会出现在那个招商局主持的市商会会议里? 不过,没给他时间去疑惑,该轮到他上台了,他起身前整理下衣襟,大屏幕上出现他的影像,会场中的人都不自觉地屏息。 那直观的帅气扑面而来,让在场的人,都在赞叹,人面如玉,身姿修长,一举一动,都透着衿贵,西装裹着长腿,一步步走到主席台上,不说话,先抬头,眼睛扫了下全场,那种要命的掌控力,让在场的人,都深吸口气。 许浩一点也不担心周锦生的讲话,他们两个从大学到出国留学,都一直在一起,他太知道周锦生的实力了。 相比之下,他更闹心,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程真这次是真的大开眼界了,邱嘉伦适当地给她介绍出席的嘉宾,随后,也听到一些会议内容与精神。 邱嘉伦小声说:“我说过的,我可以给你联系实习公司的,这里的人,我认识的也不少,还有我小叔叔的面子,你真的可以考虑下!” 程真点点头,“那先谢谢你了!” 邱嘉伦笑了笑:“不必客气!” 就在这时,主持人突然加插个时讯:“我们接到前方媒体的报道,我们市的周锦生先生,正在参加++国际会议,现在,有前方的影像传回来,请大家观看地!” 大屏幕上传来一段云直播。 是周锦生在国际会议上的讲话,他的话掷地有声,声音清越好听,再加上他的那张脸,大家的目光都望向大屏幕。 “真酷,他是我的偶像!”邱嘉伦豪不掩饰地说。 主席台上,顾沐手握成拳,紧紧的透着青筋,他刚刚在这里出尽风头,但周锦生一在大屏幕上出现,再没有人看他了。 即生瑜,何生亮—— 而程真…… “他完美的像个艺术品,而我此后存在的意义,就是毁了他……” 她心里想—— ------------ 第33章 一往而情深 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多了,邱嘉伦意犹未尽,笑着与别人道别,程真跟在他的身边,少不得有人盯她看,程真总感觉邱嘉伦似乎没有说真话,这些人叫他邱公子的时候,都带着客套与恭敬,根本不像是他自己说的,借他小叔叔的光。除非他小叔叔是个很大的官,但明明就是招商局的普通一员(邱嘉伦是这样向程真解释的!) 程真怀疑归怀疑,却并没有问出口,从会场出来,邱喜伦看了看手机:“快九点半了,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不放心你一个女生自己回家!” 程真刚要拒绝,邱嘉伦却先一步说道:“你别嫌我的车破就行!” 程真愣了下,现在正是离场时间,好多的车,正在驶离,车灯耀眼,她正好奇邱嘉伦说他的车破,能破到什么程度,却见他已经走到一边,推过一台小电动来。 白色的电动车,旁边站着被姐妹们叫做‘白马王子’的邱嘉伦,他见程真看他,就笑着扬手,青春洋溢的脸上,都是笑意。 旁边都是豪车,缓缓车河,里面的人光鲜亮丽,程真走下台阶,邱嘉伦已经骑上小电动,他竟然体贴地还带了头盔,“给,戴上!” 程真被动地接过来,在邱嘉伦期待的目光里,戴好了头盔,挎腿坐到他的后座上。 旁边的车,有按喇叭的,邱嘉伦头也不回,只挥了挥手,那车里传来笑声。 车多,都塞在一起,邱嘉伦的小电动车威风地穿过车阵,他骄傲地说:“别看咱车不起眼,现在,他们都跑不过咱们……” 程真被他逗得,自然地笑起来。 邱嘉伦感觉到程真的手,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在有规律地颤动,他知道她在笑,他十分的满意,一晚上,程真都很认真,让他也不好开玩笑,就正襟危坐了一晚上。 程真正想告诉邱嘉伦怎么走,邱嘉伦却将车开到了夜市:“程真,正好路过夜市,咱吃点东西再走!” 说完了,他已经将电动车停好了,摘掉头盔,回头,看着程真,再伸手拿过程真的头盔。 “走,现在正热闹,我都好久没有来过夜市了!”邱嘉伦说道。 程真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不忍拒绝,跟在后面,开始还保持着距离,但到了夜市口,邱嘉伦回手,自然地一拉她的胳膊,将她拉与自己并肩:“这里人多,别挤丢了!” 他见程真站到自己身边,就满足了,松开手,两个人并肩往里走。 程真也是很久没有来过夜市了,以前总是被宿舍里的姐妹拉着来这里。 滨城的夜市在全国都出名,其中的小吃,上过一档非常出名的美食节目《美妙的味道》。 尤其是夏天,慕名来滨城夜市的人,来自全国各地,这里成了一种文化交流的方式,在这里,可以吃到全国的小吃,而滨城以烧烤出名,夜市里,最多也是烧烤摊。 “老板,生蚝,扇贝各来一组!”邱嘉伦站住了,向着摊位老板说完,回头问程真:“能吃辣的吗?” 程真点头:“可以的!” 邱嘉伦笑着说:“不放辣的,就少了灵魂,再来十个排骨串,十个鸡脆骨……”一连点了十几样,程真在一边忙着说:“别点太多,吃不了浪费!” “好的,就先这些,不够咱们再点!”邱嘉伦说完了,带着程真坐到了小地桌边。 这里是夜市的中心地段了,生意极好,旁边此起彼伏,都是吆喝声,伴随着烧烤摊上,滋啦声,油滴到火上的声音,还有爆炒声,锅铲与锅的交响乐,环绕立体声的,充斥着整个空间。 夜市的东西好吃,但卫生却堪忧,这些年倒是改进了不少,每个桌边都有一个小垃圾筒,桌上放着纸巾,邱嘉伦去邻摊买了两杯冷饮,走回来,递给程真一杯,透明塑料杯里,冰饮里的汽泡一串串向上,邱嘉伦插一根吸管,喝上一大口,燥热一下子去掉不少,他笑着向程真说:“我们的导师曾说过,要了解一个城市的真实面貌,就是去一个城市的夜市,早市。在这里,可以看到最市井,最真实的民生,可以了解一个城市的经济,人文,咱们这里有个最大的早市,我去过几次,和夜市的感觉完全不同,夜市是年轻人的狂欢,早市就是老年人的盛会。” 程真笑了笑,喝了冷饮,真是冰爽极了,她笑着说:“我还没有去过早市……” “早市一般九点之后就收摊,所以要起早的,嘿嘿,哪天一起去!”邱嘉伦说完,自觉好笑,人家约会,都是约到高档餐厅,公园,游乐场,哥们儿要是知道,他约女孩子去早市,一定会笑话他的。 程真却并没有上心,不过一说一笑,也就过去了,在她来说,未来的事,都太渺茫,她的生命仿佛三天限定,三天之后的事,她都无法预定的,如果组织叫她今夜刺杀周锦生,那明天,她是活是死,是在哪里,是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笑来,刚刚参加了一场,那样高级别的商业宴会,而现在,却在最底层的市井间感慨,果真是世界的参差啊! 邱嘉伦正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烤生蚝,火力未减的生蚝还发出嗞啦声,他喜欢这样的人生,一切都热腾腾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放下烤生蚝,一抬头,就见到了程真的笑。 他不知道,这一瞬间,就决定了他这一辈子的情感。 之前有心动,但此刻,却是一往而情深了。 程真长得好,是那种淡雅清秀的美,没有攻击性,在现在照片美颜,真人打针开刀的人造美女扎堆的情况下,她的美,辩识度并不高,更容易被忽略。 但此时,光影斑驳里,人声鼎沸中,邱嘉伦见到了程真的那抹笑! 人在红尘中,心在红尘外—— 这是邱嘉伦这一瞬间的感觉,程真那清秀的眉眼,散发出来的信息,仿佛她远在这喧嚣之上,淡淡的笑容,带着洒脱与不羁,跨越一切悲喜之上,唇边的弧度,慢慢漾开,眼神里的悲悯让人放下一切恩怨。 她好美! 邱嘉伦第一个感觉! 我的心,跳得好快! 第二个感觉,邱嘉伦用手按住心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不要啊,二十二岁,一下子,就沦陷,原来,心动,是这般的美妙而不可言…… ------------ 第34章 嗨,锦色,我回来了! 吃过了夜市的地摊,邱嘉伦送程真回家,他虽然只去过一次,但却记住了路,水泥厂这边一过晚上九点,路上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原这里也是废弃的工业区,只有几栋高旧的楼,零星的几个亮着灯光的窗户。 条件好的,有能力的原住户,早就搬离了这里,路灯也是有的亮,有的不亮,邱嘉伦将车停到程真家楼下,看了看单元门里漆黑的楼道,他不放心地说:“我送你上去!” “不用,不用,已经太晚了,你快些回去吧!”程真说道,“这里离学校还很远!” 邱嘉伦却已经走上前,打开单元门:“走吧,让你一个女孩子上去,我不放心!” 程真见他执意,便只好走过去,将手机电筒打开,楼里的声控灯早就坏了,她有些难为情,“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邱嘉伦一步能迈两个台阶,这老楼的台阶又窄又矮,“说什么呢,我很高兴,你能陪我去,我一个人没意思透了,虽然很长见识,但看多了,也不过那回事!” 程真笑笑,楼梯间里都是他俩的脚步声,他们的影子,长长地印在旁边的墙上,墙面上都是小广告,已经瞧不见原来墙体是什么样子的了。 那还是水泥厂繁华的时候,程真记得,和哥哥比谁爬楼梯爬得快,路过别人家的门口,人生百态,有人在看电视,门都开着,里面琐着纱门,有人看到他们兄妹,还会递块饼或是水果什么的,那时住的,都是一个厂子里的家属们,大家都认识,楼里的人,都可怜他们兄妹,聋子程刚捡了一对兄妹,能养活就不易了,平时都是大家拉扯一把,他们兄妹的衣服也是捡着不同人家的孩子的衣服穿。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是想到过去,程真甩了下头,把脑海里的回忆逼退,回到现实,已经是最后一层了,再上去,就看到程父挂在楼梯边上的老旧自行车胎,还有装冬菜的木头筐。 在门口,程真回头,对着邱嘉伦道别。 邱嘉伦见她开了门,已经进了门,他才放心了,笑着说:“那好的,我走了,有事就给我电话,微信也行!” 程真点头,笑,邱嘉伦那样的不舍,想说什么,但又怕唐突,挠下头,不自在地笑下,便说了“再见!”扭头就下楼了。 听到脚步声一层层向下去了,程真关了门。 回头,程父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 灯光下,程父示意程真过去。 程真走过去,程父指了指茶几上的几页纸:“看看吧,这个邱嘉伦!” 程真拿了起来,组织对于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了如指掌的,她遇到什么人,经过什么事,仿佛在她的身上安了监视器一样。 不过三页纸,内容不多,但却足以让程真震撼,她看完了,缓缓放下文件。抬头看向养父:“组织的意思?” “叫你不要拒绝他的亲近,这算是一条人脉,让你善加利用!”程父说道。 “是!”程真应道,想起邱嘉伦,原来他的身世,竟然那样的显赫。 “好了,明天你还要去周家,早些睡吧!”程父说道,站了起来,他走了几步,在进他的房间前,回过头来,看着程真望着他,他垂了下脸,再抬头,缓缓说道:“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也叫了我十几年的爸爸,我没有别的要求,最后,活着就好,你哥……”程父的语音哽咽,甩过脸去,不再看程真:“其实是你非要报仇,不然,我真想你能一走了之……” 程真的泪水一下子流出来,程父向来内敛,平素装聋作哑,外人面前,总是有些木然,对着他们兄妹,也少有感情外露的时候,但是,她知道,如程父所说,毕竟也当了十多年的父亲,人不是冷血动物,她抹了把脸:“我知道的,爸,你放心!” 程父点点头,再走,就没有回头,进了他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程真坐下来,抱着膝,蜷在沙发上,未来有些黑暗,她只有努力做自己的火把,照亮余下来的路。 第二天,程真回到御龙庭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御龙庭的草坪上,支着大大的太阳伞,何夕颜坐在伞下,吃着一份大的冰淇淋,单依涵则坐在另一面,拿着一本英文绘本给她读着,不时的让何夕颜重复一个简单的英文单词,两个人看到程真,都没有理。 大黑狗骁儿趴在一边,就算是热的,它还保持着它的高贵傲慢,远远见了程真,扭过头看她一眼,就别开了脸。 宠物随主人,程真看到骁儿,总是想到它的主人,同样高贵的周锦生,但周锦生都没有骁儿的傲慢。 周锦生是那种骨子里透着傲慢,但面子上却保持着客气的人。 想到周锦生,程真想,他应该还在香港吧,昨天晚宴上,她旁边的人,一直在议论着周锦生,说了好多他的事。 道听途说,传得多了,其间不乏有真实的爆料。 比如,周锦生曾经有个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友,姓沈,叫沈知秋。 程真记得刘婶与云姐也说过这个沈小姐的,说她父亲是外交家,现今举家住在国外。 刘婶远远就见程真回来了,她打开门,笑着向程真说:“这么早就回来了,早饭吃了吗?” 程真点头说吃了,刘婶看着她换鞋走进去,脸上一直带着笑,程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当真不是真心救周锦生的,但刘婶却将一腔的感激,一直挂在脸上,真奇怪,她不过是这个家里的佣人,却这样一心的为主,她那个主子,就那么值得她的真心。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周锦色的声音:“刘婶,锦生快回来了,说还有一个人过来,中午在家里吃饭!” 刘婶忙着应道:“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午饭!” 周锦色回头,见了程真,也不说话,眼色平平地移开,程真习惯了她的漠视,也没有在意。 就在这时,她们都听到了车声。 有车开到别墅前来,程真站在客厅里,周锦色坐在沙发上,他们都看到车内下来两个男人。 一个是周锦生,另一个,程真不认识。 但周锦色却冷哼一声,十分不耐地说道:“怎么是他啊,他怎么回来了?” 程真见那个男人下了车,就手伸到嘴里,向着骁儿打了个口哨,好笑的是,那骁儿扭头看到是他,却是立即起身,扭着头,走开了…… 男人大笑,拍着周锦生的肩:“骁儿还那副样子啊,哈哈……” 客厅里周锦色噗嗤一笑,道:“狗都嫌!” 程真看着骁儿那样子确实是嫌弃,但那个男人,其实长得并不讨厌,虽然不及周锦生的绝色,但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样子,一看,就斯文至极,一件黑丝绒的衫衣,下面一条休闲裤子,很是随性。 仿佛听到了周锦色的话一样,男人向着客厅里看过来,还扬手,在说:“嗨,锦色,我回来了!” ------------ 第35章 周家家宴 御龙庭这天的中午热闹极了,客厅里充满着何夕颜欢快的笑声。 程真在厨房里帮忙,照旧是切着水果,听着刘婶笑着和云姐聊天,两个人一直在说新来的这个客人许浩。 程真在她们的聊天中知道了这个许浩的来历,他是周锦色,周锦生一小玩到大的朋友,许浩与周锦生一起出国留学,两个人感情很好,他还一直喜欢着周锦色,至今未婚,按着刘婶与云姐的说法,就是这个许浩一直对周锦色余情未了,他们两个也算是欢喜冤家,周锦色不喜欢许浩,总是处处和他做对的。 但许浩却一直很纵容着周锦色,忍受着她种种的坏脾气。 “这许少都多久没有回国了,也不知道这次还走不走?”刘婶说道。 “唉,要是大小姐喜欢他就好了,两个人知根知底,许浩对大小姐那是一直言听计从的……”云姐说,偷偷向外看:“就连颜儿也喜欢他,要是非得给颜儿找个后爹,我看没有比许少再合适的了!” 刘婶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 她一扭头,看程真把水果都摆好了,就笑着说:“麻烦程老师拿客厅去吧!” 程真应了声,端着水果到了客厅里。 许浩正带着何夕颜隔着茶几打着一个气球玩,程真把水果放下,何夕颜拽着她说:“程真,你和许浩叔叔打,许浩叔叔,程真很厉害的,我舅舅桌球差点输给她!” 程真笑了下,有些不自然,周锦生坐在一边的单人座沙发上,正看着一本杂志,听到这里,抬头,与程真对视,他笑下,没说什么,继续看杂志去了。 许浩有些意外:“是吗?你叔叔的桌球技术退步了吗?” 何夕颜吃吃地笑,跪到茶几边啃西瓜,她等着看程真如何打败许浩,她对程真是有信心的,毕竟她都是差点赢了舅舅的人,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了! “程老师,接着了!”许浩叫道,一个扣球,气球被他打了过来,程真忙着跑前一步接了一球。 许浩个子也不矮,也得有一米八五左右,他扬起手,轻易就接住了程真拍过来的气球。 两个人在客厅里打了几回合,谁捡球的时候都有,单依涵站在一边,默然不语,她一直看着周锦生,不敢明目张胆的,只敢偶尔射过去一眼,她还没有找到适当的话题,不敢去冒然打扰看着书的周锦生。 周锦色不在楼下,她刚刚在许浩进来时,就上楼去了。 许浩心里期盼着,一直盼着周锦色下楼来。这一局打得好艰辛,终于赢了的许浩跌坐在沙发里喘气:“不来了,不来了,我这时差还没倒过来呢,别再让我打了!” 何夕颜缠着他,两个人坐在茶几边,玩猜拳打手板。 周锦色下来的时候,就看何夕颜腻在许浩的怀里,让他给她讲着童话英语书,许浩这几年一直待在国外,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他堂声很重,有点播音腔,其实有点好听。 周锦色站在楼梯下面,手拄在栏杆上,看着女儿满足的笑脸,女儿的小手一直玩着许浩的头发。 许浩两边的鬓角都剃掉了,中间的头发有点长,烫了小碎卷,他皮肤白,头发焗了黑棕色,带着半黑框的眼睛,本来斯斯文文的形象,却败在何夕颜的一双小手下,她将那中间的碎卷发不停地抻直了再松开,再抻直…… 真是太奇怪了,颜儿与许浩为什么这样的亲,周锦色想不通,明明许浩之前一年也回不来几天,但颜儿就是认得他,还与他特别的亲,颜儿那骄傲的性子,很难与别人这样亲密地相处的。 就算是她亲爹,她也…… 周锦色想到这里,一阵的烦燥,她本来都要走下楼的,想到这里,却又一扭头,走回楼上去了。 程真帮刘婶摆碗筷,布菜,云姐上楼去叫周锦色下来吃饭,程真放好菜,正往餐厅里走,周锦生说道:“程老师与单老师也一起吃吧!” 单依涵也在这里帮忙,听到这里,有些意外地抬头,眼睛透着惊喜。 程真见单依涵并没有拒绝,她便没有吭声,反正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不过是坐一张桌子上吃饭,也没有什么。 许浩带着何夕颜去洗手回来,正碰到周锦色从楼上下来,两个走到碰面,许浩笑着说:“锦色,你一点也没有变!” 周锦色撇他一眼,回句:“你倒是越来越油腻了,眼镜换成这样,装大叔吗?” 周锦生在座上被姐姐这句话逗笑了,就知道许浩一回来,姐姐就会活过来的,姐姐虽然面子上,是烦许浩的,但其实,两个人一直很默契的。 “毕竟马上奔三的人,被叫大叔,也应当了!”许浩不理会周锦色的嘲讽,抱起颜儿,放到桌椅上:“颜儿,坐这里吧!” “恩,妈妈,你坐这里!”何夕颜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另一面。 周锦色没说话,但还是听女儿的话,坐到了女儿的另一边。 程真坐到对面,一抬头见对面许浩正细心地给何夕颜剥着虾,还耐心地挑出了虾线,他放到何夕颜的碗里,下一个,又放到了周锦色的碗里。 母女俩倒是吃得都心安理得。 许浩两手虾的油腻,剥得兴起,却一个都没有吃,全都落到了周锦色与何夕颜的嘴里,他却无比的满足,颜儿同她妈妈一样,喜欢吃鲜虾。 但周锦色是懒得去剥虾的,若是要剥皮,她宁愿不吃,许浩一直知道她这个脾气,所以,只要两人同桌,有水煮虾,这剥虾的事,都是许浩的。 周锦生看了看许浩的心甘如仪与周锦色的心安理得,虽然为自己的好友有些叫屈,但是,难得看到姐姐胃口这样的好,也只有委屈好友了。 “姐,许浩说,他看好了一个项目,想拉你一起弄!”周锦生说道。 “什么?”虾子可口,周锦色吃得欢喜,态度也破天荒地好。 “许浩,你和我姐说说!”周锦生给许浩一个鼓励的眼神。 “是这样,我这些年在国外,走了不少的美术馆,与他们那里的艺术家也有联系,我想在滨城也开一个,锦色,这是你的强项,你的美商一直不错,我想你能帮我!”许浩说道。 “美术馆?”周锦色怔了下。 ------------ 第36章 会弹琴的人 程真一直默默地吃饭,兼而在线默默吃瓜,就算没有刘婶与云姐之前的剧透,就看着眼前,对面那两大一小的情形,她也瞧出来了,许浩对周锦色的疼惜与爱幕,便是她这样感情迟钝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单依涵头一次坐到周锦生的旁边,一颗心一直在狂跳,吃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是余光里,一直在意周锦生的一举一动。 瞧见他汤碗空了,她忙着给他添汤,见他不小心掉了餐巾,她抢着去给他捡,递给周锦生的时候,脉脉含情,但周锦生只略向她笑着点下头,不过,他的笑,还是让单依涵芳心乱跳。 单依涵来这里做家教的目的并不单纯,她认为谁也不会单纯只为了挣那个家教钱的,周家显赫,她能进来,一睹内里的真实,已经是幸运,若是再能与周锦生发生点什么,那就是幸运中的幸运了。 可是,周锦生一直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她难得有机会去接触到他。 她一颗心都不在吃饭上,吃得恍惚。 许浩很健谈,一直讲他这些年在国外所遇的趣闻趣事,不知道为什么说道了听音乐交响乐的事,“没事的时候,我就一个去听,音乐剧啊,音乐会啊,颜儿也有学琴是吗?” 何夕颜点头,搭了一句:“最近都是单老师在教我,单老师比我原来的钢琴老师弹得还好!” 见众人都向自己看过来,单依涵美滋滋地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普普通通,钢琴过了十级的……” 她说完这个,以为会像平时,她炫耀这个时,大家会捧场地说一句,好厉害,好棒什么的,但是,她说完,现场除了颜儿点头,似有羡慕,别人,都没个反应。 单依涵有些难堪,讪讪笑笑,何夕颜今天很高兴,这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对着单依涵说道:“你们不信吗,单老师,你去弹一个吧,就是你昨天教我的《致爱丽丝》——” 单依涵没有想到今天何夕颜竟然成了自己的神助攻,她巴不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展示自己。 周锦生轻声说:“颜儿,还吃饭呢,不要麻烦单老师!” 单依涵忙着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她站起身来:“我其实也吃好了,给大家弹一首,助助兴吧!” 餐厅与客厅中间的壁炉旁边就是钢琴,单依涵可不想失去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连忙走过去。 她坐下来,向着众人点头微笑,打开琴盖,按下手指,一曲熟悉的旋律就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程真对于乐理,是真的不懂,音乐是她的短板,看着单依涵那优美的坐姿,自信的神态,她是真的欣赏的。 不愧是师范大学毕业的,这琴弹得也不错,程真想,假以时日,单依涵会是一个优秀的老师的,管是教什么呢,看着人家弹琴就好高级的样子。 程真也吃好了,就认真地看着单依涵弹琴。 何夕颜也欣赏的,她现在练琴练得烦死了,真希望不用学,一下子就能像眼前这个单老师弹得这样好。 而其他三个人,许浩,周锦生,周锦色,则都静静地吃着他们的饭。 程真能感觉到,教养这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耳熏目染的,这三个人,不说话的时候,都一样的神态,虽然周锦生平时更显温柔,而周锦色傲慢无礼,许浩与何夕颜玩起来,一点架子也没有,但现在,三个人或是拿着汤匙喝汤,或是拿着餐巾擦手,或是拿着筷子夹着菜,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养,是高贵迷人的。 程真有学过礼仪,组织上的人,有专门教他们的,但这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是程真自认为模仿不来的。 单依涵弹完了一曲,何夕颜立马大力地鼓掌,还有问旁边的许浩:“许浩叔叔,我单老师弹得好吗?” 许浩被点名,只得抬头,“是啊,弹得真不错!” 单依涵立即笑靥如花,眼神看向周锦生,周锦色见她的样子,不屑地扭头,而周锦生挑起眉头,轻轻的扬手拍了拍:“很好,谢谢你,单小姐!” 单依涵听到周锦生的话,脸上立即飞上了红霞,她忸怩地说道:“谢谢先生!” 周锦色推开碗,站起身来:“我吃好了,你们继续吧!” 说完,周锦色便走开了,许浩见她走向外面,便立即也起身,向着周锦生一点头,话也不说,就追着周锦色出去了。 何夕颜看看左右空着的位置,刚想也追出去,却被她舅舅叫住了,周锦生说:“颜儿,我们去拼拼图吧!” 许浩给何夕颜带了好多拼图,何夕颜一听,就立即跳起来:“好啊,好啊,……” 程真帮着收拾着桌子,单依涵看了看,到厨房,煮了一壶茶,端到客厅去。 那周锦生带着何夕颜趴在茶几上拼拼图,单依涵放下茶盘,看了看认真的舅甥俩,她犹豫了下,慢慢地蹲下去,捏了一片拼图,小心地放到一处:“这好像是这里的!” 何夕颜扫一眼,立即叫道:“是啊,单老师好厉害,我们一起拼!” 单依涵就等着她这句,立即应了声,蹲下来。 也许是错觉,单依涵感觉自己蹲下来时,周锦生的面色似乎冷了下,但她抬头去看,却看着周锦生面色如常,只是,自然地向一边侧了两步,给她让出一些地方来。 单依涵喜出望外,兴冲冲地加入了他们,一起拼图。 程真从厨房里出来,就见客厅茶几边蹲着的三个人,她看看单依涵,平时总淑女的样子,今天竟然不顾形象地蹲在那里,不免有些好笑,她还穿着一步裙,竟然也不觉得尴尬,程真摇了下头,只当看不到,径自上楼去了。 程真看了会书,突然听到楼下有钢琴声响起来。 虽然程真不懂乐理,但是,这曲调一响,她感觉仿佛被一下子击中一样,琴声如泣如诉,如溪水漴漴,缓缓流过心田。 她缓缓放下书,细细听了一小会儿,再起身,推开房门。 楼下静静的,只有钢琴曲,悠扬传来,程真走到楼梯前,倚着栏杆向下看,她以为会看到单依涵,可是,并不是。 坐在钢琴边的,正是周锦色。 高贵艳丽,不可直视的周锦色,头顶水晶灯的光,罩住她。 圣洁,高贵,不可一世…… ------------ 第37章 如果选择了他 许浩与周锦生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些安慰之色,周锦色脾气不好,这些年来,都少有碰琴,但她弹琴的技术与画画一样,都是有着超高的天赋,她有些备怠,更视那些所谓的荣誉奖项为无物,从来不曾在外面露出她的水平来。 不然,以她的技术,得个国际奖项,也不是什么难事。 刚刚单依涵弹琴,倒是诱得她手痒,刚刚与许浩在花园里走了一小会儿。 听许浩说起之前旧事,总总欢乐与悲伤的往事,一起涌来,让她心里一时唏嘘。 从花园里回来,她见单依涵凑近在弟弟身边,若不是有个颜儿还在,她那样子,差不多要蹭到弟弟怀里去了。 周锦色不喜欢程真,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在她眼中,若是对方没有实足的吸引自己的地方,或是引以为傲的本事,她都不会去注意对方,而冷漠却是真实的存在的,她与旁人的距离感。 不喜欢程真是真的,对单依涵的厌烦也是真的。 周锦色有些后悔,当初留下单依涵是自己的决定,现在,就算看不惯,但想着这刚毕业的女孩子在外面找工作也不易,就忍下了想立即辞退的心。 但现在看来,真得快些赶这个女孩子出去,她那点小心思,别说是周锦色自己,就是刘婶,云姐她们也瞧得真真的。 周锦色对于别人的尔虞我诈,心机算计,虽然不喜,但也不去在意,没有人敢算计到她的头上,但此时的单依涵算计着她的弟弟,就让她很气恼。 于是,回到客厅,她扫一眼茶几那边,单依涵蹲在那里,宽领短裙上下都要失守的样子,周锦色不屑地走到琴前,打开琴盖,她好久没有弹了,但手一放到琴鍵上,熟悉的感觉立即就涌出来。 许浩拿着一杯茶水,站在琴边,一手拄着琴身,一边歪头看着周锦色:“我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 “给你接风,送给你!”周锦色说完,就弹了起来。 周锦色穿着米黄色的碎花长裙,外面罩了件乳白色的毛衣开衫,她坐得笔直,长卷发自然地垂在身后。 与单依涵弹琴的感觉截然不同,单依涵就像是应试教育的产物,弹着大众熟识的旋律,按着乐谱来,一个一个音符不能错乱的,十分的标准,但也就是标准,熟悉的没有感情一样。 而周锦色的琴声里,却似饱含着深情一样,让听的人,很容易就跟琴声产生共鸣,就像程真,被琴声吸引到了走廊上,倚在楼梯栏杆上听着琴声。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首什么名曲,但是,却听得入迷,眼里随着乐曲,而陷入回忆,欢快的童年,与哥哥少有的欢乐时光,后来,再陷入漫长的痛苦里,每一次午夜梦回,哥哥总是口含鲜血出现在她的梦里,似乎要警示着她什么。 脸上丝丝地凉,待得程真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泪时,她恍然,这琴声竟然激起了她那么隐忍的痛苦。 周锦生早就看到程真趴在楼梯栏杆上,看到她入神地目光,她面容里的悲凄,直到她抬手抹去腮边掉下的泪,周锦生眯了下眼睛,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女孩子,为什么给他感觉,她那瘦弱的身板里,似藏着不尽的哀伤一样,到底,她的身上,有着什么样的故事,隐藏着什么样的悲情呢。 周锦生的心思分一部分到了程真那里,还有心思,敷衍着何夕颜。 何夕颜心捏着拼图,忘了去拼,她欣喜地看着妈妈,她看着认真弹琴的妈妈,似换了一个人一样,不生气,不急燥,认真起来的妈妈,那样的美,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人儿啊。 许浩唇含微笑,一直盯着周锦色,他太爱她,爱她平时的任性,还有此时的才情。 刘婶与云姐早就收拾好了厨房,两个人坐在厨房里,还有一边坐着的管家吴叔,都听得入迷。 刘婶脸上还带着慈详的笑意,小声念叨:“大小姐这有日子没弹过琴了,许少爷回来,她也是高兴的,虽然她嘴上不说,脸上也不露的!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多少情意在里头!” 云姐点头应是。 吴叔老眼一时混浊,自嘲似地笑笑,点点眼角:“老爷太太活着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大小姐还会弹一弹,现在,真是好久不弹了……” 厨房里也陷入一种怀旧的情绪,老人们更容易回忆,好的坏的,久远的,现在的,都一时涌在心头。 这别墅里,唯一一个震惊后羞愤,嫉恨的,就是单依涵了。 她感觉脸颊又红又热,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耳光。 她没有想到,周锦色的钢琴弹得这样的好,自己和人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她充其量可以做个教孩子的钢琴老师水平,而周锦色,单依涵不得不承认,她弹琴的水平,是几近艺术家的。 恼怒之后,就是嫉恨了,单依涵想到刚刚自己还自告奋勇地弹琴献艺,现在想来,真是班门弄斧,丢死人了。 琴声终于停了…… 程真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又回了她的卧室。 刘婶端着水果走过来,脸上都是笑意:“大小姐,许少,来吃水果!” 单依涵僵着身子站起来,仿佛再待在这里,都是多余,她还没有那样的脸大,她笑着不说什么,走开了。 何夕颜则直扑进妈妈的怀里:“妈妈,你弹得好好啊……” “是吗?”周锦色笑,抚抚何夕颜的小脸,何夕颜兴奋地点点头:“妈妈,以后,你来教我弹琴吧!” 许浩弯腰,用叉子叉了块蜜瓜,递到何夕颜嘴里,笑着拍拍她的肩:“颜儿,你妈妈不光弹琴好,跳舞也好,还有画画,你要和她学的,可多了!” “啊,妈妈你会跳舞?可是,你一次也没有给颜儿跳过啊!”何夕颜抱着妈妈的腰,撒娇道。 周锦色瞪了许浩一眼,向着女儿说:“别听你许浩叔叔瞎说,不过,教你弹琴,倒是可以的,不过,你得听话,不然,我生气可要骂人的!” 何夕颜知道妈妈的脾气,她犹豫了一下,一边许浩搂过她去:“别听你妈妈瞎说,她要是骂你,你告诉许浩叔叔,叔叔说她!” 周锦色再瞪他:“我还怕你了不成!” “不怕,不怕,我也不想你怕我……”许浩笑道。 周锦色哼一声,随即又笑了,媚媚地扫了许浩一眼。 许浩心里美得啊,何夕颜抱上来,小脸仰着:“许浩叔叔,你来了,妈妈爱笑了,你要总来啊!” 周锦生在一边笑着看着这一切,如果当初,姐姐选择的是许浩,那她现在一定是个幸福的太太,他们也会有一个幸福的宝宝。 可是,当初,一步错,步步错,周锦生摇了摇头,世事无常,人说了不算啊…… ------------ 第38章 酒驾的男人 被周锦色实力打脸,单依涵消停了许多,再不敢凑近周锦生,安安稳稳地耐着心地教何夕颜。 程真有些无所事事,单依涵一认真起来,她就闲了许多,毕竟单依涵是专业的,单依涵一开始就给何夕颜制定了一套的学习计划,每天每个时间都做什么,以数学,语文,英文为主,美术,音乐为辅,详细而科学的。 这天单依涵给何夕颜放着英文原声动画大电影,她给小声地解释着。 程真见她们一教一学很认真,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走了出去。 客厅里很静,周锦色这几天突然就忙了起来,好像许浩那个建议被采纳了。 两个人这些日子就在筹备着那个美术馆的事。 周锦生又三四天没有回来了,好像又去了香港,看样子,他以前也总是这样的出门的,刘婶他们都习以为常的。 程真找机会又去过周锦生的书房一次,看了看自己放的监听器,还老实地藏在那里,她才放心了。 组织上,一直没有具体的任务给她,她有些焦虑,总不能这样无限期地等下去。 程真不喜欢拖泥带水,她性子直率,如果一上来,就杀掉周锦生,那也就没有犹豫,她怕这样相处下去…… 怕什么…… 程真皱眉,手插在裤兜里,在草坪上走着。 如果周锦生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个陌生的仇人,她感觉好下手得多。 而不是相处愈久,对他的探秘之心愈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生意到是做什么? 他的钱如何而来,他的社会关系网如何,他家里的人,现今,都像一张网,程真不想了解,也不得不接受,越来越了解他的这个实情。 就现在接触看来,他温文尔雅,没有丝毫的霸道脾性,与程真最开始的认知里,截然不同的。 害死哥哥的人,应该是个面目狰狞,处事毒辣,为人恶毒的人。 可是,这些,周锦生是一个也沾不上啊。 她走着走着,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略一细听,动静也不对,人的脚步没这么轻,她哼一声,“骁儿,你跟着我做什么?” 回过头去,果然是那只杜宾犬,大大的黑犬,在烈日下,也没有太失礼,这骁儿,真是犬中贵族,像它那个主子一样,时刻保持着优雅。 “你跟着我做什么?”程真停下来,挑眉看着骁儿。 骁儿在程真的注视下,扑扑两下鼻子,不自在地左右转了转头,但似乎躲不开程真的目光,它扭回头来,看了看程真,突然咬起拖在它身下的绳子向着程真走来。 “干嘛?”程真见骁儿献宝似的叼着绳子给她,不满地错开身子,不想接。 骁儿鼻子里哼哼两声,再向前,脖子高仰着,嘴向前伸着,把自己的狗绳的一端,使劲地向程真递着。 程真不情愿地接过来,问:“你要我带你出去溜溜?” 骁儿鼻子又哼哼两声,还前后颠了颠它的狗蹄,略有些兴奋地样子,如果它会笑的话,程真都感觉出,它在笑了。 “太热了,我不去!”程真要甩开那绳子,转身要走,但下一刻,T恤衫的衣摆就叫骁儿咬住了,“恩恩……”直哼哼的大狗。 程真有些好笑,骁儿平时傲得不行,这时竟然像撒娇一样,真应该把现在的它录下来,给它的那个主人看一看。 “好了,好了,别把我衣服咬坏了!我带你出去好了!”程真说道。 骁儿竟然能听懂她的话似的,立即撒欢地原地转了两圈,再端正地站好,保持着它纯正的贵族气质。 看着它的样子,程真不免觉得好笑,不过,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她拉着狗绳,向着大门外走去。 御龙庭在这别墅区最里面,要走出去,路过好几个别墅,程真倒没有认真地在这里走过,正好趁这次,好好观察下周围的情形。 向着北边走过一个向下的漫坡路,就是另一家。 院子也很大,远远见别墅比御龙庭看着还要豪华的,这里是后门,程真拉着狗绳,缓缓地通过小路,走到这别墅的前面去。 慢悠悠地,走了近二十分钟,才走到这别墅的前面。 大大的花岗岩砌成的墙,中间有个歌特式的大门。 程真拽着狗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大门大开,程真向里面看看,园子好大,有假山喷泉,小径,花园……格局虽然与御龙庭不一样,但基础设施看着都差不多。 正在程真好奇地在这里张望地时候。 身后传来刺耳的一声喇叭声。 程真被吓了一跳,回头。 一辆耀眼的跑车已经开到近前。 敞蓬跑车,里面坐着一个男人,开到程真身边,踩了脚刹车,车立即停下来。 男人近乎金色的头发,张扬得很,戴着圆墨镜,遮着眼睛,花衬衫,脖子上戴着几条链子,有粗有细,一手搭在车门上,食指上,一个指环闪着光,是镶了一圈钻的,阳光下刺眼。 程真只感觉眼睛被对面刺得睁不开一样,她怕车伤到骁儿,忙拽紧了狗绳,让骁儿跟自己退到路边去。 男人侧过脸来,皱眉看了看程真,从墨镜下看了程真一眼,嘴里说道:“你谁啊?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他探着头向着程真这边,与程直不过一两的距离,程真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喝了酒,还敢开车,还敢开这么快,就不怕出事。 男人见程真似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他不满了,甩了甩头,再推了推鼻染上的眼镜向上,露出一双眼睛,微眯了下,似乎要认真地看清程真的样子一样,他扫了一遍,感觉无趣,身材不错,但脸也太素了点,他再扫一下程真身边的狗,随口问道:“你是周家的人?新雇的?” 程真没想到他竟然认得骁儿,再一想,这别墅区非富即贵,彼此间应该都不陌生,她轻轻点头,应了个“是!”再拽骁儿,扭头就走开了。 男人见程真走开,还有些不满的,这新来的没什么礼貌,周锦生的家规也不过如此,爷爷还把他夸得什么似的。 打了个酒嗝,昨天闹得太晚了,现在头还疼的,早些回去,洗个澡睡一觉,男人一踩油门,车向着院子里冲去。 程真听到车开动的声音,回过头,见别墅大门在车进去后,缓缓关上,原来,刚刚打开,就是为了这人啊! ------------ 第39章 邱嘉伦又约程真了 程真刚要离开,却被地上一个光闪闪的东西吸引了。 程真走过去细看,原是一个链子掉在那里。 细细的链子很好看,挂着个黑色的骷髅,程真捡起来,想了下,应该是刚刚那个醉酒的男人的东西。 她记得那男人身上乱七八糟地,挂了许多的这种东西,真是奇怪地爱好,一个男人,喜欢这么多没用的装饰物,程真想了想,拿起来,走过去,按了下大门上的按铃。 过了一会儿有人问她:“你找谁?” “我想问下,刚刚进去的人……” 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四少,四少……” 然后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程真愣了下,可以想见的,里面正热闹着。 好半天那人才又问道:“你到底找谁?” 程真忙说道:“刚进去的人……” 对面的人似乎十分烦燥,马上回她:“又是找四少,不在,别再来找,哼!”然后就是挂断的声音。 程真奇怪,看了看关得严实的大门,再看看手中的链子,此时在门廊的灯下,能看得出这链子十分的精致,做工与材质一看就不菲的,程真想放到大门口的台阶下,这时,她突然看到门廊上的铭牌。 只有两个字“顾宅”! 程真转了转脑子,顾宅,这样的家大业大,又是在这富豪云集的地方,她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对于顾宅,有了认识,一定是那个顾乐仪的家。 与周家几近齐名的顾家,家有四子,老大顾沐,上次招商局的会议上看到过,人中之龙,刚刚可视对讲机里,对方也说四少,那刚刚进去的男人,就是这顾家的老四? 这东西是顾家老四的,程真略略转了转心思,就将东西顺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骁儿早就有些不耐乏了,一直仰着脖子,拽着绳子,让程真注意到自己,这半天都不动,一直在这里,它实在不明白,一个大门有什么好看的。 程真忙回神,拉着骁儿离开:“好了,好了,我们这就走……” 程真牵着骁儿,顺着漫坡路走下去。 她走后,那可视对讲机里,有人在向着外面看着,随后宅子里的顾家的佣人说道:“走了,哼,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都是四少太风流,处处留情,总有女人找上门来,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就想进来……” 不想,刚刚在客厅里摔倒的顾四,好不容易被人扶到楼上去,这时却踉踉跄跄地走下楼来。 佣人阿姐忙迎上去:“四少,您怎么又起来了,要喝水吗?我给您端上去就好!” 顾四醉眼微眯:“我的链子呢,不见了,我刚还戴着它的……” “四少,什么链子?”阿姐有些奇怪,扶住顾四。 “就是链子,啊,快给我找!” 阿姐扶着他坐到沙发上,“好好,您坐好了,我给您找,链子是吗?掉地上应该就在这附近,怎么没有呢……” 程真拉着骁儿在外面溜达到了天黑透了,才回到御龙庭。 何夕颜已经睡着了,单依涵正从她的房间里出来,看到程真,她有些不满,自己辛苦地工作,程真她却自在地溜狗,明明一样的职位,她就成天摸鱼,但自从上次被程真收拾了一次之后,她知道程真这丫头不按套路出牌,狠起来,像换了个似的,她不想平白无故去惹她,就冷着脸与程真擦肩而过,去到楼下。 程真也不与她敷衍,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从兜里拿出那个骷髅项链,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拍照,再搜,竟然真给她搜出来了,一搜倒是吓了一跳。 一个经典牌子的绝版款式,网上的报价六位数,没想到这么值钱,程真皱皱眉头,自己手气倒好,捡东西,都捡到这么值钱的。 周家与顾家,一山不容二虎,向来是一个强起来,一个弱下去。 几十年互为对手,顾家的人事复杂,程真倒是有心想了解。 骄纵自傲的顾乐仪,严肃端正的顾沐,还有这个浪荡公子一样的顾四,顾家的人,都非常有个性。 程真想,这个项链,或许会有机会,让她进到顾家,却一探究竟。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周锦生的对手,也许以后就是自己能用得上的人。 程真放下项链时,听到了车响,奇怪,她竟然能听出周锦生的车正穿过花园边的小道,开到别墅旁的声音。 停下来,有人开车门,程真站起身,走到窗子边,向下看。 正看到周锦生从车里站出来,夜色中,他穿着的白衬衫似乎反着光,一瞬间,他似乎抬头,向着这边看了一眼,程真忙着躲到窗帘的后边。 听到外面,客厅外的大门响,刘婶的声音,程真这房间,就在二楼入口处,所以,听得正清楚。 刘婶问:“先生,您回来了!要吃些夜宵吗?” “不了,刘婶,您怎么还不睡,快去睡吧!”周锦生的声音,温柔的,略有疲惫。 “我怕先生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刘婶说道。 周锦生回:“以后过九点,您都不要等,您年纪也大了,不要老为我守着门,我这也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刘婶慈详地话语,周锦生温柔的回答,都是些家常,没有什么不寻常,可是,程真有些恍惚。 这个周锦生,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对这家里的下人们,真是很好,便是对自己这个刚来工作半个多月的人,也是很好,这与组织给自己的资料上的周锦生,相差太远了。 程真总是感觉看不清周锦生这个人,自认识他以来,没见他发过脾气,没有过主子的颐指气使,对谁都三分笑,三分温柔,剩下的就是礼服的疏离。 这周的休息日,程真又被邱嘉伦约了出去。 有了组织上的建议,程真便遵守着,邱嘉伦对于她来说,会是有用的人,这是组织透露给她的消息。 邱嘉伦没想到,自己鼓足勇气,再次给程真,竟然一下子就成功了。 他很高兴,心里也有些幻想,莫不是程真同自己一样,对他也有好感呢,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隐隐的窃喜。 至于约到哪里,就是上次所说的早市,邱嘉伦知道自己找的借口实在是蹩脚,但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约女孩子,对于恋爱约会,他是没有经验的。 ------------ 第40章 电影院里 滨城的什桥早市,是它最大的一个早市,横跨了城北三个街道,这里接近城郊,一大早就有菜农过来,每天四点一过,就开始摆上摊,早市人流熙熙攘攘,那盛况,仿佛到了某个国庆假期的知名景点一样。 这里道路有些坡度,程真从邱嘉伦的小电动上下来,抬头往远处一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这么多人!”她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邱嘉伦琐着车,回头见她笑道:“是不是还没睡醒?不好意思啊,这么早把你约出来!” 程真摇了摇头:“见识下也好,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好大的早市啊!” 邱嘉伦笑道:“你不知道网上给什桥早市起了个什么绰号吗?” “什么?”程真用手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是有些没睡醒,昨天晚上看书看资料,弄了很晚。 邱嘉伦笑道:“网友们戏称什桥早市是亚洲第一大早市,你竟然不知道!” “这个真不知道!”程真笑了。 邱嘉伦忙说道:“那太好了,我带你去见识下,走吧!” 两个人挤入早市的人群里。 “又是你喜欢的市井生活吧?”程真问。 邱嘉伦笑着回:“你怎么知道?” 程真不说话,只有你这种出身的人,才会对这些感觉新鲜,你来这里,是体验生活,而身处于这里的人,只是因为生存才在这里。 早市里的摊位以卖菜为主,还有早点摊,极少的几摊生活用品。 他们挤到一半,人很多,移动的慢,邱嘉伦买了一些东西,见半天动不了一步,就向邱嘉伦说:“我们先去那边的小摊吃点东西吧,等一会儿,人该少些吧!” 程真同意了,那家早点铺,人很多。 程真与邱嘉伦点了一个羊汤,一碗豆腐脑,主食是一屉烧麦,还有两根油条。 程真还是第一次来早市,在早市吃早餐也是第一次。 好几个简易小桌子,旁边布满了塑料凳子,桌子上铺着一次性的塑料桌布,每桌前坐着的人并不认识,但却一起吃着早餐,有着急上班的打工族,有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也有早起来买菜的老人。 有人轻声交谈,来得晚的,还站在外面排队。 味道还不错,程真吃了几口,见邱嘉伦正举着汤匙似乎在犹疑什么,她看向他:“怎么了?” “这……这是什么?”邱嘉伦用汤匙挑起一小块羊汤里的小黑点。 “好像是糊了一点的葱花!”程真说道。 “噢,差不多!”邱嘉伦勉强说道,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那碗豆腐脑,他再没有碰过。 程真心里想,碗豆公主,到底是碗豆公主,过惯了优渥的生活,哪里能真的融入这平民的生活中呢。 程真想,他是没吃过苦,没挨过饿,如果像自己一样,饿上三天三夜,别说碗里羊汤上只飘着一点未知的黑点,便是飘着虫子的粥,她也不是没吃过。 十多分钟后,程真说自己吃好了,邱嘉伦忙站起来:“好好,我也吃好了!” 其实他那边的东西,都没有怎么碰,但程真并不揭穿他。 他们再次挤入人流中,邱嘉伦是看什么都好奇,程真便配合他的好奇,他们走过早市最后一条街,两手都提满了东西。 回到小电动那里,邱嘉伦挤了一头汗,拿出纸巾,先递程真一张:“擦擦汗,夏天真不好,动一动就出汗!”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道:“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我都住宿舍,也不开火,这些,一会儿你都拿着啊!” 程真怔了下,是的,他们买了好多的菜。堆在小电驴前面的踏板上,邱嘉伦的脚都要搭在踏板外围上。 “程真,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导师给我的,说是最新的好莱坞电影,我们一起去看吧,时间刚好,十点开演,这里到影院半个小时,上车吧!”邱嘉伦怕程真拒绝,说话都一口说出来。 程真犹豫了一下,邱嘉伦笑道:“最近口碑很好的片子,你朋友圈里没有刷到吗?你不去,就有些浪费了!” 听他这样说,程真只有点点头,邱嘉伦将头盔递给程真,程真接过来,自然地套到头上,她心里想,习惯真是个坏东西,她现在竟然不排斥与这个男人的接近了。 坐到电动车上,不可避免地,程真要挽着邱嘉伦的腰。 男孩子劲瘦而有力的腰身,程真手下感觉到,那结实的肌肉,意识到邱嘉伦是个男生后,程真吓得缩了下手。 “拽住了,前面下坡,程真!”邱嘉伦突然说道,感觉到腰间的手,真有用力,他不免兴奋,现在,他更喜欢自己这台二手小电驴了。 可惜影院不远,不过十多分钟就到了,两个人走进影院,因为是今天的第一场,人并不多,好像整个影院不过稀稀落落地坐了几对情侣。 程真意识到,这也许是个爱情片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 一共八个人,四对男女,好像除了程真与邱嘉伦,那三对都是情侣,坐得比较开,程真他们在正中间,那三对,他们前后右后边都有,在角落里。 电影开始很唯美,是一对男女在异国他乡邂逅相遇,后来,到了中后部,爱情升级,矛盾激化,欧美电影里的爱情戏,缠绵又大胆,拍摄手法再隐喻,还是有些诱人的。 就在最高潮的电影部分开始,程真的耳朵里,出现了不合适宜的声音。 是亲吻时的口水,唇齿交错的声音。 明明电影很大声,却盖不住那三对情侣所弄出来的动静。 他们很忘情,比电影里的情侣动情更快。 程真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她甚至有些认为,邱嘉伦是故意的了,没想到,平时明月清风的学长,竟然弄这个。 可是,邱嘉伦也很委屈,室友听他说要电影票,就给他从网上定了两张,他哪里知道,是一场小众爱情片。 程真手里一直抱着桶爆米花,是邱嘉伦刚进影院时买的,他们两个,还有两杯可乐。 为了缓解尴尬,程真吃起了爆米花。 卡嚓卡嚓,程真弄出的响动,终于盖过了一切,心里平静了,恶作剧的,她吃得欢快,以至于,电影里男女主分离时在流泪,她却嘻嘻笑出了声。 邱嘉伦侧头看程真,难得的,看到如此俏皮的程真,跟平素那个清清淡淡的她,一点也不一样。 “程真,你真可爱!”邱嘉伦说道。 程真正喝可乐,听到邱嘉伦这句,差一点呛死,邱嘉伦忙过来给她顺背,她一边咳一边摇了摇手,电影开始放片尾曲了,电影院里的灯亮了,那三对情侣站起身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着程真与邱嘉伦瞪过来。 真是扫兴,他们想。 一场电影,却让程真与邱嘉伦有了更亲近的质的飞跃。 邱嘉伦见到了程真不为人知的一面,程真头一次听到,别人用可爱来形容她,仿佛找到了幼小的自己,她还可以可爱吗?她还能可爱吗?她还会可爱吗? ------------ 第41章 阳光下的彩虹 从影院出来,正是中午,天气热得很,影院里的空调与可乐,让他们已经忘了外面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这附近刚开了一个大型书店,要不要去看看,最近上抖音,总是刷到它,现在是网红书店,很大,书多,类型也全,教辅书和小说,工具书之类的,应有尽有!”邱嘉伦说道。 程真也想起来了,就接一句:“是那个红蕃茄书店吗?” “对对,我把名字都忘了,你也知道啊,这里好像很近,等下,我百度一下!”邱嘉伦说完后,拿出手机,打开百度地图,输入‘红蕃茄书店’,一下子就显示出来,“看吧,一千多米,真没多远,走吧,去看看,我看网上的图片,里面老漂亮了!” 程真听完,也有些心动,时间尚早,她也不急着回家,就点点头,接过邱嘉伦递过来的头盔,再坐到邱嘉伦的后座上。 出于私心,邱嘉伦开得不快,前面是一段机动车与非机动车并未分流的道路,是老城区未规划的路段,道面很窄,只两排车道,两向的车,到这里都慢下来。 邱嘉伦一心和程真说着话,并没有留意身旁的景象。 就在他听到那熟悉的城市洒水车的音乐时,他已经和洒水车共行了。 洒水车高高的水柱,在阳光下形成眩丽的彩虹,直扑向邱嘉伦与他电动车后的程真,可怜两个人一点防备都没有,被浇了个正着。 水兜头而下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蒙。 邱嘉伦茫然地停下来,水从头盔向下流下来,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而还有陆续的水从头上冲下来。 程真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她从车座上下来,站在那里,甩了甩头,水顺着头顶流下来,衣服都湿了大半,好在,正是大夏天,这水倒是让她得了个彻底的透心凉。 偷袭了他们之后,酒水车欢快地哼着小曲开了过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原来是洒水车啊,我还以为是阵雨!”邱嘉伦叫道,他甩下头,将头盔摘下来。水顺着脖子往下流。 那边程真也拿下了头盔,她忙从兜里拿出纸巾,一张擦自己,一张递给邱嘉伦:“擦擦吧!” 邱嘉伦接过来,擦着擦着,感觉好笑,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在大马路上,还来了个淋浴,谁想得到啊!” 程真也笑,越想越觉得好笑,而且旁边有个小街心花园,里面有几个老人看到刚刚的一幕,正指点着他们,也笑得开心地样子,他们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了吧。 想到这里,程真更觉好笑。 程真自知道哥哥离世之后,还没有一次,这样的笑过,她已经很久都忘了笑的滋味了。 水顺着头顶向下流,邱嘉伦见那水珠很大一滴,从程真的刘海中间掉到了她的额头,再经由额头滑落下她的鼻梁,鬼使神差的,邱嘉伦伸手去拔那水珠。 程真正笑着,邱嘉伦的动作也并没有让她敏感,眼睛里还有水,瞧对面不清楚,感受到邱嘉伦的手,正在接近,她扭了下头,却没有躲开。 轻轻的抚过她的鼻梁,莫名有一种奇怪的亲昵感,程真的笑没有泯去,只含着水意的眼睛,笑着望向邱嘉伦。 就在他们站在这里擦着身上脸上的水时。 他们这一幕,却落到了旁边一车内的周锦生的眼里。 是的,就是这样的巧,而且,周锦生有幸看到了全部。 洒水车出其不意的攻击,阳光下的彩虹,年轻的男生女儿,嘻笑相对,再互相擦水的动作,那样的亲昵,两个人年轻而美好,周锦生过目不忘,一眼认出邱嘉伦来,上次在滨大,邱嘉伦的出色,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他们的车开得很慢,司机有些不明白,刚刚主子,突然喊的那声:“慢一点!”是什么意思,这一慢,就已经几分钟过去了。 邱嘉伦给程真擦掉鼻子上的水,再抖了抖前衣襟,风一吹,这一下彻底的凉了,他戴好头盔,另一个递给程真:“好了,我们继续去找那个书店,刚刚我们是不是也算过水门了!哈哈……” 程真接过头盔,也被邱嘉伦的笑逗笑了,她坐上车,双手自然地环在邱嘉伦的腰际。 自然地,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第一次坐这个男孩子的后车座。 “走吧!”周锦生突然又说道,司机忙应道,启动了车子。 路过邱嘉伦与程真的时候,周锦生又扭头去看,他以为程真会看到自己的车,会认出来,但是,他失望了,程真一直笑着跟前面的邱嘉伦在说话,根本无心看向这边。 周锦生第二天见到程真的时候,正是上午九点,他今天没什么事,没着急去公司,刚换过衣服,走下楼来,听到门响,有人进来,和刘婶在说话,正是程真的声音。 “先生?”阿森在前面等着周锦生,听后面没动静,就回头,见周锦生站在两级台阶之上,头向着门厅的方向偏着,身子也不动,他就好奇地叫他一下。 周锦生被阿森叫回神,他轻笑了下,走到客厅里:“等下,不急,你去叫孙哥等下,我接个电话再出去!” “好的,先生!”阿森说完,领命出去了。 周锦生踱步进了厨房。 果然程真站在这里,听到响声,程真回过头来。 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清冷,唇色很淡,趁得她的皮肤也很白,粉黛未施的脸,周锦生挑下眉,下意识地想,不知道这张脸,上了妆是什么样子。 上次在学校的活动里,她倒是少少的化了些妆,不过只画了唇形,差别不大。 “先生,还没有走啊?”刘婶看到周锦生过来,忙说道。 “喝口水,就出门了!”周锦生说道,走到中间的岛台,一抬腿,坐到高脚凳上。 刘婶倒了水,转身递给在自己的身后的程真,示意她给周锦生端过去。 程真将水放到周锦生前面的岛台上:“先生,请!” “好,谢谢!”周锦生拿过来,喝了一口,透过柠檬水杯,看到程真递过水后,就悄然地退了回去。 她只有白衬衫,白T吗?要不就是亚麻灰,好像自她来御龙庭,就没有见过她穿别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周锦生突然有了兴致:“程真,你外语好像已经过了八级?” 程真点点头,抬头看向周锦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起这个。 ------------ 第42章 程老师,是真的老师 周锦生看了看程真,淡然地说:“我今天晚上,有个应酬,缺个女伴,你去吧,一会儿我叫阿森来接你,收拾下,好了,我先去公司了!” 程真怔了下,还没有消化刚刚周锦生的意思,见他已经走了出去。程真有些茫然,看着周锦生的背影,这男人的背影都要命的好看,走路的姿势也好看,几步走出去,长腿细腰宽肩,出门前,他回了下头,正对上程真对上他的目光,他就笑了…… 程真如果不是足够地清醒,一定会认为周锦生在滥用他的魅力。 一个男人的笑,也能倾国倾城,这是程真的后知后觉,而现在,她迷糊地是,刚刚周锦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婶也听到,她还在忙,做了一些泡菜,大小姐周锦色爱吃的韩式泡菜,她每次多做一些,放在冰箱里。 半天没听到程真的动静,刘婶回过头来,看程真还脸带疑惑地皱着眉,就笑着说:“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程真说道,过来帮忙。 刘婶笑着说:“先生这是要栽培你啊,叫你去陪他参加晚宴,还问你是不是会外语,嘿嘿,我就说了,好好做,总会好的!” 程真木然笑了笑,这个意思啊,我听着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困惑,突然就给自己这个恩赐,有点消化不了呢。 程真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周锦色今天没有出门,一个人支个画架在花园里画画,何夕颜学着妈妈的样子,也让单依涵与程真她们两个陪着她在花园里写生,弄了个小画架,骁儿趴在喷水池边上,借着那里的凉气。 周锦色只画了个花园的轮廓,便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程真觉得奇怪,这几天周锦色都在外面忙,那个许浩一直带着她去做各种接洽,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 何夕颜不会画,但喜欢那个调色板,单依涵教她三原色,用各种颜色配成新的颜色,她学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突然御龙庭的大门打开,一辆车开了进来,几个人一起看过去。 “舅舅!”何夕颜先喊了起来。 “奇怪,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周锦色扭头,有些皱眉地自语,放下手里的画笔,打算与弟弟说话。 可是,车开到近前来,停下来,下车的却是阿森,大大小小的女人向着车上看,再没有人下车,阿森走过来。 “大小姐好,我是接程老师的!”阿森向着周锦色说道。 “程真?接她做什么?”周锦色有些吃惊。 阿森看了看程真,程真一上午都在想着这件事,现在,听到点名,她忙起身,站了起来。 “先生说要程真做他的女伴,今天有个外商晚宴!”阿森说道。 “女伴?你说程真?怎么会?”周锦色没说什么,一边的单依涵却不可置信地叫起来。 周锦色不满地扭头看了她一眼,阿森连眼皮都没有挑一下,只平淡地道:“程老师,先生命令我来接您,请吧!” 何夕颜在一边跳起来:“什么好玩的事,我也要去!” 阿森有些慌了神,这个小公主的脾气可不是好的,怕她真的要闹着去,那可是麻烦大了。 好在,周锦色见阿森难为的样子,忙叫住了女儿:“夕儿,程老师是有正经事,不能带你去,来,妈妈教你画画!” “啊,画画,妈妈你教我画画,真的吗?”何夕颜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提着画笔,跑到了妈妈的身边:“妈妈教我画什么?” 周锦色难得耐心地给女儿讲了起来。 单依涵看着程真坐到车上,她鼻子没气歪了,何夕颜有周锦色教,论不到她了,她就坐在一边,看着远去的车,想着程真有可能的奇遇,她是又羡慕又恨,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自己到底哪里不如程真? 程真又坐到周锦生的车上,车内依旧宽敞,香气环绕,阿森向来少言,他亲自的开车,开出御龙庭,也不说什么,车内静得可怕。 程真倒不觉得有什么,闭上眼睛,对于接下来发生的,全然不知道,但是,她向来从容,即来之而安之,不焦不燥。 停车了,程真睁开眼睛,阿森在前面看到,他惊异这个女孩子的镇静。 从他发现程真对周锦生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的态度,到现在,他觉得这个女子真是个不同寻常的人。 如果是别的女人,得到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会多么的兴奋,就像那个单老师,嫉妒得眼睛都要瞪出来。 可程真,从上车那刻起,仿佛这一切都是应当的,一点别样的情绪都没有。 程真下车,抬头:“到这里做什么?” 这是个什么机构,装饰得很高级,连个门牌都没有。 阿森恭敬地说道:“这是孙杰工作室,先生给您约了孙杰先生!” 程真不知道孙杰是谁,但她只点点头,往里面走。 有人迎过来,请他们在大厅里坐下。 阿森人高马大,坐在时尚的沙发座里,有些拘谨。 程真坐下,看了看四周,这里装饰很新奇,时尚元素很多,程真拿出手机,百度下孙杰工作室。 噢,知道了,程真有些明白了,是个高级形象打造工作室,孙杰在这一行很出名,好多明星都找他弄造型。 刚看到这里,听到有人说话。 “阿森,你主子呢,怎么不见他?”男人的声音都透着油腻。 程真抬头,饶是她性子再淡,也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这个男人真可以用色彩斑斓来形容,花孔雀一样,大大的开屏,头发是暗棕色的,前面挑染了几缕蓝色,黑色的紧身衣,开了个深V,下面一条阔腿裤。腰间的皮带是棕色鳄鱼皮花纹,带着银链子,搭拉在腰间,闪得很。 “先生请您给程老师设计一下,晚上有个外商晚宴!”阿森说道,孙杰走近他,让他全身的毛孔都不舒服起来,闻着夺张的香水味,他忍住不打喷嚏。 “程老师?哪个公司的?新人?”孙杰看着程真,很是意外:“底子还行,就是,不像娱乐圈的啊?” 阿森忙解释:“是,程老师不是艺人,她是我们小小姐的老师!” “噢,原来是个真的老师啊,失敬失敬!”孙杰笑着说,他凑得程真身边太近,程真不提防打了个大喷嚏。 ------------ 第43章 你很漂亮 程真坐在椅子上,那个孙杰的手下,已经帮她做好了头发,按着孙杰的意思,弄了个简单的披肩发,做了头皮养护,抹了些养护膏,两个女孩子,一人在一边,给她做美甲。 孙杰夸程真的皮肤好,所谓一白遮百丑,又说她的脸型漂亮,能HODL住好多的造型。 程真与大学好友韩雨彤也有逛街做过美甲,但绝对没有此时的繁琐,已经半个小时了,竟然还没有结束,程真刚想扭头看下,孙杰却扳正她的脸:“程老师,再忍一会儿,不要动,马上好了!” 程真笑了下,不动了,孙杰给她画着眼睛,一边画,一边说道:“程老师的眼型好美,平时看着清冷有致,一旦上了妆,就媚态毕现,您这眼睛介于桃花眼与丹凤眼之间,难得的,又精致又高级……美呢有好多种,难得的,是高级感,知道吗?高级感,就是有范,咱超模一姐知道吗?那雯姐,往那一站,气质是杠杠的,那就是高级感……” 程真一听他说‘媚态’,就感觉很是刺耳,刘海不知道弄得什么,卷了个卷发棒在那里,两只手也任由那两个女孩子弄了半天,孙杰这里化好了眼睛,又给她的鼻梁两边打了粉,他又在说:“您的鼻子很挺,稍打一点阴影,这立体感就出来了,咱们中国女孩子的脸,就是扁平居多,没西方人立体……” 程真被他念得头晕晕的,大小刷子,又是睫毛夹的,孙杰一边的化妆箱,里面的工具得有几百个,让人看着眼晕,程真索性闭了眼睛,她的手机在手心里攥着,突然就突突两声。 是有短信。 程真心紧了下,给她发短信的,除了那些广告骚扰短信,再就是上面与她联系的张老师了。 孙杰终于起身,程真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离得那样近,她大气都不敢出,孙杰的身上真是太香了,也许这一行的人,都这样,这旁边的两个女孩子也都香喷喷的。 结果,从这个孙杰工作室出来的程真,也是香喷喷的了。 保持着对自己十二分的鄙夷,程真踩着高跟鞋上了车。 不知道为什么,程真感觉,前面的阿森好像一直在躲着自己的眼神一样。 程真后悔,没有仔细看看现在的自己,刚孙杰推她在镜子前,夸张地说:“程老师,您看看您,这一收拾,比明星还要好看呢!” 程真当时只随意地扫了一眼,听了一下午的溢美之词,程真知道,这些人收钱办事,之所以,整个工作室都待自己为上宾,一路的赞美,是因为周锦生花了钱,而且还是大价钱。 有钱人的世界,真心不懂。 就说自己身上的这身行头,保守估计,也过了十几万了。 衣服和首饰,都是孙杰拿着ipad,让程真自己选的,程真看了看那些衣裙,略挑了挑,才选了身上这套不那么夸张,样子还算简洁的,首饰,程真不懂,就让孙杰代劳了。 选完之后,孙杰就叫手下的人去各门店取了来,给程真全副穿戴好,孙杰才说,“您这身十几万……” 程真挑了下眉,随意说道:“那您给我收拾这一场,周锦生给你多少钱?” 一句话给孙杰问愣住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就感觉这姑娘不一般,别的女孩子有这待遇,那兴奋得什么似的,给自己一通的好话,又是留微信,又是要电话号码的,哪像这个,拽的像个大明星似的。 “就是大明星见了我,也是客客气气的呀!”在程真走了后,孙杰对着手下说,手下们都笑了。孙杰没回程真的话,但周家一年扔在他这工作室的银子,足以养他这些手下了。 程真根本不相信孙杰嘴里的话,自己什么样子,看了快二十年,还不知道吗?现在,她见阿森避头不看自己,她心里没底,是不是太夸张了,刚扫一眼,感觉口红的颜色就很艳。 手边又没镜子,程真又不好意思现在找阿森要,她看了看旁边袋子里,自己原来的衣服,马上翻起自己的裤子口袋来。 终于找到了纸巾,程真低下头,拿起纸巾,轻轻地擦着自己的嘴。 车子终于停下了,阿森先下车,但不等他帮程真开车门,程真自己就打开车门走下来了。 阿森一直没敢细端详打扮完的程真,总感觉这女孩子似换了个人似的,就像突然开了光的美玉,光芒不能遮挡的,耀眼得让人生惧。 “在这里?”程真问。 阿森点点头,他向里伸了下手,示意程真先走,“我刚与先生通过电话了,他说请程老师先进去,他马上就到了!” 程真点点头,刚要迈步,听到阿森说:“程小姐……” 程真扭头看他:“嗯?” 阿森看着程真,差点倒吸口气,白生生的小脸,煞是好看,尤其眼睛,似带着勾子一样,嗯一声,一扭头,一挑眼,阿森向来是糙人,他不懂得什么感觉,就只是,有些不敢看这丫头了,他忙说道:“没事,没事,程老师,您进去吧!” 程真噢了下,便又往里走。 阿森一边摇头,一边想,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刚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啊。 程真进去,在迎宾员的指引下,坐到大厅一处并不起眼的地方。 周锦生来的时候,阿森直接指给他程真的位置,他走了过去。 沿途有人给他问好,周锦生一边应酬,一边往里走。 程真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转头,就见周锦生走了过来。 程真见到周锦生,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紧张,是以前没有过的,意识到自己心跳有些快,手脚有些无措,程真努力地平稳自己的呼吸,保持着唇角的微笑。 “先生!”程真和周锦生打招呼。 周锦生的眼睛明显地亮了下,对于美女,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很漂亮,孙杰还是有两下子!” 程真不自在地笑下,刚在大厅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程真也觉得比平时提气一点,好吧,一下午那个孙杰没白忙活。 ------------ 第44章 更衣室里发生了什么? 周锦生进来,就是众人的焦点,连带着,所有人对程真也产生的兴趣。 程真本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并没有人注意到,现在,才看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竟然是周锦生的女伴,好多人开始偷偷地打探她的消息。 原来周锦生没有女朋友,他出席各大宴会的女伴,有时是他的手下,有时是某个临时找来的女明星或是名媛。 程真看着就小,脸又生,以前从这个圈里都没见过,本场内的媒体记者,开始在网上搜,有人打听来,这个女孩子叫程真,就各种扒。 程真不知道,虽然身边的目光赤热,但她也能保持着平静,周锦生夸她漂亮,她知道是社交语言,虽然有点小兴奋,但不至于紧张,她笑了下。 周锦生倒是很认真地打量着程真的样子,随后说道:“一切都好,就是这口红的色号,好像不太适合你,孙杰弄的?有点……”没涂匀,不像是孙杰的手艺啊,周锦生在心里疑惑。 程真没想到,周锦生上来就发现了自己的口红,她笑道:“我觉得太红,不喜欢,就抹去了!” 周锦生笑了下,“你呀!还有一会儿开始,来……”周锦生伸手,示意程真挽着自己的手臂。 程真有些不自在地挽上,不知道周锦生的意图,但还是跟着他走出去。 一路上,收获了好多的目光,程真的心思都集中在自己脚上,穿着的鞋子,跟太细太高,她不是没穿过高跟鞋,但这种细高跟还是有些别扭。 程真没想到周锦生是带她到了更衣室,上面挂着牌子,写着VIP的。周锦生请她进去,随后,门在她身后轻掩上,她听到周锦生对着门口的工作人员在说话,隔着门,听到他说什么口红,又是什么牌子的。 过一会儿,门打开,周锦生进来。 “这个色号应该还算配你吧?”周锦生手里捏着一管口红。 程真怔了下,“先生?” 周锦生笑着弯下腰来,“孙杰的眼光不错,手艺也好,他要是看到明天的报纸,一定会气坏的,所以,你不要砸他的牌子!” 他说完,对着程真说:“嘟下嘴!” 程真听周锦生的话,唇轻轻的嘟起,周锦生一手抵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口红,涂到她的嘴上。 程真对口红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觉得这口红很香,像水果糖,程真都想张口咬一嘴。 但她现在,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周锦生低下头来,仔细地给她涂着口红,他的指尖微凉,轻抵抬起她的下巴,涂得认真,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很。 近到,程真能清晰地看到周锦生的眼睫毛有多长,一个男人眼睫毛竟然长得不像话,下眼睑上一排小刷子一样,他低垂下眼眸的样子,眼角细长,他的呼吸绵远,味道清新的,是的,他呼吸出来的气息,她都闻到了。 太近了,近到,看到周锦生眼白上,轻微的红血丝,还有,他左眉心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眼前有些晕,心跳竟然有些快,程真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再看眼前人,但刚刚看到眼里的一切,都还在眼底,那细长的眼角,那长长和眼睫毛,还有眉心的黑痣。 “好了!”周锦生语意温柔,轻扣上口红管体的声音。 程真睁开眼,周锦生正在撤离的脸,压迫感慢慢逝去,她的心也平静下来。 “你看看,还可以吗?我感觉我的审美应该还算不错!”周锦生略有自傲的口气。 程真笑道:“很好!”她看了看身后镜子里的自己,她刚刚都没有看清自己的样子,现在看,孙杰还给自己打了腮红吗?脸颊怎么有些红。 不止红,还有一点点的热,程真站起身来。 周锦生听到外面有鼓掌的声音,说道:“要开始了,我们出去吧!” 两个人走到外面。 好多人,还有好多的外国人,难怪周锦生说要她锻炼一下,周锦生一出去,就成了中心,媒体记者都在给他们拍照。 程真站在周锦生的身边,她发现,自己虽然名衔是周锦生的翻译,但真的用上她的时候,并不多。 周锦生的英语纯正又好听,程真有时,光顾着听他的语音,都有些没听出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愧疚,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倒是周锦生自己解围,程真感觉,自己倒真成了花瓶了。 今天晚上的程真很漂亮,第二天所有的报纸,新媒体,电视新闻上,都有前一天晚上的实况照片。 Wb上还上了个热搜,周先生与他的女翻译,热搜第一挂了两个小时。 但很快被第二个上来很快的热搜抢了第一名。 新上来的热搜,是个非官方娱乐频道的官博发的,“更衣室里发生了什么?” 程真还没有看到,电话就进来了,是韩雨彤打过来的:“程真,你到底去哪里实习了,为什么,报道上都在说你是周锦生的新翻译,还有,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程真正给何夕颜用电动钻笔刀削着铅笔,电话夹在肩膀与耳朵中间:“什么?雨彤你说什么?” “我看了照片是你,吓我一跳,天啊,你什么时候搭上的周锦生,是上次那个活动吗?你好厉害啊,我要献上我的膝盖!”韩雨彤说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程真放下电话,弄了免提,手里继续干活。 “咱们是不是好朋友啊,要不是热搜,我都不知道,哈哈,程真,话说,这是不是你的初吻啊!”韩雨彤说道。 “什么初吻,你到底在说什么?”程真说。 “哎呀,热搜里都挂着呢,你还想瞒着我,不说了,老师点名了!”韩雨彤电话急着挂掉了。 程真莫名地点开了wb,热搜上一个爆字的话题是“更衣室里发生了什么?”,好奇地点进去。 天啊,程真竟然在wb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照片。 不光是自己,还有周锦生,自己与他站在一起的照片,全是那天活动的现场照片。 这有什么,程真很奇怪,但一看那媒体的通篇长稿,程真傻了眼。 ------------ 第45章 监听器 昨天的晚宴有点晚,周锦生早上到现在还没有醒,程真在楼下,转了几圈,周锦色又不见踪影,何夕颜在客厅里弹琴,单依涵在指导,单依涵今天的脸见到程真就是黑的。 程真开始并没有太在意,但接过韩雨彤的电话后,她知道单依涵气的是什么。 程真自己也生气,热搜“更衣室里发生了什么?”的词条后挂了个“爆”字。 什么级别,是把今天发歌的一哥的热搜都挤到第二的级别。 那篇通稿,简直写得香艳至极,程真没眼睛看,看了一遍之后,就气得不想再看第二遍的程度,什么“更衣室热吻”,“总裁与他的小翻译”,“口红的味道我知道”,网友的评论更是金句频出。 还很快就有工作室,低端copy出了剧情,发布真人饰演的小视频,低俗得让人想骂街。但播放率却惊人的高。 程真急得很,想上楼去敲周锦生的门。 就在这时,阿森走了进来,见到程真,他默然点点头,就上楼去了。 程真看看楼下没事,就跟着上去。 阿森走几步回头,见程真跟着,程真有些难为情:“先生还不知道吗?” 阿森摇了摇头,“我这就叫先生起来!” 昨天晚上,参加晚宴后,周锦生回来,又在自己的书房里和各国的办事处的负责人开了个网络会议,睡下的时候,都已经是三点多了。 阿森轻轻的敲敲门,里面有人应着,很快房门开了,周锦生披着睡衣,手拄在门上:“进来吧,咦?程真?你?” 程真看到周锦生穿着灰色的中式睡衣,睡衣衣襟没系严实,露出里面的皮肤,还有琐骨。 琐骨? 程真歪下头,好像自己该等下再上来。 阿森凑近周锦生的耳边说了句话,周锦生的眼神随着阿森的话,而露出惊讶来,随即说道:“没事闲的,好了,你们先去书房等着我!” 程真忙扭头走开了,阿森跟在后面,书房里还是老样子,程真的眼睛先扫向那个书桌,一会儿说的话,应该都会被组织监听到。 过了一小会儿,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周锦生走了进来。 看得出来,他刚洗漱,头发鬓角湿着,脸上清爽得很,他进来,指着沙发,让阿森与程真坐下。 他坐到书桌后,随手点开了电脑,再给楼下刘婶打了个电话:“刘婶,麻烦给我送三杯咖啡上来!” 程真忙起身:“我去取吧!” 周锦生没有说话,程真就走了出去。 在程真端着咖啡走回来的时候,周锦生已经看完了网上的一切,事情的发酵有点快,他没想到,自己睡一觉的功夫,外面关于他与程真的绯闻竟然闹得举世皆知,沸沸扬扬。 事情的起因,就是那管口红。 有些无良媒体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也不知道事情最先是哪家爆出的,周锦生倒也不急,给秘书艾米打个电话,叫她去找wb公关部门,撤掉热搜,已经发酵的没办法阻止,后续的报道,一率截掉,然后,查出始作俑者。 周锦生根本没急,就是有些好笑。 有媒体为了点击率与热度,打了个时间差,那个官媒半夜发稿,说周锦生与小翻译在更衣室里热吻,口红都花了,周锦生特意支使酒店工作人员去买的口红回来,还有人发出程真前后的口红颜色变化。 这也是巧了,孙杰工作室之前认领了程真出席的妆容是他们做的,用他们工作室的工作号,在wb官博与他们的微信gzh,都发了程真在他们工作室拍的照片,并一一标出程真出席活动的礼服,鞋包,首饰,都是什么牌子,下面还有网友问口红牌子与色号,孙杰手下也一一的标明了。 然后,那贴子就火了,程真后来在活动中被各方媒体所拍的照片,嘴上的口红,与那个孙杰工作室发出的照片,截然不同,虽然都很好看,但明显两个色号,质感也不同。 这前后照片的对比,更增加了更衣室香艳传闻的可信度。 “先生,这个,我可以……”程真脸红了,她说想发个声明,但感觉自己位微言轻,自己发声明,只会越抹越黑。 周锦生笑了:“没事,这个不用管了,你不用在意,我会解决好的,昨天也怪我,我昨天太累了,没早发现,不然也不会闹这么厉害,没事的,不用管!” 阿森也没有太在意,周锦生说道:“你一个女孩子,这种事关于名声,你放心,我会给你妥善处理好,不会让这话题再发酵下去的!” 既然周锦生都说到这里了,程真便不再想了,她看到周锦生似乎与阿森还有正经事,她忙起身:“先生,没事我先出去了!” 周锦生点点头,程真走了出去。 阿森站在门口,看程真出去了,他刚要说话,周锦生点点自己的嘴唇,示意阿森不要说话,他走到书桌前,再示意阿森过去。 他点点下面,阿森低下头去,在书桌下搜寻了一下。 再出来,他脸上涨红了,有些不知所措,他竟然不知道周锦生的书桌下,被人安了监听器。 周锦生给他看他刚写的一段话:“不要打草惊蛇,我怀疑是程真,我想从她这里入手,看看,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阿森的眼睛露出些凶狠来。 没想到,程真竟然是个卧底,管她是哪方面的,总之,是先生的敌人,他没想到,这人竟然打主意,打到了先生家里来。 至于程真,阿森一开始就感觉她的特别,现在,看来,是自己的预感对了。 周锦生手在桌面上,轻轻的扣着,眉心微微皱了下,他从开始回想,自己对她也有怀疑的,除了阿森说的,程真非一般的冷静,还有上次从九华山回来路上发生的事。 一般的女生,绝不会有她那样的反应速度,还有身体的本能,她从车窗跃入的利落,还有她抓住自己手腕时的力道,明显,她是有些本事的。 她到底是谁? 她身后的人是谁? 她的目的是什么? 程真什么都不知道,下午给韩雨彤解释了,韩雨彤知道她在周家打工,十分的兴奋,还说,有机会,想到周家来看看,程真含糊地说了过去。 程真觉得纠结的,不光是她与周锦生被挂热搜,而是昨天,收到的张老师的短信。 “下月周会去上海,找机会同去!” 这是上面的命令,程真愁要如何找到机会,手机这时又响,程真低头看,这回是养父程刚。 “为了报仇,要搭上自己吗?如果你哥哥知道了,会心疼的!” ------------ 第46章 去上海 程刚是听‘张老师’说的,不知道程真是否已经取得周锦生的信任,但是,用色诱这一招,似乎也成功了一半,至少,都闹到了wb热搜里。 ‘张老师’在小酒馆里笑得猥琐:“难怪上面要培养女杀手,这身手要是差点也没什么,只要有些手段,成功就变得容易了!唉,就是可惜了,还不到二十呢,也不知道被那个周锦生睡了没?” 程刚因为装聋作哑这些年,他向来沉默,不说话,‘张老师’也没有觉察出他的愤怒,还自顾自说:“说起来,他们兄妹都傻得很,也是,最好多一些这样的忠腐之人!” 程刚闷声喝着酒,听着‘张老师’的污言秽语,虽然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打烂,但他还是忍了。 对程宇程真兄妹,程刚是有些感情的,今天终于忍不住,破规矩,给程真发了那则短信。 程刚真不想自己‘养’的女儿,就那样轻易的放弃原则,为了报仇,什么手段都使上。 但很快的,程真给他回了信:“都是谣传,放心,我很好!” 看着这短短的一行字,程刚略觉安慰,他也不信网上那些,更不信‘张老师’嘴里对程真的洉病。 程真佩服上面对于周锦生行踪的掌握,果然,这天下午,整个周家都知道了,周锦生明天要飞上海的消息。 “先生也太忙了,这一阵总是出门,上海现在更热吧!”刘婶说道,见没有人回自己,她扭头,见程真正发呆,刘婶就笑了笑,也没有在意。 程真急死了,明天就飞上海,她现在还没有找到能与周锦生同行的办法。 因为明天出门,周锦生下午没什么事,早早就回了御龙庭,许浩也跟了过来,周锦色也在家里,三个人就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程真在楼上望着下面,她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能让周锦生把自己带上,又不那么的突兀呢。 就在这时,有人拽程真的裤子,程真低下头来,何夕颜仰着脸问她:“程真,帮我找动画片!” “想看电视,好啊!”程真回头,见敞开的儿童玩具房里,单依涵在收拾何夕颜刚刚弄乱的一堆积木,程真便说道:“单老师,我带颜儿去看电视了!” 单依涵应了声,程真就拉着何夕颜下楼。 那三个人并没有因为程真的到来而停了谈话,只许浩看了看程真,笑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程真拿过摇控器,按开了电视,她问何夕颜:“颜儿,想看什么?” “公主看的就行!”何夕颜说,她爬上周锦生的膝盖,偎到了他的怀里。 程真用电视的搜索功能,点“公主”,然后,就出来一堆,其中,迪斯尼公主几个字映入她的眼帘,她心思转得飞快,手下慢了些。 何夕颜一直在舅舅怀里撒娇,直到没听到预期中电视的声音,她抬头,不满地叫程真:“还没有好啊!” 程真回神,忙按摇控器,说道:“好了,好了,今天看这个吧,灰姑娘,很好看的,这有中文版,迪斯尼电影!” 何夕颜只要是公主电影,就喜欢,她靠在周锦生的怀里,看着电视。 周锦生的目光却从刚刚,就有留意到程真的表情。 所以,连同程真走神,周锦生都有看到了,程真还有看向周锦生,不是平时那种大大方方的看,而是悄悄地打量。 周锦生只装没感觉到,他侧着头,保持出听姐姐与许浩聊天的状态,直到程真再次看向他,他突然扭过头去。 程真没想到周锦生回盯住自己,她一直在想事情,就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眼睛对焦,看清周锦生在对着自己笑,她吓了一跳,周锦生的笑非常地的杀伤力,他一笑,好像刹那间的花开一样,世界万物皆不如他此间的颜色。 程真怔住,意识到自己在发呆,她忙转下眼神,看向别处,仿佛听到周锦生一声轻笑,又似没有。 “这个原版灰姑娘叫仙蒂瑞拉,舅舅以前给你讲过的!”周锦生抱着颜儿说。 “真好看,我喜欢她!”何夕颜说道。 硬着头皮,程真说上一句:“迪斯尼的公主系列都挺好看,如果能去迪斯尼乐园的话,就能见到真的仙蒂瑞拉了,还有花车巡游,好看极了!” 何夕颜果然被她的话吸引过来:“真的灰姑娘?花车巡游是什么?” 程真还不等说,另一面沙发上坐着的周锦色扭头过来说:“颜儿,你三岁的时候,其实去过迪斯尼,香港的迪斯尼,你忘了?” 何夕颜摇摇头,好像忘记了。 程真见话题终于绕到乐园,她忙说道:“现在到上海看迪斯尼的人更多,又不用办签证,咱们这里到上海,……”程真想着,是多远来的? 周锦生其实一直在看着她,带着笑,这笑让程真更紧张,脑子里思索不来,卡住了,她脸颊一红。 “开车不过两个多小时……”周锦生突然接到。 “是,是,两个多小时!”程真说,她向周锦生笑了笑,事后也觉得自己的笑太生硬,恨不得捂上脸,但还得强撑着。 何夕颜却听得认真,忙拉着舅舅说道:“是吗?舅舅,我想去看迪斯尼了,你是不是要去上海,带我去吧!” 一边周锦色一直没吱声,这时听何夕颜这样说,就扭过头来,不满地说:“你舅舅是有工作,你别添乱!” 程真的心提起来,她好不容易绕到这上面来,可是,看了看何夕颜撇撇嘴,再没说话的样子,她想,完了,没戏了。 这天晚上,许浩在周家吃过饭才走,程真一直试图找个突破口,但一直没有办法,何夕颜后来一直跟单依涵在一起,她连从孩子身上找借口都找不到了。 她不知道,虽然她尽量表现得和平时一样,但还是让周锦生轻易就找到了她与平时不一样的点。 不那么清冷,总是试图找出可以加入的话题,还有,她悄悄地,不知道多少次,再看自己,周锦生心里好笑,这个女孩子到底想做什么? 许浩走了,周锦色也上楼了,何夕颜也喊着要听睡前故事,拽着单依涵上楼了。周锦生坐在餐厅的桌子边,一直没动,他假装在看手机,他就是想看看,程真到底在纠结什么,这个一定和自己有关,但是,她又不好开口。 来了,周锦生余光里,看着程真向着自己走过来。 “先生……”犹犹豫豫,年轻的女孩子捧了杯茶放在自己的面前,“您喝茶!” 周锦生放下手机,抬头,唇边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看程真,破天荒地,程真的目光闪躲,她看向别处。 周锦生端起茶杯,程真也没有走,但也没有说话,就静悄悄地站在那里,周锦生眼睛转了下,状似随意地说道:“程老师去过迪斯尼?” 程真心嘭嚓跳起来,她没想到周锦生会主动和自己说起这个,她立即接道:“没有,我还没有去过上海!” 抬起头,周锦生目光灼灼,程真被他看得气息都有些喘不匀,是紧张吧,周锦生难得地,在程真的身上发现这一点。 “那明天和我一起去上海吧!我正好,还缺个翻译。”周锦生轻飘飘说一句,说完,放下茶杯,起身走开。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过头来,见到程真眼睛里闪着的光,到底城府不深,得偿心愿的感觉那样的明显,看来,自己猜对了,她就是想跟自己去上海。 看到周锦生突然站住,程真的心又提起来,他不会又取消刚才的话吧,可是,周锦生只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再一笑,略点下头,就转过身,继续走上楼去了。 天啊…… 程真向后,靠在餐桌上,任务完成,至于上面为什么让她跟着周锦生去上海,她还不知道,但至少她可以跟着去了。 可是,程真后知后觉,周锦生为嘛要让自己去上海,做翻译,说起来,上次热搜的事,已经有够丢脸了。 程真想不通,索性不想了,管它呢,先去了再说。 ------------ 第47章 咖啡加牛奶的功效 程真还没有去过上海,她晚上简单收拾了换洗衣物,打开行李箱的时候,翻到了底层上,哥哥的遗物,密封袋里,放着哥哥的那块手表,手表上的血渍,她一直没有擦去,就是想提醒自己,哥哥的惨死。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有短信接入,程真打开手机,见张老师发来一则消息:偷到周锦生电脑里,关于渔山经济区的内容,发到下面邮箱。 下面附了个邮箱地址。 程真感觉挠头,上面交待下来的任务一次比一次难。 她怎么能接触到周锦生的电脑呢? 程真放下手机,走到门边,楼上静悄悄的,楼下厨房那里还亮着灯,隐隐听到刘婶与云姐说话的声音。 程真想了想,走了出去。 “程真,还没睡啊?”刘婶见程真进厨房来了,就问道。 “我还没有去过上海,有点兴奋,睡不着!”程真笑着说,刘婶与云姐两个正包着馄饨,程真洗了手,加入她们。 “先生已经睡下了吗?”程真故做无意地问道。 “应该还没睡,他十点前睡觉的时候少!现在的年轻人啊,都爱熬夜!”云姐说道。 刘婶说:“是啊,刚还在书房里弄电脑呢,要了一杯咖啡喝!” 程真听到‘电脑’两个字,就是一精神,他的电脑还真在书房里呢。 云姐笑着说:“说起咖啡来,我想起那次先生闹肚子的事了……” 刘婶也笑:“哎呀,先生就脾气好,你还敢笑,都是你……” 云姐说:“我哪里知道,他喝咖啡加不了奶啊,大小姐就使劲地放奶啊,糖的还嫌苦,谁知道他加上奶,哪怕一滴,肚子也受不了啊!” 程真奇怪地问:“咖啡里加奶,先生就闹肚子吗?” “是啊,上次你云姐给他沏的咖啡里放了一勺奶,结果,差点折腾了一天,都去医院里挂水,差点成了急性肠炎……”刘婶说,一边说一边摇头,对着云姐说:“就怪你,以后可长记性!” 两个人说者无心,程真听者有意,倒是都记下来了。 出厨房的时候,程真就顺了两盒牛奶在手里。 程真回到房间里,再等了会儿,楼上楼下都静下来了,看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 走廊里有一盏壁灯点着,程真轻手轻脚地走到三楼上。 三楼周锦生的书房从来不上锁,程真走进去,把手机电筒打开,她小心地坐到了书桌前。 取出一副薄膜橡胶手套戴上,程真试着打开电脑。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刚进书房的时候,书桌后,此刻她头顶上,装饰性的壁布纹络里,有一个小红点,正是隐性摄像头,就已经开始工作了。 周锦生感觉手机在嗡嗡的响了几下,他睁开眼睛,连在他手机上的监控,只有书房,他打开来,眉头皱紧,程真的背影,很容易就认了出来,电脑已经被打开。 过了也就几分钟的样子,程真从周锦生的书房里离开,下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合衣摔到床上,程真叹了口气。 就知道不行,程真把各种想到的密码都试了个遍,也没有进入周锦生的电脑。六位数密码,她实在猜不出。 怎么办?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程真就跟着周锦生他们出了门。 这次去上海,开的是一辆奔驰商务车,后面很宽敞,一行四个人,程真坐在最后排,周锦生坐中间的位置,司机再加上坐在副驾驶的阿森。 程真上了车,就乖乖地坐在后面,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假憩。 后来,听到前面,有人在按键盘操作的声音,她睁开眼睛。 周锦生在工作,电脑开着,程真悄然打量,见他正在收发文件,程真的眼睛就盯着那电脑,恨不得就这样抢过来。 这里到上海,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距离,已经过去半个钟头了,到了上海是什么情形,尚不知道,如果想要文件,眼前是最好的时机。 程真的座位前靠背上有个夹板,放下来,就是个小吧台,她拿过开水瓶,找出自己带的速溶咖啡条,就随手沏了杯咖啡,再拿出昨晚拿的盒奶,小心地倒了一点进去。 剩下的牛奶,程真自己插了根管,放到一边,她把咖啡递到前面周锦生的手边:“先生,您喝咖啡!” 周锦生侧头看了下:“谢谢了,你还带了咖啡啊,先放到一边吧!” 程真只得放到一边的置物台上,还说了句:“先生,您最好趁热了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周锦生应了声。 他十指纷飞,手形好看,手指也好看,瘦而细长的手指,一曲一张,骨节分明。 非节非假,从滨城到上海的这条高速路上,车并不多,司机将车开得又平又稳。程真心里焦急,脸上却不敢露出来,望着窗外闪过的绿化隔离带。 她的心思都在周锦生这里,直到看他工作的空隙,拿过咖啡杯去,程真的眼睛与心,就随着他的手,被提起,再看着那杯子递到他的唇里去,程真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看周锦生喝了一口,程真才放下心来。 但周锦生只喝了一口,就觉得不对劲,很快扭过头来问她:“程老师,咖啡里面,你放奶了?” 程真正叼着吸管喝那剩下的牛奶,听到他这样问,就欣然地点头,还抬了下手里的牛奶盒:“是啊,我看写的特浓,就用牛奶给您综合一下!” “糟了!”周锦生说道。 程真正假意问糟了是什么意思。 周锦生却扒着前面的座椅,拍了拍阿森:“阿森,前面有服务区停车,我有点不舒服。” 程真昨夜里听刘婶与云姐那么一说,没想到,这咖啡加牛奶的效果会这样的立竿见影,她心里窍喜,脸上却装出失措来:“先生,怎么了?您脸色怎么有些不好看?” 周锦生手抵着额头,也不看她,只轻轻摆摆手:“没事,没事!” 又开了十多分钟,程真在后座上,看着周锦生明显的脸色发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渗出来,他将电脑放到一边,手抵在胃部,看上去,似十分的痛苦。 程真虽然有些后悔,但为了完成任务,也只有出这种下三路的法子了,只希望接下来的一切顺利。 服务区到了,周锦生立即下车,阿森看出他的不对劲,也跟下车,一路向着服务区的卫生间走去。 司机下车去放放风,程真看着车内只剩下自己了,她刚刚就一直看着周锦生的电脑,周锦生并没有关,她按下回车键,还好,并没有锁屏,她心里激动,匆忙在计算机总文件里搜索“渔山经济区”字样,还真的搜出来了。 一共有六七个文件,程真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看将文件压缩了,再传到之前‘张老师’发过来的邮箱。 看着进度条一点点的闪着,程真也要冒汗了,不知道周锦生如何,自己的手脚做得并不高明,事后,也许会让周锦生犯疑,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叮!”一声,提示已经发送成功,程真匆忙地退出邮箱,再将打开的文件一一的关上。 这些刚做完,她就听到阿森与司机在说话,程真抬起头,见车外,见阿森与司机正点着了烟,而不远处,周锦生正从服务区里走出来。 ------------ 第48章 外滩偶遇顾四少 到上海时,已经是午后了,程真跟着周锦生他们,先入住了酒店。 周锦生对程真说:“我一会儿出去开会儿,你就在酒店里休息吧,当然,这附近就是商业街,你出去逛逛也行。晚上再一起出席酒会!” 程真应了,见周锦生的脸色还有些不好,她没想到,这牛奶加咖啡的功效这样厉害。 周锦生交待清楚了,就与阿森,司机一起出去了。 程真在酒店里休息了一会儿,再给‘张老师’发过短信,告之完成了任务,之后,再将手机里的东西清理干净了。 一切收拾好了之后,程真就走出酒店。 上海,她之前只是听说过的城市,现在站在这个大都会的街头,才感觉到这个城市的繁华。 从酒店大堂拿了一份本市的地图,程真开始顺着地图标示的地方走,她想着,先去一趟外滩。 小时候看电视,对于谍战片里,上海外滩的记忆是清晰的,那个外滩上海关大楼上的钟,黄浦江上的游渡,都是深藏在记忆深处的。 一到外滩附近,明显游客就开始增多了。 街上背着相机的人,随处可见举着手机拍照的人,三五成群,背着双肩包的游客,还有随团的,跟着导游在街道间行走。 观光巴士上,人们好奇地四处张望,待得绿灯亮,程真走过街道,面前就是外滩了,程真走过去。 夏日的风吹过,程真站在这里,看着远远的那个与电视影像中重叠的楼群,海关大楼楼顶的古老的钟。 程真记得哥哥就喜欢晓明哥演的《上海滩》,喜欢里面的匪气,因为喜欢又去看了发哥的《上海滩》,更喜欢发哥的,去看了许多发哥的老电影,养父也和他们一起看,还对他们说,发哥是他们那一辈最喜欢的巨星。 时间好久远一样,程真站在这里,感觉一切都变了,她与哥哥憧憬的未来,终究不会来了,世间空旷,只剩她自己了。 从外滩往回走,是一片的古建筑群,程真在路过的一个小超市,买了个玻璃瓶装的老酸奶,走在古老的街道上,喝着老味的酸奶,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在这时,有人喊她:“让开,前面那位小姐,快让开!” 程真开始并没有注意,以为叫得不是自己,直到听到车声,她扭头,看到一辆黑色老式汽车正向着自己的方向开过来,而在车旁边,有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本本,正向着自己喊着。 啊? 程真愣了下,但她反应迅速,在那车开过来时,她向后翻了个身,双臂伸直保持平衡,天地旋了个个,再转回来,她堪堪站住了,车开过去了,还有很多人跟着,地上有轨道,有推行的摄影机,旁边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程真翻了个漂亮的跟头,站住,见这些人像是在拍戏,她扭头想走开,却听到有人又在叫自己:“喂——等下,前面那小姐!” 程真皱着眉头回过身去,见有个矮胖男人,正气喘吁吁向自己跑了过来:“小姐,小姐,对,就是你,我们导演想请你过去一下!” “叫我?”程真有些奇怪,等那小胖子喘得平息了,听他解释道:“小姐,刚你这个跟头翻得漂亮,我们导演叫你过去一下!” “什么意思?”程真问。 “能不能客串一下,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我们这是个正规的剧组,看,《外滩往事》,听过吧,你运气好,多少人想挤个镜头进来都难呢!”小胖子说道。 程真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本本,但她摇摇头,嘴里说:“对不起,没兴趣!” 她刚要走,却听到后面又有人说道:“小黄,还没搞定啊?” 程真感觉胳膊被人拽住了,她扭头,来的人比小胖子要高上许多,人也年轻许多,见程真就笑道:“这位小姐,看你的样子是外地人来这里旅游观光吧,您放心,我们这是正规的剧组,给您出场费的,就一个镜头,刚刚那样子,您再翻几个,我们导演说了,两千块,不会很久的……” 程真听到两千块,真心的动心了,她不贪财,但也秉性着多多益善的原则,许是从小到大,拮据怕了。 见她脸上有松动,后来这个场务忙着说好话:“真的耽误不了你太长时间,看你也年轻,没准一个镜头,还能出名呢,过来,拍戏挺有趣的!” 程真笑了下,她想不到,这辈子,自己还能遇到这样的事。 程真换过了场务递给自己的服装,她现在女扮男装,穿着一身竖条西装,戴着一顶前进帽,一副五四运动时期进步青年的样子。 真的要她翻跟头,武术指导没遇到过她这样根底的女子,有点惜才,指点后,还想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程真摇了摇头,她志不在此,不过是好奇,按着导演所讲,走位,翻跟头,回头,冷冷地笑。 不必演绎,全是她的本色。 导演喊“卡!”的时候,有人在一边拍手。程真回头,一个男人,略有眼熟,倚在栏杆边上拍着手,一身古驰精典花式衬衫短裤,脖子上系着一条花巾,一副花花公子样貌,男人见程真看他,就笑着挑眉,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不错啊,相逢不如偶遇……” 他走过来,款款:“小姐,加个微信,交个朋友!” 在他走近来,眉眼间充满攻击性时,程真脑海里闪过光电,她记起来了,这是那个顾四少,那日晚间,醉驾的男人。 果然,像是验证她的想法一样,导演在一边笑着说:“程小姐是吧,刚刚就是四少慧眼识英,叫我给你机会演这段的!” 程真看看导演,再看看顾四少,她不屑地笑笑:“你们好像搞错了,是你们求我来的!” 说完了,她扭头就走,身后顾四少与导演都有些惊住。 但走了几步,程真又走了回来,顾四少的惊转为得意,心里想,还不得回来,但他听到程真说:“说好的两千块,还没有给我!”,他的眼睛差点没惊下来。 程真回酒店后,将钱放好了,这世界都是虚的,什么也没有真金白银带给她的安全感。 周锦生他们还没有回来,但给她打过电话来,礼服已经送了来,周锦生让她换好了,直接按地址去找他们。 程真进客房,果然见茶几上有一摞纸盒,一一打开来,有裙子还有鞋子,旁边还有个首饰盒。 看看时间,也到了要赴宴的时间,程真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再穿好礼服,她手包里有简单的化妆品,都涂好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满意。 程真打车去了举行晚宴的酒店。 这里是上海最繁华的地段,高楼林立,程真走进的酒店金碧辉煌。 有侍者引她往里走。 举行晚宴是在五楼商务区。 侍者请她进电梯,电梯刚要关上时,突然又有一个人走过来。 这个人一进来,程真就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 程真从对面锃亮的电梯金属门上,能看到前面男人的剪影,西装内是魁梧的身体,肌肉的线条,从包裹的衣料中透出来。 是个练家子,程真一下子就能感觉到,而且,身手一定好到爆那种,程真身体里的好战分子,也都被激发起来。 这酒店的电梯并不狭窄,但那侍者无形中却感觉到窒息。 叮—— 五楼到了,电梯停了! 前面的男人动了,他也在这层下。 他一动,手臂甩开,程真眼尖,看到他西装袖口露出的一截串珠。 程真的脑子,轰的一下子炸开。 是组织的人!!! ------------ 第49章 老总的女人们 程真看着前面的那个男人,直到他走进会场,他竟然也是来参加晚宴的。 “小姐,您的邀请函!”有人拦下程真,程真停下,从手包里找那请柬,找到了,给那侍者看,但她这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她一直盯着的那个男人,就不见了。 程真匆忙往会场里走,满会场男女,男人多是深色西装套装,那男人走进这里,竟如大海捞针,真的不好找了。 阿森看到了程真,就对周锦生说:“程老师过来了!” 周锦生点点头,他也看到了,不止他看到了,好多人都有看到程真,一身淡紫色长裙,简单的款式,她身材 ------------ 第50章 喜欢的型 程真隔着一个侍者,听着那人在与周锦生他们说话,侍者笑着问程真:“小姐,您要一杯吗?” 程真回过神来,忙从侍者的拖盘上拿了一杯酒,她刚听到那人自我介绍说,他叫杨哲宇。 侍者待程真将酒拿下去后,便走开了,程真整个人便露在那里,周锦生与别人正说话,见有人目光露着讶然,他便抬头,见到程真。 周锦生难得露出一点不满,程真知道这些大佬们说话,不想有人在旁听,她刚刚追人太专注,不小心才闯到这里来。 她向着周锦生讪讪笑了笑,忙要转身,却听到周锦生在叫她。 “ ------------ 第51章 我成全你 这两天,程真把上海出了名的大街小巷走了个遍。 周锦生是个好老板,他让阿森给程真了一张免密信用卡,阿森转达周先生的话,在上海的所有消费都算他的。 既然有人这样大方的“刷我滴卡!”,程真就欣然受之了。 满大街溜达,吃吃逛逛,刷刷刷,反正周锦生有得是钱,不必替他省。 但在程真这里报复性消费的事实,在周锦生那里,就是一条条短信,而短信内容让周锦生哭笑不得。 那些五花八门的收款账户,一条条地出现在周锦生的手机短信中,看着很是不伦不类,什么奶茶店,手机帖 ------------ 第52章 英雄气短 周锦生在睡梦中听到电话响,迷迷糊糊的,他以为是幻觉,并没理会,继续睡去,但那铃声越来越响,直至让他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 伸手在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号码是陌生的。 “喂,您好!”周锦生拿起手机,低沉的嗓音中还带着睡意。 “先生……是我!”程真听到周锦生的声音,她有些为难的开口,听声音就知道他在睡觉,唉,这辈子没有这样的糗过。 “哦,程真?怎么了?”周锦生坐起身子,靠在床上,看到对面墙上的钟,是凌晨两点多,“这么晚,你还在外面?” “那个,这里是 ------------ 第53章 似是故人来 交了保证金,就可以各自领人回家。 顾沐本就长得威严,现在黑了脸,更是让人看着都想离远一点,顾源擦擦脸上的汗,十几个人拘在这里这半天,空调还不给力,他是出了一身的汗,跟在哥哥的身后,往外走,路过程真身边,还不死心地向程真甩了句话:“你等着……” 顾沐一回头,顾源忙不说了,跟上去。 “你都多大了,还总闯祸……”顾沐念着,顾源忙小心地解释,陪笑。 程真看着顾源的样子,莫名觉得解恨,原来这厮这么怕他大哥啊。 就在这时,阿森也回来了,“走吧!”周锦生说 ------------ 第54章 剧本杀 从上海回滨城,不过两个多小时,程真上了车,就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着的是何美琪的肩膀,何美琪坐得靠着车身,自己半个身子都倚着她,“不好意思,压着你了,你怎么没推醒我?” 何美琪笑着摇摇头,她说:“这就要到了,真是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程真不以为然:“你都说了好多次的谢谢了,不用再说了!” 外面有些熟悉的街景了,果然这就到了,程真向着何美琪说:“你家在哪里?哪里下车好?” 何美琪说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