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那天他们浪漫官宣我手持气球 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树上的蝉鸣增加了他告白前的焦躁和紧张。 在拿到海东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他决定正式向暗恋三年的班花宋曦告白。 不过在此之前，他准备先请同学兼发小丁琳琅帮个小忙：
“琳琅，我想请你从女生的角度来判断一下我这段告白话术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夏日的午后，望淮一中校园阳光明媚、热浪袭人，高大的银杏树遥遥望着沉默的荆山。 身穿蓝色T恤、白色运动裤，脚踩一双AJ11康扣，常年留着短发，且脸上常年带着那种“安能辨我是雄雌”的表情的丁琳琅言简意赅：“说来听听。” 他稍作酝酿，饱含深情地说道：“宋曦，有句话我藏在心底已经三年了，以前怕耽误你学习，一直没说，今天我要鼓足勇气告诉你——我，喜欢你！” 丁琳琅听到这里，险些没憋住笑出声。 “你能不能严肃点？” “OK、OK，我忍住，你继续。” 他稍作调整，续道：“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拿到海东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啦，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海师大吗？因为，我从高一就知道你梦想的大学是中海外国语大学，你向往的城市是中海，其实我梦想的大学是南开，但为了和你去同一座城市，我放弃了……” “你先打住，你放弃南开不是因为分不够吗？”丁琳琅斜瞥他一眼，当场拆穿。 “你别打岔！”他愤怒制止。 “我的我的……”丁琳琅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再捣乱。 他顿了下，继续演练告白台词：“为了你，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因为在我心里，你是优先级更高的梦想，所以宋曦，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如果愿意，你就点点头，如果不愿意，你就全文背诵《离骚》。”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丁琳琅都不带犹豫的。 “丁琳琅！”他再次喝止。 丁琳琅哈哈大笑，道：“钱权啊钱权，你难道不知道这种自作聪明的告白对一个刚高考完的毕业生是无效的吗？ “我们现在的知识储备可是正处于人生的巅峰阶段，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能求函数解析式、开口说英语，背个古文不跟 玩似的……你也等我们念几年大学才用这招啊。” 钱权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写情书吧。” “别啊，追女孩子还是告白见效快，刚刚可能是因为你对着我叫别的女孩名，我没代入感，你现在试下叫我的名字告白，我再感受一下。” “我对着你，还叫你名字告白，你不觉得那画面太哲学了点吗？好像在演《春光乍泄》或《断背山》……” 没办法，从小到大，钱权就没把丁琳琅当过女孩子看待。 虽然她皮肤白皙、五官俊美，但她留短发、喝啤酒、吹口哨、打篮球，最重要的是，她胸襟坦荡、平易近人，纵愤怒时亦不见胸前起伏，人称武媚娘小女，李隆基小姑。 从小学到高中，钱权不知帮多少女同学给她递过情书。 尤其是初二那年，班上一位女同学给她抄了半学期讲义，最后得知她也是女生，恍惚了整整一个星期，据说那晚枕头都哭湿了。 让钱权向她告白，实在是强人所锁男了。 “哈哈，那倒也是，你还是写情书吧，大不了到时我给你润色一下。”丁琳琅似笑非笑地看着钱权。 “这还差不多。” 钱权对丁琳琅的文采还是很信服的，毕竟人拿过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今年更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复旦大学的中文系。 此外，钱权还知道丁琳琅一个小秘密，她一直在偷偷以“满目林郎”的笔名在刺桐网写纯爱小说，还上过金榜。 得知这个秘密后，钱权没有拆穿她，而是第一时间注册小号潜入了她的读者群，在群里扮演一个严格、挑剔而又不失忠诚的读者，经常给作者挑刺、捉虫加鼓励，不料竟混成了管理员。 下午三点。 同学们陆续来到学校。 今天，高三（2）班的同学要在学校附近的状元楼摆谢师宴，大家约好在学校碰面，然后一起过去。 这个谢师宴算是望淮一中的老传统了，一方面是大家一起吃个散伙饭，做个告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同学们单个办升学酒老师要一家家跑。 见到其他人来，丁琳琅又恢复一贯的高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状态。 钱权则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搜寻宋曦的身影。 “每人一个啊。” 这时，体育委员罗虎攥着一大把气球走过来，见人就发。 “今天还要带气球过去吗？”钱权笑着问。 “不是，这是另外一个活动，等会你们就知道了，大家按我说的做，事后有大红包。”罗虎道。 听到有红包，大家更积极了。 不一会，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个气球，随风轻轻飘动，红橙黄绿青蓝紫，阳光下，五彩缤纷、色彩鲜明。 “现在我们站成两排啊。”罗虎指挥道。 大家满脸好奇地依言站好。 罗虎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下一秒。 一辆崭新的黑色宝马车缓缓从门口开了进来，稳稳地停在队伍前头。 接着，大家看到同班同学孙少康从车里下来。 “帅！”罗虎带头起哄。 孙少康潇洒地冲大家挥挥手，走到副驾驶门前，打开车门，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牵下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的靓丽少女。 宋曦！ 钱权脸色一变。 随即，眼睁睁地看着孙少康和宋曦手牵手朝这边走过来。 “哇哦——”同学们爆发出一阵八卦般的喧闹声。 钱权如同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呆如冰雕。 很快，孙少康和宋曦走到他面前。 停了下来。 有不少知道钱权暗恋宋曦内情的同学眼睛顿时一亮，露出了猹一般的目光。 “钱权，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孙少康饶有趣味地问道。 “哦，我没事。”钱权勉强一笑，摇了摇手里的绿色气球。 “没事就好，”孙少康貌似关心地点点头，又看向宋曦，“对了宋曦，你不是说有什么东西要还给钱权吗？” “嗯。”宋曦应了声，从口袋掏出一张纸递到钱权面前，“钱权，这是你在我同学录上留的言，我感觉……不太合适，今天我把它还给你。” 钱权都懵了。 一旁的孙少康笑道：“你不会忘了你写了什么吧？就是一首诗，什么‘太阳下山了，我是你的渔船，你的锚’，还记得吗？” 钱权没有回答，把纸接了过来。 “有一说一，你这首诗还挺有意境的，以后去大学写给别的妹子，说不定真能让你骗到某个无知少女，哈哈开个玩笑……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宋曦她有我的车就够了，就不用你的船和锚了，好不好？” 孙少康说着，友好地拍了拍钱权的肩膀，“开心点，今天是个好日子。” 嘭！ 一个气球炸了。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站在钱权旁边的丁琳琅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有必要这样吗？” “什么？”孙少康问。 丁琳琅看都没看他一眼，上前拉着钱权：“我们走吧。” 钱权和丁琳琅一起离开。 “等会我在群里发红包别忘记领！”孙少康冲二人的背影喊道。 丁琳琅拽着钱权，出了校门，一路上了荆山，来到卞和洞。 “直接回家？”丁琳琅问。 “不用。”钱权望向远处。 丁琳琅也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丁琳琅突然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 “她不是女主角。” “嗯？” “我说宋曦，她不是你的女主角，她身上也没有女主角的气质。” 钱权笑，他知道丁琳琅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她是个写小说的嘛。 “不过你仍然需要好好跟这段感情做个告别，不可颓废，不可自暴自弃，挥手再见，等个三五年再回头看一看。” “嗯。”钱权点点头，“你放心吧，我钱权雄心万丈，不会为这么一个女孩一蹶不振的。” 丁琳琅欣慰一笑，又感慨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拼命想去魔都，而有人出生就在魔都，毕竟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我们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自己。” “是啊，我们只能靠自己。”钱权同意道。 【叮~条件触发成功，系统检测到本宇宙合适宿主，开始匹配……】 钱权脑海中猛然响起一道机械合成的声音，把他震懵了。 【匹配成功！‘虎父无犬子系统’被激活，即将与宿主绑定……】 钱权：啥玩意？？？ ------------ 第二章 父慈子孝，爸爸的私房钱被我曝光了 【系统绑定进度：5%、10%、25%、50%、85%、95%、100%！】 【叮~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钱权先生您好，本系统名为‘虎父无犬子系统’，是主宇宙Ω博士基于“老子英雄儿好汉”这一理念设计而成，并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将父亲的每项成就放大十倍、百倍后投射到儿子身上！】 【博士说，只有后来者不停超越前者，一代优于一代，文明才会不断进步！】 【因此，您与本系统绑定之后，您父亲所获得的每项额外成就，你本人都将同时、对应得到十倍甚至百倍奖励！】 已经稍稍镇定下来的钱权开始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注意！本系统与宿主绑定基于量子纠缠理论，因此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本系统的存在，否则本系统将会因“旁观者效应”而坍缩为“谎言”和“妄念”，直至不复存在。】 钱权陷入深思，心中起伏不定，一时难以平复。 “钱权，你在想什么呢？”丁琳琅看到钱权表情怪异，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刚刚说我们应该好好与过去再见，等三五年后再回头看，我在想三五年后我会怎样。” “一定不会差的。” “不知道那时会不会遇到我的女主角。” 丁琳琅闻言，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钱权肩膀上，道：“有我帮你把关，肯定能找对人，放心好了，我很擅长这一点的。” “行，等以后到了魔都，咱们继续互相照应。” “那还用说。” 两人又在山上站了一会，然后返回校园。 钱权落落大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份微妙。 “钱权，不要往心里去，我们的青春本来就是有遗憾和丢脸的，这样才完整。”班长钱嘉敏私下找到钱权安慰道。 “谢谢班长，我没事的。”钱权真诚道谢。 学生时代，有些人际关系终究还保持着纯真的底色，没有全被金钱和现实腐蚀。 就像今天，孙少康和宋曦联手戏弄钱权，杀人诛心，也并不是每个同学都赞成和支持的。 不管怎样吧，太阳落下之前，钱权和其他人一起放飞了手中的气球。 那随风飘舞的斑斓，蕴含着暗恋受阻后的色彩。 钱权已经决定放手过去，大步向前。 …… 下午5点半，高三（2）班的老师和同学们齐聚状元楼。 谢师宴正式开席了。 因高考早已结束，同学们也没了往日那种面对老师时的拘谨，现场气氛轻松，大家谈笑风声。 考上理想大学的充满期待的畅想起大学生活； 分数目标不及预期的，准备复读，再战一年； 另外也有个别同学拿了毕业证，准备去外地打工了。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那天，班主任田老师也喝多了，非常感慨，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最后更是动容地跟同学们说，其实，你们是我带过最好的一届…… 这，并非是套话，有数据为证： 今年高考，高三（2）班一本达线率93.19%，其中考上211院校的16个，985院校的9个，包括一个北大，一个复旦，一个人大…… 不过，此时此刻，田老师这么说显然不是依据数据，而是依据酒精的上头浓度。 可以看做是某种弥补吧。 毕竟在学期初和学期中，他曾对同样一批人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同样的考试，你们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可以把你们刷得一根毛都不剩。 就像某些戏剧结构，讲究个首尾呼应。 于是，现场的气氛似乎也接近了某些喜剧节目的尾声，开始有了煽情的趋势。 很多女生哭了，部分男生眼眶也红起来。 大家约定以后常联系，不要忘记彼此。 就像《写给望淮》那首歌唱的那样： “当我们天南海北利往利来，不要忘怀夏日的望淮……” 吃完饭，孙少康要请大家去唱K，庆祝毕业以及庆祝自己脱单。 钱权和丁琳琅自然拒绝了。 手持气球，夹道欢迎女神被撬走，已经刷新了丢脸的下线，还去KTV看你俩秀恩爱，想啥呢？哥们可不是那样的舔狗！ 二人决定回校园走一走。 边溜达边玩“我想你猜”的游戏，就是我随便想一个什么，然后你问问题，我只回答是或不是，你来猜我想的是什么。 两人这么闲逛着，不知不觉来到篮球场，看到有人在打3V3的半场篮球赛。 他们停下来观看。 丁琳琅问：“你还记得我们两单挑的比分吗？” “不记得了。”钱权答得干脆。 “132比126，我领先6场。”丁琳琅面带笑意地看着钱权。 “记得这么清楚，那你还记得我们两下象棋的胜负场次吗？”钱权不甘示弱。 “732比768，你领先36场。”丁琳琅答得也很坦荡，“但，我会追上你的。” “我篮球也会追平的。”钱权这话说得多少是有点色厉内荏在的。 “我很期待，毕竟留给你的借口已经不多了。”丁琳琅直接飚垃圾话。 从初中到现在，他俩单挑了两百多场，每次输球钱权都会找个借口，目前他所用的借口包括但不限于感冒、昨晚没睡好、球鞋质量差、内裤太紧了、袜子太松了、天气太热了、好男不跟女斗、美女观众不替我加油，以及球的重量不标准等等。 这也不能怪他，体育运动这玩意和文学艺术一样，都是吃天赋的项目，偏偏丁琳琅在这两方面都天赋异禀。 球场上的她，技术娴熟、动作潇洒，用“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来描述再贴切不过。 钱权有时候是真防不住！ “琳琅，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好斗，胜负欲又这么强，以后可能会嫁不出去？”钱权反击。 “呵呵，谁说要嫁人了？”丁琳琅老大不以为然。 钱权一怔，突然意识到他以前好像还从未和丁琳琅谈论过这方面的问题（谁会和自己哥们讨论嫁人的问题啊），一时好奇心起，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世上就没有你能看得上的男的？” “我可没那么自大。”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 “没想过。”说着瞥了钱权一眼，“至少不能比你差吧。” “那你要求太高了。” “切~” 钱权笑，说：“不过如果你是个男生的话，到大学里绝对可以乱杀。” 这话可不是恭维，丁琳琅形貌昳丽、身材修长，胡歌、彭于晏、吴彦祖等都不及她帅。 具体来说，如果帅气值满分为10分，丁琳琅至少9.5分，比胡歌、彭于晏、吴彦祖他们高0.5，比钱权也要高0.2左右。 而且她又是刺桐金榜作家，拥有大量拥趸，每月拿着可观的稿酬，如果不是为了瞒着自己码字的秘密，她完全不用从家里拿学费和生活费，甚至可以补贴补贴家里。 可以说是典型的人类高质量别人家的孩子了。 “我看你今天是被刺激得不轻，竟然跟我聊这个。”丁琳琅察觉到钱权的不对劲。 钱权笑道：“是啊，我今天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地久天长，只要金钱作响，爱情会来得顺理成章。” “我不赞同这个说法，”丁琳琅立即反对，“在我看来，真正的爱情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两个选项。” “哦，怎么讲？” “如果不喜欢，开宝马奔驰也没用，如果喜欢，开宾利劳斯莱斯也可以在一起。” “哈哈哈……琅姐高见呐！” 恰在此时，钱权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叮，系统检测到你父亲获得3000元奖金，奖励你30000元！】 随即他手机就接到工商银行发来的30000元到账的短信提示。 钱权都懵了。 这系统这么简单粗暴的吗？还可以直接发钱？ 所以，系统前面介绍中说的“将父亲的每项成就放大十倍、百倍后投射到儿子身上”是这个意思？ 那老爸的3000元奖金又是从哪来的？这30000块又是哪来的？合法吗？能花吗？ 一时间，钱权心中百感交集，惊喜、激动、疑惑、担忧、好奇、期待…… “走，回吧。” 稍作镇定，钱权决定回家跟爸爸确认一下。 两人离开学校，坐公交车回家。 钱权急匆匆回到家里，还没等他开口问，妈妈便喜气洋洋地说：“石头，你之前不是看中了一双篮球鞋吗，回头你生日给你买。” “为啥？” “你爸带的学生参加诗词大赛得了二等奖，你爸拿了2000块钱奖金。” “2000？不是3000吗？”钱权脱口道。 话音甫落，爸爸冷冽的目光射向钱权，同时，妈妈犀利的目光射向爸爸！ 现场气氛刹那凝固。 稍顷。 “哈哈，你个臭小子，嘴巴这么快！我偷偷留下1000块钱是准备给你妈买一个包，给她个惊喜的，结果你一下把我暴露，破坏了我的计划，哈哈，你这个臭小子！” 有一说一，那一刻，钱权听出了爸爸很想当场毒打儿子一顿的弦外之音。 ------------ 第三章 钱权：我跟丁琳琅绝不可能！ 在健康科学的家庭教育中，父母是不能因为孩子说实话而惩罚他们的。 但，可以因为他们不认真学习、沉迷游戏或电视、不懂礼貌等原因惩罚他们。 就钱权今天这个局面来看，他很可能开创因为左脚先迈进家门而被爸爸痛扁一顿的先例。 抛开这点不谈，他刚刚验证了一件事，那就是爸爸得到的奖金，的确扩大十倍后打进了自己的卡里。 30000块，差不多够他两年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这系统……能处，有钱它真发。 至于爸爸私藏的那1000块，妈妈也没有真的计较，这方面他们夫妻之间还是有些默契在的。 不过妈妈还是隐晦地提醒爸爸，以后不要搞这种小动作，妈妈认为这不是私房钱的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她不想做那种把老公管得喘不过气的妻子，亦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把自己塑造成那种“妻管严”的形象。 爸爸最终也道出实情，原来是他看中了一位书店老板的家传棋谱，结果那老板要价1000块。 妈妈得知真相后，又拿了1000块给他，说：“这1000块你拿去买棋谱，你自己留的那1000块爱干什么干什么。” 这下把爸爸搞不会了。 其实有时候对男人来说，交上去的工资是责任，偷留的私房钱是自由。 私房钱一旦公开，就没那种感觉了。 见证了整个过程的钱权，悄悄给妈妈竖了个大拇指。 何为拿捏，这就是！ 事情如此解决，爸爸自然也没有理由再找钱权麻烦，不过他对钱权知道3000元奖金的事表示好奇。 钱权只好语焉不详地说他隐约在哪里看到过通知，敷衍过去了。 爸爸也没有深究。 跟爸妈聊了一会天，钱权回到自己房间。 他再次登录了工行APP，看到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30000元，真实且有效。 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开始盘算要怎么合理地、不被怀疑地给爸爸妈妈还有丁琳琅买点啥。 很快就有了想法。 他退了工行APP，登录QQ小号“知不道人”，决定去“满目林郎”书友群聊会天。 不出意料的，聊天记录已然99+。 本来准备照例忽略掉，但他看到作者“林郎”居然也在参与聊天。 于是他开始爬楼向上拉，愕然发现今晚的话题竟是因他本人而起。 差不多是他和丁琳琅坐公交回家的那个时间点，丁琳琅在她书友群问了一个问题。 林郎：“求问一下大家一个刚刚失恋的男生，送他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 此问题一出，群里顿时炸开锅，书友们纷纷问那男生是谁，住哪，三围，身高，有无照片，能不能打…… 林郎：“是一发小，大家别瞎想。[尴尬表情]” 夜猫喵喵：“那就是青梅竹马咯？” 林郎：“勉强算是吧，但只是哥们，很纯粹，无暧昧。” 枝俏：“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林郎：“……没那么复杂，大家别跑题啊。” 至此，大家才言归正传，开始认真讨论男生喜欢什么礼物。 “没有男生可以拒绝游戏机，送他一部PSP！” “郎大可以送你发小一套螺丝刀试试，我男朋友买了一套，自己可以玩一天。” “玩具枪或奥特曼手办都行吧……” “没人提篮球鞋吗，我感觉送男生篮球鞋永远不会出错。” “我说一个，无人机，感觉大部分男生都会喜欢。” …… 钱权看着五花八门的答案，心里既觉得有趣，又有些感动，这种被人偷偷重视的感觉实在很微妙。 他也凑热闹回道：“送一辆库里南吧，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生能够拒绝库里南。” 林郎：“道人你闭嘴！” 钱权先回了一个[阴险]的表情，接着问：“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郎大你那发小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青梅，为啥还会失恋？” 林郎：“说了，我跟他只是哥们！我们都不是对方的菜……” 知不道人：“那郎大的菜是啥类型？” 林郎：“各方面都能让我仰望的吧。” 知不道人：“具体哪些方面呢？” 林郎：“身高、篮球、象棋、才华等等，总之我的意中人必须是个盖世英雄。” 知不道人：“然后踏着七彩祥云来娶你？” 林郎：“那就过分了，开着直升机就好。” 知不道人：“……如果遇不到这样的人怎么办？” 钱权问完，以为她会回那就单身一辈子，没想到过了一会，她回复说：“当然可以有例外。” 知不道人：“什么例外？” 林郎：“那就不能说了……” 这时，其他窥屏的书友纷纷开始接话。 南伯万：“对不起，在下就是这个例外。” 满目黑丝：“对不起，在下就是这个例外。” 北佳人：“对不起，在下就是这个例外。” …… 钱权看着大家的刷频，摇头微笑，正要复制排队，突然一激灵，轻扇了自己一耳光，我在想什么？那是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发小啊！ 群里又闲扯了一会，林郎回了句“谢谢大家的建议，码字去了”就撤了。 钱权也退了小号，开始看小说。 …… 次日，钱权陪爸爸去心安书店买棋谱。 路上，爸爸突然又说起昨晚的事：“石头，你昨晚能跟你妈说实话，我真的很高兴，但你当时的语气和态度，我不喜欢，你差点弄得我和你妈都下不来台。” “爸，我真的是无心的……” 爸爸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说：“其实，你妈前不久跟我讨论过二胎的问题，她说她羡慕那些儿女双全的，也想要个女儿，我本来考虑到你妈的年龄，是坚决不同意的，但想到你昨晚的表现，我又有些动摇……” 钱权听得哭笑不得：“爸，我真的错了。”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是你妈说的，以后我们想去女儿家走个亲戚都没地方去。” “你们可以来我家啊。” “去儿子家叫什么走亲戚？再说你以后如果跟琳琅结婚了，咱们两家就隔两条街，更别谈走亲戚，顶多叫串门。” 钱权猛然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爸爸：“我跟琳琅结婚？你们在想什么呢？我跟琳琅怎么可能结婚？我们绝不可能好吧？” 爸爸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哼笑一声，自顾自迈步向前。 钱权原地愣了几秒，赶紧追上去。 爷俩刚进书店，钱权就看到那排棋类书架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留着清爽短发、穿着白色T恤的熟悉身影。 丁琳琅。 ------------ 第四章 钱父：这小子是不是话里有话？ 丁琳琅显然也是来买棋谱的。 她现在急于提升棋艺，以追平和钱权的象棋战绩。 或许，这就是典型的学霸思维吧，悄悄努力，然后一举反杀，惊艳众人。 不像钱权，虽然也吹牛逼说要追平和丁琳琅的篮球单挑战绩，但他私下并没有特意为此加练，更没有凌晨四点起床打过球。 他也有很强的好胜心和报复心，但，他分人。 比如丁琳琅，他觉得能一直和她下棋、打球就很好，输赢没那么重要，那些表现出来的在意和故意找的借口，只是为了增加这种对抗的趣味性而已。 比如孙少康和宋曦，他一定会把他们给自己的羞辱牢牢记在心里，在没有找回那天的场子之前，不和解，不原谅，那些表现出来的释然和放下，只是因为他……现在没办法。 他走到丁琳琅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装作陌生人搭话：“你见过钱权吗？” 丁琳琅转头看了他一眼，浅笑一声：“你怎么来了？” “陪我爸来买棋谱，你在看啥呢？” “我也在看棋谱，叔叔在哪？”说着转头去找。 “在前台跟老板讨价还价呢，他看上的不是书架上的这些棋谱，他看上了人老板家的家传棋谱。” “家传棋谱？”丁琳琅眼睛一亮。 “嗯。”钱权点点头，随手从书架上摸了一本书，边翻边问，“这玩意有作用吗？” “还好，可以多了解一些棋路，开拓下思路。” “我还是喜欢随心所欲，见招拆招。” “所以我们都是野路子，遇到那些会谋篇布局的行家，会很快落败。” 钱权笑着点点头。 这时，钱父笑容满面地走过来，看着丁琳琅问：“琳琅，买棋谱？” “嗯，我听钱权说您买了老板的家传棋谱？” 钱父笑意不减地微微颔首，道：“这书架上的棋谱没啥太大价值，讲的都是皮毛套路，网上随便都能搜到，走，回去，叔给你看真正的棋谱。” “好嘞。”丁琳琅赶紧把手里的棋谱放回原处。 三人离开书店，朝钱家走去。 回去的路上，钱父顺带着跟钱权和丁琳琅科普了一番象棋的布局和造势。 “我们下棋算计棋路是基础，你一步我一步，各有目的，但是如果只盯着棋路琢磨，而没有相机布局和造势，那即便你算到几十步上百步之后也未必能成气候，一旦被对手止了势，入了对手的势，那棋不用下了，再走也是寸步难行，继而兵败如山倒……” 钱父本就是老师，谈起自己擅长的领域，自然滔滔不绝、头头是道。 丁琳琅听得入神，若有所思。 钱权却皱起眉头，小声嘀咕：“有点玄啊。” 钱父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说：“我还没说到棋运和棋道呢，那才是真玄。” 钱权稍作斟酌，说：“可是象棋的内核不就是攻和守吗？只要攻守兼备，就能百战百胜。” 不等钱父回答，丁琳琅接道：“你说了句废话，战争也是攻和守，体育比赛也是攻和守，问题在于怎么攻怎么守。” 钱父微笑点头，补充道：“除此之外，下棋还讲究个修身养性，譬如急性子的要慢下来，而慢性子的要快起来，向来单纯的要会算计，往常有城府的要亮兵刃…… “所谓‘太刚则折，太柔则废’，道理都在里面，就拿你俩来说，琳琅的毛病就是太刚，走棋不留余地，一味搏杀，输赢就那样，而你……” “我太柔？”钱权顺口接道。 “那倒谈不上，你是太散漫，沾了那么一点以柔克刚的巧劲，因此琳琅脑子比你灵活，却往往下不过你，就是这个道理，只要她哪天回过味，沉稳下来，以后你想赢她就难了。” 丁琳琅受教加赞同地点点头。 钱权看向丁琳琅笑道：“你居然就这么毫无心理障碍地点头同意了啊。” “我觉得叔说得对。”丁琳琅语气中饱含着理所当然。 “行，咱们话不多说，棋盘上见真章。” “谁怕谁？” 回到家，二人直接摆棋开杀，钱父坐在旁边看。 “女士优先，你先走吧。”钱权绅士道。 丁琳琅也不推辞，起手一个当头炮。 由于他俩对彼此的棋风棋路都太过熟悉，因此开局都走得特别快，十几步后，钱权逐渐慢下来，丁琳琅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凝重。 走到三十步，钱权身体微微向后，抬头看了眼丁琳琅，后者仿佛已经钻进棋盘，精神专注到了忘我的境界。 全程沉默观棋的钱父微微一笑，起身去喝茶。 “我输了。”盯了近一分钟的丁琳琅投子认输，自顾自重新摆棋。 钱权也一言不发地把棋码好。 “琳琅，下稳健一点。”喝完茶的钱父提点了一句。 “嗯。”丁琳琅点点头。 两人又走。 又走了十几步，钱权突然诶了一声，下错一步。 “让你悔一步。”丁琳琅表情认真。 “落子无悔，走吧。” 丁琳琅占了优势，开始大举进攻。 钱权防了几步，瞅准机会开始兑子。 一番厮杀，钱权说：“和了吧。” 丁琳琅不答。 钱权随即用“车”兑了丁琳琅的“马”和“炮”。 这样，丁琳琅只剩下一个“车”，而钱权还有“士象全”。 象棋中有个经典的常识：单车难杀士象全。 此局握手言和。 第三局，两人都下得慢了，特别到残局时，每走一步都思考半天。 丁琳琅眉头紧锁，钱权的左拳也下意识地紧紧握着。 连旁观的钱父都难得露出思索的表情。 又走了几步，钱父笑着说：“琳琅赢了。” 丁琳琅抬头问钱权：“你没让我吧？” “别嘚瑟，咱们现在是平局。”钱权以怼作答。 丁琳琅展颜一笑。 钱父这时说：“我这看得有点手痒，你们谁跟我下一盘？” 这种挑战强者的机会，丁琳琅自然当仁不让。 于是她上去干净利落地连输两局。 第三盘换钱权，也就撑了二十来步。 “叔，您每盘开局的走法都不一样，有什么讲究吗？”丁琳琅好奇问道。 “我在试今天新买的棋谱的棋路，还不是很熟，不然你们输得还要快。” 丁琳琅＆钱权：…… 钱权问道：“所以，爸你刚跟我们下棋的时候，怎么布局造势的？” 钱父摆摆手，呵呵一笑：“跟你们下还用不着那么麻烦，随便走走就行，只有面对旗鼓相当或更高级别的对手才需要讲究那些。” 钱权：……果然下次爸爸藏私房钱的时候还要告诉妈妈。 丁琳琅笑着说：“叔，我想看看你买的棋谱。” 钱父把棋谱拿给丁琳琅：“你阿姨马上下班回来了，我去做饭，中午在这吃吧。” “嗯。” “你们看棋谱没问题，但要记住一句话，棋路是死的，对手是活的。”去厨房前，钱父提点了二人一句。 丁琳琅和钱权开始研究棋谱，两人并排坐着，肩并着肩，头挨着头，颇有耳鬓厮磨的味道。 一会钱母下班回来，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眉开眼笑：“琳琅来啦？” 丁琳琅起身打招呼，钱母道：“你们忙你们的，我去厨房帮你叔。” 饭菜很快上桌，标准的四菜一汤： 农家小炒肉、青椒炒蛋、炝藕片、红烧鲈鱼外加排骨玉米汤。 丁琳琅已经在钱权家吃过无数次饭，早就养成了宾至如归的自觉。 饭桌上，四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 “我们棋社要报名参加市里面举办的象棋大赛，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参加。”钱父花1000块买了棋谱，肯定要有个正当合理的落脚点。 “你不参加花那么多钱买棋谱？”钱母顶了老公一句。 “买是买了，我还没研究透呢，毕竟市里举办的比赛，奖金又那么可观，竞争很激烈的。” 钱权闻言，筷子一顿，问：“奖金具体有多可观？” “第一名10万，第二名5万，第三名3万。” 钱权立即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即使爸爸拿第三名，那系统奖励到自己头上的也是——30万？ “我的建议是参加，”钱权稍作沉吟，一本正经的阐述了自己的建议，“奖金不奖金的倒没那么重要，主要是爸你可以以赛代练，在比赛中消化掉你那本新棋谱。” 丁琳琅筷子停在碗边，歪头看着钱权，直接拆穿他：“你就是想让叔去挣奖金。” 钱权回击道：“庸俗！不要把这种雅事和金钱混为一谈好不好？” “切，刚刚叔提到奖金的时候，你的筷尖都抖了一下，别以为我没看到。” “啊，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钱权也不装了。 饭桌上充满了温馨快活的空气。 “琳琅，以后读大学了，你的长头发可以留起来了啊，想想你小时候扎辫子的样子，跟个小仙子似的。”钱母又提起丁琳琅的短发。 丁琳琅笑：“阿姨你放心，等时机到了，我会留的。” 钱父这时接话道：“正好你们说起大学，我多说一句，石头、琳琅，你俩以后进了大学，千万不要放松学习，什么‘高中辛苦三年，大学轻松四年’，这绝对是谬论，误人子弟！ “高中的学习只是决定你们能读什么大学，大学的学习才最终决定了你们以后能以怎样的姿态进入社会。” 丁琳琅点头认同。 钱权也郑重“嗯”了一声，还补充道：“活到老学到老，实际上不仅大学要学习，以后进入社会参加工作，同样不能放弃学习，同样要努力进步！ “不管30岁也好，40岁也好，永远不能放弃自主学习的能力，要跟上这个时代，勇敢抓住每一个挑战自己和提升自己的机会！” 话未落音，钱父钱母和丁琳琅齐齐诧异地看向钱权。 尤其是即将进入不惑之年的钱父，心里泛起嘀咕：“这小子是不是话里有话？” ------------ 第五章 奖励“大师级棋艺”！ 刷！ 斜阳映照下，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应声入网。 “叫哥！” 身穿白色球衣，脚踩白色篮球鞋的丁琳琅，故意保持着投篮的手势，脸上带着故作嚣张的笑意看着钱权。 在刚刚结束的二人单挑赛中，丁琳琅以10比8的比分险胜。 钱权一言不发地做了十个俯卧撑，起身拍拍手，简短地说道：“再来。” “你干嘛那么严肃？”丁琳琅望着钱权，感觉他今天的表情怪怪的。 “败者吃土，当然要严肃点。”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嘴硬找借口的样子，可不可以恢复一下？” 钱权瞥了丁琳琅一眼，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吵到了我的手感。” “这才对嘛，来，再虐你一局。” 第二局，钱权给丁琳琅上了强对抗，最终凭借力量和体力优势，勉强以一球的优势拿下。 连打两局，两人都累够呛，满头满脸都是汗，气喘吁吁地走到球场边台阶前坐下。 “说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丁琳琅灌了小半瓶矿泉水，半躺地靠着台阶问钱权，她能感觉到这家伙状态明显不对。 “没什么，我在想暑假工的事情。” “什么暑假工？” “我准备去肯德基打暑假工挣点大学的生活费，毕竟马上18岁了，成年了。” “去就去呗，这有啥好想的？” “我一旦去打工，就没多少时间练球和学棋了，到时都要被你超过。” “说的好像你天天练习就能不被我超似的。” “呃……好像也有道理，”钱权轻笑一声，“那你暑假准备做什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勤工俭学？” “我本来准备约你去中海旅行来着，先去探探路……” “去别的地方吧，中海我想保留点新鲜感。” “你想去哪？” “西湖。” “西湖也可以，西湖本身也在我的计划内，当初读到白居易的‘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在此湖’的时候就一直想去来着。” “所以，你要跟我去勤工俭学挣路费吗？” 丁琳琅没有立刻作答，湿漉漉的发尖下，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波光粼粼的注视着钱权，斟酌片刻后，说：“钱权，如果我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你能替我保密吗？” 钱权心里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说：“只要是不用对你保密的秘密，我都能做到守口如瓶。” 这近乎满分的回答一下击中了丁琳琅，进一步坚定了她说出秘密的决心： “其实，我在偷偷写网络小说，而且签了约，成绩还不错……” 果然！ 钱权已经预感到她要说这个，但真等她开口说出来，还是被这种信任感狠狠地触动了，险些脱口而出“我早就知道了”，好在他及时忍住。 表现出恰如其分的惊讶后，问：“在哪个网站，书名是啥？” 丁琳琅狡黠一笑，摇摇头：“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是我有意隐瞒，主要是——太羞耻了。” “你不会写的小黄文吧？” “滚！”丁琳琅怒喝一声，随即有些色厉内荏说道：“也没那么黄啦，网站有审核的，太黄会被404。” “哈？”钱权故意凑近盯着她的眼睛。 他看过她写的文，怎么说呢，小黄文肯定算不上，不过有些地方那车开得可不比那些个男作者慢，突出一个女作者的文笔细腻。 丁琳琅被看得有点心虚，伸手把他的脸推开，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要跟你说的重点是我暑假要在家码字，没空跟你一起去肯德基打工。” “好吧。”钱权也不强求。 短暂的沉默。 丁琳琅问：“话说，你不好奇我的稿费吗？” 钱权摇摇头：“不好奇啊，我又不想分你的钱。” “你好奇一下嘛。” “不要。”钱权坚决不给她炫耀的机会。 “诶呀你好烦！”丁琳琅在钱权的脚上踢了一下。 钱权大笑，站起身：“三局两胜，再来一局。” …… 7月16日，钱权生日。 一大早收到四五条“生日快乐”的信息，大都是同学发来的。 考上北大的班长钱嘉敏还额外赠了他几句话：“愿你前程无忧，快乐自由，即便逆水行舟，亦不随波逐流。” 钱权一一道谢。 上午10点，丁琳琅提着礼物来到钱权家。 说实话，钱权对丁琳琅的礼物好奇很久了，毕竟他在读者群里也参与讨论过，很想知道她最终选了什么。 接过礼物，都不带客气的，第一时间撕开包装，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块机械腕表。 海鸥巨匠系列，黑带白盘，看起来颇为精致时尚。 “这表，牌子，海鸥！老贵了吧？”钱权边学黄渤的语气发问边取出手表自顾自戴起来。 “是挺贵的，150多呢。” “是吗，那我给你1500，再给我买10块这样的。” “滚！”丁琳琅骂了一声，跟着提醒，“如果叔叔和阿姨问起来，你就说150，听到没？” “知道啦，兄台。” 稍晚点，爸爸和妈妈从外面回来，爸爸提着蛋糕和菜，妈妈提着一双安踏篮球鞋。 “琳琅……”钱母看到丁琳琅开心地打招呼。 “阿姨你给钱权买了篮球鞋？” “嗯，之前答应他的，他说穿普通的篮球鞋，打球赢不了你。” “哈哈，阿姨，你被他骗了，他穿什么鞋都赢不了我。” “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阿姨机智！” 全程听完二人对话的钱权，一整个茫然住：“二位女士，我还在这里呢，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听不到你们讲话？” 钱母和丁琳琅相视一笑，并没有理会钱权。 “这手表是琳琅买的？”钱父看到儿子手腕上的手表，帮着转了个话题。 “嗯。” “海鸥的吧，这表1000多呢，怎么买这么贵的？”钱父一眼认出。 “叔，我买的高仿的，只要一百多块钱。”丁琳琅赶紧解释。 “噢，那仿得挺像，跟我们副校长那块简直一模一样。” 丁琳琅尴尬地笑了几声，同时悄悄掐了钱权一下。 钱权及时打圆场：“妈，今天做啥吃，有鸡肉吗？” “买了一整只公鸡，够你吃的，把鞋拿过去试试。” 钱权跑过去接了篮球鞋，乖巧地说：“谢谢妈妈。” “少来这套！”钱母嗔道，“你跟琳琅去玩吧，我和你爸去做饭，等会你丁叔和叶阿姨过来，招待下。” “嗯。” 钱权换上新鞋，大小正合脚。 从小到大，妈妈给他买的衣服和鞋子，就没错过尺码。 临近中午的时候，丁琳琅爸妈来了，进门就塞了个红包给钱权。 “生日快乐，小帅哥！”丁母是看着钱权长大的，打小就喜欢逗他。 “谢谢叔叔阿姨。” “你们在下象棋？”丁爸看到女儿坐在棋盘前，走了过去。 “没有，我们在研究钱叔新棋谱中的残局。”丁琳琅说话的时候，目光还盯着棋盘。 丁爸棋技一般，但棋瘾不小，也坐下来看棋局。 “你去陪你丁叔和琳琅下棋吧，我去厨房看看。” 丁母冲钱权摆摆手，自己去了厨房。 十来分钟后，饭菜上桌，丁母负责端菜，顺便招呼丁爸、钱权和丁琳琅吃饭。 两家已聚餐无数回，无需过多虚饰客套，氛围自然轻松，弥漫着通家之好的默契。 “来，我们来干杯，祝小石头生日快乐。”众人落座后，丁母叶云兰举杯说道。 大家一起举杯，对钱权说生日快乐。 面对这四位长辈和丁琳琅，钱权表现出了诚心诚意的谦卑和感恩。 “从今天开始，就正式成年了，有什么感想？”丁琳琅问。 “以后我爸我妈给不给我生活费和学费就全看心情不用再管法律了。” 钱权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所以，我明天准备去肯德基打工。”钱权趁机跟爸妈透露了自己的决定。 “打什么工？”钱母问。 “暑假工，去肯德基做服务员。” 不等钱母答话，钱父接道：“去锻炼一下也好，早点接触社会，可以让他更珍惜校园的学习生活。” “年轻人是需要历练，”丁爸也表示赞同，说完看了丁琳琅一眼，赶紧补充了一句，“尤其是男孩子。” 随后，两家人边吃饭边愉快地聊起来。 就在两个爸爸一杯酒下肚，开始讨论国际形势时，钱权顺其自然地给丁琳琅夹了个鸡腿，而后者也是坦然接受，连谢字都没说一声。 这貌似平平无奇的一幕刚好被两个妈妈看到，她们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 次日，钱父钱文林去棋社参加内部选拔赛，而钱权则去望淮县城唯一的一家肯德基店面试。 廉价、年轻而又帅气的学生工，面试的过程非常顺利，且因为钱权形象格外好、气质格外佳，特意被店长点名安排去前台收银。 这边签完合约，那边师傅就把他带过去教授收银的基本技能，包括点单机器的操作、和客人的沟通话术、配餐、打包、推销套餐、开发票以及快速识别真假币等等。 那些看似平常的工作，做起来也要花足够的心思。 学了半天，流程已大致理顺，明天再实操练习下，很快就能熟练掌握。 下午6点，钱权打卡下班，临走时，点了个甜筒奖励自己。 出了店子，朝公交站走去，路过旁边的望淮酒店门口时，看到有人在下象棋，信步走了过去。 对弈的是两位六十来岁的老头，一位穿着对襟白褂，形象温和，气质儒雅，半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一位穿着白色背心，手持蒲扇，面目慈祥，光着圆圆的脑门，典型的邻家大爷。 两个老头身后都站着四五位军师，个个表情投入，讨论热烈，你懂个屁，以我为准，寸步必争。 就战况而言，军师们的唇枪舌剑可比两位主公激烈得多。 钱权正觉得好笑，脑海中猛然响起系统声音： 【叮~系统检测到你爸爸用新棋谱棋路连胜三位对手，成功入选棋社战队，奖励你“大师级棋艺”！】 刹时间，各种棋谱棋路从脑海中闪过，由快到慢，最后沉淀为既有的知识和记忆。 ------------ 第六章 大爷：偷袭我，我大意了！ 回去的公交车上，钱权简单复盘了一下那两个老头的棋局，他发现自己只要闭上眼睛，那盘棋就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这无疑是获得“大师级棋艺”之后新增的一项能力，以前和丁琳琅下盲棋，没走几步就乱了，现在，一切都变得很简单，就好像他毕业班的数学老师虚空比划讲解立体几何一样，连做三条辅助线都不带乱的。 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甚至有信心同时和爸爸、丁叔以及丁琳琅三人下盲棋，并一一将他们击败。 实力的暴涨增加了他必胜的信念，是为能力越强，信心越足。 回到家，看到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明知故问：“爸，今天比赛怎么样？” 钱文林看了儿子一眼，语气淡然：“连赢三局，进战队了。” “意料之中，”钱权顺势拍了个马屁，“要不我们再来杀一局？” 钱权想试试他的“大师级棋艺”到底什么段位。 “你妈马上做好饭了，”钱文林视线还在电视上，随即又改了主意，“下一局也行，我现在棋锋正健，赢你估计用不了多久。” “好嘞。”钱权麻溜去拿象棋。 爷俩很快摆好，钱权照例先走。 原以为能很快结束战斗的钱文林在走了十来步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反倒是钱权越下越轻松。 “难道是强弩之末？”钱文林自言自语了一句。 钱权却心里有数了，他现在的棋力的确已远在爸爸之上，虽然这个能力是爸爸给的。 又走几步，钱文林陷入沉思，想了大概三分钟，说：“和了？” “嗯。”钱权爽快同意。 正准备再摆一盘，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吃饭了！” 爷俩赶紧收拾棋盘，去洗手吃饭。 饭桌上，妈妈问起钱权在肯德基上班的事情，钱权如实说了：“做的事情很容易学，而且有老人带着，工资是10块钱1个小时，一天8小时。” “店里那些东西你们可以免费吃吗？”爸爸问。 “不可以，也要掏钱买，不过我们有优惠，你们去吃的话，我也可以直接在优惠渠道里给你们点，不用另外出优惠券。” 听着儿子的描述，钱文林、杨玉华夫妻二人脸上流露出欣慰的表情。 钱文林趁着钱权去厨房盛饭的空档跟妻子说：“你有没有觉得石头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好像突然长大了？” 杨玉华摇摇头：“没有，他在我眼里永远是小孩子。” 钱文林未置可否的笑了笑。 饭后，钱文林又喊钱权下棋，他对那盘勉强的和棋还是有些介意的。 钱权正好也想当爸爸的磨刀石，让他提前体验高端局，希望对他的比赛能有所助益。 父子二人摆子再战。 钱权让爸爸先走，爸爸摆手拒绝：“你走吧。” 钱权不再推辞，认真走子。 二十来步后，钱文林右手捏起一个棋子，但没有立即落下，沉思了近半分钟，轻轻吐了口气，说：“重摆吧。” 这一局钱文林没再客气，率先走子，表情也格外严肃起来，真正把儿子当对手看待了。 钱权沉着应对，见招拆招，尽量把自己脑海中的精妙棋路一一展现给爸爸看。 走到二十多步，钱文林停下来，不解地说了句“奇怪”，又走几步，轮到钱权，他没动，慢慢问：“爸，还往后下吗？” 钱文林把手里的棋子放在棋盘上，笑着说：“不下了。” 钱权默默收棋，也不说话。 “怎么突然开窍了？”钱文林看着儿子。 “因为你买的那个棋谱。”钱权一语双关。 钱文林笑着点头：“这种事不常见，但也有过，得了棋运，顺势而为，很难挡得住。” 钱权谦逊一笑。 “以后去了大学，有象棋比赛，想参加可以参加，但不用太执着象棋之外的东西，保持一颗平常心，然后记住两句话，无为而无不为，得饶人处且饶人。” “嗯，我记住了。”钱权受教点头。 …… 晚上睡觉前，钱权习惯性地登录小号“知不道人”刷一下群消息。 他看到群里有人问丁琳琅最终送了发小什么生日礼物，丁琳琅如实回答了，然后群里又炸开锅，书友们纷纷表示，手表有“表白”的意思。 丁琳琅无奈，回了句“我送的手表只有看时间的意思”，匆匆下线遁了。 钱权笑着摇摇头，心想，真是人多脑洞大啊。 第二天早上，钱权吃完早饭去上班。 上午店里客人不多，他被安排去大厅收拾桌子、打扫卫生。 到11点，开始陆续进人，午高峰要来了，钱权转去前台收银。 半小时后，三条长长的队伍已经排起来。 钱权作为新手，速度终归有点慢，他这排的队伍中，有个三十来岁的男顾客大声嚷着：“能不能快点？磨磨唧唧的。” 旁边的经理帮钱权解释说：“各位抱歉啊，他是新手。” 那男顾客仍旧不满：“你们为什么要用新手？耽误大家的时间！不能做就换人！” 不等经理继续解释，队伍里有人接话：“你觉得这边慢，可以换个队伍排啊，有什么好吵的，再说了，哪个老手不是从新手过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一直认真点单的钱权抬头看了下，发现丁琳琅正站在队伍中间，假装路人顾客帮他仗义执言呢。 钱权顿时心情愉悦起来。 经理顺势说：“实在抱歉啊大哥，店里没那么多人手，现在午高峰，互相体谅下。” 说着又语气严肃地对钱权说：“小钱，速度再快点！” “好的。”钱权应了一声，全程无视了那个男顾客的抱怨。 一会轮到丁琳琅，她点完单，还故意夸钱权：“小哥哥，你服务态度真好！” “谢谢夸奖。”钱权心里乐得不行，脸上仍旧保持着职业的态度。 不过，这种开心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另外两个顾客打断。 也是俩熟人。 孙少康和宋曦。 “钱权？”孙少康看到正在做服务员的钱权，眼前一亮。 “请问，你们要点什么？”钱权没空跟他们叙旧。 “来个全家桶，再加两个草莓圣代。”孙少康说着，伸手搂住宋曦的腰，“宝贝，你还要别的吗？” “不用了，这些够了。”宋曦面色平静地摇摇头。 钱权快速地给他们配好餐。 孙少康从宋曦腰上抽回手去端餐盘前，故意当着钱权的面在宋曦挺翘的屁股上顺摸了一把，若无其事地笑着跟钱权说：“回头聊。” 即便钱权现在已经放下宋曦，但他还是觉得不舒服，就是那种——“你曾以为的女神，有人却可以随便玩”的幻灭感。 中午一点半，钱权换班去吃饭。 他给自己点了个双层牛堡套餐，找座位时，发现丁琳琅居然还没走，正坐在一个角落的位子用笔记本电脑码字。 挺拔而帅气的身姿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全身上下散发着认真而专注的魅力。 钱权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还没回去？” 丁琳琅打完一段文字，抬头说：“等你下班啊。” “我要六点才下班。” “那就六点呗，晚上一起吃饭。” “行，我请你去吃酸菜鱼。” 吃完汉堡，跟丁琳琅聊了会，钱权继续去上班。 下午六点，钱权准时下班，换了工作服后和丁琳琅一起离开店子。 出了门，正要朝“鱼你在一起”走去，看到隔壁望淮酒店门口又聚了几个人在下棋。 “去看看？”丁琳琅提议。 “嗯。” 二人走过去。 今天还是那位手持蒲扇、光着脑门的邻家大爷守擂，他已经连赢好几盘，正势不可挡。 在轻松解决了眼前这个对手后，现场已经没人敢再上去挑战，大家都讪讪而笑，望而却步。 “还有谁要来？” 大爷笑容可掬，却锋芒毕露，用慈祥的语气说着嚣张的话语。 “我来试试。” 被勾起好胜心的丁琳琅把电脑包往钱权怀里一塞，在大爷对面坐下来。 “是个小姑娘啊，不错不错。” 大爷乐呵呵地用蒲扇示意丁琳琅，“你先走吧。” 丁琳琅仍是以速战速决的搏杀棋路开局，但大爷明显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面带笑意，走得从容不迫。 大概走了十五六步，丁琳琅就败下阵来。 “还要多练练。”大爷笑着说。 “嗯。”丁琳琅也不以为意，洒然起身。 “今天大家都太客气了啊……”大爷摇着蒲扇，顾盼自豪。 “我也来试试吧。”钱权微笑着坐下。 大爷看了他一眼，问：“要不要我让你两个子？” “不用，搞得定。”钱权很快把棋摆好。 大爷一听乐了，笑呵呵道：“好好，我看你怎么搞得定啊，走吧。” 钱权也不推辞，伸手落子。 开局几步还好说，两人都不停滞，走棋如风。 十步过后，大爷手里的蒲扇停了下来，速度明显慢了。 又走五六步，钱权笑着起身：“承让。” 大爷看着棋盘，愣了几秒，一拍脑门：“大意了，居然被你偷袭了，再来一盘？” “我们要去吃饭了，明天吧。”钱权作势要走。 “你明天确定来？” “确定，我就在隔壁肯德基上班。” “那成，我明天在这等你。” 大爷明显输得意犹未尽、心有不甘。 ------------ 第七章 过河卒 “你刚刚怎么赢得那大爷，我感觉他的棋力不在钱叔之下。” 丁琳琅对钱权刚才表现出来的卓越棋技也很惊讶。 “他骄兵必败，我攻其不备。”钱权道。 丁琳琅半信半疑地看着钱权，提议说：“我们来下盲棋？” “咱们轻轻松松吃顿饭吧，都忙了一天。”钱权笑着婉拒。 “好吧。”丁琳琅也不强求。 二人点了大份微辣的酸菜鱼。 等鱼上桌的过程中，有个打扮时髦的小姑娘过来要微信，听她的意思，她本人要的是丁琳琅的微信，顺便帮她闺蜜要下钱权的。 正如那句老话说的那样，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女孩可以对帅哥主动到什么地步。 钱权和丁琳琅二人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 钱权转过头，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相貌文秀的女孩正朝这边看，接触到钱权的目光后，立即羞涩地低下头。 “你们可能误会了，我也是女生，”丁琳琅友好而熟练地解释起来，说着伸手示意钱权，“而且他和我是一对。” 时髦女孩闻言，顿时尴尬得无以复加，慌忙弯腰举手道歉，迅速逃离现场。 “等以后上了大学，咱们不能再用这招了，可能会耽误你的姻缘。”丁琳琅微含笑意地看着钱权。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如果搭讪的妹子不符合咱们的审美，就继续用这招挡掉，如果妹子长得实在太好看，不妨将错就错加上好友，进一步接触接触。”钱权有理有据地说道。 丁琳琅呵呵一笑。 不一会，酸菜鱼端上来了。 …… “我们家鱼头不错，你们尝尝。” 康顺酒店，孙少康正在和三位社会上的朋友喝酒，等服务员把剁椒大鱼头端上桌，他开始招呼大家。 “少康，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发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上手呢？”坐在孙少康左边的光头男喝得红光满面，一脸油笑地问道。 “诶，别提了，现在只让牵手搂腰，给她买了苹果手机和LV包之后，才勉强让摸，还特么要隔着衣服！艹！”孙少康满脸怨念。 “哈哈，女孩子是这样的，后面她会比你想象的还主动，到时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光头男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孙少康听得心驰神往，一想到宋曦和自己的某些画面，心就开始怦怦跳。 “话又说回来了，少康你为啥不用点强？”坐在孙少康右边的矮瘦青年抽着烟，眯虚着眼问了一句。 “那不成强奸了吗？我们是正经恋爱，肯定要双方自愿才有意思，我孙少康可干不出那么没水准的事……” 光头男也笑道：“少康还是学生，跟你这种流氓是不一样的。” 矮瘦青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孙少康笑了笑，不知想到什么，又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坐在矮瘦青年旁边的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人见状，问道：“康康，你之前说你们班上有个男生向宋曦表白，现在怎么样了？还在缠着你们吗？” “那倒没有，他被我打击得不要不要的，估计现在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 孙少康语气得意，随即啧了一声：“但，我对他还是有点心结，想到他就觉得不爽。” “为什么？” 孙少康想了几秒，道：“具体说不上来，就是莫名不爽，一想到他的告白在宋曦心里留下过痕迹，以后又要跟我们去同一座城市读大学，我就浑身不自在。” 矮瘦青年弹了下烟灰，问：“那男生什么路子？家里干什么的？” “他家庭条件一般，没什么可谈的，就是他本人，一副小白脸的样子，还天天跟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混在一起，在学校很引人注意，特别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女生，专门喜欢他那样的。”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那个男生小伙子长得比较帅呆了，在学校很受女生欢迎，且跟宋曦暧昧过，所以才让孙少康这么介意。 “这都小事情，你告诉我们他家住哪，回头我们找机会搓他一顿给你出出气。”光头男提议道。 孙少康心里一动，道：“倒不用真的打他，你们可以去吓唬吓唬他，他现在在望淮肯德基做服务员，你们哪天有空可以过去看看。” “就明天去，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孙少康点点头，再次提醒道：“意思意思就行，千万别把人搞伤。” “放心吧，我们几个是专业的，有分寸。” …… 钱权第二天去上班，业务水平就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 中午收银时，还被巡店的店长当面夸奖了，建议他以后大学毕业可以考虑去肯德基应聘储备经理。 钱权听了，一笑而过，他的理想从来就不是什么肯德基储备经理，现在有了神秘系统加持，更加不是。 十八九岁的少年学生，尚未遭受社会毒打，最基本的理想也是买下肯德基或者创办一个比肯德基更牛逼的企业嘛。 下班后，钱权点了一个秘汁全鸡+可乐的套餐，吃完后，准备去赴邻家大爷的象棋之约。 不料刚踏出肯德基大门没走几步，就被三个人拦住去路。 那三人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一个身材矮瘦、面相阴狠的青年，还有一个看着有些清秀的年轻人。 “你们找我？”钱权心生戒备，同时发现那个清秀年轻人有点眼熟。 “不找你，难道找你妈？”光头男向前走一步，满脸猫耍老鼠般的戏谑表情。 钱权平静地盯着光头男看了几秒，转身回肯德基店。 “这就吓跑了？” 三人面面相觑，旋即哑然失笑。 “现在怎么弄，进去找他还是等他出来？”矮瘦青年问。 “等他出来吧，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光头男表情愉悦。 两分钟后，钱权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森然的不锈钢刀具，直视着光头男，声音不高不低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虽然没有大吼大叫，但钱权全身射出一股由愤怒能量凝聚而成的暴戾之气，刹那间慑住了三人。 “你特么吓唬谁？”光头男终究没敢重复刚才那句挑衅的话，但仍然不输气势。 “我知道是孙少康让你们来的，我也知道我打不过你们三个，甚至今天可能会死在你们手上，但我不会怕你们的，我更不会赌你们手下留情的概率，我会拼命反抗，我会盯着你们三个中的其中一个，然后把刀插进他的心脏！ “如果不成功的话，我会用尽全身力气去咬破他的动脉，我会把手指插进他的眼睛里，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我一定会在你们把我打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 钱权边说目光边从三人脸上掠过，好像在寻找那个目标。 可能是因为他手里有刀，明明占据优势的三人居然被他看得一阵背脊发凉，似乎被他怼得有点不会了。 “不管最后死的是谁，我是正当防卫，而你们是蓄意杀人。”钱权说到最后，脸上无表情，语气中亦不带任何情绪。 “你以为你拿把刀，我们就怕你吗？”矮瘦青年可能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回怼了一句。 钱权不再多说，微微弓腰，握紧手里的刀，摆出一副谁先动手就捅谁的架势。 局面一时有点僵持。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昨天是你和湖爷约好下象棋的吧？” 就在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客气地询问钱权。 钱权转头看了眼，答道：“是我。” “湖爷在等着了，要不你先过去？”中年男人道。 钱权看了眼三人。 “没事，剩下的我跟他们谈。”中年男人语气和蔼。 “没什么要谈的，我们今天是来吃肯德基的，正好碰到他，就顺带着帮朋友带一句话，结果他拿把刀要打要杀的，搞得跟真的似的。”光头男嗤笑道。 中年男人微笑道：“这么说，那就是误会了，行，那你们三位继续去吃饭吧……诶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你们以后需要住酒店的，可以找我。” 中年男人说着递了一张名片给光头男。 后者接过一看，表情立变：“你，您是望淮酒店的梁万军、军哥？” 梁万军，江湖人称“军哥”，望淮酒店总经理，望淮最知名的地头蛇之一。 “对，是我。”梁万军笑容不减。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在望淮，梁万军不是一般人能得罪得起的。 矮瘦青年和另清秀年轻人闻言，表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哦哦，军哥，那什么，我们不知道他跟您认识，我们也真的不是特意来堵他的，纯粹偶遇帮人带句话，真就一句话的事情，结果搞误会掉了，哈哈……” 光头男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次尬笑着做了解释。 梁万军道：“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我看，要不就这样吧，也不耽误你们吃饭了。” “好好，你们忙。”光头男连忙摆手，带着两个同伴朝肯德基走去。 “咱们也走吧，别让湖爷等太久。”梁万军催钱权。 钱权缓缓吐一口气，道：“走吧。” 梁万军带着钱权直接进了望淮酒店，来到二楼的一个会客室。 穿着蓝色对襟T恤的湖爷已经摆好棋在等他。 “来来，小伙子，我们今天在屋里下，没人打扰。” 钱权走过去，在湖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接昨天那盘，您先走。”钱权心中愤怒仍如激雷滚滚，语气尽量平静。 湖爷已经知道钱权水平，不再托大，当仁不让，先走了一步。 钱权紧跟着走了一步。 湖爷吃一堑长一智，开局就下得很谨慎，步步为营。 但钱权今天却换了风格，棋走得凶狠凌厉、杀伐果断，好像在释放着无穷的怒意。 不到三十步，二人的棋子几乎全部兑完。 钱权的走法似乎也不再是奔着赢棋去了，为了杀戮而杀戮。 若棋盘如战场，此时必是满眼血流成河，片甲不留。 最终，湖爷被杀的只剩一个光杆“帅”，而钱权还剩下士象全—— 和一个边卒。 “拱卒。” 钱权轻轻把边卒往前一推。 小卒便过了河。 ------------ 第八章 下棋吧！爸爸 “你早就可以赢了，为什么这么走？” 以湖爷的眼力和棋力，自然能察觉钱权的异常。 “抱歉湖爷，我今天状态不太对。”钱权刚才的棋下得其实有点不礼貌。 “什么事能说吗？” “一些小事，我自己消化消化吧。”钱权素来就不是和人交浅言深的人。 湖爷微微颔首，道：“不管是什么事，你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是这样运行的，赢家通吃，败者出局，就跟象棋一样。” “所以，败者出局之后，还要时不时地被赢家踩几脚吗？”钱权淡笑着问。 湖爷没有立即回答，注视着钱权，片刻后，点点头，道：“是的，每个人的身上都隐藏着专横跋扈、欺压他人的倾向，我们不能低估人的恶意。” 湖爷说这句话时，表情中有种历经沧桑、洞悉世情的超然，和之前那种和蔼可亲接地气的邻家大爷的形象有些不连贯。 “我明白了。”钱权站起身，“那湖爷，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嗯，我等会也有客人。” 钱权告辞，正要离开，湖爷又叫住他：“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钱权。” “钱权？”湖爷上下打量着钱权，“好个年轻人，就是这名字起得有点露相，有小名吗？” “小名叫石头。” “石头？好，叫石头好，刚好压得住。” “谢谢。”钱权微笑道。 钱权离开后，梁万军向湖爷汇报了下刚才的情况。 “你觉得他怎么样？”湖爷问。 “有勇有谋，年轻气盛。”梁万军八字点评。 “年轻就应该气盛，”湖爷笑着说，“我已经好多年没碰到能在象棋上把我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了。” “您没让他？” “没有。” “那确实不简单，您可是赢过职业棋手的。” “青出于蓝呐，”湖爷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我刚还给他相了一面，真个是少年心事当拿云，前途不可限量。” 梁万军认真道：“那我让人再去查查那三个人的来历，帮他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正式跟他结个善缘。” “不用，一张名片够了。”湖爷面带笑意地说道，“还有，小玉马上到了，陪练安排好了没？” “已经安排好了。” …… “解释个屁，他如果问的话，把名片给他看看就行了。” 肯德基店内，光头男一边啃鸡腿一边不满地骂骂咧咧。 孙少康在让他们三个来找钱权之前，居然没有把钱权认识梁万军的情报透露给他们，这搞得他们仨相当被动，险些犯下大错。 “你们说他一个学生，怎么认识梁万军的呢？”矮瘦青年表情费解。 一直保持沉默的清秀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接道：“我们不应该小看任何人，而且……” 年轻人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光头男问。 “而且，即使梁万军没出现，他手里还有刀。” “你是说——他真可能会动刀？” “嗯。”年轻人笃定地点点头。 三人沉默下来，暗暗思考起同一个问题： 如果刚刚真打起来，他会刀谁？ …… 坐在公交车上的钱权，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他脑海中还回荡着湖爷“赢家通吃，败者出局”的那句话，联系到自身…… 曾心仪的女神被抢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他们戏弄，这些还不够，还要被他们安排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流氓骚扰和辱骂。 只因为他们有钱、有资源，就可以这样居高临下地任意拿捏你、反复践踏你。 一种不可遏制的冲动在钱权心中萌发—— 他不想再遭遇这种事情了。 他要做那个赢家！ 今天没能用刀把光头男的嘴巴戳烂，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此了结。 这笔账，他会牢牢记下，改日必算。 至于当下…… 他要给这件事收个尾。 公交车到了光明镇公交站，他下车去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长圩孙少康家。 …… “梁万军？我不知道他认识梁万军啊。” 刚把宋曦送回家的孙少康，开着他的宝马回家，路上跟那三位朋友通电话询问情况，结果被对方不轻不重的质问了一顿。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梁万军亲自做了这个和事佬，还给我们递了名片，这面子不能不给，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不喝酒的光头男还是相当理智的。 “好，我知道了。” 孙少康现在也是懵得一逼，经常和社会人接触的他，自然听说过狠人军哥的故事，可是，钱权跟军哥怎么会认识？ 他们是两个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一路上犯着嘀咕回到家，车子刚在家门口停下，就看到一副让他惊懵交集的画面—— 钱权正从他家里走出来。 他来干什么？ 直接找上门了？ 不知是心虚还是被刚才梁万军的消息吓到，孙少康坐在车里看着钱权，一时竟不敢下去。 钱权似乎认出了他的车，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也没上前打招呼，就那么走掉了。 孙少康镇定了半天情绪，才把车开进车库。 回到家看到钱权的果篮，不等他问，他爸跟他说：“刚才你有个叫钱权的高中同学来找你，我跟他说你不在家，他就回了，小伙子挺懂礼貌的，上门还带了果篮。” “他有说来找我干什么吗？” “没说干什么，就顺路过来看看，感谢一下你，说你在得知他在肯德基店打工后，特意安排人去照顾他生意。”孙父语气中有赞赏的意味。 孙少康闻言，明显错愕地呆滞了一瞬，然后说：“哦这个事啊，居然还专门跑一趟，我等会给他发个信息。” 孙少康看着果篮，心想，这哪是果篮，分明是警告。 如果是今天之前，他会觉得钱权来送果篮是来求饶的，恳请自己放过他，但在得知他和梁万军的关系之后，这果篮就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他自然不会真的主动去联系钱权，因为那代表着示弱； 但，他同样也不希望钱权再联系他。 最好一切到此为止。 …… 钱权回到家，看到爸爸正在和丁琳琅下象棋。 两人都没理他。 钱权也不打扰他们，搬张椅子坐在旁边观战。 棋盘上的战况已下到残局，丁琳琅居然未落下风。 “你这盘下得可以啊。”钱权没忍住表扬了丁琳琅一句。 “叔让了我一杆车。”丁琳琅盯着棋盘说道。 “我说呢。”钱权笑。 钱文林看了儿子一眼，问：“你看这局谁能赢？” “现在评价只会扰乱军心，我观棋不语。”钱权保持中立。 钱文林欣慰道：“你越来越接近棋道了，不错。” 七八步后，丁琳琅落败。 “琳琅你的进步也很大，看来我那本棋谱果然没买错。”钱文林这盘赢得并不轻松。 丁琳琅微微蹙眉，还在复盘自己刚才到底是哪里走错。 “别想了，我重新走一遍你看看。” 钱权边说边摆棋，很快还原了刚刚的残局，抬头看着爸爸：“爸，再走一遍？” 钱文林欣然答应。 爷俩沉入棋局。 丁琳琅成了旁观者，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钱权一步一步赢了钱叔。 ------------ 第九章 有女一掌退两男 “这，这怎么可能？” 丁琳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钱权。 钱文林笑着说：“他这是福至心灵，顿悟菩提，算是极为罕见的一种情况吧。” 丁琳琅半信半疑，跟钱权说：“你跟我下一盘。” 钱权笑着应战。 结果丁琳琅二十步都没顶住就被杀得丢盔弃甲。 整个过程，钱权一步都没停顿过。 丁琳琅看看棋盘，又看看钱权，恍然道：“你以前都是故意让我的是不是？” “真不是，”钱权微笑摇头，“就是最近看了棋谱，豁然开朗，纯顿悟。” 丁琳琅盯着钱权，脸上貌似不服，眼中难掩欣赏：“难怪那天你能赢那个大爷。” 钱权微笑点头，又问起爸爸象棋比赛的事情。 “后天开始第一轮，八队24个选手，先淘汰掉一半。” “那竞争挺激烈的，他们是按战队淘汰吗？” “按队分组PK，按人淘汰，也就是说，第一轮比赛的八个战队要分成四组，就是两个战队一组，然后每个战队的三位选手要和同组战队的三位选手逐一对战，最终按积分排名，胜3分，平1分，败0分，只要你积分高，即使两个队友全部淘汰，你也可以晋级。” “明白了。”钱权点点头，“对了，比赛的时候，允许其他人观看吗？” “可以，但不允许带任何电子设备进场，也不允许做任何提示。” “嗯，那肯定，不过我可以去看看哪些选手的实力比较强，然后提前记住他们的棋路……” “钱权！”钱文林突然语气严肃地叫了钱权的大名，“给我收起这种想法，以后也不准动这种歪心思，听到没？” 钱权疑惑不解。 “你现在棋运加身，应该顺势感悟棋道，更进一步，而不是将棋运耗在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上，不要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无为而无不为。” 钱权猛然醒悟，他现在具备大师级的棋艺，但棋道修为仍旧不如爸爸。 表面上看，爸爸在说棋，其实是在教他做人。 “嗯，我记住了。”钱权认真说道。 “其实我刚刚也像你那么想来着……”一旁的丁琳琅看着钱权弱弱地说了一句。 “继续下棋吧。”钱文林一笑置之。 钱权犹豫了下，说：“我想试试跟你们盲下一盘。” “怎么盲下？” “我不看棋盘和你们下。” 钱文林和丁琳琅闻言，战意陡然飙升。 太嚣张了！ …… “你想先和谁打？” 望淮酒店，三层，健身房，湖爷面带笑意地看着眼前那位身穿蓝白运动服、扎着一根马尾的女孩。 “让他俩一起上吧。”女孩自信十足。 在她不远处，站着两位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青年，他们是健身房的教练，也是梁万军的下属。 “行，就按你说的来。”湖爷微微颔首，转头示意两个教练同时出手。 那两个教练有些犹疑，尽管军哥跟他们介绍过这女孩是个高手，但对方年龄和身板摆在那呢，不要说二对一，就是一对一，也跟他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还是我先来吧。” 女孩见状，率先出手。 只见她平平无奇地向前跨出一步，抬起右手掌斜斜劈向站在左边的教练。 明明眼瞅着那手掌和教练还有一段距离，但手掌落下时竟堪堪从那教练面前约两厘米处划过。 那教练下意识后退一步，只觉一道犀利的凉风从脸上切过。 女孩手掌一翻，横切向另外一位教练的喉咙，刚好也是隔着两厘米左右掠过，把对方逼退了两步。 女孩的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虽是同时对两人发动进攻，却是完整的一招。 一招即逼退两人。 “出手吧，不用顾虑。”女孩说话干脆，有股豪爽的味道。 两个教练惊魂未定，心里已明白军哥所谓“高手”的含义，当下不再犹豫，躬身握拳，摆开架势。 女孩满意一笑，双掌齐出，推向其中一人，对手这次有了准备，侧身让开，试探地还了一拳。 女孩从容回掌，貌似轻轻地一拨，把那一拳牵引向另外一人。 尽管两位陪练出手仍旧收敛，但终究是愿意配合了。 这样你来我往了五六个回合，两个教练竟是被女孩完全压制，勉强招架，难以还手，好似变成两个大陀螺，几次尝试全力摆脱都未能奏效。 女孩动作舒展，一招一式兼具力量和速度，借力打力、举重若轻，收放的角度更是精准，把两个教练限制得像两只没头的苍蝇，空有力气，无处施展。 “辛苦你们了。” 女孩左掌急收，右掌划了弧度优美的圆，干净利落地退回到原处。 俩教练还处于蒙圈状态，稍稍镇定后，才略显尴尬地说：“我们不是你的对手。” 女孩笑着说：“是我占了先手。” “行了，今晚就到这里吧。”一旁观战的湖爷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老怀大慰地看着女孩，“小玉，你这次好像比上次进步了一大截。” “我‘老八掌’已经学完，师父说我这次来乡下如果能有感悟，回去就传我‘六十四手’。”叫小玉的女孩语气自然，既不矫饰也不自矜。 “好，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下乡去玩。” 小玉点点头：“我还要给姥娘上坟。” “嗯。” 湖爷带着小玉离开健身房，剩下那两个教练面面相觑。 “如果咱们一开始就尽全力，你觉得有几成胜算？”其中一个教练问。 “〇成，人家也没尽全力。” “是啊。”问话的教练苦笑一声。 “其实也没啥，毕竟是湖爷的外孙女，大老板的女儿，拜的肯定是名师。” “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 赵白玉回到外公给她安排的房间，先去洗漱，然后打坐半个钟头，再看会手机，回几个信息，到九点，准时睡觉。 晚上9点睡觉，早上7点起床这个习惯她已经保持了十来年。 第二天早上。 赵白玉起床洗漱后去隔壁肯德基吃早饭，点单的时候，发现收银配餐的服务员竟是个帅气小哥，是比较少见的那种帅气，倒让她眼前一亮。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她眼中的优质男，光有颜值是不够的，还需要有武力值——至少能和她旗鼓相当的武力值。 吃完早饭，给外公发了条信息，就自己坐公交车去外公乡下的家了。 师父说，要学“六十四手”，先要到处走走看看，接触自然，感悟自然，观山海，见天地，看人间烟火气，只有等心境到了，才可以学。 所谓功夫练得越深，心境越重要。 赵白玉很清楚这一点，实际上，人生的其他事情也是如此。 一顺百顺，一通百通。 公交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到了外公老家黄庄，赵白玉下车后先去买了纸钱，然后步行去给外婆上坟。 烧完纸钱，跟外婆说了一会话，这才起身去体验田野风光。 她在中海出生，也在中海长大，从小见惯了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但她同样分得清五谷，辨得出六畜，因为自打她有记忆以来，每年都会回一趟望淮。 城市也有大型公园，但视野和风貌跟乡下完全没法比。 久去山泽游，浪莽林野娱。徘徊丘垄间，依依昔人居…… 这么到处走走逛逛，很快到了中午，她也没回县城，在黄庄街上找了家凉皮店就解决了午饭。 下午继续去漫天野湖地游逛，一直逛到傍晚六点才启程回望淮。 到了望淮酒店，看到外公正在和人下象棋，而他的对手居然是肯德基店那个帅气的服务员小哥。 一日两见，也算有缘。 “湖爷承让了。” 赵白玉看到那个帅气小哥微笑起身，显然是赢了。 ------------ 第十章 五十万啊五十万，大学四年花不完！ 赵白玉大感诧异，她本人不会下象棋，但她对外公的棋艺是了解的，以前外公在中海的时候，打遍他们社区无敌手，鲜有败绩。 现在居然会败给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高中生？难道又是个李知一？ 李知一是她师兄李子赫的妹妹，据说是个数学天才，精通象棋和围棋，今年被交大计算机系破格提前录取了。 等那男生离开后，赵白玉问外公：“姥爷，那个男生是谁？” “他啊，他叫钱权，家是光明镇的，跟你妈一样，高中也是在一中念的，今年高考好像考上了海东师范大学，所以现在暑假到这边肯德基店打工赚生活费。” “海师大？我们班好多上海师大的，”赵白玉略显讶异，“他下象棋很厉害吗？” “应该是我目前遇到的最厉害的一个。”湖爷坦诚。 “好吧。”赵白玉自己是个武学天才，因此对天才的接受度比较高。 “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湖爷随口补充了一句。 “确实，我在中海都很少碰到这么好看的男生。”赵白玉毫不扭捏。 湖爷笑呵呵地说道：“以后你们都在中海读书，可以再接触接触，就当交个朋友。” 赵白玉摇头：“那还是算了，我不喜欢跟文质彬彬的男生打交道，姥爷你应该知道的。” 湖爷不置可否地哈哈一笑。 赵白玉对钱权的兴趣也就止步于此了，她现在要去健身房练功。 “小玉，”湖爷突然叫住赵白玉，“我对练武什么的一窍不通，但这些年我总结了一个生活经验想告诉你……” “什么？”赵白玉停下回头看着姥爷。 “我们常说高处不胜寒，登高易跌重，这话没错，但，只要我们心中始终养着一点浩然气，我们的双脚始终扎在泥土里，我们的眼神时常放出去，那即使站在顶峰，心里也有底。” 赵白玉思索两秒，点头道：“嗯，姥爷，我记住了！” …… 明天就要参加象棋比赛的钱文林，今天展现了绝佳的备战状态。 不仅一整天没有碰过象棋，没有看过棋谱，连钱权提出下两盘帮他热热身的的意见也被他拒绝了。 一天下来，就做做饭、看看书、写写字、看看电视节目，真正进入了休假的模式。 问就是在保持一种平和的竞技心态。 而且他还有科学论证： “人有显意识习得和潜意识习得两种学习模式，我们正常情况下能控制和输出的就是显意识习得的知识，而那些在极限状态下的灵光乍现，则是潜意识的积累，也叫超常发挥。 “所以，高明的学习者，要给潜意识足够的空间去吸收和消化知识。” 钱权感觉自己在学习一种很新的知识，于是他被说服了。 次日，钱权照常去上班，钱文林则和棋社战队一起去市里参加比赛。 钱权了解爸爸的实力，并不担心他第一轮的晋级。 果不其然，到了中午换班的时候，钱权去员工休息室看手机，发现爸爸在“欢乐一家人”的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晋级12强。” 钱权回了个大拇指表情，然后把消息告诉了丁琳琅，不料后者直接回复：“人在明珠，刚看完比赛。” 钱权：“你去现场了？” 丁琳琅：“是的，你来不来？” 钱权：“如果我爸进决赛我就请假过去。” 丁琳琅：“OK，到时等叔比完赛，我们一起去动物园转转。” 下午下班后，钱权依约去找湖爷下象棋，见到他身边多了一个女生，那女生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扎一根马尾，浑身上下充满着青春的活力。 有点眼熟，隐约在哪见过。 “这我外孙女，叫赵白玉，从小在中海长大，今年考上了中海大学。”湖爷简单介绍了一下。 “你好。”钱权挥手打了个招呼。 “你好。”赵白玉回应得落落大方。 接着就是下棋。 湖爷可能不想再在外孙女面前丢面子，下得格外投入，最后果然没有输—— 和棋。 “难得啊。”湖爷轻轻舒了口气。 钱权笑着说：“明日再战。” “明日再战。”湖爷笑意深邃地看着钱权，眼中不掩欣赏之意。 钱权走后，湖爷问赵白玉：“小玉，你知道今天他为什么和我和棋吗？” “因为你今天下得比较认真？” “跟那没关系，”湖爷摇头微笑，“他在践行一句话，一句对你来说也同样重要的话——”顿了顿，“‘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白玉似乎察觉到什么，说：“姥爷，我发现你真的很欣赏他。” “是的，我甚至在想把他推荐给你爸。” 赵白玉表情微讶。 虽然她对爸爸在中海的生意不是很了解，但她深知姥爷在爸妈心目中的分量。 因为爸爸和妈妈在谈论比较麻烦的事情时，经常说一句话：“要不问问咱爸？” “可是，为什么呢，就因为他象棋下得好？”赵白玉问。 “你以后会知道的。”湖爷没有继续泄露天机。 …… 钱文林在第二天上午的12强赛以及下午的6强赛中继续高歌猛进，连胜三场，顺利进入决赛。 根据主办方安排，决赛除了比赛，还有节目表演和颁奖典礼。 而得知爸爸进决赛的钱权，第一时间跟经理请了假，他要亲去现场为爸爸加油。 顺带当面见证爸爸领奖金和系统发奖金之间的交互。 “今天的三位选手，包括叔叔在内，都是至今一场没输的，尤其是手里拿着玉串的那位，每次都是很快取胜……” 比赛正式开始前，有领导讲话环节，丁琳琅趁机给钱权做了介绍。 “而且，他态度很高傲，几次拒绝和对手握手，还会故意在取胜之前提前站起身，给对手压力。” “就是棋品很差嘛。”钱权道。 “是的，但实力很强。” 钱权笑道：“我爸能进三强，就已经超出预期了，坐三望一二。” “嗯。” 台上领导讲完话，比赛开始了。 三位选手，两两对战，全胜的冠军，赢一场的亚军，全输的季军，出现和棋或每人赢一场的情况就加赛下快棋。 因为今天到场的媒体和观众比较多，现场的气氛还是颇为紧张的。 赛前抽签，钱文林和另外一位年轻选手先赛。 现场安静下来。 观众通过大屏幕观看比赛。 和平时对弈不同，正式的比赛每走一步都有30秒的时间限制，棋盘旁边有一个计时器，走完之后拍一下，过了30秒没走，则算放弃。 加赛的快棋是10秒走一步。 擅长走慢棋的参加比赛，会很吃亏。 大屏幕上，两位选手已经走了五六步。 都在谋篇布局阶段。 “叔叔的开局很稳健。”丁琳琅小声点评。 钱权点头赞同，爸爸这一盘走的是厚积薄发的“卫青式”，正奇兼用，初看中规中矩，一旦对手出现破绽，爸爸的棋势会如排山倒海般的压上，封住退路，兜捕对手。 果然，又走六七步后，爸爸开始进攻，大半的大棋子都在动，势必要一鼓作气将对方逼入死角。 钱权靠近丁琳琅，轻声说：“赢了。” 三步过后，对手死盯着棋盘，推演活路，直至30秒走完，对方也没动子。 胜负已定。 “承让。”钱文林温和一笑。 第一局赛完，休息半小时，有茶歇和表演。 第二局，由第一局的败方和另外一位下。 那位年轻选手孤注一掷，似乎想通过突变开局迷惑对手。 手拿玉串的中年选手笑意不明，应对自如，没给对方留任何可趁之机，几步就扭转了局面，实现了全盘主动。 年轻选手见大势已去，中局就投子认负。 季军诞生了。 “的确还行。”钱权道。 “你觉得他能赢叔叔吗？” “五五开吧。” “能赢你吗？” “赢不了。” “这么自信。” “等会比赛结束，我找他下一盘给你看看？” “好啊。”丁琳琅眼睛一亮。 因为第二局结束的很快，决胜局很快开始了。 现场的紧张气氛也到了顶峰。 而钱文林和玉串中年的棋局也如钱权所料，第一盘在几番难解难分的缠斗之后罢手言和。 随后的加赛快棋，钱文林在中途棋差一着，被对手趁胜追击，最终兵败如山倒。 冠亚军也全部决出。 “你差点就赢我了。”手串中年男人微笑着跟钱文林说道，“但很可惜，我不会失误两次。” “恭喜。”钱文林无视了他不太礼貌的话。 比赛结束，后面就是颁奖。 冠军10万元奖金加奖杯，亚军5万加奖杯，季军3万加奖杯。 奖金都是现金！ 还是挺激动人心的，但—— 坐下心跳谁最快，望淮钱权怦怦怦。 就在领导把奖金和奖杯交到钱文林手中的那一刻，系统不出意外地来了提示： 【叮，系统监测到你父亲获得50000元奖金，奖励你500000元！】 钱权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五十万啊！ 大学四年学杂费生活费全部加一起也用不完，可以直接本硕博连读了都。 ------------ 第十一章 钱文林：你确定这些话是我说的 颁奖典礼之后，冠军、亚军和季军都有采访，大概就是夸一下这个活动的意义，比如丰富了人民的精神生活，弘扬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培养了大家的爱国情操等等。 采访过后，钱文林这才找到钱权和丁琳琅，笑容满面地说：“带你们去搓一顿好的。” 钱权问：“刚刚那个冠军跟你说什么了？” “随他说什么。”钱文林不在意。 “我想找他下一盘。” 钱文林看着儿子：“没这个必要吧？” 钱权坚持：“帮我问问。” 钱文林扬了扬眉，同意了。 他带着钱权找到玉串男，客气道：“方先生您好，这是我儿子，棋挺厉害的，想跟您切磋下，学习学习。” 方先生瞥了眼钱权：“赢了老的，来了小的，倒反天罡了？” 钱权道：“不耽误你太久，请教一盘，成吗？” 方先生笑道：“输了你没损失，赢了你有大面子，挺会算计。” “哦，你觉得你会输，那没必要下了，爸，咱们走吧。”钱权拉着钱文林就要走。 “等下！”方先生叫住他们，“我知道你是激将法，我跟你下，让你车马炮吧。” “好。”钱权欣然同意。 二人随意挑了个位子，坐好摆棋。 “你先走吧。”方先生一副大师的模样。 钱权就走，但也只动了半边大棋，兵行险着，直走直攻，深入虎穴，长途奔袭。 方先生应接不暇，很快就被将死了。 优势局，钱权一秒钟时间都不想浪费。 “你托大了。”钱权语气平和。 方先生变了态度：“全子下一盘？” 钱权笑着点头。 二人把棋重新码好，再下。 钱权还是走的“霍去病式”，不跟他布局纠缠、摆阵对垒，仍是步步险招，弃子搏杀，就是要直捣黄龙，捉将拿帅。 方先生应对不及，败的那叫个干净利落。 double kill 这时，周围看棋的都不淡定了，纷纷说这少年是何方神圣？ “还下吗？”钱权问。 方先生额头开始冒汗，咬牙重重说了个“下”。 钱权却站起来了，说：“你心气没了，再下还是输，今天就到这吧。” 方先生面红耳赤不说话，他知道那少年说的对，他刚刚不光输了棋，更重要的是必胜的信心被对方掐灭掉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周围有人感叹，方先生猛地抬头，发现那那少年已经和父亲、同伴一道离开。 …… 钱文林带钱权和丁琳琅去了一家中式装修的酒楼吃饭，百味轩，明珠比较有名的一家农家菜馆。 “想吃什么随便点，特别是那种平时很想尝试但一直没有吃过的菜，今天全点上。”钱文林拿了5万奖金，非常豪气。 而已然拥有53万巨款的钱权提议道：“再整点啤酒？” 钱文林本想拒绝，想到儿子已满十八，道：“行，你可以喝一罐，琳琅喝饮料。” 丁琳琅乖巧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点完菜，钱文林主动聊起了今天的象棋比赛：“如果稳抓稳打的话，我有把握赢那个方先生，但加快棋需要点急智和经验，我输在这两块。” “那个方先生是个职业棋手。”钱权说出自己的判断。 钱文林怔了下，随即恍然：“难怪。” 丁琳琅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可以轻松赢职业棋手？” 钱权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语气认真地说：“这些年来，我一直有件事藏在心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今天就告诉你们吧……” 丁琳琅一直觉得钱权象棋水平的进步太过惊人，以为他要透露真正的秘密，也跟着认真起来。 就连钱文林露出好奇的神色。 “其实……我是个天才。”钱权边说边自顾自点头。 丁琳琅：“滚！” 钱文林一笑，道：“如果你在学习上也能开窍这么早，今年可以去北大或清华了。” 丁琳琅笑着赞同：“叔说得对。” 钱权不以为意，继续大言不惭：“没事，以后招点清北的毕业生给我打工，嗯，复旦的也招几个。” “呸！”丁琳琅白眼。 钱文林笑着摇头。 一顿愉快的午饭后，三人去了明珠动物园。 明珠动物园是新安省排名前三的动物园，具体表现为，该动物园不仅有大熊猫，还有狼。 入园之后，三人信步游逛，看了孔雀、梅花鹿、亚洲象、长颈鹿、金刚鹦鹉、豪猪、老虎、狮子、鳄鱼…… 下午四点，刚巧遇到一场海狮表演。 那是一个看似笨拙，实则灵活的黑精灵。 顶球、翻转、倒立、水中跳跃……无不出神入化。 “我每次看动物表演，都会在惊叹他们的智商之余，生出一丝微妙的圣母心态，我感觉它们被驯服之后，失去了本性和自由。”丁琳琅语带自嘲。 “我有时候也有类似心态，但后来想，这只是它们的工作而已，说不定他们也在观察人类，嘲笑人类。”钱权道。 钱文林微笑接道：“人类也是一步步被驯服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啊，衣冠楚楚、朝九晚五。” 钱权和丁琳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往前推是气候、自然环境、农作物，所谓的逐水草而居吗，然后工业化开始，出现了工厂这种真正的怪兽，打工人应运而生……” 钱权想到什么，道：“所以与其说是人类驯服了小麦，不如说是小麦驯服了人类。” “是的，同样的，到底是人类驯服了海狮，还是海狮驯服了人类？” “有点哲学的味道了，不过这么想的话，看动物表演倒心安理得得多了。” 看完海狮表演，三人准备去看爬行动物，钱权犹豫不决。 钱文林笑着跟丁琳琅说：“他随他妈，怕蛇。” 丁琳琅道：“那我们去看别的吧。” 三人逛到六点，离园回家。 在动物园门口看到一群大爷大妈在打太极。 “看到这个我又想起你妈年轻时候学气功的事情。”钱文林笑着说。 钱权笑。 这件事妈妈也跟他说过，说她年轻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教气功的年轻人，长得很好看，村里不少女孩因为他对气功感起兴趣。 丁琳琅也知道这个故事，笑着问钱文林：“所以叔，你年轻的时候学过气功吗？” 钱文林摇头，凛然道：“我学咏春，专打那些教气功的。” 丁琳琅和钱权闻言大笑。 “那您的咏春最后练到啥级别了？”丁琳琅又问。 “连初级入门的‘小念头’都没练完，”钱文林笑着说，“没办法，练武不仅要吃苦，还要有充分的物质条件做支撑，穷文富武嘛，当时我们家条件不好，后来就安心念书考大学了。” 丁琳琅点点头。 “其实我练武天分很高的。”钱文林补充了一句。 “您现在可以继续练啊，弥补一下当初的遗憾。” “现在年纪大了，练不动了。” 钱权不赞同接道：“我记得以前你跟我们说过，只要有心，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而且你还跟我们讲，现在人的平均寿命比古代长，结婚比古代晚，所以古代说三十而立，现在是四十而立。 “对了，我高考分数下来那天，你还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说这世上有人天赋异禀，也有人大器晚成……” “你等一下！”钱文林赶紧打断，“你确定这些名人名言都是我说的？” “是的。”钱权和丁琳琅异口同声。 说着话，公交车到了。 ------------ 第十二章 疯狂星期四，肯德基V我1900！ 晚上，钱家。 钱文林坐在床头看书。 一会，妻子杨玉华洗漱完，穿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 钱文林把书放在床头柜，跟妻子说起今天在明珠动物园门口跟两个孩子聊以前练气功的事。 “这事我跟石头和琳琅说过。”杨玉华光明磊落，边说边坐上床。 “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钱文林斟酌了下用词，“我想讲的是石头身上的变化。” “啥变化？”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自从石头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突然长大了吗？” “嗯，怎么了？” “我今天又有这种感觉了，还有那个琳琅也是，我感觉今天这俩孩子在点我，拿我以前教育他们的话来给我煮鸡汤。” 杨玉华却是一副“这都不懂”的表情，道：“这很难理解吗？我们都是从这么大过来的，还不懂他们这点小心思？” “什么小心思？” “你觉得石头和琳琅以后有可能在一起吗？” “当然，这不是我们两家的共识吗，金玉良缘啊。” “是啊，但是你想想，人琳琅家是干啥的，开了那么大一个家具店，琳琅自己又考上了复旦，差距越来越大，咱们儿子能没有压力吗？” “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钱文林认可了媳妇的判断，“那你再从奖金里拨点款给我，我把咏春木人桩给买回来，我要拿出点态度给孩子们看，以实际行动激励他们，言传身教！” “所以你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 “不，我是为了儿子。”钱文林父爱如山。 “批准。” “老婆圣明！”钱文林称赞，双目饱含爱意的看着媳妇，“老婆，我感觉你今晚格外漂亮，咋回事？” “少贫嘴。” “不是啊，我今天赢了5万奖金，老婆都没啥表示吗？” “关灯睡觉啦。” “好嘞。” …… 钱文林的5万元奖金给这个三口之家带来了持续了差不多三天的快乐。 三天之后，生活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一个事实是，金钱确实可以给人带来快乐，增加幸福感，不过那种幸福感是有时效和限度的，当那些钱及其购买的物品成为你既定的资产时，那种额外的快乐和新鲜感就开始衰减，直至消失，变得普普通通。 另外，处于不同经济阶层的人们在获得数额相同的一笔钱的时候，快乐的档次也不相同。 简单来说，马云获得一千万和银博士获得一千万，他们的主观幸福感就不可能一样，前者可能开心两三秒钟，后者的幸福感可能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高档状态（确信）。 但，就长期感受而言，它的影响也没有想象那么大，当你买了豪车，搬进豪宅，开几瓶茅台……很快就会觉得这一切平平无奇（存疑）。 当下，钱权关于乍得奖金的快乐也在衰减，但还没完全衰减，还处于偷着乐的阶段。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的钱还没有动，他想买的礼物还没有买。 据研究，当你真心送出一件礼物的时候，你获得的快乐并不比接受礼物的人少。（注1） 从这个角度来说，人们真正能持续长久的快乐是来自和你所在意的人之间的有爱互动。 不过，在钱权购买礼物之前，他先收到了一份礼物。 他的棋友湖爷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是我女婿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你以后去中海读书，如果想继续找兼职做或者遇到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打这个电话。” 钱权现在对湖爷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他女儿也就是赵白玉的妈妈以前是在望淮一中读的高中，知道他的女婿在中海做生意，而且生意做的还不小。 至于更细节和具体的信息，湖爷没有透露，钱权也没有多问。 边界感是与人交往的一个重要原则。 而君子之交，更讲究点到即止。 “白玉以后也在中海读大学，你们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约着出去玩。”湖爷貌似客套地说了一句。 “嗯，”钱权自然不会拒绝，“对了，白玉是练体育的吗，感觉她身上有股飒爽的气场。” “你察觉到了？看来她功夫还是没练到家。”湖爷笑着说。 “咋说？” “她练国术的，拜的是宫选竹大师，现在算是有点成就，但还没到返璞归真的地步，不然旁人是看不出的。” “原来如此。”钱权心想，难怪湖爷敢这么大方地让自己约赵白玉一起玩，原来人是师出名门的女侠。 …… 钱文林买的咏春木人桩隔天就到了。 不知他是为了向钱权和丁琳琅证明自己，还是为了圆梦，自打木人桩到了之后，他真的每天认真研究练习起来。 还买了书、下载了教学视频。 钱权和丁琳琅也跟着练着玩，装模作样地和木人桩格打。 “木人桩是咏春最高深的套路，一共有116式，主要是培养实战意识、增强手脚协调攻防能力、最大限度提升技战水平，只有入了门之后，练习起来才有效果。”钱文林简单科普了下。 “叔您的意思这木人桩买早了？” “那倒没有，有这道具不显得专业吗？而且，我本来也没准备练多深，取其上得其中吧。” “有道理。”丁琳琅点头，又看向钱权，“钱权，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学会‘小念头’的初级套路。” “你怎么啥都要比？” “你不是天才吗？敢不敢比？” “有什么不敢的，如果我赢了你以后叫我哥。” “行啊，你输了呢？” “我叫你哥。” “那倒不用，如果你输了，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现在还没想好，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 “一言为定。” 二人说罢，还仪式性地击掌为盟。 蝉鸣阵阵，时光如水。 时间转眼来到8月10日，星期四，钱权发工资了。 算上加班什么的，肯德基一共V了他1900多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钱权终于可以合理地给爸爸妈妈和丁琳琅买礼物了。 给爸爸的礼物，是一双由千里皮鞋工坊手工定做的皮鞋。 给妈妈和丁琳琅的礼物，分别是一双凉鞋和一件白色潮牌T恤。 是他特意跑去望淮唯一的那家虞美人时装店买的。 三件礼物，共用了1800多，还剩不到100块，去地摊给自己买了俩大裤衩。 当爸爸、妈妈和丁琳琅收到礼物的时候，还是感到很意外的。 “你一个月的工资全用掉了？”妈妈有些心疼。 “嗯，这是我的心愿，第一笔工资一定要用来给你们买礼物。” “你不是说你去挣大学生活费的吗？”丁琳琅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看着钱权。 “给你们买礼物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啊。”钱权的回答，那样理所当然。 钱文林和杨玉华满怀欣慰，杨玉华跟自己老公说： “老钱，我觉得咱们儿子真的有点长大了。” 丁琳琅则暗暗在想， 这件T恤，我一定会保留很多很多年…… 时值伏末，天气仍旧热。 许多年后，这个夏天， 他们还记得。 …… 注1：当您为一本书投票或打赏的时候，您获得的快乐也不比作者少！！！ ------------ 第十三章 性不性感无所谓，主要是我喜欢猫 赵白玉要回中海了。 这趟望淮之旅，她颇有收获，别的不说，姥爷那番“养点浩然气，脚插泥土里，眼光放出去”的教导就让她感触良多。 临行前一天，她又遇到姥爷的那位忘年棋友钱权。 “湖爷说你练国术的，能冒昧问一句你学过咏春吗？” 那位年轻帅气的象棋高手说话时带着笑意，让人很难生出讨厌的情绪。 “从安全到万全的咏春吗，我没有系统学过，你要学吗？”赵白玉听到这个，来了兴趣。 “没有，最近在胡乱研究。” “那我可以推荐几位与我同辈的学咏春的高手给你，你以后有机会可以跟他们切磋切磋。” “不用不用不用，”钱权三连拒绝，“我是看了电影一时好奇，随便问的，你别介意。” 开玩笑，啥切磋，就是被他们切，被他们搓。 “不会。” 赵白玉一笑置之，准备结束谈话，突然心血来潮，问：“你象棋下这么好，有什么心得吗？” 钱权想了想，指着棋盘说：“你看这棋盘上的楚河汉界，说的其实就是楚汉之争的事，鸿沟而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所以我就用项羽和刘邦来比喻，权当抛砖引玉吧。” 赵白玉点点头，湖爷也饶有兴趣地看着钱权。 “在楚汉之争的初期，楚霸王项羽不论是集团势力还是个人实力，对汉王刘邦都是压倒性的优势，但他最后却输了，为什么呢？ “我们说他下棋没下过刘邦，就是说，他在棋运最强盛的时候，被刘邦以‘柔’字化解掉了，比如鸿门宴，刘邦处处服软，步步后退，把他迷惑住了。 “但，刘邦这个柔却不是弱，而是容纳和包含，含而化之，因势利导，不仅暂时止住了项羽的攻势，还让项羽入了他的势。 “和关中父老约法三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十面埋伏以及四面楚歌，就是他为自己造的势。 “这里有趣的是什么呢，以上这些策略貌似都不是刘邦提出的，而是他手下的谋士和将军上的谏言，就是陈平、张良、韩信、樊哙这些人，刘邦本人好像啥都没做，像个无所作为的流氓混混，最后却能反败为胜、攻守易型，乃至得了天下。 “从棋手的角度来说，刘邦看似无为而又无所不为。” 钱权把爸爸告诉他的棋理再结合自己的感悟，借题发挥了一通。 “刘邦有棋运加持，又懂得为自己造势，气运和势兼得，笑到了最后，这些就是我理解的很粗浅的棋道，我不知道和武学有没有相通的地方，你随便听听就好。” 钱权本人并不是个爱讲大道理的人，只是对方问起他象棋的心得，刚巧挠到他“大师级棋艺”的痒处，忍不住一吐为快。 湖爷笑着说：“非常精彩，可以说入木三分。” 赵白玉沉吟片刻，说：“我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要再理一理，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些，真的感谢。” 赵白玉倒不是跟钱权客套，她不是那样的性格，她是真的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但一时无法言传。 “不客气啊，其实这些道理大都是我爸跟我说的，有点玄。”钱权如实道。 “玄是真玄，但也真有道理。”湖爷接了一句，转头看向外孙女，“他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吧。” “嗯。” …… 赵白玉回中海后的第二周，钱权在肯德基的临时工生涯也要告一段落了。 他9月初就要去海东师范大学报道，暑假的最后一周和丁琳琅约了去西湖玩几天。 “其实我最喜欢这个柳莺里，名字好听，酒店环境不错，出行也方便，还能坐享一线湖景……就是太贵了。” 丁琳琅在订酒店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浙省第三招待所。 钱权听得也很心动，而且他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去消费，毕竟有53万的现金在卡里。 但他现在显然不能暴露自己：“等以后有机会再去体验吧，这次咱们订个全国连锁的酒店就行，什么汉庭、全季、七天都可以，或者订民宿也行。” “那订民宿吧，有个叫缦云的民宿，看着还行，35平的复式，下面是客厅，上面有两张床。” “距离西湖远吗？” “四五站地铁的样子，打车20分钟以内。” “可以啊，就这个。” 和钱权达成一致后，丁琳琅迅速把民宿给订了，三个晚上，价格刚好是柳莺里一个晚上的一半。 次日，二人各自拉个小行李箱背个书包，出发了。 临行前，钱文林还是婉转地警告了儿子一句：“出门在外，多照顾点琳琅，该做的事情主动做，不该做的不要做，听到了吗？” 尽管钱权和丁琳琅从小玩到大，单独相处的机会一直不少，但这次他们一起出门，还要同住一室，作为家长的还是免不了担心。 “爸你就放心吧。”听出弦外之音的钱权有些无语，他能对丁琳琅做什么不该做的啊。 等二人坐上去明珠高铁站的公交，钱权又收到一条来自丁叔的信息，内容更加委婉：“石头，你懂我的意思吧？” 钱权秒回：“我懂，叔，您放心！” “你知道昨晚我妈跟我说什么了吗？”丁琳琅看了钱权一眼，语气随意的开口。 “说什么？” “让我和你不要越线，发乎情，止乎礼。” “哈？” “你哈什么？” “不是，两个老爸也向我发出了警告。” “警告什么？” “就……让我不要欺负你。” “你欺负我？” “就是说啊。” “不知道他们在瞎担心什么，我们如果要越线，早就越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多余的提醒反倒可能会激起我们的逆反心理，悄悄越线，然后惊艳……” “闭嘴！”丁琳琅瞪了钱权一眼。 “开玩笑，开玩笑……” 一个小时后，公交车抵达高铁站。 因为距离检票还有段时间，丁琳琅就找了个地方码字。 9点23，开始检票。 上车后，丁琳琅继续码字。 钱权甚至开始怀疑她之所以告诉自己她码字的秘密，就是为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当着自己面码字。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更新本就是网文的生命线。 11点40左右，高铁到杭城。 二人下车后，先找了个和他们订的民宿邻近的商场吃午饭。 “人好多啊。”丁琳琅感叹。 “旅游城市是这样的。”钱权有心理准备，“而且你看，杭城美女也多。” 话音未落，两个戴着猫耳、穿着吊带露背裙、背着单肩高档包包的美貌性感女郎从面前走过。 钱权给了丁琳琅一个确认的眼神，后者冷笑一声，说：“特喜欢这种性感小野猫的打扮是吧？” 钱权摇了摇头：“性不性感无所谓，主要是我喜欢猫。” 丁琳琅懒得理他，自顾自去找吃的地方了。 现在饭点，到处都在排队，两人最后找了家客人相对较少的粤式面馆。 吃完面，去缦云办理入住。 房间还算整洁，就是有点味道。 放了行李，丁琳琅去开窗，转头看到飘窗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罐子。 “这是什么？”丁琳琅捧起来看。 “充电器什么的吧？”钱权也好奇地凑过去。 塑料罐子里面装的是各种成人用品和……情趣用品。 扫码购买。 尴尬的气氛凝固了两秒。 丁琳琅把罐子放下，说：“不是充电器。” “嗯。” “以后还是住酒店吧。” “同意。” ------------ 第十四章 网络作家查点奇怪的东西很正常 下午，西湖下了一场暴雨，骤来急去。 天气总算变得凉爽起来。 走在被雨水冲刷得干净明亮的石板路上，远远看着湖山之间，云雾缭绕。 雷峰塔也若隐若现。 湖边垂柳和湖中荷花遥遥映衬，游廊凉亭，木桥小船，远望近观，处处是景。 西湖的美，体现在“浓妆淡抹总相宜”这句诗上，看不够的。 “西湖是不是第一个免费的5A级景区？” 钱权和丁琳琅沿着北山街的树荫慢悠悠地向前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是的，从02年国庆开始免费，直接放弃了2600万以上的门票收入。”丁琳琅显然查过资料，“加上维护、保洁和管理等费用，相当于一年要投入五六千万的成本。” “但这个决策却给整个杭城换来了无法估量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算是教科书级的商业模式了吧。” “没办法，西湖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尤其是它的文化内涵，独一档，断层领先同类景区，所以这种模式也很难复制。” “确实。” 二人聊着天走到了杨公堤。 钱权提议道：“我们去坐船吧，去看看三潭印月。” 按照两人的计划，第一天主要就是游西湖，西湖十景看到几景是几景，直到看完西湖音乐喷泉表演才回。 第二天，进灵隐寺，接着再去河坊街和南宋御街逛吃逛吃。 第三天，去宋城，看《宋城千古情》表演。 现在，他们坐上了一艘摇橹船，悠悠荡荡地朝湖中心漂去。 和他们同乘一船的是一对情侣，一直在旁若无人地甜蜜自拍。 钱权不想被如此怼脸喂狗粮，他举起手机，试探性地贴近丁琳琅。 他青梅竹马的发小没有辜负他，甜甜一笑，配合地迎了上去。 二人几乎脸贴脸地来了一张亲密自拍，相当自然。 有句话，钱权从未对丁琳琅说过，他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总让他回忆起某个遥远的漫天白雪的大年初一的清晨。 在三潭印月玩到5点，乘船返回到另一个码头。 钱权和丁琳琅继续步行，朝湖滨三公园走去。 他们可以赶上7点那场音乐喷泉表演。 等二人到达音乐喷泉时，观赏点已站满人，还有一个老外游客走过来问钱权和丁琳琅表演什么时候开始。 钱权浅秀了一把英语口语。 不过，有一说一，钱权见到老外时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对白是：fine thank you and you？ 7点，随着工作人员的一声提醒，那享誉全国的、长达126米的西湖音乐喷泉在《千年等一回》的音乐声中开始展现她绝美的风姿。 如何形容呢？ 摇曳？优雅？小奇观？ 总之，西湖十景或许还各有说法，但西湖音乐喷泉，有机会一定不要错过。 这就是钱权此刻的想法，以至于三首歌演完，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肚子这个时候开始提出抗议了。 “吃饭去吧。”丁琳琅也饿了。 第一日的西湖游，到此接近尾声。 丁琳琅在点评网上选了一家名叫“新白鹿”的餐厅，他们打车前往。 夜幕垂下，这座蜚声全球的历史名城早已亮起华灯。 汽车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行驶，在交错的光影中穿梭。 钱权透过车窗向外看，斑斓的色彩不断从眼前闪过。 翠绿、嫩黄、淡蓝、深紫、粉红，那是路灯、车灯、广告牌的霓虹灯和建筑工地的探照灯在夜空中交融闪烁，把杭城的夜晚涂抹得流光溢彩。 难怪有人到了大城市不想离开，置身其中，难免会有繁华富贵迷人眼的恍惚感。 十来分钟后，车子到了新白鹿。 这个时间点，店子里仍有近七成的上座率，可见“排队餐厅”果然名不虚传。 丁琳琅在网上下单了一个二人套餐：杭椒爆炒牛肉、酱烤火鲈鱼、白灼菌菇菜心、两份米饭加两杯冰桔茶。 落座后又单点了一个冰淇淋烤布雷。 钱权和丁琳琅都是甜食爱好者，都属于那种不用吃任何菜就能把一碗白糖拌白米饭干完的选手。 等到他们吃完饭，已经快九点了。 步数已经刷到快两万步的二人，不想再继续逛下去，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地铁回住处。 钱权的手机拍了太多照片和视频，已经自动关机，他去给手机充电，丁琳琅去洗漱。 “我用你手机查下明天的路线和攻略啊。”钱权拿过丁琳琅的手机。 “嗯。” 钱权和丁琳琅互相知道对方的手机密码，不过他们从来不偷看彼此手机。 钱权点开搜索框，正要输字，猛然看到下面的一条搜索记录： “安全期真的安全吗？” 钱权险些手抖把手机丢掉了。 “她为什么要搜这个？她想干什么？” 无数从来不曾有过的念头这一刻在脑海中炸开。 “她要趁这三天把自己拿下？她准备在这几晚夜袭自己？” “我把她兄弟，她却要这样对我吗？” “可是，如果她强烈要求，我要怎么拒绝？伤害兄弟是不仗义的行为啊。” “糊涂，糊涂啊丁琳琅，你为什么要让我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长辈们的教导犹言在耳呀！” “如果真的做出那样越界的事，以后还怎么做朋友？” “而且退两步来说，安全期，它并不安全啊！” 一时间，钱权思绪纷乱，杂念丛生，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他无视了那条记录，继续搜索明天的出行路线和攻略。 二十分钟后，丁琳琅洗漱出来，换上了一件灰蓝色圆领短袖套头全棉家居睡裙。 睡裙下摆只到膝盖上方，那双雪白匀称的大长腿比往常更为惹眼。 “你去洗吧。”丁琳琅随口招呼道，“我再码会字。” 钱权心中一动，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主动让我去洗澡她去码字？这是暗示吗？她码完字要做什么？ “我先上个厕所。” 钱权拔了已经充了30%电的手机，决定先去卫生间冷静下，思考一个能让对方及时悬崖勒马，又不会受到伤害的万全之策。 在马桶坐了一会，镇定了下情绪，习惯性地点开丁琳琅正在连载的小说的最新章节，然后他发现了一个令他尴尬到头皮发麻的真相： 丁琳琅之所以搜索那个“安全期”，是因为她小说里写到女主角在安全期和男主角发生关系，意外怀孕的情节！ 人只是想了解一个很新的知识点，压根就没往其它方面想！ 钱权先是哑然失笑，随即内心自嘲起来： 钱权啊钱权，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呐？ 她是个网络作家啊！ 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正常的啊！ 摔！ 没了心理负担，钱权快速洗漱完，今晚要早点睡，好好休息一下。 晚上10点，二人互道晚安，各自上了床。 两张床大概隔了两米，但都自带帘子，私密性是没问题的。 不知过了多久，钱权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忽然听到丁琳琅在叫自己： “钱权……” 钱权愣了下，忙回：“怎么了？” 没有回答。 又等了片刻，那边没动静了，显然是又睡着了。 原来是梦话。 钱权翻了个身，也睡了。 …… 那晚， 西湖很宁静， 他们各自做了一个梦。 ------------ 第十五章 咏春，钱权！ 第二天起床后，丁琳琅见到钱权竟有一刹那不自然。 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你昨晚说梦话了你知道吗？”钱权把昨晚的事情跟她说了。 “什、什么梦话？”丁琳琅竟罕见地有一丝紧张。 “就喊了句我的名字，我问你怎么了，你又睡着了。” “你肯定听错了。” “喊得很清楚，我还吓了一跳呢。” “你听错了，我没喊。” “呃……好吧。”钱权也懒得跟她争了。 吃完早饭，二人去灵隐寺。 灵隐寺是东晋时期建成的，距今已经有1600多年了，它最著名的景点是三生石，据说求姻缘很灵验。 不过在网络上，还有一个关于它的谣言更为出名，就是那个灵隐寺招聘和尚的启事，因为开出的待遇很诱人而广为流传： 月薪8000，八小时工作制，包吃包住，出差做法事按小时补贴加班费，工作满三年工资涨到14000，能升到方丈工资更是可达到30000，如果会算命解签的，可以抽成分红，仅上班期间要戒酒戒色戒荤，下班期间不干涉私生活，不影响结婚生子。 至于要求，需要本科学历，研究生优先，能背诵《金刚经》、《法华经》优先，考虑到佛祖是印度人，英语需要过六级（你跟佛祖聊心里话的时候总不能让功德佛唐三藏给你翻译吧），实习期，要求必修一门七十二绝技，选修两门…… 这启事写得煞有其事的，迷惑性很强，其实就是个骗局，它在不同地方冒充不同寺庙发布招聘，就是为了骗毕业生的个人资料。 “你去灵隐寺想求什么？” 地铁上，人有点多，钱权把丁琳琅护在一个角落，二人面对面站着，身体也有接触，心情难免有些异样。 其实他们以前单挑篮球的时候，身体接触更多更激烈，但那个时候，光顾着想把对方过掉，或者盖对方一个老帽，没想那么多。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身处他乡异地，气氛就略显微妙了。 丁琳琅故意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 “先去拜药师佛，求他保佑家人平安健康，再去拜普贤菩萨，希望大学学业顺利，最后拜文殊菩萨，求个事业有成，将来能做个明珠市首富啥的。”钱权昨晚查了攻略，确保不会烧错香。 “你还要做首富呢？” 钱权笑道：“谁年少时的梦想，不是富甲一方？” 丁琳琅笑着点点头。 “你呢，你求什么？”钱权看着女孩问。 “跟你一样吧，不过我就不跟你抢首富了，我求个财务自由就行。” 钱权笑着说：“我如果干了首富，保你财务自由。” “希望你说到做到。”丁琳琅微笑着和他对视了一眼。 二人都刻意没有提起三生石。 这时，地铁猛地一减速，二人身体惯性地紧紧贴了一下，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慢慢分开。 “还有几站啊？” 钱权抬头去看路线图。 丁琳琅则低头看手机。 …… “左掌变拳依中线向前直线冲出，尾指向下，右掌亦同时变拳回收于胸前中线，靠左肘部，尾指向下……” 因为暑假即将结束，钱文林这段时间的拳练得格外勤勉。 咏春拳有“发拳肘在中”的拳诀，故每一拳必须注意手肘总贴近中线，以肘部发力直线将拳推出，在出拳时，每一拳皆要在另一手腕之上打出，使双手常形成“封闭状态”，以防敌人“尝试切我中路”。 今天他练日字冲拳，已然渐入佳境。 小念头动作招式虽不复杂，但却是打基础的阶段，只有练好小念头各个招式的动作组合，才能进一步学习更高阶的招式，步入实战阶段的练习。 左右拳连环不断练习了三百个回合后，将左拳收回胸侧，双脚靠合立正收式。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完全掌握小念头的全部套路，看来以前的功夫并没有全废啊。” 钱文林打完拳，神采奕奕，心情大好。 “石头和琳琅那俩孩子居然不相信我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回来就让他们大吃一惊。” 稍事休息，再走一轮“一摊三伏手”。 等钱文林将分段套路全部练熟，已经临近中午。 他轻轻吐了口气，不用再看视频讲解和书籍指导，双脚靠合立正，双手提至胸前，握拳，拳心向上，拳背朝下，两膝微曲，双脚掌贴着地面向左右分开，摆内八字，开二字钳羊马…… 这一系列动作全部连贯完成，中间没有停顿。 接着是下交叉耕手，上交叉摊手，收拳，日字冲拳……摊手，伏手，横掌、正掌、标指、圈手……左膀手、左摊手、左底掌……再到左右日字冲拳，最后立正收式，打完收工。 咏春，小念头，至此功成。 …… 时间向前推一小时。 钱权和丁琳琅在灵隐寺拜完菩萨后，乘7路公交车去南宋御街。 到杭城旅行，西湖自然是首选必逛之地，其次应该就是这条南宋时期铺设的街道了。 大约五十分钟后，二人在三元坊下了公交，步行朝目的地走去，没走多远，看到路边有个摆棋摊的。 “南宋残局，黑红任选，红棋先手，100元一局，赢棋得300，平局得100，输棋付100。” 棋摊周围站了十来个人，都在讨论研究。 “去看看。”丁琳琅好奇心起。 钱权也被“南宋残局”四个字吸引，和丁琳琅一起走了过去。 摆棋的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面前的地上一共摆了三个残局，挑战者可任选一局。 “这局红棋必赢你信不信？我只要弃掉双车，就可以摆连环炮……” 有个身材强壮的青年指着其中一盘棋说道。 “怎么摆连环炮，你下炮将军，黑方飞象，黑炮就瞄着你的后炮了。”另一人道。 丁琳琅看了一会，小声跟钱权说：“我感觉那局是黑方占优，选黑棋赢面更大。” 钱权沉吟不语，过了一会，说：“三局全是和棋，下不赢的，走吧。” “全是和棋？真的假的，你也赢不了吗？” 钱权摇了摇头，轻声说：“这不是残局，是骗局。” “等下，我拍下，回去走下试试。” 钱权已将三局残局全部记下，正要阻止，丁琳琅已掏出手机。 “喂，你们在拍什么？” 那个身材强壮的围观青年看到丁琳琅拿出手机，语气不善地质问了一句。 “我拍下这三个残局，回去学习一下。”丁琳琅毕竟是高中生，涉世未深。 强壮青年和另外两个围观群众对了下眼神，三个人围向钱权和丁琳琅。 “你学习什么？如果感兴趣，就交钱挑战，不敢挑战就走人，不要搞事情。” “就是，人这摆的是从南宋传下来的祖传残局，非物质文化遗产，你拍回去学习算什么？赶紧删了！” 钱权已经看出他们是一伙的了，身体稍稍挡在丁琳琅前面，说：“我们删，保证会删，你们继续看棋吧。” “当着我们的面删！”强壮青年语气严厉起来。 “或者你们交钱下一局，既可以当场学习，也不用删照片了。”另一人道。 丁琳琅亮出手机：“我已经删了。” 说着拉着钱权就要走。 三人挡住他们：“我们怎么知道你是删了，还是隐藏了，还是发给其他人了，把手机拿过来我们检查下。” “交手机，或者下一局，你们选。”另一人唱双簧。 钱权脸色也变了：“你们确定要把事情闹大吗？这里是杭城最热闹的地段之一，等会吵嚷起来，警察很快就到。” “别废话，把手机拿过来，我们检查好就还给你们，人在这辛辛苦苦摆棋局，又不强迫你们下，都是自愿的，结果你们拍照作弊，警察来了又怎么样？” 钱权心想：“带钱的棋局本身就是骗局，现在又安排了你们几个托忽悠路人，这明明就是非常典型的诈骗，警察来了你们就得进局子，说的好像是什么正规买卖似的。” “我们交钱跟他下。”丁琳琅察觉到钱权处于发飙的边缘，怕他吃亏，决定花100块钱息事宁人。 钱权自然明白丁琳琅的用意，但他也很清楚，这100块只要交出去，即便自己下出平局，也收不回来了。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们…… 他自己倒还好，他怕丁琳琅受到伤害。 正犹豫间，脑海中忽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系统检测到你父亲练习咏春小念头初成，奖励你宗师级咏春！】 下一刻，大量信息流涌入脑海，成千上万个人影在脑海中练武，或空手，或持八斩刀，或握六点半棍，或独练，或对拆，摆出各种动作，小念头、寻桥、标指、木人桩、斩刀秘技、运棍法门…… 一遍又一遍演练，千千万万遍重复，直至记忆深刻，历历在目。 与此同时，另有一道奇异的劲力，像一条带静电的蚯蚓般在全身游走，让他全身上下、奇经八脉、筋皮骨肉间都有种痒痒麻麻的感觉，仿佛蓄积着无穷的力量，很想尽力发泄疏解一通。 那种感觉就像是—— 他现在可以打十个！ ------------ 第十六章 这一日，钱文林再入咏春初级入门境！ “三盘残局可以随便选，但要先交钱。” 强壮青年见两个小年轻不出意料地被吓住，语气中不无得意。 “这棋是你摆的吗？”已经初步把系统奖励信息消化掉的钱权看着那青年问。 “当然不是，我也是个看棋的，路见不平罢了。” 钱权笑：“不要这么谦虚，你们是一起的。” “你说什么？”强壮青年凶相毕露。 旁边一个人帮腔：“你们到底下不下？不要耽误其他人的时间！” 丁琳琅也悄悄拉了拉钱权的衣服。 “下，当然下，不过不是按你们的规则下，而是按我的规则下。” “你什么规则？”强壮青年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出三个人和我下，同时走这三盘残局，只要有一个人能赢，就算你们赢，我100块奉上，但如果你们一个都赢不了，就算我赢，你们每人只要给我30块，怎么样，不欺负你们吧？” 钱权话音刚落，周围真正的围观群众议论起来了： “这年轻人口气够大的，要一挑三……”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过他想同时赢三个人，我看难。” “不用赢啊，没听他说吗，不输就行。” “那也很难，这棋局玄乎的很，千变万化，步步陷阱，一步走错就玩完。” “都一样，大家都难。” 强壮青年和摆棋的老头对了个眼色，后者微微摇头。 他们明明可以稳赚100，干嘛要冒这种风险。 “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来下棋的，是来砸场子的，看人家老头子年纪大好欺负吧？”强壮青年已然失去耐心了。 “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现在就走人。”钱权现在虽然底气十足，但他暂时还是不想当着丁琳琅的面动手，不然等会解释起来又要编一个理由。 毕竟一个刚满十八周岁的高中毕业生赤手空拳轻松放倒三个成年人，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真特么浪费时间，把手机拿出来格式化，然后赶紧滚蛋！” 强壮青年完全不装了，气势汹汹朝二人走过来。 “要么赔人100块钱，要么把手机格式化，不要搁那废话了。”另一人还在配合。 其他围观群众有的还没搞清楚状况，有的看出玄机但不想管闲事，有的纯粹想看热闹，无一人帮钱、丁二人。 钱权低声跟丁琳琅说了一句“报警”，随后伸手捉住强壮青年的手腕，说：“骗不到，改抢了是吧？” 强壮青年手被抓住，顿时火冒三丈，用力往后挣脱，震惊地发现，居然动不了！ 像被一个铁钳钳住了一般。 心中大骇。 另一同伙见状，上前推钱权。 钱权猛地一拉强壮青年，让他和他的同伙撞到了一起。 这是咏春高级套路“标指”中的“追手”，是以寡敌众时常用的套路，即牵住一人之手，去阻挡众人之手。 第三个同伙不由分说地扑过来。 钱权一记稳准狠的钉脚踢迎上，正中那人前腿，那人身体失去平衡，大幅度向前倾倒，钱权伸手抓住他的耳朵，顺势往地上一掼，摔了他一个五体投地。 钱权收脚时，又在他手背上踩了一脚。 “啊！”那人一声惨叫。 钱权制住三人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丁琳琅那边的报警电话还没接通。 “艹特么的，原来是练过的！” 被撞的那个同伙怒不可遏，想绕过来攻击钱权，但总是被钱权控制着的那个强壮青年挡住。 像是在玩一种很新的老鹰捉小鸡。 “你给我撒开手！” 强壮青年脱不了身，还不了手，只能张牙舞爪、无能狂叫。 “喂，警察姐姐您好，这边是南宋御街三元坊公交站附近，有人诈骗、抢劫。” 丁琳琅那边已经接通电话，迅速说明情况。 “你踏马报警是吧？” 被撞那人打不到钱权，冲向丁琳琅。 钱权拉着强壮青年，向前垫了一步脚，一记角度刁钻的虎尾脚，踹在那人腰上，直接把他踹飞出去。 如果不是刻意收力，那人当场就废了。 三个人扑街了两个，剩下一个像一只飞不出杨露禅手掌的麻雀一样，也放弃抵抗了： “大哥，你放了我吧，我们认栽了行不行。” 不要说围观群众个个看傻眼，丁琳琅都一脸惘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是我认识的钱权吗？ 摆棋那老头见势不妙，象棋都不要了，直接跑路。 不一会，警察赶到，看到地上棋局和蹲在旁边的三个人，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种骗局全国每年都在发生，屡禁不止，有单人作案，有团伙作案。 专坑那些懂棋的和自以为棋艺高超的。 且因为他们打着自愿的原则，群众不会每次都报警。 不过，眼前这一幕有些古怪。 为什么几个嫌疑人没跑，这么乖巧地蹲在那里等着被抓？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刚被揍过？ “全铐起来带上车，象棋也一起收起来。” 年长的带队警察吩咐道，随即问围观群众，“刚刚谁报的警？” “是我们。”丁琳琅上前道。 “嗯好，一起回去做个笔录。”带队警察赞许点点头。 钱权和丁琳琅也上了警车。 …… “可不可以什么都不问？” 做完笔录后，钱权和丁琳琅从警局出来，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钱权率先发声。 “我不问，你会主动告诉我吗？”丁琳琅反问。 “我不主动告诉你，你会生气吗？” “我不生气，你会……” “打住！”钱权苦笑着叫停，“继续拉扯下去没完了，我可以告诉你，就是一种搏击术，还不是很熟练，今天第一次用，你也看到了，很笨拙。” 不是行家里手，肯定看不出他刚用的全是咏春的套路。 “你什么时候学的？” “没有刻意学，不然你肯定早就发现了，就是平时看书、看教学视频、看拳击比赛，甚至看动作电影，然后没事就感悟、琢磨、虚空模拟，刚刚急了就用出来了，老实讲，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能打……” “你的意思你也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 “这点应该是随我爸。”钱权坦然。 丁琳琅不说话了，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也觉得挺合理的，毕竟他象棋也是突然开的窍。 这世上有些天才是无法以常理揣度的，就像有些人五六岁就能作曲，有些人七八岁就能咏鹅，有些人十一二岁就去读大学，有些人十六七岁就能写小说（划掉）。 “只能说人跟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吧，有些人在极端的情绪下的确可以激发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潜能。”钱权多解释了一句。 “比如滑铲老虎？”丁琳琅玩了个破梗，显然是做完心理建设了。 钱权暗叫一声侥幸，幸亏刚刚没有故意耍帅，像电影里叶问用连环快拳揍人那样揍他们，那就真解释不清了。 抛开这些不谈，这段插曲也算是为二人此次毕业旅行提供了一个值得回忆的经历。 今天逛完南宋御街、河坊街，第三天他们去了宋城，那个以《清明上河图》为依据而建的杭城第一个大型人造主题公园。 他们在那观看了《宋城千古情》的表演。 果然兼具传统、科技和狠活，绝对值回票价。 第四日早上，二人如期返程。 家里有人已经等候他们多时。 因此，当钱权和丁琳琅刚一回到家，就被钱文林喊过去，说有重要的事情当面告诉他们。 没错，钱文林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打了一遍“小念头”。 那轻盈流畅的动作和通身的活力，让钱权和丁琳琅想起他年轻时的样子。 精神飞扬，眼里有光。 这一日，钱文林再入咏春初级入门境！ 而已然身负咏春拳宗师级功力的钱权，看得是既感恩，又感动。 ------------ 第十七章 此去中海混人样 钱文林对钱权和丁琳琅的反应很满意，收到了意料之中的效果。 “是不是看着觉得很平常？”钱文林笑着问。 “没有，挺难的，我们也在练，还在比谁先练成呢。”丁琳琅道。 钱权点点头，熟练掌握咏春拳的所有套路之后，更觉得打基础的不易。 万丈高楼平地起。 “觉得难也没错，这小念头很有些说法的，在过去，它叫做‘三拜佛’，后经一代代武者改良，到叶问宗师传武，改‘一摊两伏’为‘一摊三伏’，渐渐就不叫三拜佛了，改为小念头，你们知道它为什么改名叫小念头吗？” 钱权答道：“小念头不正，终生不正，取这个名字的武者是一语双关，一则是藉此考察和筛选弟子的心念领悟力和肢体能力，以确定对其授业的程度； “另一则是提醒习武的人，立身处世，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念头，也要朝正途发展，不然，一人若不讲武德，功夫越高，危害越大。” “啊对，差不多就是这样。”钱文林有种被儿子抢了台词的感觉，决定提升话题难度，“我刚刚说到的‘一摊三伏’，其实就是小念头整套拳的精华和重心，你们知道练这个套路的重点是什么吗？” “慢，尽可能的慢，练习时，甚至要以毫米级的速度推送；然后是松，身体要放松，同时配合呼吸，缓慢呼吸，缓慢出拳收拳；最后是锻炼肘部归中意识，守中线，用中线……” “啊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钱文林看了儿子一眼，这小子理论知识貌似比我还丰富，这个毫米级的提法，我就没学过，当即不再询问，直接补充： “当你们真正领会到这个‘慢’的真谛，这套拳就算练成了，练成之后，走完这么一套拳，可让你们在大冬天浑身冒出热气，就是武侠剧里那些高手在运功时身上冒的烟。” 钱权和丁琳琅认真点头受教。 “等我花个两三年把小念头练熟，再继续练中级套路‘寻桥’，那是可以用来实战的了，难度更大。” 钱权自然知道，“寻桥”主要就是锻炼简单、直接、有效的打人技术，这点在《叶问》系列电影中都有体现。 “我还是去打木人桩吧，感觉还是那个好玩。”钱权故意说得嬉皮笑脸。 “你这就是典型的没学会走就想学跑。”钱文林笑骂一句，也没有真的反对，他又不指望儿子以后成为什么武学宗师。 “那叔，我先回去了。”丁琳琅要回去码字。 “嗯。” 钱文林跟俩孩子展示完，心满意足，现在要去趟学校，开学在即，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钱权自己一人来到木人桩前，他面色平静，再没有半点轻浮。 双脚分，开马。 慢慢伸出双手，摆一个“问手式”，然后动作缓慢却依循某种固定节奏地去打木人桩。 砰、砰、砰…… 一板一眼，像机器卡点。 先只是手，双脚扎根原地，马步不动。 接着是手脚并用，速度也在加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钱权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同样的动作和身法，以更快的速度打出。 掌、拳、肘、脚、指，如疾风骤雨般落在木人桩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噔噔砰砰…… 声音响成一串。 即便是之前的电影中，也没有这种快法，到最后甚至比电影中的实战还要快几倍。 钱权的身体和招式已然拉出残影。 如果钱文林和丁琳琅看到这一幕，必定会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天下武功，套路练法各有讲究，但始终不变的道理还是那四个字——唯快不破。 实战中的太极拳，也绝不是气定神闲地在那画太极图。 钱权速度拉满地快打了近五分钟，招式才慢慢减缓，最终恢复到开始的状态。 砰、砰、砰…… 打着打着，甚至还会停顿一会，似乎在思考和琢磨什么东西。 “可惜木人桩不能动。” 钱权突然想和真人动手了，想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 都怪那天没答应赵白玉，不然让她推荐两个真正的咏春高手，也能互相印证一下。 只是不知，当今武术界，能和自己旗鼓相当的，会有几个？ 登门挑战？ 会不会太高调和古典了？ 还是等到了中海，找机会见见赵白玉，先和她搭搭手，再请她帮忙引荐几个高手一起切磋吧。 …… 傍晚。 码完今日更新的丁琳琅约钱权去打篮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人在杭城之行中，经历了一些微妙的时刻，今天的单挑两个人在身体接触方面都相对收敛。 比如，丁琳琅背打时，钱权不再贴身防了。 所以技术略微占优的丁琳琅连赢了两局。 “你大学会参加篮球社团吗？”休息的时候，丁琳琅问钱权。 “还没想过，不过我想自己搞个鸽子社团。” “什么鸽子社团，养鸽子？” “不是，就是和一群喜欢放人鸽子的同学组一个社团，平时就分享一些‘鸽人’的经历，看谁最离谱。” “这，有啥意义？” “意义就是，大学四年，这个社团一次活动就没组织成功过，因为每次搞活动，社团成员都放鸽子，哈哈哈……” “……” “钱权，你还能更冷一点吗？！！”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真没想好加入什么社团，如果有象棋社，可能会加入下吧。” “对哦，以你现在的棋艺，到时肯定能吸引到棋社的女成员。” “答对了。”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海师大去年新生的男女比例是2比5，今年估计也差不多，以你的条件，不愁女朋友。” 阳光帅气、幽默风趣（比如刚刚那个冷笑话）、擅长篮球象棋……加上，前不久才发现的恐怖武力值属性，这种条件丢到一座师范学校，竞争力估计仅次于那些拥有大笔零花钱的富二代。 “不不，我说过，想做我女朋友，要先过你这一关。” “你记住这句话嗷。” “当然！”钱权正气凛然，“至于那些过不了你这关的，统统认了当干妹妹。” “滚！”丁琳琅怒斥，“亏我还担心你一时半会走不出失恋的阴影呢。” “琳琅你错了，据哈佛大学的一项研究，一个男人在被一个女人深深伤害之后，至少要跟六个不同的女人谈恋爱，才能抚平内心的伤口。” “哪个哈佛大学的哪项研究？”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来，咱们比罚球。” …… 9月1号，钱权和丁琳琅打包好行囊，要去中海报道了。 他们的父母都是第一次面对孩子如此长时间、如此远距离的出门在外，内心真是五味杂陈。 一如很多年前第一次送他们去幼儿园。 分离焦虑，从来都不是孩子的专属。 但，做父母的心里同时明白，孩子终究要长大，终究要独立，终究要去远方闯荡。 钱权和丁琳琅心里也怪怪的，第一次离开爸妈这么久、这么远，好像突然要进入到人生的一个新阶段。 然后， 南下的列车出发了， 此去中海混人样。 ------------ 第十八章 学姐们好热情，说话又好听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他也住校，两周才回来一次，也没觉得怎么样，为什么今天送他去读大学，心里会感觉这么空呢？” 把儿子送上车后回到家里的杨玉华，坐在沙发上，情绪低落。 “很正常，读高中就在望淮，半小时车程，而且两周能回来一次。现在去中海，隔了四五百公里，可能一学期才回来一次。” “为什么咱们这就没有大学呢？” “好啦老婆，不要想那么多，孩子长大了，总要学会独立，好在他是和琳琅一起，互相能有个照应。”钱文林在老婆旁边坐下，伸手揽过她的肩膀。 “我就是不习惯，你看他小时候这么粘我，现在突然要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好像不需要我们了。”说着看了丈夫一眼，“要不，再要个，你最近不是在练功夫吗？” “打住打住，”钱文林哭笑不得，“我们不能因为心里产生落差，就贸然要二胎，这个出发点就不对，这样吧，咱们养条小狗。” 杨玉华：“？？？” “我是说真的，据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父母在子女离开身边去求学或去工作之后，心里会产生莫名的焦虑和失落感，这个时候，可以通过养宠物来弥补这种失落，转移我们的情感。” “真的吗？” “真的啊，你不信的话，你自己观察一下或者跟同事聊聊就知道了。” “嗯。” “另外，还有两个事，我今年准备把驾照考了，然后再办个象棋和书法的培训班。” “你是因为石头读大学感觉到压力了吗？” “那倒不是，我是在石头考上大学之后，意识到我这几年有些懈怠，待在舒适区太久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早晚要被石头超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父亲的伟大光环也要消失。 “所以，我要继续地提升自己，顺便给石头和琳琅他们做好示范，言传身教嘛，你都不知道当他们看到我练咏春时，眼神是多么崇拜。” “说到这个练武，你要坚持啊。”杨玉华瞥了老公一眼，叮嘱道。 “明白。”钱文林会意颔首。 …… 高铁在虹桥车站慢慢停下。 钱权和丁琳琅一起下了车。 人真的超级多。 “也不知道学校的大巴车停在哪？”丁琳琅说。 “先出站吧，出站口应该有人接。” “嗯。” 两人推着行李箱刷身份证出站，果然在出站口看到有人举着牌子，各个学校都有，复旦、交大、同济、海师大…… “走了，保持联系。”钱权朝海师大的牌子走过去。 丁琳琅挥了挥手，走向复旦的牌子。 “学长学姐好，我是海师大的新生。”钱权上前打招呼。 “你好，欢迎来到中海，我带你去上车吧。”戴着水红色镜框眼镜的学姐热情招呼道。 “好的，辛苦学姐。”钱权推着行李箱跟在学姐后面。 “你什么专业的？” 路上学姐问。 “历史。” “噢，我旅游管理，今年大三，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事可以问我。” “嗯。” 钱权加了学姐好友。 “我叫荀雨霏，你叫什么名字，我备注下。” “钱权。” 钱权也备注了学姐的名字，不过他刚备注好，对方就发来一条信息： “姐妹们，我跟你们讲，历史系今年来了一个超级大帅哥，感觉宋长尧的校草地位要不保了。” 钱权看了几秒，正疑惑呢，消息瞬间被撤回。 哦，发错了。 钱权装没看到，装起手机。 旁边的荀雨霏学姐，脸已经红得像晚霞，在“迎新小队”的群里疯狂吐槽： “社死了！社死了！社死了！我要找个地缝钻下去！” 布罗客：“怎么了？你不是在送新生去大巴吗？” 荀雨霏：“是啊，就是刚接的那个新生，历史系的，我加了他微信，然后我把发宿舍群的消息发给他了。” 布罗客：“你发了啥？” 荀雨霏：“我说今年历史系来了个帅哥，要取代宋长尧的校草位子。” 三秒后。 布罗客：“雨霏你尽快申请留学吧，或者考虑去太空站……” 群里其他成员也被炸了出来，开始“哈哈哈”刷频，伴随各种爆笑表情包。 然后有女同学问：“我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帅，居然让雨霏失态成这个样子。” 荀雨霏：“你们问罗学平吧。” 布罗客：“是挺帅的，我巅峰的时候估计也要避其锋芒。” 西门有鱼：“你现在不就在巅峰吗？” 布罗客：“所以我让雨霏去送他了啊。” 西门有鱼：“合理。” 西门有鱼：“雨霏偷偷拍张照片发来看看呗。” 荀雨霏：“拍啥呀，我现在看都不敢看他！” 西门有鱼：“他看到信息了没，回复你了吗？” 荀雨霏：“肯定看到了，但估计装没看到吧。” 聊着天，大巴车已经到了。 “上去吧，随便找位子坐。” 荀雨霏交代了一句，逃也似的返回车站，连身后传来那句“谢谢学姐”都没来及回应。 钱权看着学姐的背影笑了笑，正要上车，余光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曦。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宋曦跟在一位男生身后，那男生正在积极帮她提行李箱。 二人朝另一辆大巴走去。 宋曦也看到了钱权，突然站住，直直地盯着钱权这边，钱权收回视线，抬步上车。 …… 中午12点，钱权坐着大巴到了海师大。 开学季，加上大二学生在军训，校园热闹非常。 钱权拖着行李，按路标指示去找历史系报名处。 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找到人文楼历史学系报道点。 几位迎新志愿者这时正在吃午饭。 钱权数了下，一共10个志愿者，8个女生2个男生。 “你是来报道的新生吗？”有位穿着灰色T恤的女生看到钱权。 “嗯。” 其他人都抬起头看向钱权，可以明显感觉到有几个女生眼睛都亮了起来。 其中两个女生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迎新的乐子之一，就是提前认识高颜值的萌新学弟学妹。 “过来吧，我帮你登记。”灰色T恤女生把盒饭放到一边。 “学姐您先吃饭，我等会。” “不用，我吃完了。” 灰色T恤学姐冲钱权摆手，顺便拿了一张新生信息登记表出来。 接着就是审核证件、填信息表、填确认书、领取寝室号和报到证等。 弄完之后，灰色T恤学姐说：“你加下我的微信，我拉你进历史系的新生群，然后后面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问我。” “好的，谢谢学姐。” 钱权拿着资料，准备去宿管中心办理入住，另外一个扎着双马尾、长相清纯可爱的学姐站起来，说：“我带你去办入住吧。” 钱权本想拒绝，那学姐已经在其他迎新志愿者笑意不明的注视下走了过来。 “那谢谢学姐了。” 走出人文楼，那位学姐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汪桐予，扬清中文话剧社的，明天社团招新，你到时可以去看看。” “好。”钱权答应，“对了学姐，咱们学校都有哪些社团？” “我们学校有几十个社团呢，不过五星级的社团只有十个，扬清就是其中之一。” “嗯，有象棋社吗？” “象棋社没听说过，围棋社倒有个三星级的社团，象棋可能也有，就是没上星，因为大家都知道中海最好的象棋社团在交大，你下象棋很厉害吗？” “嗯，略懂。”钱权道。 “那明天社团招新，你去找找。” “好。” “对了，你加下我微信吧，我回头也帮你打听一下。” “噢好的。” “你还有其它感兴趣的社团吗？” “篮球吧。” “篮球协会有，不过也是普通社团，没评星。” “哦，没事。” 一会到了宿管中心，办好入住，领了寝室用品、拿到钥匙。 “有劳学姐了。”钱权要去寝室安顿。 “没事儿，以后常联系。” “嗯。” “对了，如果有人要卖你校园卡什么的，可以拒绝。” “好的，谢谢学姐。” 汪桐予挥挥手，回报道点了。 钱权提着行李去了自己的寝室。 他选的是新公寓，四人间的。 找到寝室后，看到已经有一个同学在铺床铺。 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各自忙自己的了。 钱权选好床铺，没有立即铺床，给丁琳琅发了信息：“我办好入住了，你怎么样？” 过一会丁琳琅回道：“我也刚到寝室。” “嗯，感觉我们学校的学姐都好热情，说话也好听，我一路过来，已经加了三四个学姐的微信了。” 丁琳琅那边明显沉默了一会，才弱弱地回复道：“我加了8个。” 钱权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笑起来。 ------------ 第十九章 就特么你叫钱权啊？ 到下午五点，钱权的室友已经到齐了。 来自临江的高言，来自汉东的郭弘毅，还有个中海本地人沈飞。 其中郭弘毅和钱权是历史系的，高言和沈飞是哲学系的。 初步认识之后，郭弘毅招呼大家一起去吃饭，顺带熟悉熟悉校园环境，钱权和高言都跟随，沈飞婉拒了。 可以看得出来，沈飞中海本地人那种不远不近的优越感还是很明显的，穿的是牌子衣服，背的是单肩英伦风复古剑桥包，用的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就像丁琳琅说的那样，他是属于那种出生就在魔都的人。 有距离感才是正常的。 至于郭弘毅和高言，和钱权差不多，都是小镇做题家，不过他们两人的性格却是大相径庭，郭弘毅性格比较豪爽健谈，高言则相对沉默内向。 “明天社团招新，你们准备报哪个？” 吃完饭回寝室的路上，郭弘毅随口问。 “明天去看看再说，我倾向的是象棋和篮球，不过有学姐建议我考虑扬清话剧社，到时也顺便看看。”钱权道。 “我也要报篮球，”郭弘毅道，随即好奇，“为啥会有学姐建议你报话剧社？” “就今天报道的时候，迎新点有位学姐过来加我，然后跟我说的，她没加你们吗？”钱权反问。 “没啊，我报名的时候都是学长帮忙弄的！”郭弘毅的语气逐渐高昂，“可以冒昧地问下是哪个学姐吗？” “就是扎个双马尾的，名字叫汪桐予。” “最漂亮的那个啊！！！连名字都告诉你了？？？” 郭弘毅报名的时候显然也注意到了清纯可爱的汪桐予学姐，他表情复杂到质壁分离地看着钱权，最后认命的叹息道，“算了，这本来就是个看脸的世界，而老钱你的颜值又略胜于我，不怪学姐。 “老高你呢？” “也没有学姐加我。”高言如实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问你要报什么社团？” 高言摇摇头：“我就不去报社团了，我想利用大学这四年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嗯，人各有志。” 聊着天，几人回到寝室，发现沈飞不在，大家也没多问。 钱权在“欢乐一家人”群里向爸妈简单汇报了一下今天报名的情况。 妈妈回复，叮嘱他好好吃饭，要保持足够的营养，多睡觉，多喝水。 钱权回复妈妈：“好的，我记住了。” 不知道和星座有无关系，钱权对妈妈的关心，就没有过叛逆期，哪怕在中二的年纪，也从不觉得妈妈是个啰嗦的人。 爸爸一会也回复了，教导他在学好本专业的同时，可以顺便选修其它专业，可以去蹭课，多泡图书馆，要充分利用可以自由学习的大学四年。 钱权也认真回复了爸爸： “收到！我一定会好好利用大学四年全面提升自己，我不会混日子的，我会记住你的教导，并以你为榜样，坚持学习，坚持吸取新知识，珍惜时间，珍惜人生。” 妈妈好像有点看不下去了，吐槽了一句：“你爷俩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官方？” 钱权立马回了一个[旺财]的表情。 妈妈：“你怎么回了一个狗头，你知道我跟你爸要养狗啦？” 钱权：“……”为啥爸爸妈妈们对某些表情包的认知会那么具体？ …… 次日清晨。 钱权和郭弘毅吃过早饭，就去校园参观社团招新。 那场景简直比昨天还要热闹。 两排以红色为主，夹杂着黄色、蓝色的遮阳伞长长排开，负责招新的社团成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负责登记信息和答疑解惑，一部分在展示才艺。 一眼望过去，可以看到有人在跳街舞、有人在弹吉他、有人在玩滑板、有人在耍双节棍、有人穿着空手道服在踢木板…… 跟逛什么才艺市场似的。 钱权和郭弘毅去找篮球社。 因为遮阳伞上都写着各自社团的名字，而且排列有序，所以，人虽然多，但并难找。 不过，二人没走多远，就被拦住了，准确地说，是钱权被拦住了。 “这位同学你好，我们想请你过来了解一下我们的扬清中文话剧社，咱们话剧社是咱们学校成立最早、也是评星最高的社团，一旦通过面试，成功加入，就可以享受终身免费看话剧的福利。” 两位眉清目秀的女生站在钱权面前，热情地做着介绍。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新生？”钱权好奇问。 “因为新生脸上有种青涩感，很好认的。”其中一个女生回答。 钱权笑着点点头，问：“这个终身免费看话剧，是只能自己，还是可以带着女朋友一起？” “你有女朋友了？”另一个女生脱口问道。 “现在没有，但你们说终身免费嘛，我想我以后肯定会有女朋友的啊。” “哦哦，哈哈，是的，是这样，如果你女朋友也是话剧社的，那就可以哦。”那女生给了一个高情商的回答。 “明白了，那我报个名吧。”钱权心想，反正是报名，去不去面试再说。 “好的，那麻烦同学你过来登记一下信息。” 等钱权在姓名栏写下自己的名字时，旁边两个女生惊讶道：“你就是钱权？” “你们认识我？”钱权也惊讶。 “是的，汪桐予跟我们提过，说今年历史系进了一个条件不错的新生。” “噢。”钱权恍然。 填完信息，两位女生又和钱权加了微信。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郭弘毅问：“请问学姐，我可以报名吗？” 一位学姐看了他一眼，道：“可以的，想报名的话，填下表格就行。” “嗯，我就问问，我对表演话剧并没有兴趣。” “嗯嗯，没关系的。” 郭弘毅叫钱权：“老钱，咱们走吧！” 二人继续去找篮球社。 走了几步，郭弘毅道：“老钱，象棋社。” 钱权一看，左边一把写着“象棋协会”的黄色大伞下，坐着一男二女三人，那个男生留着平头，戴一副厚厚的眼镜，面前摆着三盘象棋。 两位女生看着也比较文静，一个坐在桌前负责登记，一个在看棋谱。 看着有些冷清，不过也符合象棋的气质。 钱权走上前，问：“学长学姐好，请问象棋社怎么报名？” 负责登记的学姐看了他一眼，语气温柔地问：“你会下象棋吗？” “会。” “有无级别？” 中国象棋没有段位，但分等级，而且分专业和业余两个部分。 钱权摇头：“没有级别。” “嗯，你先跟曹传德学长下一局，如果能通过他的考核，就算正式加入了。” 果然是冷门的社团，报名和面试一起了。 “好的。” 钱权走到曹传德学长面前坐下，客气道：“学长，请指教。” 曹传德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跟旁边看棋谱的女生说：“你跟他一起，我跟你们两一起下。” “好的，师傅。”那女生坐到钱权旁边。 “你们先走吧。” 曹传德学长一看就是有级别的棋手，而且级别不低，从他那自信的气场就能看出来。 钱权和那女生各自认真走了一步。 曹传德学长神态淡然，不假思索，快速应了一手。 接着轮到女生和钱权走第二步。 这样大概走了十步，曹传德学长停留在钱权这边的时间开始变长，再走几步，他已经被困在钱权这边了。 转头跟那女生说了句“你这边输了”，然后专心和钱权对局。 又走五六步，钱权笑着说：“和了。” 以钱权的棋力，想赢一个分心的对手，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他不想胜之不武。 于是，他在接下来和曹传德学长1V1的对决中，“艰难取胜”。 钱权想进象棋社，是想通过这个渠道接触更高级的比赛，所以他也不必在开始就表现得太过惊人，通过考核就行。 “再来一局？”曹传德学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我通过考核了吗？”钱权问。 曹传德学长老脸一红，说：“能在我手下走25步就通过了，你这都赢了我，肯定通过了。” “那行，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切磋，我们还要去报名篮球社。”钱权站起身。 “嗯好的，记得登记信息。”曹传德学长已再无适才的傲然。 钱权填好表格，和郭弘毅继续向前。 “我们这次别耽误了，直奔篮球社。”郭弘毅道。 “嗯。” 二人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空手道服的高大男生拦住钱权，语气不善地说： “就特么你叫钱权啊？” ------------ 第二十章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钱某何惧！ 海东师范大学在21世纪初，成立了体育与健康学院，开设了以太极拳为主的武术专业，并广发招贤令，从民间邀请了两位真正的太极和形意门国术大师担任客座教授，挖掘和培养武术人才。 白沅芷，毕业于燕赵大学英语系，打小就跟爷爷学太极，至今已经练了十八年，造诣颇深。 去年，白沅芷以笔试面试双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海师太极拳专业硕士，并因出色的理论知识和超拔的实战战绩，被推选为海师大武术协会会长。 除此之外，白沅芷同时还是一位有着一百五十万粉丝的UP主，ID名为“太极-沅芷”，因其不施粉黛的甜美外貌和凌厉潇洒的太极拳动作演示，在网上有着“太极第一美女”的称号，网友戏称她是“可甜可疼”。 前段时间，她和中海各大高校的武术社团负责人开会，最终他们商定要联合举办一期“新人搭手赛”，互相切磋学习，增进彼此了解，活跃武术气氛，发掘潜力人才。 然后，昨天晚上，海大武术协会会长栾青云在会长群里发消息说，我宣布，今年新人搭手赛，冠军已被我们海大内定，你们加把油，争第二吧。 其态度极为嚣张，一时间引发众怒。 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今年招了一个超级新人，名叫赵白玉，学的形意八卦，昨天面试时差点把他给打趴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他用了“前所未有”和“威猛无俦”两个词来形容那位新人。 这个消息把大家都震住了。 首先，栾青云不会拿自己的糗事来撒谎； 其次，栾青云的实力大家都知道，浸淫八极拳多年，实力强劲，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这个赵白玉不仅要成为今年全中海区第一新人，甚至还有机会问鼎全国三甲。 基于这些，今天社团招新，白沅芷特意也来到现场，一方面是希望自己也能挖掘到一位带艺报名的超级新人，另外一方面也是为她的新视频“取材”。 开学季，网站对相关视频有流量倾斜，她作为在校研究生和未来的大学教师，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为了搜集素材，以及吸引新生们注意，她上午一直在跟社团成员在旁边的草地上演示并讲解太极推手。 作为海师大为数不多的网红之一，她的现身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同学围观，其中就有同样在招新的极致·空手道社团的副会长秦升龙。 不知是出于竞争、调戏还是意图拆穿对方的目的，秦升龙看了一会，感觉那推手像闹着玩，毫无技术含量，白沅芷之所以能把对手推出去，完全是因为对手配合她。 因此，他在看完一个回合之后，语带挑衅地大声说：“沅芷学姐，我这个媒体的朋友可以跟你试试吗？” 他这里故意玩了一个在短视频平台很火的梗。 有个搞笑UP主，一本正经地教别人传统防身术，先教自己的徒弟，因为徒弟配合他，所以表演得很成功。 接着他就会说“那个媒体的朋友来试试”，然后就各种翻车，被不配合的媒体朋友花式虐打，以此制造笑料，完成讽刺。 果然，他刚一说完，现场响起一片欢快的笑声。 “可以啊。”白沅芷倒不介意，笑着答应。 秦升龙就摩拳擦掌地走了过去，还装模作样地抱拳说“请学姐指教”，然后有样学样地伸出手和白沅芷搭上。 刚开始，他也故意配合，他准备在白沅芷最后发力那一下，给她顶回去。 然而，在推了六七个回合之后，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好像他的身体在渐渐失去控制，局面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摇摇晃晃，一步一步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等到他察觉不妙，准备撤手时，为时已晚。 “去吧！” 白沅芷轻喝一声，单手向前一送，秦升龙只觉一股蓄积已久的巨力和自己的手全部施为在自己身上，先是双脚几乎离地地向后滑退一段，等踩到地面，又连退了七八步，才一屁股仰躺在地上。 摔了个四仰八叉。 一时心神骇然，惊慌难言。 “好！”周围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 “感谢秦副会长的配合。”白沅芷给了他一个台阶。 秦升龙忙站起来，表情逐渐镇定，讪讪而笑，说：“沅芷学姐厉害，是我大意了，没有闪掉。” 说完灰溜溜地跑了。 “大家刚刚看到了，太极，单手也可以打。”白沅芷顺势普及了一个知识点。 这个小插曲之后，好多新生去问询和报名武术社。 白沅芷则准备去拍点其它社团招新的视频，以便最后剪辑使用，只拍武术社的内容未免太单调了。 她举着手机，边解说边选取素材。 突然，两个男生进入她的镜头，一个英俊高挑，一个高大强壮。 特别是那个英俊高挑的男生，好似让她的镜头都亮了一下，是那种典型的，充满着阳光少年感的男生，让人看着心情就很好。 正要过去采访两句，竟发现秦升龙把他们拦住了。 “就特么你叫钱权啊？” 秦升龙带着刚被修理过的戾气，怒视着那个帅气男生。 “是的，我就是钱权，学长有事吗？”那个帅气男生语气温和地回答道。 “你是不是加了汪桐予微信好友？”秦升龙问。 “是的，桐予学姐说要帮我问问社团的事情。” “立马给我删了！”秦升龙吩咐。 “那多不礼貌。”那个男生不卑不亢。 “我让你删你就删，不要这么多废话。”秦升龙更怒。 “不删，”那男生似乎初生牛犊不怕虎，固执的摇摇头，完全没有被秦升龙那一身空手道服吓住，“学长还有其他事吗？” “你刚来学校就想惹麻烦是吧？”秦升龙威胁起来。 “我可没有惹麻烦，是学长你在惹我吧，如果学长再这样，我就告诉桐予学姐，你也不想这种不光彩的事被桐予学姐知道吧？”那男生反威胁。 白沅芷看得饶有趣味，她觉得那个叫钱权的男生太有意思了，那种和颜值相得益彰的有意思。 秦升龙的确不想让汪桐予知道自己背地威胁大一新生，但他刚被一个女生修理过，又被一个新生拒绝，颜面扫地，怒上加怒，习惯性地爆发出陈浩南式怒吼：“你是不是跟我单挑？” 钱权愣了下，目光从秦升龙的脸上扫到其他两位空手道成员的脸上，赫然道：“你们三个一起上吧，钱某何惧！” 秦升龙及其两位同伴顿时傻眼：“……”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和钱权一起的高大男生一把抱住钱权：“老钱，看他们这架势，你一个都打不过啊。” “我知道啊，但我一挑三，输了也不丢人。”钱权理所当然的语气。 秦升龙及其两位同伴：“……”他俩真不是在讲相声吗？ 而拍到这一幕的白沅芷简直要笑喷了，这男生太逗了！ 这段素材简直是神来之笔！ 那男生颜值既高，又这么戏精逗比，这种反差魅力，一旦呈现到网上，势必会引发网友广泛热议和转发。 她都能想象到弹幕刷屏的场景了。 “我开玩笑的，学长，如果你真的介意我加了桐予学姐，你让她删我吧，我没问题的，我就不耽误你们招新啦。”钱权说着，拉着同伴就走。 “喂，你等下！”回过神的秦升龙转身去抓钱权的肩膀。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钱权肩膀刚好一斜，让秦升龙一把抓了个空。 正在拍视频的白沅芷见状表情一凝。 秦升龙以为是自己急中生错，向前一步，继续抓钱权肩膀，再次落空。 两次都是在接触对方的一刹那，被对方闪避掉。 白沅芷看到这里，不再犹豫，她收起手机，准备上前解围。 就她本人所知道的，那男生刚刚表现出来的那种妙到毫巅的听声辨位技巧，太极练到“听劲”自然能做到，还有个就是蜚声武术界的——咏春听桥。 那个叫钱权的男生到底是哪一个？ ------------ 第二十一章 宋曦：我要喝绿茶，冰的！ 因为钱权表现得太过自然，以至于秦升龙接连两次失手，都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干脆再次绕到钱权的前面堵住他的去路，意图跟他进一步交涉。 动手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说学校有校规，就是汪桐予那边他也交代不过去。 一个大三的学长，空手道社副会长，因为争风吃醋，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一新生，这事情如果传开，直接社死。 硬的不行就软的，秦升龙发现既然恫吓不住他，就改变策略，以利诱之。 比如主动开后门邀请他加入空手道社，比如游戏带他飞，又或者是直接给他办一张网吧会员卡…… 不过，他还没来及说话，白沅芷走了过来，叫道： “钱权，你怎么才过来？” 钱权循声望去，发现走过来一位清雅甜美的年轻女子，看着还有些眼熟。 “噢，学长找我有点事，不过我们已经谈完了。”钱权反应敏捷，朝白沅芷走过去。 秦升龙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一脸不爽地看着钱权和白沅芷离开。 “谢谢学姐为我解围。”钱权可不想刚开学就把一个学长揍成猪头三。 “是吗？我怎么感觉我是为秦升龙解围，毕竟你要一挑三。”白沅芷面带笑意地看着钱权。 “啊哈哈，我那是故意开玩笑呢，我知道学长是不会跟我动手的。”钱权解释道。 “那倒是，秦升龙虽然脾气火爆，但这点分寸是有的，”白沅芷语气随意，“而且，你刚刚离开时，他想从后面抓你肩膀，连抓两次都没抓到，显然不是真的想动手。” “哦是吗？那我没注意。” 白沅芷轻笑了一声，没有揭穿，转移话题问：“你们要去干什么？” “去篮球社报名。” “篮球社在这排的尽头，”白沅芷指点路线，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俩来都来了，不如顺道在武术社也报个名？” 一旁的郭弘毅心动道：“武术社也蛮好的，能请问下学姐，报武术社要啥条件？” “对武术感兴趣是第一要求，然后要有一定的武术基础，理论和实战都可以，到时面试主要就这两方面。” “要交钱吗？”郭弘毅问得直白。 “当然不用，我们有活动经费的。”白沅芷笑。 “那报下吧，”郭弘毅撺掇钱权，“反正免费。” 钱权本来也动过念头，和加入象棋社一样，想借此渠道接触一下真正的高手。 现在有这种机缘巧合，加上这位学姐刚刚可能看出了些苗头，就顺势报个名。 “报吧。”钱权同意。 二人去填了信息。 “对了，还有个事，我刚刚在拍摄视频素材，有拍到你们，到时我会剪辑制作后放到网上，你们这边OK吗？”白沅芷问钱权和郭弘毅。 “社团宣传的视频吗？” “算是吧，不过是我个人账号，所以视频出来之后，有正面露脸的同学，我都要逐一确认下，后面等视频制作完，也会给你们先看再上传。” 钱权点点头，看了白沅芷一眼，忽然想到什么：“学姐你是抖音上那个打太极的小姐姐吧？”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不过我的确在抖音有账号。”白沅芷笑着说。 “就是你，可甜可疼的太极第一美女。”钱权确认。 白沅芷笑着点头承认：“我叫白沅芷，太极专业的研究生，也是武术协会会长，到时我会亲自面试你，你们。” “期待。” “加个微信吧，回头把视频发你们。” 钱权和白沅芷加了微信。 “感谢支持。” 白沅芷伸手要和钱权握手。 钱权忙伸手和她握了一下，愕然发现她居然在用暗劲试探自己。 钱权倒无所谓，一副不受其力的样子“啊”地一声直接扑向白沅芷。 “你！” 白沅芷也被这变故惊到了，羞恼地斥了一句，迅速抽出右手，按在他的胸口上，止住他前扑之势。 两人的距离却也被拉到呼吸可闻的地步。 有一刹那，23岁的白沅芷感觉到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 好在没让这家伙扑进自己怀里，不然就太…… 太恶劣了！ “学姐在试我手劲？”钱权一脸茫然。 白沅芷又好气又好笑，说：“面试的时候再说吧。” 等到时把他试出来，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居然敢调戏自己。 一旁等着和学姐握手的郭弘毅看到这里，明智地选择放弃，和钱权去篮球社报名了。 钱权今天可谓收获颇丰，报了扬清话剧社，进了象棋社，又报了武术社和篮球社。 他相信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一定会丰富多彩。 回到寝室，跟丁琳琅同步了这个消息，他那位发小表达惊讶的同时，告诉他自己报了篮球社。 钱权和她闲聊一会，正回着信息，居然接到宋曦发来的信息： “我昨天在虹桥站看到你了。” 钱权没有理，继续和丁琳琅聊天。 过了一会，宋曦又发了一条过来：“晚上有空吗，想约你去外滩走走，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钱权皱眉回：“没空。” 宋曦秒回：“和丁琳琅也有关，不过只能你自己来。” 钱权犹豫，不得不说，宋曦是个擅长揣摩人心的女生。 宋曦：“哪怕是和过去彻底做个告别呢？” 钱权早就告别好了，他现在对宋曦已无感觉，但事关丁琳琅…… “几点？”钱权问。 “7点可以吗？” “好。” 钱权和宋曦约好时间，第一时间告诉了丁琳琅：“宋曦约我今晚七点在外滩见面，说有事找我。” 丁琳琅也是秒回：“她什么事找你？” “没说。”钱权没提宋曦说的和她有关，不想给她压力。 “你要去吗？” “去，正好有些话当面跟她说清楚。” 过了几秒，丁琳琅回：“如果她是说她跟孙少康分手了，要和你在一起呢？” “你这脑洞也开太大了。” “你回答我。” “你觉得她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我问你呢。” “你不是说要给我把关吗？” “我早就说过她不是你的女主角了。” “那我听你的。” 又过一会。 丁琳琅：“早点谈完，早点回去。” 钱权：“嗯。” …… 晚上七点，外面已有些擦黑，外滩人头攒动。 闻名全球的东方明珠和陆家嘴三件套已经点亮。 五彩缤纷，晶莹剔透，如梦幻般的场景。 宋曦穿着一件米白色连衣裙，戴着蓝色发箍，背一个单肩小布包。 文艺、清新、淡雅、俏丽，给人很单纯、干净的感觉。 客观而言，进入大学可以自由打扮的她，比以前高中时代更美了。 只是这种美，对钱权来说，已毫无意义，甚至会觉得有点假。 “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其实两年前，钱权幻想过这个画面，和宋曦手牵手、肩并肩逛外滩。 如今真的和她来到外滩，才觉得两年前的自己好傻好天真。 “有点渴了，可以请我喝杯东西吗？” 宋曦语气中带着一种让钱权不适的撒娇意味。 “直接说事吧，丁琳琅怎么了？”钱权直奔主题。 “我现在口渴啊，怎么说？”宋曦似乎并不介意钱权的态度。 “好，我去买水，如果回来你还是在这东拉西扯，我直接走人。”钱权懒得跟她拉扯。 “我要喝绿茶。” 宋曦微微偏头看着钱权，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意，强调了一句： “冰的！” ------------ 第二十二章 丁琳琅：我要吃冰块！ 钱权给宋曦买了冰绿茶。 偶尔也会刷短视频的他，自然听出了宋曦“冰的”那句话的调侃甚至调戏之意，但他丝毫没兴趣接这个烂梗。 “说吧，丁琳琅怎么了？”钱权开门见山。 “你真的很关心丁琳琅，说实话，我真羡慕她。”宋曦悠悠地说着。 “宋曦，我建议我们还是不要绕弯子了。” “好吧，看来你现在真的很恨我，都不愿意跟我多待一分钟。”宋曦自嘲一笑，“不过我能理解你，毕竟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钱权沉默。 “但是，钱权，你可能不知道，为了惩罚我自己，我把你那首诗抄写了100遍。” “你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 “有，”宋曦抬步向前走，“我大概会在11月份之前和孙少康分手。” 钱权并不关心，不过他想到丁琳琅的提醒，不知道宋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不要误会，我和他分手，跟你没关系，我今晚也不是求你原谅我的，实际上，我现在也没有后悔和孙少康在一起，我跟他是各取所需。” 钱权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是不是心里有点瞧不起我？”宋曦轻轻一笑，“其实也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至少我没有跟他发生过那种关系，他追求我是为了赢你、打击你，而我答应他，是因为我即将要去中国最繁华的城市读大学，我需要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和一个不错的包包，我不希望被新同学和新室友排挤。” “我对这些并没有兴趣。”钱权直白道，他现在明白了，宋曦多少有点被郭敬明的作品洗脑了。 “你耐心点，我后面会讲到丁琳琅的。”宋曦嗔怪了一句，“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最喜欢的城市是中海，最理想的大学是中海外国语大学吗？” “然后呢？” “那是因为我十二岁那年来过中海，大概就站在前面那个位子，面对着东方明珠、上海中心、环球金融中心和金茂大厦，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那之后，一直对这个地方念念不忘，后来再长大一点就下定决心以后要来中海，然后在那附近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宋曦隔江眺望对面，轻声细语说着雄心壮志，“我希望自己每天睡前和醒来，都能看到那几座建筑。” 在钱权的思想里，一般只有几个未经社会毒打的男生在逛外滩时，才会立下这种志向，翻卷海市风云，拿下汤臣一品，笑看江水东流，争做下一个马哥或东哥。 现在他发现自己低估了宋曦的野心和想象力。 “但我查了下，那附近的房子，一平米就要20万以上，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就是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如果没有特殊际遇，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住上那种房子。” 宋曦喝了一口冰绿茶，继续说：“就比如你和我，我们正常读大学，然后毕业出去工作，你认为我们需要奋斗多少年才能在中海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不说这附近的房子了，就整个中海来说，买一套学区和地段都说得过去的房子，需要多少年？” “这跟我和丁琳琅有关系吗？”钱权皱眉。 “太有关系了！钱权，你听过一句话吗，我们现在的社会，男的可以选择向下兼容，而女的，只会选择向上兼容，尤其是在当前这种男女比例失调的情况下，平行兼容，已经是真爱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钱权感觉宋曦无比陌生，比她和孙少康官宣那天还要陌生。 “我要说的是，等我们毕业之后走上社会，你和丁琳琅要怎么办？”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曦没直接回答，自顾自说：“丁琳琅的条件其实非常优秀，某些方面甚至连我都自愧不如，如果她愿意，她以后的人生也是可以冲破屏障实现个人阶层的跃迁的。” 有一说一，这是钱权第一次听说“阶层跃迁”这个名词。 人说同龄的女生比男生成熟两岁，钱权感觉宋曦比他成熟20岁，这小词让她整的。 “如果你今晚只是要跟我说这些，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钱权已经失去耐心，即使宋曦有些话说的有一定道理，但那跟此时此刻的他也没任何关系。 十八岁有十八岁要关心的事情，三十岁有三十岁要琢磨的人生。 至于丁琳琅，她也会有自己的选择。 “你来都来了，听我把话说完又怎么样呢？”宋曦看了钱权一眼，“而且我马上就讲完了，不会耽误你太久。” “行，你说吧。” 宋曦犹豫了下，轻轻吐了口气，说：“那我就不再铺垫，有话直说了……” 顿了顿，续道：“我为了更好的融入大学，融入这个城市，我选择了孙少康，他是我的第一笔投资；而我心里明明喜欢你，却放弃了你，你就是我的代价。 “可是，孙少康只有在望淮才是好的投资，一旦到了中海这种真正的国际大都市，他就不够了，所以我会和他分手……” 钱权感觉三观颤动了一下，脱口问：“你有新的投资目标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钱权，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对我们这种出身的人来说，如果没有逆天而又顺应时代的才华，只靠常规手段，是打破不了固化的阶层屏障，实现个人阶层跃升的。 “比如我的偶像邓闻笛，她在提升个人能力的同时，审时度势，通过接触和投资最成功的的男人，完成华丽转身，一举脱离原有的阶层，成功跻身上流社会，而等投资收益到手之后，果断抽身，去寻找真爱。” 钱权愣了三秒，说：“不是，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宋曦白了他一眼，解释说：“成功的男人，固然是最优质的投资，但他们的风险也是最大的，他们狡诈、危险、冷酷，你一步踏错，可能就会被他们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这样的人，你是不会想、也不可能跟他一生一世的。 “最终，等你拿到投资回报之后，还是要去寻找自己的锚，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我并不明白，而且我还是没搞清楚，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钱权道。 宋曦突然笑了，说：“那我再说直白一点，钱权，我给你七年的时间，这七年你可以随意去谈恋爱、追女孩、潇洒玩乐，但不要结婚，七年之后，如果我在对面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希望你到时可以抛开一切，跟我一起住进去，然后从此和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下，你懂了吗？” 钱权闻言，愣了整整五秒，整个就是一个无语的非静止画面大动作！ 她拐弯抹角说到现在，居然是要在七年后包养自己？？？ 这个反转几乎到了她真我哭的地步了！ 这脑回路已经不能用诡奇荒谬来形容了吧？ 她是怎么把理智现实和幼稚可笑结合得这么理直气壮、顺理成章的？ “太阳落下了，我是你的渔船，你的锚……钱权，我是在反复抄写你这首诗的过程中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需要你这艘船，更需要你这个锚！” “我那是网上抄的。”钱权道。 “但情感却是真实的，不是吗？” “宋曦，我也有话直说了，就是你把对面的楼全部买下来，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无意置喙你对未来的规划，也尊重个体命运的选择，但我对你的一切情感，都已经随着那天的气球炸没了，今后我不会骚扰你，你也莫挨我，祝你好运，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见。” 钱权说罢，转身就走。 “你一定会改变主意的。”宋曦对着钱权的背影轻声说道。 这时，黄浦江里，一条大船从远处慢慢驶来，又慢慢开走了。 钱权随着人流前行，刚下楼梯看到路灯下站着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 丁琳琅！ “你怎么来了？”钱权愣了下，赶紧走过去。 “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给她买绿茶的时候，哦，你给她冰的绿茶的时候。” 丁琳琅说到“冰的”两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钱权轻笑一声，道：“回吧。” “我也渴了，请我喝点东西吧。” “行，你要喝啥？” “我要吃冰块！” “……” ------------ 第二十三章 钱权：我也是靠勤学苦练才有今天 去地铁站的路上，丁琳琅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钱权他和宋曦都聊了什么。 钱权捡重点说了，但没有提和她有关的部分，徒增愤懑罢了。 “她要让你给她做备胎？”丁琳琅诧异。 钱权没有评价，轻叹一声：“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离谱的念头。” 丁琳琅沉吟不语，片刻后道：“至少她跟你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可能她的心里真的有你。” “这是三观的问题。”钱权认真道，“我以前居然完全没有看出来她是什么样的人。” “想看透一个人，谈何容易，”丁琳琅似乎也在揣摩宋曦的真实用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觉得她有可能成功吗？” 钱权摇摇头：“不关心。”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真的放下了？” “本来就放下了，经过今晚之后，更是感觉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丁琳琅点点头：“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钱权点头同意。 丁琳琅看了眼钱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也不用觉得可惜，等哪天我写一本爆款佳作，版权大卖，到时候就在中海全款买套房，分一个房间给你。” 钱权笑道：“看来时代真的不一样了，现在流行女的吹牛给男的画大饼了。” 丁琳琅笑：“说明你真的有吃软饭的潜质。” “呃……姐姐，我想自己努力。” 二人聊着走到地铁站，他们一个十号线，一个二号线，不得不分开坐。 “这周末我有三个社团面试，下周末再去你们学校找你玩。” 临别时，钱权跟丁琳琅约道。 “嗯，祝你面试成功。”丁琳琅潇洒挥手。 钱权坐在回学校的地铁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宋曦问他的那个问题： “毕业之后，你和丁琳琅怎么办？” 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他暂时还真没有明确的答案。 顺其自然吧。 …… 次日上午，钱权他们班召开了第一次班会。 班上一共37人，9个男生28个女生。 因此，钱权登上讲台的时候，很多女生都充满欣喜地偷偷打量着他。 “大家好，我叫钱权，字玉树，因此大家可以喊我的小名‘石头’。” 一个不算多新颖的自我介绍，但还是把不少女生逗得捂嘴笑。 简单的班会之后，同学们移步大教室。 海师大新生入学心理健康教育要正式开始了。 这也是海师大的一个传统，其主旨是将“关注心理健康，建设积极心态”的理念传达给每位新生，倡导大家以积极乐观、阳光开朗的心态拥抱即将开始的大学新生活。 这样的讲座和活动整体氛围都是偏轻松治愈和开放的，对于刚经历过兵荒马乱、昏天暗地的高三毕业生来说，的确是一种很新的上课体验。 不紧张、不焦虑、不考试。 当然，负责讲座的老师也会提醒大家，大学四年是很宝贵的四年，是独立学习、独立生活，使自己脱胎换骨的四年。 或许我们会记得疑似福楼拜（莫泊桑的老师）说的那句话： “永远不要相信只要拿到大学文凭，光明的未来就像山上的蒲公英一样唾手可得，但请相信，这世上的每次成功都是全力以赴的结果。” 一个化用流行段子的收尾，起到了直击人心的幽默效果。 下课后，钱权和郭弘毅、高言去食堂吃饭。 海师大学校的食堂有一个奇特的现象，经常可以看到男生坐在座位上玩手机，而女生去排队打饭。 钱权他们打好饭找到位子坐下，刚巧收到白沅芷的信息。 她把社团招新那天的视频发了过来，并提示道： “你和郭弘毅在2分25秒处出镜。” 钱权先回了个“好的”，然后点开视频。 视频开始是白沅芷的自拍，她一身飒爽的练功服，素颜对着镜头介绍今天要录制的是海师大社团招新。 接着就是一些快速剪辑的招新现场画面。 然后再到武术社的部分停下，播放白沅芷演示和讲解推手…… 不得不说，和那些换各种性感衣服扭胯、摆臀的小姐姐比，白沅芷这个up主的技术含量高太多了，堪称一股清流，且坐公交、地铁的时候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观看。 毕竟哥几个只是来学习太极而已，热爱中国传统文化，有什么问题？ 看到2分25秒的时候，钱权果然看到自己的镜头，正是他扬言要一挑三的那个中二画面，经过特效处理，配上乔帮主音响中的音乐，竟有种比博燃的气势：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钱某何惧！” “老钱，看他们的架势，你一个都打不过啊！”郭弘毅劝解的镜头。 “我知道啊，但我一挑三输了也不丢人嘛……”这里加了一个“what”的特效。 白沅芷只保留了这一段，没有把秦升龙挑衅的部分剪进去，主要突出喜剧效果，淡化同学间的矛盾冲突。 这也是搞校园宣传的题中之义。 钱权看完，把视频转给郭弘毅，后者自然也没什么问题，能在一个拥有100万+粉丝的网红的视频中露脸，是多难得的机会，回头不得在家庭群、高中同学群装个逼，肯定不会拒绝。 钱权回复白沅芷：“学姐，我和郭弘毅的部分都OK。” 白沅芷很快回复：“好，谢谢你们哈，另外，我发现你还蛮上镜的，欢迎常来客串[偷笑]” 钱权：“谢谢学姐[愉快]” 白沅芷：“对了，你今晚有空吗，有个武术社相关的事情想跟你当面说下。” 钱权心想自己多半是露馅了，她这是要单独面试自己，回道：“有空的。” 白沅芷：“行，那晚上6点半，南操场见。” 钱权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情。 反正已经报名武术社了，没必要藏着掖着，他正好也想通过白沅芷接触一些武术界的真正高手。 中午回去午睡半个小时，下午继续听讲座。 5点半下课后，钱权跟郭弘毅说有事，没去打篮球，自己去吃了饭。 6点10分，他提前去了南操场，散步消食，等白沅芷。 这个点的操场上，有情侣在牵手散步，有同学在跑步健身。 钱权走了一会，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他察觉到一道弱风从身后袭来。 偏头让开，发现是一个白色、小巧的兔子毛绒玩具从耳畔飞过。 即将落地时，钱权用脚轻轻一勾，兔子飞了起来，他伸手接住，顺势转过身，看到白沅芷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好吧，让她试出来了。 不过，钱权是故意的。 “看你的动作，不像练的太极。”白沅芷对太极太熟悉了。 “咏春。”钱权承认。 “真是咏春听桥？”白沅芷即便猜到了，还是忍不住讶异。 主要是钱权太年轻了。 “嗯。” “你这么年轻，居然练到这个地步！” “我也是勤学苦练才有这样一点成果，勤能补拙吧。”钱权道。 ------------ 第二十四章 钱某，出来单挑！ 夕阳落下了，天边烧起晚霞。 钱权把兔子玩具还给白沅芷。 “送你吧，这是合作的甲方给我做的周边，太极兔。”白沅芷笑着说。 “噢，那谢谢学姐。” “不用客气，”白沅芷微笑地看着钱权，“你今天怎么不继续假装了？” “已经被学姐瞧出来，再遮掩就不礼貌了。”钱权坦诚。 白沅芷笑着点头：“秦升龙作为空手道社副会长，反应速度本就比一般人要快，但他从后面去抓你，居然能接连抓空两次，你这种表现，我如果都看不出一点端倪，那我这些年功夫也算白练了。” “学姐的太极……实战如何？”钱权试探地问道。 “你想试试？”白沅芷挑眉看向钱权。 “嘿嘿。”钱权以笑作答。 “不急，咱们先聊正事。” “嗯，学姐你说。” “今年，大概从十一月上旬开始，中海三十二所高校的武术社团，包括咱们学校，将联合举办一场‘新人搭手赛’，每个学校有三个名额，成绩优异的有机会直通以后的全国赛……” 说到这里，白沅芷技术性暂停，看着钱权，“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只是新生吗？” “对，因为每年都要举办一届，除了互相切磋学习，主要是为了把当年新生的名次排出来，方便接下来几年，大家互相挑战，争夺排名，当然，对自己有信心的，也可以挑战排名靠前的学长学姐，以武会友嘛。” “明白了，这个新人赛排名第一的有啥奖励吗？” “荣誉上的就不多说了，有证书、进档案，物质奖励的话，前十都有活动分加，但只有前三名有奖金，暂定是5万、3万和1万。 “当然，最重要的是，前三名可以得到大师当面指点的机会，以及未来报名全国赛的优先权。” 钱权听到5万块奖金和大师当面指点，有点心动。 赚到奖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花系统奖励他的奖金； 而接触大师，则可以见识真正的高手。 “挺好的。”钱权表现出了自己兴趣。 “等招新工作结束，我们就可以着手准备了。”白沅芷鉴貌辨色，知道自己说通了钱权，心里松了口气。 “我面试时，会好好表现的。” 白沅芷笑着点点头，说：“另外还有一件事，算是我私人的事情，想了解下你的意愿。” “嗯，您说。”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视频团队……” 钱权一听就有些犹豫，他这刚上大学，对网红、UP主这些东西还不是很熟悉，怕把握不住，影响学习啥的。 正想说考虑考虑，听到白沅芷继续说： “你不要有顾虑，我会先让你试着玩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感觉有兴趣，我们再继续讨论后续合作，包括帮你开个新账号一起运营都没问题，这一个月的话，也会象征性地给你5000块钱酬劳。” “没问题。” 钱权不再犹豫，钱不钱的倒还好，他认为自己应该勇于尝试新事物，拥抱新时代，嗯！ “那好，我们就算达成口头协议了哦。”白沅芷此行两个目的全部达成，心情愉快，“接下来，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咏春吧？” “请学姐指教。”钱权也对实战的太极充满好奇。 “不过我们先说好，点到为止。”白沅芷补充了一句，她可不想像海大栾青云那样被一个新生收拾得那么狼狈。 “当然。”钱权同意，然后摊开手中的太极兔，“学姐，我们就把这只太极兔当做彩头，我把它扔向空中，你来抢，你抢到手或者兔子落地，都算我输。” “这样我占便宜啊。” 钱权一笑，道：“那我开始了。” 言罢，钱权将手里的太极兔用力向上一掷。 白沅芷右脚探出，伸右手去推钱权，单鞭推手，钱权耕手外格，左手顺势反抄，接住下落的兔子。 第一回合，算是打个招呼。 第二回合，钱权把兔子扔得更高。 白沅芷趁着空当，突然拗步贴近钱权，双鞭手以粘劲缠住钱权双臂，腰部发力，以身体带动双臂，使捋字诀把钱权的双臂拨开，再用挤劲把他从原地挤走。 捋化挤发，这几个动作是连在一起的，也是太极拳中常用的招式之一。 如果是正式比武，钱权不会给她这种机会，在她贴过来那一刻，迎头就是一拳（冲捶短打），接着一轮连打，不伤她，也能逼退她。 咏春的冲捶短打，不是闹着玩的，尤其钱权是宗师级，一般人是扛不住的。 不过，今天既然是切磋，钱权肯定不会那么莽，一个圆步旋转马，绕到白沅芷侧后方，斜靠着她的背，用肩肘压制住她，伸手抓住太极兔。 看着和打篮球时，卡位抢板有点相似。 功夫本身只有在练习时才依循各种套路，实战时，要随机应变，只要能取胜，并不拘泥固定的招式。 所以有人说，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竖”，赢的站着（竖），输的躺下咯（横）。 “学姐，咱们继续！” 钱权用语言撩拨了一下白沅芷，希望能激发她更强的战意。 “扔！” 白沅芷毕竟是习武之人，肯定有好胜的血性在身上，特别是看到对方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 钱权将太极兔猛地向上一扔。 白沅芷见状一记凌厉的当头炮砸了过去，这是要动点真格的了。 钱权眼睛一亮，侧闪接耕手格开。 白沅芷拍手劈捶，继续进攻，钱权仍旧防守。 这时，兔子已经落下，但钱权不想让白沅芷停下来，边抵挡白沅芷，边顺势一脚将兔子再度踢起。 白沅芷也不去抢兔子了，有意加快攻势，她要逼得钱权无暇去管兔子，让它自由落地。 高探马、弓步云掌、单鞭手、前蹬脚、右分脚、野马分鬃、揽雀尾、搬拦捶…… 白沅芷越打越圆转如意，招式如江河奔腾，绵绵不绝，且始终维持着太极的拳架子和劲道，不松不散、不轻不慢。 二人切磋到现在，才算渐入佳境。 钱权一边面对着白沅芷的进攻，一边要保持兔子飞在半空，同时还要引导白沅芷施展全部所学，而自己又只防不攻，还是有点挑战的。 只见钱权或耕手内格、或底掌拦臂、或摊手外格、或捆手拦挡、或膀手拦挡、或耕手提膝拦挡……守得密不透风。 而那只精致小巧的白色小太极兔像一只羽毛球一样，忽高忽低，既没有被接住，也没有落地。 这样打了二三十个回合，白沅芷自知没有取胜的可能，几番推手后，撤出战圈，收了招。 钱权收势立定，伸出手掌，太极兔刚好落在他掌中： “学姐承让了。” 白沅芷笑着摇头：“我可没有承让，是真的不如你，如果你刚才选择进攻，我可能会比兔子更早躺地上。” “学姐说笑了。” “我练拳十八年，你是第二个让我感觉毫无机会取胜的对手，像面对一座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的山。” “第一个是谁，您师父吗？”钱权抓住重点。 “不是，算是我小师叔吧，他也是练太极的。” “噢，那以后有机会，可以找他老人家请教一下。” 白沅芷噗嗤笑道：“他并不老，只比我大两岁，就是辈分高，以前在武当山练功，下山之后，四处云游，神龙见首不见尾，没那么好找。” “他天天旅游不用工作吗？” 钱权好奇，现实又不是武侠小说，是个武林高手行走江湖就有花不完的银子。 白沅芷只用了五个字就回答了他： “他家里有矿。” “了解。” 钱权心想果然现实。 “那今天就先这样，咱们周末面试的时候再见。”白沅芷道。 “好的。” 白沅芷离开后，钱权也返回寝室。 他先给爸妈开了个视频，跟他们铺垫一下自己要跟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学姐合作拍视频的事情。 不料妈妈一听，顿时激动起来： “她账号名叫啥，我马上去加个关注。 “另外石头，你要好好抓住机会，等你出名了，自己也弄个账号，积累人气，大学毕业后，如果找不到好工作，也可以自己直播卖货，还可以帮你丁叔家卖家具。” 钱权知道，老妈这么说，不是无的放矢，她老人家有个ID名为“开开心心”的抖音账号，目前已发布了700多个作品，拥有1100多个粉丝，3.2万点赞。 当然，她也关注了1000多个账号，还在抖音上找到了小学同学，可以说是抖音的资深用户了，突出一个门清。 “妈，你冷静一点，我先学习学习再说。” 钱权笑着回道，短视频的兴起，真的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方式。 爸爸这时说话了：“不要听你妈在那乱说，学生的第一要务就是学习，先把学习搞好，再搞其他的，知识学到了，赚钱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钱权应道。 妈妈也没有反驳，转移话题说：“你爸刚报名了驾照，马上考科目一了。” 钱权：“啊，那好啊，我爸加油，争取一遍过。” 钱文林：“大概十月上旬考完拿证吧，你在大学期间，也可以抽空把驾照考了，以后毕业找工作也是个优势。” 钱权：“嗯，等你先拿到驾照的，到时可以传授我点经验。” “对了，你爸还要跟你丁叔叔合伙开培训班，教象棋和书法。”妈妈说。 “现在可以开培训班吗？” “象棋和书法可以，又不补课。” “嗯，我爸最近好努力，我也要努力，向他学习。”钱权由衷道。 一家三口又聊了一会，关了视频。 之后，钱权又给丁琳琅发了信息，把这些事简略地告诉了她。 就在钱权给丁琳琅发完信息的时候，“太极-沅芷”在抖音发布了新作品。 不出白沅芷所料的是，视频仅发布半小时，那个要一挑三的“钱某”就迅速吸引了网友们的注意。 “这个钱某好帅，而且超有梗！” “有没有大佬知道钱某的账号是哪个？” “我也在中海，这周末就去海师偶遇！” 钱权阳光俊逸的外貌，戏精逗比的反差，引发了大家的热议。 和他有关的评论不断增加，和花式夸奖博主的评论交替刷频。 “钱某，出来单挑”、“钱某，慌得一比”很快成了热评第一、第二。 ------------ 第二十五章 钱权面试杀疯了，白沅芷演技不及格 网络时代，信息的传播往往呈现出一种不可预知、超出预料和无法复制的状态。 多年前，一位网友在某贴吧发表了一个名为“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的帖子，迅速引爆网络，仅三日点击数就达到780万+，回帖30万+，而且数据还在持续上涨。 无数网友借题发挥，衍生出各种二创和恶搞图片，有些地方还挂出横幅标语。 这句话也随即成为当年的网络流行语，更被《新周刊》评选为“新世纪十年十事”。 正所谓梗不知所起，一炮而红。 其后，类似无意间突然爆火的网络事件时有发生，有帖子、有图片、有视频，虽然到了后期，渐渐有了幕后推手的人为痕迹，但真正成为现象级的网络爆梗，还是隐含着某些偶然性。 就好像，你永远不能真正知道广大网友们共鸣的乐子G点在哪。 此刻，白沅芷看着她视频中那个路人“钱某”一下在评论区火爆成这样，也有类似始料未及的感慨。 她猜到了会有不少网友，尤其是女网友注意到他，但没想到会汇聚成这么大的规模，且男女不限。 热评第一的就是位男网友，已经收获破万点赞。 而更离谱的是第二天。 钱权的视频片段被网友们单独截取了出来，开始进行二创。 “钱某何惧”这句令人振聋发聩的配音被用于各种场景。 求职面试面对面试官、毕业答辩面对导师、小宝宝面对家人围观，甚至还有一只猫面对三只狗…… 除此之外，好多up主还特意拍摄了大量带剧情的视频。 通常是一个很弱的主角面对三个壮汉，说完“X某何惧”后，就被一顿暴揍。 然后很弱的那个主角就说：“看来我一挑三果然还是有些吃力呢。” 还有一种反转结局是，主角说完这句台词，转身离开时，全身吓得颤抖，头上直接暴汗。 总之，大家在对“钱某何惧”进行解构创作时，遵循的就是“死鸭子嘴硬”和“心怂面刚”两个原则。 在网友们的广泛参与下，“钱某何惧”和“太极-沅芷”都登上了热点榜，前者在微博上也渐渐形成了讨论话题。 一个新的网络流行语已见雏形。 网上开始出现大量假冒“钱某”的账号，还有一些有鼻有眼的爆料，声称扒出了钱某的真实身份。 白沅芷赶紧联系了钱权，和他沟通了下当前的情况。 解决方案有两个： 一是顺势开通个人账号，由白沅芷和抖音官方帮忙引流，充分抓住这波流量红利； 另一个是由白沅芷出面声明，证实钱某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暂时没有个人账号，未来有机会，会邀请他一起拍摄视频。 钱权选择了第二个，不是他排斥做网红，只是他感觉这种泡沫式的热度不仅不会带来更多益处，反而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大家关注的是事件本身，而非个人。 晚些时候，白沅芷发布了声明视频，先辟了谣，然后简单介绍了钱某大学新生的身份，目前没有个人官方账号，并且考虑到学业问题，暂时也不准备开通。 最后，白沅芷铺垫了下，以后会在合适的时间邀请钱权拍新作品。 这个声明视频，让很多谣言不攻自破，但并没有影响“钱某何惧”热度的持续增长。 实际上，钱权所在的亲戚群、高中同学群、大学新加的新生群和班级群里都有人在讨论这个事情，各种出谋策划，并频繁艾特他本人。 钱权一律表情包回复。 让钱权松一口气的是，妈妈并没有蹭这个热度，也没有就此催他抓住机遇去做网红，而是跟爸爸站在了同一战线，提醒他先认真搞学习。 至于已经知道钱权会加入白沅芷团队的丁琳琅，则威胁他道：“不管你以后是做网红还是出道做艺人，请记住跟我搞好关系，我有你各个时期的黑历史，高清版！” 钱权回道：“您说什么呢，我的终身经纪人丁小姐！” 临时性的走红，除了增加部分社交上的压力之外，生活中还是给他带来了一定的便利的。 比如第二次班会选举班委，他高票当选为班长。 比如高冷范的室友沈飞，也开始主动跟他打招呼、聊天。 譬如周末的社团面试，一出场就能引起大家的额外关注。 第一个面试的篮球社倒还好，不看脸、不看名气，只看实力。 钱权的裸足身高虽然不到1米8，但在校园篮球社肯定够用了，而且和丁琳琅单挑几百场磨练出来的技术，放在海师大的篮球社中，可以直接进第一套首发阵容。 面试中，钱权、郭弘毅和另外一位新生一队，直接跟篮球社三位成员打一场10分制的3v3比赛，最终钱权他们以10:6取胜，钱权一个人就进了7个。 篮球社会长王腾看得笑逐颜开，说：“我们总算也拿了一次乐透签了，今年争取给社团上颗星！” 钱权和郭弘毅全部通过，正式加入篮球社。 随后，钱权去参加第二个面试，扬清中文话剧社。 扬清作为海师大资格最老、影响力最大的五星级社团，在整个中海的高校都拥有着极高的声望，和同济的篮球社、交大的象棋社一样，数次荣获中海十佳社团。 因此，它的面试人数是最多的，面试过程也是最严格的。 现场光是面试官就有九位，三位主面试官，六位副面试官。 即便如此，网红“钱某”本尊钱权露脸时，还是引发了诸位面试官的一阵窃窃私语。 然后钱权发现汪桐予学姐居然也是六位副面试官之一，坐在第二排中间的她，还冲自己点了点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主面试官是位严肃的学长，脸型方正，给人一种很正派的感觉。 钱权本来对加入话剧社就没报太大希望，今天看到外面排的那个面试队伍，更加感觉没戏，于是他也没什么压力和心理负担，轻松地做了自我介绍，还把自己象棋社团和篮球社团的新履历报了出来。 “你通过象棋社和篮球社面试了？”严肃学长好奇问了句。 “已经通过了，晚点还要去武术社面试。” “你到底报了多少社团？” “就这四个，别的没了。” “行吧，说说你的表演经历。” “小学五年级参加校园合唱比赛拿过全县冠军。”钱权回答得自信十足。 严肃学长：“……” 有几个女生面试官已经在偷笑了。 “我是问你个人的表演经历！”严肃学长强调道。 钱权思考了一会，说：“幼儿园中班扮演过交通警察算吗？” 严肃学长问号脸。 台下顿时笑成一片。 坐在严肃学长左右两边的两位面试官学姐也笑得花枝乱颤。 坐在左边的那位学姐跟严肃学长说：“你不觉得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些，特别有葛优那种冷幽默的味道吗？” 右边的学姐道：“我正想说冷面笑匠许冠文来着。” 汪桐予学姐适时补充道：“他在沅芷学姐的视频中的那个表演也算吧。” “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吧，拿点专业精神出来！”严肃学长制止道，又看向钱权：“钱权，你要知道，想加入我们话剧社，光长得帅是不行的……” 钱权一脸失望，道：“哦是这样吗，我刚看到学长后，我还以为男生只要长得够帅就行……” 这话一出，台下除了严肃学长的其他几位面试官脸上都一副“诶你小子可以啊”的表情。 严肃学长也被搞不会了，心底隐隐泛起一丝喜意，在慢慢往上升腾，到脸部的时候，立即被他过硬的业务素养压制住了。 对自己的颜值有信心是一方面，被一个同样帅气且看着没有什么心机的新生学弟当面公然夸奖，是另一回事。 他咳了一声，提笔在通过的方框里画了一个√，严肃点评道： “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应变不错，咱们话剧舞台上经常出现各种突发状况，需要你这种有急智的演员，最重要的是你整个人从上台到现在，表现得都很松弛，有不错的可塑性。” 其他面试官都听得面带笑意。 “谢谢学长。”钱权态度诚恳。 接下来，其他面试官又象征性地提了些问题，钱权一一作答，面试就此结束。 就这个面试而言，钱权的颜值和网红光环为他加了一大半的分，只要表现得不是太过离谱，进话剧社板上钉钉。 下午还有最后一个武术社的面试。 对钱权来说，这基本就是去走个流程了。 会长已经单独面试过他，还私人聘请了他，问题不大。 但，当钱权现身武术社面试现场时，还是遇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 首先是白沅芷学姐，她看到钱权时，面露惊讶神色，语气颇为夸张地说：“这位同学，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啊，请问你练什么功夫的？” 钱权心里觉得好笑，表面还是认真回答：“咏春。” 白沅芷点点头：“那没错了，我一看你举动之间敏捷自如，那必定是长期练习咏春的结果，不错不错！” 说着转头问另外两位面试官：“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钱权心里正吐槽白沅芷学姐这演技铁定过不了扬清话剧社的面试时，一个身材精悍的学长站了出来，他看着钱权，说：“你练咏春的？” “嗯。” “好巧，我也是练咏春的，可以套两招吗？” 白沅芷介绍道：“这位是张天然学长，我们武术社副社长，他跟空手道副社长秦升龙是好朋友。” “学长好。”钱权打个招呼，“学长要指教的话，我没问题。” ------------ 第二十六章 这届新人太强了！ 钱权自社团招新那天和秦升龙见过面之后，后来就没有再见过，对方也没有找过自己。 接着就是自己意外的走红。 虽然那段视频把秦升龙剪掉了，但他本人看到之后，肯定会别有一番滋味： 本来想给小学弟一个下马威，让他远离自己的女神，结果却把他捧红了，进一步增强了他的竞争力是一种什么体验？ 遇到这种事，即使他因为白沅芷没有再去找钱权对线，也难免会跟自己的朋友们吐槽抱怨一番。 张天然，作为秦升龙的好友之一，见到好友遭遇这种烦恼，自然要仗义援手，替朋友出一口恶气。 更何况，这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只能说那个叫钱权的运气不好，撞到自己手上了。 唯一让他稍感意外的是，钱权居然不是单纯的小白脸，还接触过咏春。 这无疑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张天然走到钱权面前，颇有学长风范地出单手：“咏春，张天然。” 钱权也出单手：“咏春，钱权。” 两个人这么对峙了半天，谁也没出手。 张天然作为学长，肯定不好先出手，他搁那等着呢。 而钱权则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没有率先出手。 两人摆好问手pose，那么对了几分钟，最后连观众都看不下去了，另外一个太极专业的副会长问：“你俩在玩——木头人？” 会长白沅芷倒十分有耐心，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也不说话。 张天然无语，对钱权道：“你先出手吧，让我看看你什么水平。” 钱权笑了一声，说：“那你看仔细了。” 语落，拳出。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钱权的拳头便到了张天然右肋。 寸拳击肋！ “啊！” 张天然闷声痛呼，连退五六步，捂着肋骨弯腰猛咳。 不要说另一个副会长，就是白沅芷都瞬间变了脸色。 不是，那速度？ 残影？ 钱权慢慢收拳，问：“看出来了吗？” 张天然咳着抬头看向钱权，心中震骇已极。 “你……你的拳是跟哪位学的？”张天然神色再无半点倨傲。 “家传的。”钱权如实道。 张天然深呼吸了几次，慢慢站直，道：“刚刚让你见笑了。” “没事。” “我能问下，你刚用了几成力？” “两成。”其实是还未发力，不然他现在根本无法站着说话。 张天然再度震惊，随即苦笑一声，道：“原来你说让秦升龙他们三个一起上是真的。” 钱权点点头。 “我会把这件事如实告诉秦升龙，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 “以后，可以向你讨教咏春吗？” “当然可以。” “谢谢。”张天然对着钱权抱拳拱手，默默退到一旁。 白沅芷转头问另外一个副会长：“旭峰，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有。”罗旭峰表情极为认真，“我以后可以跟他学咏春吗？拜师都可以。” 白沅芷笑了一声，看向钱权：“今天怎么完全摊牌了？” “我说了我会好好面试的。” 白沅芷微笑颔首，说：“你也别出去了，留在这里看着吧，帮忙掌掌眼。” “嗯。”钱权走到一旁。 罗旭峰上前跟钱权握手：“晚辈末学后进罗旭峰，以后请钱师傅多多照拂。” 钱权道：“学长说笑了。” “没有没有，我认真的，以后咱们各论各的，我喊你师傅，你喊我学长。” 钱权：“……” 罗旭峰又跟白沅芷说：“今年海大出了一位超级新星赵白玉，都以为冠军非他们莫属了，现在看，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 “我跟他们说了，不要高兴得太早，其他学校里肯定也有真正的高手的。” 汤臣一品，赵白玉周末回来，跟妈妈在家里聊天，说起她要参加的新人搭手赛，学校的武术社团对她期望很高。 “那会不会有危险？” 黄灵燕担心女儿的安危。 “比武都是点到为止的，不会有危险，即便有些危险，也是必要的，不然我的六十四手肯定学不成。” 赵白玉说起比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昂扬起来，“不过，妈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黄灵燕点点头，事到如今，她也阻止不了女儿了，谁让她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呢，又偏偏宫选竹大师选中。 娘俩又聊了会，赵白玉站起身：“妈，师兄今天从杭城来中海，要去看他妹妹，我和他约了一起过去。” “好，你去吧。” 黄灵燕认识女儿这位师兄李子赫，他是杭城李威凤的儿子，在浙大读书。 李家和他们家在生意上有过来往，因此白玉的父亲跟李威凤也有些交情。 黄灵燕还记得父亲和老公在谈论李威凤时，说过一段顺口溜，叫什么“东北虎、西北狼、西南凤凰、东南蟒、中间有条猛龙不过江”。 父亲说，这段顺口溜说的是地下商界的五个风云人物，那条不过江的猛龙就是李威凤，据父亲和白玉爸说，他在杭城扎根极深。 现在回想一下，父亲当初安排白玉拜师宫选竹，可能就有和李家结交的心思在里面。 …… 一辆网约车在交大门口停下。 车上下来一位年轻人，看着20来岁，身材笔挺，五官硬朗。 下车后，他打了个电话：“喂，师妹，我到了，你还有多久到？” “那行，我在门口等你一会。” 大约12分钟后，另一辆网约车到了，赵白玉从车上下来。 “师兄。”赵白玉和那位年轻人打了个招呼。 二人联袂进了交大校园。 “我这妹妹脾气非常怪，不太懂人情世故，平时除了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对其他事情都表现得漠不关心，但我知道，她心里对我和爸妈是非常在意的，只很少表露而已。” 李子赫这次来中海，一方面是看望妹妹，另外一方面，是想当面拜托师妹赵白玉帮忙照应下妹妹。 这次安排她俩见面，就是想让她们先熟悉熟悉，能不能交上朋友先不说，至少混个脸熟。 等两人见到李知一时，发现她正在跟人下象棋，对手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看着像学校的教授。 二人没有上前打扰，和其他人一样，站在旁边围观，然后再度震惊地发现，李知一同时还在和身后的三个对手下盲棋。 一挑四，但只看一盘棋！ “这届新人太强了！” 李子赫和赵白玉听到旁边的人低声赞叹道。 赵白玉忽然想起了那位在老家遇见的男生。 ------------ 第二十七章 一九得九，俺叫石头！ 李子赫和赵白玉站了将近10分钟，李知一那边的棋局全部结束。 四盘全胜，只是和教授的那盘下得久一点。 “没想到这样也赢不了你，我心服口服了。”那位教授额头上有汗，但表情很欣慰。 李知一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阿九。”李子赫叫了妹妹一声。 李知一转头看到哥哥，眼底掠过一丝喜悦的光芒，回头对教授说：“我哥来了。” “去吧。”那教授摆摆手。 李知一向哥哥走去，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顺便给你介绍个朋友。”李子赫语气温和，伸手介绍赵白玉，“这位是赵白玉，我师妹，也是爸爸朋友家的女儿，在海大读书。” 赵白玉跟李知一打招呼：“你好阿九。” 李知一打量着她，感觉到她身上有股和其他女孩不一样的飒爽英气，身材匀称挺拔，比自己高半头，扎一根长辫子，一双眼睛大大亮亮的。 “我们在这校园里走走吧。”李子赫知道妹妹不会跟人客套寒暄，主动开口。 三人在校园随意走着。 赵白玉问李知一：“你刚刚是跟他们四个同时下棋吗？” “是的。” “然后你全赢了？” “嗯。”李知一点点头。 “好厉害。” “王教授厉害，其他三个不厉害。” 赵白玉：“……”那是你觉得不厉害。 李子赫接话道：“他们都是你们棋社的？” “嗯。” 赵白玉道：“我暑假去外公家遇到一个男生，就是我外公的棋友，下象棋也很厉害，我外公说他有职业棋手的水准。” 李知一眼睛一亮：“他在哪？” “好像去了海师大。” 李知一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白玉，那意思是能不能帮忙约一下。 赵白玉略感歉意地说道：“我不会下棋，没跟他加好友，不过我可以问外公。” 李子赫道：“不用那么麻烦，他既然来中海读书了，估计也会加入他们学校象棋社，到时候学校间有比赛，肯定能遇到。” 赵白玉点点头，说：“是的。” 李知一再度陷入沉默。 三人绕着校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是李子赫和赵白玉说话，李知一听（也不知道有没有听）。 最后，在李子赫的建议下，李知一和赵白玉加了好友。 …… “老钱，你怎么会被留下来当面试官？” 郭弘毅参加武术社面试时，看到钱权和其他面试官坐在一起，心中好奇不已，因此面试刚一结束，他就找到钱权。 “面试时他们觉得我表现太好，就让我留下了。”钱权实话实说。 “表现太好？你表现了啥？” “理论实战都露了一手。” 郭弘毅难以置信地看着室友：“你练过？” “是的。”钱权笑着摆了一个问手的姿势，“咏春，超一流水准。” “你就唬我吧。”郭弘毅不大相信，感觉钱权还是因为视频走红的原因才被白沅芷学姐格外看重。 钱权哈哈一笑，也不多解释，二人朝球场走去。 眼见到了篮球场，三个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是秦升龙和自己的两个小伙伴。 郭弘毅顿时面露紧张神色，钱权倒很平静。 “招新那天，多有得罪，我们今天特意过来道个歉，请不要介意。”秦升龙态度诚恳地看着钱权。 “啊没事的，学长你太客气了。”钱权也很礼貌。 “嗯，那就这样，不耽误你们去打球了，以后在学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好的，谢谢学长。” 秦升龙几人离开了，郭弘毅愣了半晌，问钱权：“这什么情况？” “应该是知道我咏春传人的真正身份了吧。”钱权道。 “别扯淡，你觉得是汪桐予学姐还是白沅芷学姐在背后帮你说了话？” “不知道啊，不过无所谓了，至少不用担心他们以后老来找麻烦。” “那倒是。”郭弘毅点点头，随即感慨道，“长得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二人到了篮球场，正要去找人组队，钱权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 “喂~妈，怎么了？” “没啥事，就是你爸下周末要参加学校教职工篮球比赛，我想找一双你的篮球鞋给他穿，你看哪双合适？” “为啥要穿我那些旧鞋，我给他买双新的。” “不用买，他平时又不打球，就穿这一周，买新的干啥，而且你的鞋我都刷过一遍，穿了跟新的差不多，不会让他丢面子的。” “那你让我爸自己选吧，他看哪双最合适就选哪双。” “嗯，行，你吃饭了吗？” “我跟室友打球呢，一会打完了去吃饭。” “好，你去打吧，别忘了吃饭。” …… 周日，钱权又去了一趟象棋社，参加棋社的第一次聚会。 棋社包括刚招到的新人一起，一共16个人，7个男生9个女生。 会长就是招新那天被自己击败的那位学长，名字叫曹传德，今年大三，一级棋士。 现在，棋社成员都已经知道钱权赢过会长，因此当他出现时，大家看他的眼神还是有些异样的。 有没去参加招新的棋社老成员不免想要跟钱权过过招，钱权自是来者不拒。 于是他们在曹传德会长充满悲悯的眼神的注视下，逐一被钱权击败。 后面还有人想继续挑战，钱权说：“那我们来车轮战吧，所有想跟我切磋的，把棋摆好，我同时跟你们下。” 这句话一下激发了众人的斗志，有12个同学，包括刚刚落败的两个，都表示不服，各自把棋码好，要跟钱权厮杀。 然后钱权把他们的斗志全部扑灭。 12位同学，甚至连一局平局都没有，都输得七零八落的。 “今天的切磋就到这里吧！” 会长曹传德赶紧叫停，再下下去，大家都要被钱权打击得退社了，他内心的那道小伤口也才刚刚抚平而已。 “今天请大家过来，一是想让大家见个面，彼此熟悉熟悉； “第二个是跟大家说个通知，大概在本月下旬，交大象棋协会将举办一场闵华区高校‘新生杯’友谊赛，有兴趣的等下可以找我报名；” 话音甫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钱权，钱权只好举手道：“我报名。” “嗯。”曹传德点点头，续道：“然后第三件事，跟新生会员们分享一个象棋APP，名字叫‘弈路同行’，可以人机，也可以真人在线PK，真人PK胜率高的，有机会进APP排行榜前100名。” 说到这里，曹传德看向钱权，“该APP也支持车轮战，可以同时和20位玩家对弈。” “嗯。”钱权礼貌回应，顺手下载了那个APP。 棋社聚会结束后，钱权回到寝室，在弈路同行上注册了账号“握手言和”。 他准备在这个APP上做个实验，就是无论对手是谁，他都尝试跟对方和棋，看看一路和棋下去会刷新个啥记录。 这当然有点乐子人心态，但上网冲浪，不就是找乐子吗？ 注册好账号后，他开始匹配真人，很快就匹配到了一位ID名为“一九得九”的玩家。 然后开下。 钱权观察对手走棋，意外发现对面居然是个高手，而且看TA走棋时间间隔，显然是在进行车轮战，自己只是TA的其中一个对手。 钱权稍微认真了点，最终还是顺利下了和棋。 不过，他有种感觉，这位“一九得九”很可能是他遇到的棋力最强的一位对手。 这APP有点东西。 第一局下完，钱权发现自己的积分由0变成了1。 按照APP规则，赢棋3分，平局1分，输了不得分。 钱权准备再玩几盘，然后看到那个“一九得九”直接邀请了自己。 钱权接受邀请。 这次是一对一。 钱权不敢大意，沉到棋局里，好在最终是有惊无险地再度和棋。 对面显然不甘，继续邀请自己。 钱权也来了兴趣，继续跟TA下。 然后，继续和棋。 再下。 再和。 …… 两人最终连和11盘！ 时间也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对方棋力之强，超乎钱权的想象，有两局，真的是险之又险，如果不是钱权立志求和，那两局胜负难料。 这是钱权得到大师级棋艺奖励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威胁。 精神上也罕见地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他在对话框里回道：“不下了，要吃饭了。” 下他其实还能继续下，倒也不担心会输，但他从对方的棋势上感觉到了一点偏执的倾向，有种非赢不可的执念，这么下下去，一时半会也收不了头，而且他也有点担心对方的状态。 对方很快回：“你是谁？” 钱权回：“俺叫石头，886~” 随后，他发现那个叫一九得九的关注了他。 钱权无奈一笑，这是盯上自己了？ ------------ 第二十八章 要不你帮我想个新书简介？ 光明镇中学，篮球场。 钱文林挥汗如雨，正在和同事们打球，备战下周六的比赛。 他运动能力不错，擅长防守、抢篮板和传球，但运球一般，特别是面对防守时，基本就不敢运球了。 不过今天打球，他主要练投篮，顺带练练运球。 打到下午5点半，大家回家吃饭。 等同事们全部离开后，钱文林加练了十五分钟的三分。 早些年，大姚还在NBA打球时，他关注过火箭队的比赛，认识了一个名叫巴蒂尔的球员，谦逊、敬业，有一手令人印象深刻的底角三分。 钱文林现在就在模仿他，所谓的3D球员（3 Defense，投三分和防守）。 练完三分，钱文林抱着球回家。 最近又是练拳，又是打球，运动力度拉满，让他找回了很多年轻时那种精力充沛的感觉，浑身上下，活力四射。 可见，运动有时真的能重塑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回去的路上，钱文林给老婆发信息，刚打开微信，看到有新邮件提示，点看一看，是《新故事月刊》的拒稿信。 这是第七封了。 前段时间，一个同事在《故事月刊》发表了一部短篇小说，拿了5000多元稿费，开学后就请整个语文组的老师吃了顿饭，并把投稿方式分享给了大家： “大家都是教语文的，随便写写就能过稿，这种白捡的外快不赚白不赚。”酒过三巡后，那位同事一句玩笑话把在座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如果那顿饭不是他掏钱，就他说那话在酒桌上都容易挨揍。 钱文林自言自语了一句：“我这会就跟你杠上了，我就不信过不了。” 他决定换个题材，不再写野史传说和民间奇闻，而是写一个都市饮食男女的小中篇。 之前一直排斥都市题材，是因为担心写这种题材会涉及一些两性内容，出轨啊、一夜情啊、女同事啊、初恋啊什么的，被老婆误会。 比如他要写一个人到中年、对婚姻感到困惑、对其他女子萌生冲动的男主，那恐怕他老婆不禁要问了，这个困惑和冲动的到底是男主，还是你钱文林？那个女子原型是张美丽还是李爱花？ 或者更进一步，老婆干脆把他的文章发给儿子欣赏解析一番，那岂不是会更尴尬。 那种尴尬，和当面背诵他的微信签名和QQ说说系列哪个更尴尬，还真不好说。 所以，在动笔之前，他要先跟老婆备个案、铺个垫—— 本故事纯属虚构，小说里涉及到的人物均系乱编，本人在创作过程中完全站在第三视角，一秒钟都没有代入过男主。 且，考虑到作品中难免涉及到的一些成人元素，故而暂时要瞒着儿子。 …… 就在钱文林琢磨措辞，思考如何回家跟老婆沟通自己的文学创作，以及如何不要影响到正处于青春期的儿子时，他儿子钱权接到了大学的第一份告白。 一位女生在海师大表白墙匿名向钱权做了一番深情款款告白： “墙墙你好，纠结了很久，还是来这里表白一下吧，不然真的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如果能发的话，求重码。 “我要告白的男生是历史系新生班的钱权！！！他现在应该已经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了，感觉现在再不鼓起勇气表白下心迹，以后更不敢了。 “我第一次见他是新生报名的第一天，当时他在问路，穿着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我远远看见他，突然整个人都傻掉了，好像大脑突然宕机了一样，不知道我这算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反正我是第一眼看到他就完全陷进去了！ “他不是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而是一整个闯进我的眼睛里，瞬间占据了我的脑海，那种感觉怎么描述呢，就像是一个睡眠质量非常非常好、完全没有做梦、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周末的清晨，一缕阳光刚巧透过窗户洒满你全身。 “我当时没敢跟踪他，但后来还是忍不住打听了他的名字、班级和宿舍，然后我就频繁在他可能经过的路线出没，希望制造偶遇，我在食堂见过他，我在学校门口见过他，我在篮球场见过他……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女生的存在！ “当然，那也没关系，本来我也没想和他怎么样，平时能偶尔远远地看看他，偷偷在日记里写写他的名字就足够了，希望他每天开心，如果能晚点恋爱就更好啦，开玩笑的，哈哈~ “谢谢墙墙……” 这个告白最终被表白墙发了出来，而且由于这个告白被评论带路指向到“钱某何惧”中的钱某，因此在网上又引发了一轮规模不大不小的关注。 网友们纷纷留言表示：如果小姐姐暗恋的钱权就是钱某的话，那很正常，颜值这么高的搞笑男，哪个妹子不想拥有？ 也有网友说：即使全海师大的女生都暗恋钱某，钱某何惧！ 寝室第一个发现这个表白的是沈飞，他特意把链接转发到他们寝室的小群，并艾特了钱权。 钱权回复了四个字：“何德何能……” 郭弘毅：“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如果长得还行的话，她可以退而求其次考虑考虑我啊，我虽然颜值稍逊老钱，但我……篮球打得比他好……一点吧？” 之后两天，钱权班上也有同学在讨论这件事，尽管他本人已经尽量在冷处理了。 最离谱的是，他们班文艺委员，也是郭弘毅私自评选出的班花周潇潇给他发了条信息，解释说，那个告白的女生不是她，是别人造的谣，请钱权不要误会。 问题是，钱权压根就没有误会过，于是他赶紧回复：“没有没有，放心吧，我不会误会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也不要理那些谣言。” 这样过了平淡又不平静的一周。 终于又到周六，钱权依约去复旦找丁琳琅。 她的老书最近正在收官阶段，新书也已开启了预收藏，书名叫《却仙》，据她自己介绍说会是个仙侠的古言。 这些都是钱权通过读者群和她作家感言了解到的。 她本人只向钱权透露过正在收尾老书。 在复旦食堂吃过午饭，二人在校园里逛了逛。 “这开学才两周，你已经走红两次了，你真想出道吗？”丁琳琅居然也看到了那个表白墙的消息。 “跟我没关系，我是被动的，话说你还没收到情书吗？”钱权反调侃道，忽然发现什么，“诶，你头发好像长了点。” 丁琳琅现在的发型是八字刘海一刀切，增添了几分女性柔和，少了几分中性酷帅。 “最近在忙着上课和码字，没时间打理。”丁琳琅随口道。 “这样也挺好看的，”钱权评价道，“话说你什么时候完本，新书有头绪了吗？” “大概两周内完本，新书书名和开篇都想好了，就是简介被卡住了，缺一段带感的文案。” 说到这，丁琳琅看着钱权，“要不你帮我想个新书简介？” “可以啊，你说说看你要写什么内容，以及要什么风格的文案。” 二人边走边聊，十分默契地走到篮球场，并在场边的台阶上坐下。 丁琳琅大概介绍了她的新书思路。 简单来说就是，女主从小就拜在一个类似蜀山的修仙门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弟，两人一起学艺、一起修道、一起下山历练…… 之后，他们的掌门师尊在和魔界魔君斗法时重伤陨落，新掌门由他们修为天赋最高、实力最强的大师兄接任。 然后他们一边修行一边对抗魔君，于私要为师报仇，于公要保护天下苍生。 女主在修炼过程中，事先觉醒的金手指开始发挥作用，进境极快，并在和小师弟下山历练的过程中，结识了到凡间历红尘劫的天帝之子。 之后在经历各种剧情线的拉扯和推进下，掌门师兄爱上了女主，天帝之子爱上了女主，魔君也在面对女主的一次次挑战中产生了异样的情绪，就是“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当然了，女主青梅竹马的小师弟，是一直暗恋和默默守护着女主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钱权立即打断了下，犹疑道：“你这设定……” 丁琳琅慌忙解释道：“我、我是没有免俗地套用了女频文中男性角色的一些常用设定，但我的主线是反套路，我的女主没对掌门师兄、天帝之子和魔君动过心。” “他选择了青梅竹马的小师弟？” 丁琳琅道：“你不要管这个，我需要你帮我想的部分是，女主在掌门师兄和师弟的帮助下打败了魔君之后，面对天帝之子的纠缠，果断选择了拒绝，并对天上神仙动不动就下凡的事情也感到不满，认为那些下凡历劫的神仙就是在毫无后顾之忧地扰乱人间秩序，于是她决定打断天上和人间相连的天桥。” “绝地天通？”钱权立即想到这个词。 “差不多，我这本书的主线就是这个，但我缺一句文案，就是女主在打断天桥时，要对天帝之子及天上的神仙说一句话，这句话我要放简介里，但我没想到合适的。” 钱权明白了她书名《却仙》的含义，挺切题的。 “中二热血一点没关系吧？”钱权问。 “没关系，我就需要热血一点。” 钱权看着球场上的比赛，大脑飞速旋转，正灵光乍现想到一句话，结果脑海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 第二十九章 我打的就是校队！ 周六。 光明镇中学教职工篮球赛如期举行。 一共16位教师参赛，分成两队，一个叫“考试全队”、一个叫“百分百队”（看意思就是一个队），每队8人，即，5个首发，3位替补。 所有参赛教师都把头发梳成年轻模样，换上一身帅气篮球服装，等会比赛，一定要比想象中异彩大放！ 本场比赛分四节，每节10分钟。 为表公平，学校特意请了两位有证的专业裁判执法本场比赛。 下午两点，比赛正式开始了。 这种非职业的篮球比赛，要说多么的激烈精彩是谈不上的，既不会出现那种炸翻全场的扣篮场面，也不会有多花哨的过人表演。 但，竞技体育，有比分交替，有输赢存在，就会刺激荷尔蒙分泌，尤其是身处现场的选手和观众，感受尤其明显。 第一节，钱文林所在的考试全队领先2分，钱文林本人0分3个篮板3个助攻。 3分钟之后，第二节开始，百分百队换了个替补上场，表现勇猛，带队在第二节反超5分，这一节钱文林上场了5分钟，抢了2个篮板，盖了一个帽，并投进一个三分。 中场休息10分钟。 两队队员和教练聚在一起讨论战术，大家各抒己见，最终定下了“上场就是干，不要怂”的战术。 第三节，钱文林继续首发登场，这一节他表现突出，怒砍6分2篮板，带队追平百分百队，微微一笑，他已赢得教练和队友信任。 到了第四节，现场气氛明显紧张起来，观众的喝彩声更大更密集，场上的对抗也更激烈更凶狠，同事间的温情脉脉已荡然无存。 比赛还剩最后1分半钟，百分百队的首发前锋（体育老师）命中了一个3分，将比分改写成： 59:58！ 领先一分。 接下来两个回合两队都没有得分。 随着比赛时间临近结束，场上气氛逐渐压抑。 终于在第三个回合，钱文林助攻篮下队友，对方一记朴实无华的上篮再度将比分反超。 59:60！ 来不及庆祝，所有人都紧盯着自己的人。 时间也进入到最后40秒。 百分百队持球，考试全队全场紧逼，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消失。 进攻时间也即将走完。 就在这时，刚投进三分的那位体育老师猛地脱离钱文林的盯防，跑出一个短暂的三分空荡，大声地“诶”了一声。 队友适时把球传到。 他快速出手。 命中！ 62:60！ 现场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喝彩声。 那个体育老师的妻子是位英语教师，今天也在现场，见到老公如此勇猛，笑得脸都红起来。 场下也有不少观众向她投去恭喜的目光。 比赛还剩17秒。 考试全队叫了个暂停，布置下战术。 暂停结束，双方球员回到球场。 考试全队的11号中锋发球。 其他球员都在积极跑动，尤其是今天考试全队得分最高的那个5号后卫，边跑边大喊“这里”，吸引了防守球员的注意。 11号目光盯着5号，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球发到他手里，就在5号勉强跑出一个接球的空荡时。 11号冷静地把球扔向底角。 钱文林站在那里。 被漏掉了！ 钱文林接球后，没有犹豫，略一调整，出手。 “诶！！！” 有人惊叫了一声。 如果在动漫中，这一球要在空中飞整整一集，然后钱文林开始从6岁回忆自己和篮球的缘分。 但现实中，皮球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后，稳稳落入网中。 62:63！ 最美不是下雨天，而是钱文林的三分剑！ 时间还剩1秒。 百分百队还没有放弃，他们布置了最后一个战术。 不过，球刚发出，时间就走完了，但裁判没吹哨，给了他们最后一次出手的机会。 那位体育老师仓促出手，篮球偏出篮筐。 没有继续创造奇迹。 “嘘——” 哨音响起，全场比赛结束。 考试全队以一分优势取胜！ 钱文林完成了绝杀。 在竞技体育中，“绝杀”绝对是最美的字眼！ 现场观众，给了他声浪最高的喝彩。 目光所至，皆是赞叹和掌声。 略微遗憾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子今天没有来到现场，没能当场见证这一刻。 只好晚点跟他们说了。 他当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钱权在他们比赛结束的那一瞬，就同时得到了消息： 【叮，系统检测到你父亲在学校篮球赛中投入绝杀球，奖励你职业级篮球技能！】 复旦的篮球场上，和丁琳琅并排坐着的钱权怔怔不语，脑海中在飞快地过着各种篮球画面，运球、突破、跳投、断球、背打…… 他以前在球场上打球的那些画面如动画剪影般从脑海中闪过，定格，重新升级、规范，消失在脑海中——准确地说是被大脑吸收储存。 “你想到了吗？” 丁琳琅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嗯。” 钱权点点头，目光还留在球场上，只是他突然发现场上那些打球的学生，动作变得很笨拙、速度变得很缓慢、技术变得很粗糙…… 有种读完高中后，再去看小学生做数学题一样（1-3年级的，非奥数题，笔者注）。 他心里清楚，打球的还是刚刚那些人，只是自己的眼光变了。 “我想到的是这样一个画面，”钱权看向丁琳琅，“女主打断天桥之后，傲立云端，对着天上喝道：‘自今而后，我教天上神仙，不准下凡！’” 丁琳琅闻言，沉吟片刻，不住点头道：“可以可以，这句可以，很霸气，符合女主的人设。” “必须的！”钱权不无得意，心想我可是你读者群的铁血管理员，忠实老书粉不用说。 “所以，女主最终选择了青梅竹马的师弟吗？”钱权追问。 丁琳琅目光飘向了别处，道：“我还没想好。” 这时，一个高个子男生走过来对钱权说：“兄弟打球吗，我们缺个人？” “呃，可以啊。”钱权正好手痒。 丁琳琅提醒道：“你确定打吗，他们看着像校队的。” 钱权看了眼，五个汉子个个一米八一米九，穿上篮球鞋的钱权站在他们中间，也只算中等身高。 不过…… 校队？ 我打得就是校队！ 现在就是职业队来，我也照打不误。 “给他们凑个人头呗。”钱权笑着说。 ------------ 第三十章 篮球，真有意思呢，象棋也是！ 五个校队队员加钱权，一共六个人，3V3，打半场。 按惯例，他们本来是要转球分组，但喊钱权的那个大高个说：“秦朝你和刘煜要分开，不能在一个组。” 其他人也赞同：“你俩要分一个组没法玩了。” 这在校园球场也是一种很常见的情况，就是相熟的几个人打球，最强的两个人不能同组。 “那我和刘煜转球选人好了。”秦朝提议。 “可以啊。”大家都没意见。 接着，两人转球选人。 尽管秦朝和刘煜都不了解钱权的实力，但既然大家都不认识他，说明他肯定不是校队的，即便他看上去身高还算在线，球技想必也是有限。 特别是刚刚他要上场时，他女朋友还提醒了他一句，间接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秦朝和刘煜二人在选第一个人的时候，都先略过了他。 “先选个熟悉的，方便打配合。” 他们还贴心地解释了一句，给钱权一个台阶，毕竟人家是好心来给你们凑人头的。 第二次选人的时候，秦朝先选，他很仗义地冲钱权一挥手：“兄弟，过来吧，咱们一队。” 这么选，既给了陌生人面子，又显得自己有风度，不占刘煜的便宜。 钱权一脸无所谓，好像压根没在意刚刚发生了什么，乐呵呵地去了秦朝那边。 分好队，开打，一局10个球。 秦朝这边通过罚球赢得了先发球的球权。 他们组另一个人去发球，不用说，直接扔给秦朝，秦朝也是谦让，传给了钱权：“让新来的兄弟热热身。” 钱权接过球，都不带犹豫的，直接一个标准的跳投。 刷！ 空心入网。 “第一球热身，不算哈。”钱权赶紧说，毕竟刚刚对面都没来及防守。 “是的，第一球不算。” 秦朝和另一个人也同意，同时心里有些讶异，看他刚刚那记投篮，是练过的。 接着发第二球。 秦朝去发，仍是扔给了钱权，刘煜那边冲队友挥了一下手，示意上去防守。 钱权等防守球员落好位，简单的一个运球晃人，再次拔起投篮。 刷！ 梅开二度。 “热热身。”钱权谦逊道。 “兄弟可以啊，挺准。”刘煜道。 “运气球。”钱权笑。 秦朝继续发球，还是给钱权。 钱权也不客气，继续干拔。 刷！ 帽子戏法。 “卧槽，兄弟，你这么准的！”刘煜惊讶。 “热身，热身。” 秦朝也觉得有趣，第四球还是给了钱权。 这次对方贴近防守了。 钱权转身背靠防守球员，两三次试探后，猛地一个转身，甩开防守，运几步，急停跳投。 还进！ 这下，球场其他五个人全都有些傻眼。 场边的丁琳琅也看得愣住了，那家伙啥时候变得这么强？ “热身……”钱权笑着说。 刘煜那边三个人有点笑不出来，哥们你是热身了，咱们手还冷着呢，都快上冻了。 “继续继续，看看能连几个。” 秦朝乐了，积极地去中场发球。 “我来防他。” 一米九的刘煜满脸认真地走到钱权面前，伸手虚扶着他，目光如炬，观察着他的动作。 钱权没做什么花哨动作，背身单打，仍旧靠节奏和速度摆脱刘煜防守，轻松跳投取分。 一个职业级的球员在野球场打球，根本不需要玩任何花哨动作。 因为那种差距大到一般人无法想象。 简单来说，一个职业球队的饮水机球员到野球场都是随便虐菜。 今天钱权面对的是校队的，加上自己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新技能，所以看上去，场面还不算太惨烈，对方好像还能略微顶两下。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当钱权投进第10个球的时候，额头汗都没出一滴，对面更是连球都没能摸着。 10:0！ “兄弟，你是新生吗，没报名校队？”被震惊到满头问号的秦朝问钱权。 “我海师的，过来找同学玩。”钱权道。 “哦，难怪，我说怎么咱们学校出了这么一高手，我都没听说过。” “今天碰巧状态好。”钱权道，“还打吗？” “打啊，重新分组吧。”秦朝道，“我、刘煜、大成咱仨一组？” 显然他们三个是五个小伙伴中最强的三位。 “我都行。”钱权道。 “可以啊，咱们有猛将兄。”另外两个同学也被钱权震服了。 第二局开打。 这次，钱权稍微控制了下发挥，开始导球、传球，让大家都参与进来。 最终以10:3的比分赢下第二局。 “这好像是秦朝和刘煜同队第一次输球。”和钱权同队的一位同学开心说道，刚刚他也享受到了胜利的滋味，还是同时赢下两大主力队友。 “哥们你这水准已经可以去打职业比赛了吧？”刘煜既郁闷又钦佩。 “这么说太夸张了。”钱权笑。 几人又聊了一会，钱权道：“我跟朋友还有事，先走了。” “嗯，拜拜，下次有机会再打。”秦朝、刘煜等人挺受打击的，显然也不想继续跟钱权打了。 “拜~”钱权朝丁琳琅走去。 “你今天怎么回事？”丁琳琅也懵着呢。 “手感好。” “你去做个尿检吧” “多谢夸奖。” “你以前跟我单挑的时候，是不是……”丁琳琅盯着钱权，欲言又止。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今天真是超水平发挥……可能是受到我爸的激励。” “钱叔怎么激励你了？” “他在今天的教职工篮球赛中投入了一记绝杀。” “钱叔威武啊！” “是的，”钱权笑道，“篮球，真的很有意思呢。” 二人说着离开篮球场，一路走出学校。 他们今晚要在外面吃个饭，再看场电影。 这是他俩来上海上学，第一次真正意义地逛街。 即使是在这样一座国际大都市，他俩并肩走着，路上也仍旧有着不低的回头率。 坐地铁的时候，钱权还还察觉到有人在偷拍他们。 只不过，头发略长一点的丁琳琅不再被误认为是男生，因此也没女孩上来要联系方式了。 “我以前以为我会排斥大都市，可是去过杭城，来了中海之后，我发现大都市也挺适合社恐居住的，可能在某些方面更方便一些。” 从电影院出来，丁琳琅感慨了一句。 “是的，只要外卖、快递畅通，在家宅一个月没问题，也不会被当做怪人。” “还要把每天的微信步数甩到1000步，不然我妈会打电话给我。”丁琳琅笑着说。 “哈哈，是的，步数太多或太少，都要问。” “所以，大城市到底是让人们变得更开放，还是更封闭了呢？” “嗯……更包容了吧。” 二人这么聊着，钱权把丁琳琅先送回了学校，然后自己再坐车回海师大。 “到了发个信息。”丁琳琅叮嘱。 “嗯。” 回去的路上，钱权看到“一九得九”又在邀请自己下棋，他们已经下了25盘和棋，对方还没有死心。 于是钱权接受邀请，又跟TA和了一盘。 自从下载“弈路同行”这个APP，钱权未尝胜绩。 也未尝败绩。 他的积分增长： +1、+1、+1…… 象棋，也很有意思呀。 说起这个，闵华区的“新生杯”友谊赛貌似下周也要开始了。 ------------ 第三十一章 海师大今年到底招了多少牛人？ “又、又和了？” 交大，女生公寓。 留着波波头的李知一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屏幕里显示的是一盘象棋残局。 自己这边还剩一匹马和两个士，对方剩一匹马和士象全。 除非主动送，否则这种局势，谁也赢不了谁。 “握手言和吧。”对方在聊天框发了信息过来。 令人感到可气的是，对方的ID也叫“握手言和”，就像故意在那气人似的。 可，这已经是他们的第26局和棋了。 从第一次她挑战车轮战遇到对方开始，到后面连续一周1V1，她手段尽出，施展平生所学，但就是赢不了。 对方也赢不了她，可能压根也没想赢，TA每次走棋，估计从第一步开始，就在谋划着怎么和棋。 一看就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ID名副其实？ 李知一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像两个小苹果，她现在又气又急又无奈，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对手。 甚至这几天做梦都在跟对方下棋，梦到自己终于赢了，然后哈哈哈大笑地问对方，你怎么不和棋啦？ 她也一度想通过黑进“弈路同行”服务器，查一查对方的注册信息，但转念又想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人家只是正常上网下棋，又没把她怎么样，而且每次都是自己主动邀请人家来下的。 “你和谁都下和棋吗，还是只跟我和棋？”李知一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挑起来。 “对每个人都如此，握手言和就是我在此地的追求。” “为什么，你不想赢吗？” “我只要不输就行，至于为什么我要追求和棋，答案很简答，我希望我遇到的每个对手在和我下完棋之后，都能获得片刻的内心平静，英文叫inner-peace，一直赢棋的不要太骄傲气盛，一直输棋的不要太自卑气馁，要永远记得，输赢之外还有和！ “就像电影《英雄》中秦王悟到的那样，棋道的第三境界也是最高境界便是不赢，便是和平，而我，就要做这个和平大使。” 已经快被折磨疯、内心完全不平静的李知一一个字都不信，她怀疑对方就是纯来找乐子的，只是她没有证据。 退了“弈路同行”APP后，她点开象棋协会的群，准备在群里问问其他会员有没有人碰到过“握手言和”。 正犹豫怎么开口，看到副会长说：“有个小道消息，今年海师的象棋社好像进了一个很强的新生，据说那个新生跟棋社那些资深会员车轮战全胜。” 李知一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了。 然后看到有人回：“那下周的‘新生杯’赛可以见识见识，不过海师的象棋社好像整体不算强吧？” 又有人回：“再强能强得过李知一？” 副会长：“反正大家到时小心谨慎一点，小心无大错。” 大家排队回复“好的”。 李知一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后，发言道：“你们有没有人在弈路同行上遇到过一个叫‘握手言和’的玩家？” 过了一会，有个大二的会员回：“我遇到过，棋下的还行，跟我下和棋了，我本来三连胜的。” 接着又有人回：“我貌似也碰到过一次，也是和棋。” 副会长好奇问：“知一同学问这个人做什么？” 李知一：“那个人跟我也下了和棋。” 群里沉默了整整十秒。 然后刚刚发言的那两个同学先后回了两个“卧槽”和六个感叹号。 按照大家的评估，李知一现在已经拥有大师级水准，而那个“握手言和”能和她下和棋，只有两种可能： 一，TA也是大师级或更高； 二，TA是弈路同行放出的官方AI，在活跃玩家或在做某项测试。 大家讨论半天没什么结果，副会长说：“下次有人再碰到，可以多叫几个人一起研究研究。” …… 周一早上7点，海大。 赵白玉按时起床。 洗漱完。 一个人跑去操场，练半个小时拳。 暑假从外公家回来之后，师父对她的感悟很满意，传了她“金声玉振六十四手”。 说起这个，还要感谢外公和那位萍水相逢的名叫钱权的男生。 正是由于外公的教导和钱权关于象棋的感悟，给了她启发，让她顺利通过师父的考验。 不过，她现在初学六十四手，尚未登堂，拳掌之间还打不出连贯的声响，更谈不上金声玉振。 师父说，学六十四手第一关就是要打出连贯噼啪的声响，第二关是拳脚收发时而无声无息。 第三关登堂入室，功夫初成，须在发力时，如钟声浑厚、深远；收力时，如石磬玲珑、悠扬，余韵回荡。 所谓“以钟发声，以磬收韵”，就是六十四手的内核所在了。 练完拳，赵白玉回寝室简单洗漱一下，准备去吃早饭上课。 去教室的路上，遇到刚刚跑步回来的栾青云学长。 “学长早上好。”赵白玉客气打招呼。 “早上好，去上课？” 栾青云在招新那天虽然险些被赵白玉打趴，但他不仅没有记恨，反而对她充满欣赏和期待。 “嗯。” 栾青云点点头，正要走，忽然想到一件事，说：“对了，跟你同步一个你可能感兴趣的小道消息……” 赵白玉看着他。 “据我一个朋友说，海师大武术社今年招了一个实力强劲的新生，好像是在面试的时候，一招把他们副会长秒了。” 赵白玉眉毛一扬，问：“那个副会长和学长你相比怎么样？” “没有打过，不好说，不过能做到副会长，肯定不差。” “好的，我知道了。” “嗯，别的没啥事了，你去上课吧。” …… 复旦大学篮球馆。 校篮球队在搞日常训练。 热身、折返跑、传接球、投篮……然后分组搞对抗训练。 “秦朝，听大成说你们周六打野球，被一个海师过来找同学玩的新生给虐了？” 分完组，队长韩逊笑着走过来问秦朝。 “别提了，提起来都是眼泪，具体情况，你可以咨询刘煜。” 韩逊说：“我已经咨询过他了，他让我来咨询你。” 秦朝无奈一笑，道：“具体过程我不想回忆了，这么说吧，我跟刘煜、大成一组，差点没摸到球。” “真这么夸张？” “就是这么夸张，今年海师的整体阵容但凡能升级一点点，他们有机会拿中海区的冠军。” “越说越离谱了，我直接大群里问王腾吧。” 王腾是海师大篮球社会长，中海各大高校社团、学生会、篮球队的会长、学生会干部和队长们有一个大群，也是个挺活跃的群，平时会有各种小道消息在里面传递。 韩逊在那个大群直接艾特了王腾，问：“老王，你们篮球社今年是不是进了一个很猛的新人？” 王腾可能有事，没有立即回复。 然后理工大学象棋社会长也发了条信息：“既然韩逊问起了，我也问个问题，老曹，听说你们象棋社今年也进了个新人，能透露下啥情况吗？” 海师大象棋社会长曹传德很快回复：“是有个还不错的，能跟我下得有来有回，不过今年象棋的最强新人肯定还得是交大。” 这时，栾青云也说话了：“据我所知，今年海师武术社也招了一个猛人，所以海师大今年到底招了多少牛人？” 王腾冒泡了：“那什么，有两个还行吧，但不至于惊动你韩大队长吧？” 韩逊：“什么不至于，都把我两个主力打自闭了！” ------------ 第三十二章 钱权客串，学姐加戏！ 其实昨天，钱权和郭弘毅也去打了一场球。 过程不用说了，钱权在刻意压制发挥的情况下，带队连赢了八场，如果不是自己这边的其他队员实在累到跑不动，他们可以一直打下去。 然后有个小插曲。 钱权、郭弘毅他们组在打赢第六局之后，三人击掌庆祝，个个喜笑颜开、嚣张跋扈，正在这时，被他们淘汰下去的那个三人组情绪低落地走到三个女生面前，那是他们的女朋友。 三个女朋友不无心疼地看着自己男友，并贴心地给他们递上矿泉水，暖心地安慰他们说：“没事哒，你刚刚打得很棒，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棒的！” 正搁那庆祝六连胜的钱权郭弘毅三人笑意慢慢僵在脸上，顿觉胜利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郭弘毅嘀咕说：“打篮球带什么女朋友？” 另一个同学说：“就是！” 钱权一笑置之。 当天打完球，回寝室的路上，郭弘毅已然意识到钱权的变化：“老钱，刚刚在球场我一直没说，我感觉你今天的状态怎么像进化了一样，怎么投怎么有。” 钱权当然不能说我已经很节制了，只好说：“慢慢找到状态了吧。” 时间回到今天。 王腾在大群里得知本校有人去复旦虐了他们校队的主力，十分吃惊，敷衍了一番后，赶紧到篮球社小群里问：“你们上周末有人去过复旦吗？” 不久后钱权回：“我去过，怎么了？” 王腾：“你跟人打球了？” 钱权：“嗯，浅打了两局。” 王腾：“你把人校队的虐了？” 钱权：“谈不上虐吧，正常切磋。” 过一会，王腾回：“钱权你实话实说，你面试那天是不是隐藏实力了，想扮猪吃老虎，一鸣惊人？” 钱权回个笑哭的表情，道：“没那么戏剧化，大家都是打篮球的，应该知道人的状态有好有坏吧，麦迪也不能每场都35秒13分吧？” 王腾：“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复旦校队队长亲自找我说，你把他们校队主力打自闭了，我听了还是很震惊。” 钱权：“夸大其词罢了，不过，我状态好的时候，跟他们校队的打也不会怯场就是了。” 王腾：“明白了，咱们这两天再组织一次内部对抗训练赛吧。” …… 新的一周开始了。 新生们的大学生活渐渐进入状态。 钱权作为班长，也开始履行职责，收集同学们学习和生活上的问题，和其他班委一起商讨、组织课外活动。 最近最大的一项活动就是学院传统的3+2篮球赛（3个男生2个女生）。 这个活动具体执行环节（选人、训练、定班服等），自然交给体育委员郭弘毅。 钱权个人方面，也有几件事值得一提，学习上不用说，历史本身就是他喜欢的科目，不会觉得课程枯燥。 尤其是那种特定年份发生的大事件，描述起来有种不容更改的笃定感（近代史不算）。 譬如：前221年，秦王政灭六国，一统天下；又如：前119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瀚海…… 至于个人生活方面，丁琳琅发了一个小视频给他——是她打咏春小念头的视频。 钱权猛然记起，他俩还有这么个约定。 而且她居然偷偷把这个套路给练成了！ 于是，钱权愉快认输。 另外就是他爸爸的科目二通过了。 据说，科目二是驾考中最难的一科。 但钱文林过了科目二之后，在家庭群里表示：不难，很简单，一把过。 周三。 钱权应白沅芷之邀，拍摄他加入对方团队后的第一个视频。 白沅芷这次要拍的视频是为大家讲解太极中的“四两拨千斤”，需要钱权配合，跟她套套招。 如今，“钱某”的热度已经降下来，钱权会以“武术社新会员”的身份来参与这个视频。 视频开始，还是白沅芷的开场介绍，简单科普后，邀请钱权出场，边和他对打，边继续科普讲解。 钱权身具宗师级咏春功力，这种配合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讲到四两拨千斤时，为了更形象化，白沅芷双手抓住钱权手腕，拉着他转圈。 本来白沅芷只是想简单转几圈，讲解清楚概念就行，但钱权却足下用力，有意加快速度跑起来，并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 白沅芷会意，也开始加力。 二人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忽然，钱权双脚离地，身体飘浮起来。 钱权的双手被白沅芷抓住，整个人的身体悬浮在半空，就好像是被白沅芷以太极圆转、四两拨千斤之力把他给转飞的一般。 只是二人此刻四目高低相对，表情奇特，那画风多少是有些怪异。 “学姐松手。”钱权小声提醒。 白沅芷犹豫了下，低声说了句“小心”，悄然收力，慢慢松开手。 钱权整个人被甩飞出去，只见他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一圈，随即稳稳落地，那动作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洒脱和帅气。 “学姐太极圆转，四两拨千斤，果然好功夫！”钱权抱拳道。 白沅芷笑着说：“那是你配合得好。” 视频拍完，两人又聊了一会，钱权便回了。 白沅芷去查看素材，看着钱权一本正经地陪她套招，当自己讲解时，他还时不时假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表情特别搞笑。 只能说，不愧是同时加入了扬清话剧社的男人啊！ 然后她又看到钱权被自己“转”飞那一幕。 特意用了慢速播放。 那画面…… 让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年和小师叔过招时的场景。 那时候，自己是在半空飞的那一个。 但，那时不是套招，也不是有意配合——她是真的被小师叔转到了半空。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时空不同，两幅画面却在某些微妙之处，戛然重合。 白沅芷嘴角微微上扬。 …… 海师大，扬清话剧社。 “学姐，您那个初恋男友的角色，我们经过商讨之后，决定让一个新人来演，这个新人的名字叫钱权，虽然年龄很轻，看着很嫩，但个头很高，有一米八，造个型的话，形象方面问题不大，而且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很适合锻炼新人。” 扬清话剧社最近在排新话剧《蜗牛与黄鹂鸟的爱情》，是大四学姐唐冰冰告别母校之作。 唐冰冰原是扬清话剧社资深会员，因其出色的外貌和优秀的演技，出演过大量话剧社代表作，堪称话剧社前一个四年的明星会员。 她现在即将进入人艺，步入更高的舞台，演艺前途不可限量。 此次告别演出，由扬清话剧社策划，并为她量身打造剧本。 现在，负责剧本的编剧之一汪桐予在和她沟通演员的问题。 “没问题，你们觉得合适就行，我相信你们的眼光。”唐冰冰其实很感激话剧社给她这个机会，用这种方式告别母校，可以说是最完美的了。 “这是新人钱权的照片，您看下。” 唐冰冰前两天刚回母校，还没见过社里新招的会员。 她接过汪桐予的手机，看到里面的照片，眼睛猛地一亮。 这年轻人！ “形象挺不错的。” 唐冰冰毕竟专业演员，很快调整好情绪，“对了，你把剧本再拿给我看看。” 汪桐予把剧本递给唐冰冰。 唐冰冰很快翻到女主角和初恋男友分手那一段，掏出笔刷刷地写了一阵，然后收起笔，语气淡然：“剧本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无关主剧情的，你看看。” “好的，我看下。”汪桐予接回剧本，认真翻看，看完之后，弱弱地问：“学姐，我确认下，您是在女主和初恋男友分手这里加了一段长达半分钟的拥抱戏，对吗？” “嗯，是的，”唐冰冰点点头，“从人性的角度来说，初恋往往是最难忘和最难放下的，既然剧里女主和初恋是和平分手，那我认为一个临别的拥抱是很有必要的，从艺术的角度来说，它也大大地增强了这段戏的戏剧张力，而从人物塑造……” 汪桐予无力打断道：“学姐，您说实话吧。” 唐冰冰看着她，突然表情变得可怜巴巴，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这个小学弟太帅了，想抱一下，我在扬清演了四年话剧，就没抱过这么帅的……” 汪桐予：“……”说的好像谁抱过似的。 ------------ 第三十三章 新生杯象棋赛开始，网友要见面！ 钱权接到话剧社邀请出演角色的时候，是不太敢相信的。 他之前没有任何个人舞台表演经验，幼儿园中班扮演消防员的经历，已是他演艺履历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次歪打正着进了扬清话剧社，一方面是有终身免费话剧可以看，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机会学习学习表演，多掌握一门手艺。 但问题是，他现在还没参加过培训，咋演？ “桐予学姐，你们这次排的戏重不重要？我不会拖你们后腿吧？”钱权把丑话说在前面。 “每次排的戏都很重要呢，放心吧，会有学长学姐指导你的，另外，你这次的戏份也不多，主要是熟悉舞台，找感觉。” “那成，我演。”戏不多就还好。 汪桐予很快把剧本发过来——《蜗牛与黄鹂鸟的爱情》 一部讲述一个名叫黄丽的女孩在和初恋男友分手后，继续寻找真爱的故事。 自己的角色就是那个初恋男友。 戏份的确不多，一共就两幕，一幕是和女主分手，几句台词加临别拥抱； 第二幕是女主回忆他俩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问题不大，尤其是他去参加第一次粗排，见到女主唐冰冰学姐后，更觉得这个戏接得对。 冰冰学姐肤白貌美，穿着黑丝，经验丰富，很有耐心。 她在给自己讲拥抱那场戏的时候，亲身示范，指点他在拥抱时，两只手应该放在哪里，眼睛应该看哪里，以及鼻尖应该怎么轻轻嗅着她的头发。 冰冰学姐真的超专业，并没有因为被自己这个陌生的男生这么抱着就表现得多么扭捏、不自然。 排练结束后，唐冰冰和钱权互换了联系方式。 对钱权而言，这是一次收获满满的排练。 周五晚上。 篮球社安排了一次内部训练对抗赛。 这次，王腾特意邀请了几位他校队的队友前来观摩指导。 作为校队成员来看这种比赛，多少有些高手下凡的感觉，这时，他们正坐在场边嘻嘻哈哈的闲聊。 如果不是因为听说其中一位新生虐了复旦校队的主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他们可能就更没兴趣了。 “今晚的比赛，新老会员全部打散，重新组队。”王腾公布了分组规则。 分完组，郭弘毅发现自己没有和钱权分到一队，立即主动请缨，要去主防钱权。 钱权自获得职业级篮球技术以来，还没有正式打过全场，他对自己真正的实力也有些好奇。 因此，今晚他准备火力全开，全面释放自己的能力。 结果，现场的局面比打半场还要惨烈。 郭弘毅完完全全被他打成了一个透明人，不要说防守，连跟都跟不上。 三分、两分、突破、上篮、跳投、盖帽、抢断、助攻……翻江倒海，为所欲为。 一场对抗训练赛，完全变成个人showtime。 场上的队员，包括和钱权一边的队员，全都傻掉了，茫茫然不知何所去，惶惶然不知何所回。 场边几位校队队员全部站了起来，满脸骇然地看着场上正发生的一切。 比赛进行了不到五分钟，比分20:2，钱权一个人拿了18分。 “停停停停停……”王腾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及时叫停比赛。 所有人把钱权围住。 “老钱，你没打兴奋剂吧？”气喘吁吁的郭弘毅满脸震惊地问。 “为了一场内部训练赛？”钱权无语。 “可是，可是你……”郭弘毅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刚刚对位的时候（如果可以称之为对位），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来自另一个位面的钱权。 “你好，校队余良策。”一个白白高高的男生向钱权伸出手。 “李少阳。” “辜剑洪。” 原本在场边观赛的几位校队成员全部过来跟钱权打招呼。 “你们好，”钱权礼貌回应，“几位学长也一起打一场？” 三位校队队员微怔了下，随即点头同意。 重新分队，三位观赛的校队队员加上王腾和郭弘毅一队。 钱权和另外四个篮球社会员一队。 这次两边的实力均衡了很多。 他们防不住钱权，但钱权这边也很难把他们全部防住。 唯一的区别是，钱权还是几乎每个回合都能得分，而对面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钱权这边仍旧一直领先，并以某种幅度在扩大这种领先。 等到比赛进行到20分钟后，分差也来到两位数。 “卧槽，这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混？一个新生带着几个篮球爱好者把我们几个校队的按地上摩擦？” “韩逊没有撒谎，他简直就是一头野兽！”王腾也快自闭了。 半小时后，比分是50:31，总算是守住了20分以内的分差。 “兄弟，你啥时候来校队报道？”辜剑洪看着钱权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报的社团有点多，加入校队的话，训练时间不一定对得上。” “你不用每次都跟我们一起训练，重要的比赛能露脸就行，这事我就能定。”辜剑洪是海师大校队绝对主力，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我们都可以为你作保，你不用参加选拔，你只要点个头，直接把你放进大名单里，首发！”余良策道。 “那行，我加入。”钱权刚刚已经彻底试出来了，他这身篮球技能只在学校里打打野球，太浪费了，有必要去参加一些更专业的比赛，充分发挥发挥。 郭弘毅在一旁看着钱权，满眼羡慕，自己没有被校队直接选中固然难过，看到兄弟被校队破格录取，更加让他感到揪心。 “那我们跟其它学校篮球社的友谊赛是不是也可以安排起来了？只要能连赢个十几场，咱们篮球社也可以申请评星了。”王腾发现了双倍的快乐。 不料辜剑洪立即提出异议：“老王，你不会是准备让我们校队主力控卫去频繁打那些友谊赛吧。” 余良策道：“他作为篮球社会员肯定要上场的，但必须要正常轮休。” 王腾：“……”你们干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 王腾篮球社的友谊赛还只是个想法，闵华区高校象棋社的“新生杯”友谊赛，却是在本周六正式打响了。 来自8所高校的24名新生象棋手齐聚交大。 他们要在这里进行为期一整天的比赛。 本次比赛分上午和下午两场，均是五轮比赛，采用积分编排制，赢2分，平1分，输不得分。 其中，只有在上午场积分前十名的选手才能进入下午场角逐冠军。 等冠亚季军三强全部决出，还会有几场三强的友谊赛。 上午比赛是在9点正式开始。 第一轮比赛的对手由抽签决定。 钱权抽到了一个名叫“李知一”的女选手，来自交大。 负责抽签的工作人员也是交大象棋协会的会员。 当他看到钱权抽到的对手名字时，同情地笑了一声，对钱权说：“同学，加油！” ------------ 第三十四章 我们八校选手一拥而上，我不信…… 钱权从交大工作人员那“祝你好远”的表情中猜到了第一个对手李知一的实力定然不俗，但他没猜到对方居然不俗到这个地步。 坐在自己对面那个留着波波头的、可可爱爱、冷冷清清的女生，在打招呼环节就表现得异于常人。 “你好，我叫钱权，来自海师大。”交手之前，钱权自报家门。 不料对方打量了他一眼他之后，轻声说道：“李知一。” 然后就盯着棋盘不说话了。 “女士优先，请走吧。”钱权表现得很绅士。 “你是红棋。”李知一道，意思是执红先走。 这次友谊赛的主场在交大，因此来自交大的棋手全部执黑，以示礼仪。 “好吧。”钱权一笑，也不再推辞。 象棋的先手对胜负的影响比较微弱，礼节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钱权先走一步当头炮。 对方应得极快。 钱权也不耽误时间，以快制快。 就在二人刚走出四五步，现场已经有六七个工作人员围观过来。 全是交大象棋协会的老会员。 不用说，他们都是过来看这位外表娇弱、棋风蛮横的小师妹是怎么摧残对手的。 而海师大的领队曹传德会长假装转了半圈，关心下海师大的其他选手后，也急忙赶过来看钱权下棋。 此时，棋局过半。 从棋势上看，双方目前处于胶着的状态，势均力敌。 从两位选手的状态看，钱权表情轻松，似乎完全不受棋局影响； 而那个女生也是面色平静，全神贯注。 反倒是周围看棋的观众个个神情紧张、眉头紧锁、面露深思之色。 “这就是你们棋社今年招的那个最强新人吗？” 交大象棋协会副会长看到李知一走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占优，有些震惊，低声询问曹传德。 “嗯，就是他，”曹传德点点头，“看你们这个围观阵容，这女生一定就是你们的那位种子选手了？” “是的。” “确实蛮强的。” “你们的也不错。” 又走了几步，大家突然听到钱权“咦”了一声，并抬头看向李知一。 李知一愣了下，也猛地抬起头，盯着钱权，她表情奇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一九得九？”钱权率先发问。 “是你！” 李知一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但两个字却包含着千言万语一般。 “哈哈，这缘分！那这局和了吧，这棋再往下咱们已经下过。” 钱权下着下着，发觉对手的棋路越来越熟悉，直到她走出一步自己曾见过的关键陷阱棋，让他最终确认对面这个女生就是“弈路同行”那个执着棋友“一九得九”。 李知一没有回答，继续走棋，用实际行动回绝了钱权。 钱权面带笑意，陪她继续走下去，发现她居然要换棋路，摆出一副“宁输不和”的气势。 钱权不想占这种便宜，逼她兑子，最终将棋局推向不得不和的终局。 “握手言和，皆大欢喜。”钱权笑着说。 李知一瞪着他，眼睛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你是握手言和？！”旁边有人惊问道。 “是啊，咱们也下过？”钱权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呵呵。” “我去，居然是你！”交大象棋协会副会长也不淡定了。 他们协会一群象棋高手研究“握手言和”研究了几天，没想到居然是这个老六！ “原来都是网友啊，大数据真神奇。”钱权感叹。 “再下一局！”李知一绷着脸道。 “那不合规则，如果咱们都进了三强，再下一局友谊赛吧。”钱权婉拒。 李知一还是盯着他。 钱权无奈，多说了一句：“李知一同学，咱们下棋的时候，是对手，也是敌人，你可以千方百计地兜捕我、陷害我、围杀我、把我逼向死路，都没问题，但一旦棋局结束，咱们就是两个有着共同爱好的棋友，如果你把象棋中的恩怨带到现实，那我以后就不会再跟你下棋了哦。” 李知一闻言，表情变得有些紧张，类似的话，教她下棋的老师也说过，但她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她象棋学成后，就一路赢下来，没跟谁有过恩怨。 现在，遇到一个如此难缠又如此渴望战胜的对手，她不知道现实中、棋盘外应该如何跟他相处。 “算了，你爱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吧，我不会不跟你下棋的。” 钱权感觉对方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他也不想长篇大论地去教导人家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本人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我知道。”李知一竟然回答了他，表情很认真。 “那就好，那我们继续下一轮吧。” 钱权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棋友。 “钱权同学，你要承认你在网上到处跟人和棋，一副乐子人做派，是挺拉仇恨的。”交大棋协副会长吐槽了一句。 “那你们就想办法赢了我吧。”钱权笑着说。 “的确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哈哈……” 比赛继续。 后面四轮，李知一和钱权都没遇到太大挑战，直取8分，共累计9分，以并列第二的成绩进入下午场。 “请帮我铭记这一刻，我力压过李知一和‘握手言和’！” 五战全胜、积分第一的选手是一位来自交大的男生，看到排名之后的他半真半玩笑地跟同学说道。 不过，他的全胜纪录也就仅仅维持到下午第一轮。 因为他下午场抽到的第一个对手是钱权。 他已了解钱权的实力，所以，他这局决定走稳健路线，以守为攻。 他要依靠战略战术来弥补棋力上的差距。 他这局的目标是握手言和，稳拿一分。 可，他不知道的是，钱权的“握手言和”只存在于网络上。 眼下这一局，钱权没有再留手，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迅速结束战斗。 上午场的一号种子选手几乎没有组织成功一次像样的防守。 实力差距之大，超出了他本人的想象。 下午五轮，钱权和李知一双双全胜，同积10分，并列第一。 三强决出之后，是颁奖拍照环节。 因为是友谊赛，以棋会友，不涉及奖金，只有相应的奖品和荣誉证书。 之后，便是三强表演赛。 分两种方式： 一是三强选手互相单挑； 二是三强选手挑战水平更高的资深会员。 而李知一，只想挑战钱权。 “我有个提议啊，”交大棋协副会长突然发声，“今天我们出了双黄冠军，那可不可以请两位冠军跟我们其他选手来一场车轮战呢？” 此言一出，大家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跃跃欲试，有人觉得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可以。”李知一率先点头，说完快速地看了钱权一眼。 “我也没问题。”钱权微笑同意。 其他选手一看，这战书都下到脸上了，哪还能退缩，必须上。 这时，交大棋协副会长再添一把火：“大家不用慌，我们八大高校所有选手一拥而上，我不信他俩可以把我们全部挑了！” ------------ 第三十五章 李子赫的警惕，到底是谁在下棋？ 交大。 “新生杯”友谊赛三强表演赛现场。 新科冠军钱权和李知一联手车轮战闵华区八高校的20多位棋手。 只见二人在各位棋手面前来回走动，每到一位棋手前面即走一步，几乎没有停顿。 五分钟后。 两边都开始有棋手出局。 又过两分钟，钱权这边只剩下一半棋手。 不过，人数虽然减少了，钱权和李知一走棋的速度并没有加快，反而越来越慢了。 又用了七八分钟，钱权这边仅有一位棋手还在坚持了，正是今天的亚军同学。 钱权和他一对一后，三五步便完全扭转了貌似均衡的棋势。 对方盯着棋盘看了两分钟，弃子认输。 李知一那边还有两位对手，但也都到了收官阶段。 一分钟后，两位选手同时落败。 2对22，仍旧难求一胜，甚至连平局都没捞到。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钱权道：“有些侥幸和运气，一点不轻松。” 李知一似乎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她在等着和钱权的对决。 东道主兼节奏大师、交大象棋协会副会长这时又发声了： “好吧，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两位冠军的水平已经超出我的预估，我想，刚刚即使我下了场，也不敢言必胜。 “我估计大家此刻的心情和我一样，都在等着两位冠军的终极对决。 “不过今天上午他们两位已经对弈过一局，平了，我想现在既然是表演赛，咱们不如换个方式，下局盲棋如何？” 盲棋不仅考验棋艺，还要考验记忆，难度极高。 曹传德没有见过钱权下盲棋，见交大方提出这种比赛方式，知道他们必然是胸有成竹，正要说话，听到钱权说：“可以啊。” 李知一自然没意见。 于是二人隔一盘棋背朝背而坐，由亚军和季军两位同学分别帮他们走棋。 “上午那局我执红，这一局由李知一同学执红棋吧。”钱权道。 李知一默许，随即闭上眼睛，开始走棋。 教室里三十多人有人坐、有人站，不再弄出声响，个个屏气凝神。 钱权左臂抱胸，右胳膊手肘贴着左手背，右手掌撑着脸，微微歪头虚望着某处。 二人谁报一步棋，负责走棋的两位同学就帮走一步。 啪！ 棋子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落在每位观众的心上。 曹传德不是第一次见人下盲棋，但绝对是最紧张的一次。 两位年不足二十，却已然拥有大师级水准的象棋天才，仿佛突然化身为古代的两位绝顶谋士。 他们指挥着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巅峰之战。 身着重甲的将军呼啸往来，千万匹战马奔腾嘶鸣，战车隆隆，抛石机挥舞不停…… 每一个指令发出，就是一次短兵相接。 二十几步棋走出去后，战场上早已尸横遍野。 看棋的同学心随棋动，有些呼吸都紧张起来。 钱权执黑棋，老“将”稳坐中军帐，军帐外由连环双“象”守卫。 不过老“将”身旁只剩下一颗孤“士”伴着，另一颗被前来行刺的红“马”踩掉了。 老“将”貌似颇为震怒，不仅亲手宰了那匹“马”，还调了大军压到对方棋营。 一车驻守河岸，双马、一炮彼此呼应地摆出一个险峻的阵势，遥遥锁定了李知一的“帅”。 李知一沉吟良久，决定回“车”救驾。 钱权似乎就在等她这一步，随即走出了一步令围观众人目瞪口呆的怪棋。 他直接把自己的“车”堵在了李知一的“车”前。 这看上去就是一步纯自杀棋。 观棋众人无不面露困惑。 李知一陷入更久的沉默，最后声音微颤地把钱权的“车”吃掉。 钱权语气如常，跳了一步“马”。 落子后，场内终于有人品出味，隐约推衍出后续的杀招。 交大副社长轻叹一声“太狠了”，不忍再看。 李知一睁开眼，睫毛颤动几下，脸上的表情竟有些释然。 她站起身，转过来，望着钱权，道：“我以后还可以找你下棋的，对吧？” 钱权也转过来，笑容温和的答道：“当然。” “不是在手机上。”她“握手言和”真的快和吐了。 “呃……也行。” “嗯。” 表演赛到此结束。 现场讨论声顿时喧嚣而起。 刚刚看棋时积累的种种疑问和想法一下全爆发出来了。 此次象棋“新生杯”友谊赛也在大家热烈的讨论声中圆满落幕。 交大的霸主地位仍旧不可动摇，参赛的几位同学均取得优异成绩，包括冠军和亚军。 但，此次比赛最大的赢家，无疑是海师大。 交大出一位新生李知一，在情理之中，即便这位新生强得有些离谱。 但海师大的钱权，就有些横空出世的意思了。 他不仅和李知一共享了冠军，还和她联手上演了一出精彩之极的2对22车轮大战。 更是在表演赛中出奇招击败李知一，技惊四座、独占鳌头。 先不说载誉回校的钱权会受到怎样的奖励，以及会给棋社带去怎样的益处。 只说同样夺得冠军，却又久违地输了一场的李知一，现在情绪相当激动。 她给哥哥李子赫发了条信息：“哥，你猜对了，我真的遇到那个人了。” 李子赫很快回复：“哪个人？” 李知一：“赵白玉说的那个。” 李子赫：“她外公的棋友？” 李知一：“嗯。” 李子赫：“怎么遇到的？” 李知一便把她和钱权从线上到线下对弈的经历说了一遍。 李子赫那边迟迟没回，过了几分钟，回复道：“那确实挺巧的，我明天再去趟中海看看吧。” 李知一也没问为什么，回了个“嗯”，结束对话。 杭城，西湖武术馆。 身穿练功服的李子赫盘腿坐在地上，面色严肃地看着手机。 过了一会，他拨通一个电话。 “啊喂白玉，是这样，我想跟你打听个事情，就是你之前提到的你外公的那位棋友，后来去了海师大是吧？” “噢没怎么，我就是突然好奇，想了解下，毕竟能给你留下印象的男生，肯定不是普通人。” “你是说，你外公很看好他？” “好的，那我知道了，先这样啊，拜拜~” 挂了电话后，李子赫的表情更加凝重，然后他把这件事汇报给了父亲。 巧合吗？ 那未免也太巧了。 这世上有多少不期而遇，其实是蓄谋已久？ 到底是谁在下棋？ ------------ 第三十六章 李子赫：我这一脚十五年的功夫！ 众所周知，杭城出了很多在商界举足轻重的企业家，有互联网巨头、有饮料食品业大鳄、有汽车行业大佬…… 这些大商人有的闻名全国，有的名扬海外，更是各种富豪榜的常客。 相比之下，李威凤这位杭城本地商人，就太过神秘低调和声名不显了。 他最初是做水产生意起家，有了一定资本积累之后，涉足餐饮行业，从街头餐馆到连锁快餐店再到酒店，商业版图慢慢扩大，经营涉及的产品也越来越多，食品、日用百货、纺织品、服装、工艺品、水产品的批发、零售，以及农副产品的收购等等。 在和现任妻子结婚之后，正式成立了“威凤集团”，进军基建、运输和房地产等领域。 到如今，集团拥有的全资或控股公司超过20家，包括几家上市公司。 不过，有些公司，只从呈现出来的信息来看，跟他没多大关系，即便在杭城财经界，也只有少数圈子的资本对他有所了解。 因此，在这些小圈子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 “在杭城，或是你逛的商场、或是你住的酒店、或是你走的某座天桥、或是你买的衣服、或是你喝的一瓶纯净水、或是你吃的一条鱼、一只虾、一棵白菜……总有一个和威凤集团有关。” 可见其在杭城扎根之深。 下午五点半。 李威凤从一个位于西湖区的高档疗养院出来，独自沿着树荫小道步行了七八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青年才大步上前跟在他身后，陪着他朝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车走去。 他今天在自家的茶楼约了人谈事情，顺道来这边拜访几位老人家，送几盒茶叶和几对核桃，陪他们聊聊天。 坐上车之后，刚说了“走”，接到儿子的电话。 “怎么了？”李威凤开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李子赫的声音：“有件和阿九有关的事情，我想跟你汇报下。” 不等父亲发问，李子赫继续说： “阿九最近在网上下棋认识了一个男生，海师大的，下棋极厉害，他在那个象棋软件上跟阿九下了二十几局，全部和棋，一下引起了阿九的注意。 “然后在今天的闵华区高校新生象棋赛中，他又恰好和阿九遇着，并主动暴露了身份，先像网上那样，故意跟阿九和了一局，然后又跟阿九一起并列拿了冠军。 “如果说这还没什么，那么他接着又和阿九联手跟其他选手车轮战，并全部取胜。 “而更让我警惕的是，他在最后一局和阿九的盲棋中，赢了阿九……” 李威凤从听到第一句“阿九最近在网上下棋认识了一个男生”时，就已经绷紧了神经，听到他下象棋赢了阿九，终于忍不住问：“你是说，他赢了阿九？” 李子赫：“是的，阿九亲口跟我说的，而且听她的语气，好像不是很难过，可能后面还会私下约着下棋。” “直接说你的判断。”李威凤眉头紧锁。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这位盘在西湖的“猛龙”紧张的，那一定是他那位从出生起就被他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 “我感觉太巧了，像有人故意做的局，特别是……”李子赫犹豫了下。 “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那个男生和白玉的外公认识，据白玉说，他们是棋友，而且白玉外公非常看重他，几次当着白玉的面夸奖他。” “你说什么？”李威凤脸色微变，“他是黄平湖的人？” 李威凤见过赵白玉的外公黄平湖，知道那是一个看着和蔼可亲，犹如邻家大爷，实则深不可测的老人，也见识过他那些看似顺势而为，却暗含谋算的手段。 比如，让他天赋异禀的外孙女拜师宫选竹，和自己的儿子李子赫成为师兄妹。 只是，这种双赢的阳谋，他乐见其成，不会说什么。 但倘若他敢算计自己的女儿，那哪怕跟赵春甲撕破脸，也要找他要个说法。 “我不确定，按白玉的说法，他们只是普通棋友。”李子赫有点被父亲的语气吓到，“所以，我想当面找他去确认一下。” “你现在就动身去中海，先见小九，把事情搞清楚，然后等我消息。” “好的。” 李威凤挂了电话，思索两秒，又拨出一个电话，打给了赵白玉的父亲赵春甲。 因为他打的是私人电话，对面很快接通： “喂二哥，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跟你聊聊天？” “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啊，二哥你说，要聊啥，兄弟我奉陪到底。” 李威凤笑道：“行啦，我知道你也忙，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跟你打听个人，就是你家老泰山是不是有个忘年棋友今年考上了海师大？” “是啊，你怎么知道？”赵春甲语气惊讶，“就我岳父老家那边的，名字叫钱权。” “哦，是这样的，今天他们学校和我家小九他们学校搞了个象棋比赛，然后他好像是赢了我家小九，小九就提了一句，赫赫刚好又从你家白玉那里听说过那个男生，感觉挺巧的，我就打电话了解下。” “噢那真的挺巧的，我是听我岳父和白玉说过，他的棋很厉害，但，我没想到他能赢小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李威凤回了句，“那行，我大概知道了，先这么着，回头有空一起整两杯。” “好嘞。” 电话挂断，两边都陷入沉默。 李威凤没有从赵春甲的语气中听出任何不自然，感觉即使黄平湖有安排，他也不知情，但，这可能吗？ 而赵春甲这边，其实是震惊多过疑惑。 那个叫钱权的男生，居然这么快就被李威凤注意到了？ 岳父看人实在太准了。 当初岳父跟他说，把他的私人号码给了一个叫钱权的男生，如果那个男生一到中海就打电话给他，那么可以把他培养成一个得力的心腹； 如果那男生始终没有给他打电话，那么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跟他结个善缘，但不必刻意。 他素来信服岳父，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没想到今天会从李威凤的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如果不是岳父说不必刻意，他都想亲自去会会那个男生了。 …… 李子赫没有直接去会钱权，而是先让人开车把他从杭城送到了中海交大。 一路上，他脑补了各种阴谋诡计，愤怒值持续飙升，恨不能立即找到钱权，把他按地上揍得鼻歪嘴斜，鲜血迸流，给他脸上开个油酱铺，让他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然而，当他见到妹妹那一刻，戾气和愤怒值瞬间清零。 他带着妹妹出去吃了顿饭，当面再次确认了妹妹和那个名叫钱权的男生的结识过程。 让他稍感心安的是，妹妹似乎只是认可他的棋艺，只把他当一个磨练棋艺的工具人； 而让他更为愤怒的是，对方胆敢用妹妹的爱好布局，这种险恶手段，实在可恨。 吃完饭，把妹妹送回学校，李子赫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去会会那个钱权。 父亲的指令已经发给他了：可以去当面探探钱权的底，但不要冲动行事，更不要提及黄平湖和赵春甲。 …… 中海，男生寝室。 钱权正在认真阅读丁琳琅小说的大结局。 他完全不知道今天有两位重量级人物提到过他。 更不知道，一位愤怒的哥哥惦记了他整整一个晚上。 因此，第二天早上，当他在寝室门口见到李子赫时，整个人还是有些懵的，哪怕在对方做了自我介绍之后。 “所以，您是来替你妹妹报仇的，也要跟我来一盘？”钱权问。 “什么？”李子赫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您不是来找我下棋的？”钱权迷惑。 李子赫看着他不似作伪的表情，有一瞬间感觉这里面可能有啥子误会。 如果没有误会，那这人也太能装了，那妹妹岂不是更危险？ “我不会下象棋，我是练武的。” 说着话，走到路边一块破砖前，抬脚向下一踩。 破砖即告碎裂。 扁踩！ 这，就是李子赫给钱权的第一个下马威。 仅此优秀一脚，即使不把他吓尿，也绝对能带给他足够的震撼，让他动歪心思前，三思而行。 “您，这是干嘛？”钱权更加懵逼了，“您这样，脚都不麻的吗？” 李子赫都要被气乐了：“我这一脚，十五年的功夫，你问我脚麻不麻？” 钱权闻言，默默走到一旁，搬起一块石头，放在李子赫脚边。 李子赫看了眼石头。 李子赫无视了石头，道：“我今天来，不是给你表演杂技的，我有正事跟你聊！” ------------ 第三十七章 你这种年轻人我见的多了…… 望淮。 自从钱权去中海读书之后，湖爷又开始出来摆棋了，再次从“难求一胜”化身“高手寂寞”。 日常生活中，钱权那样的对手可不是那么容易随便遇到的。 一大早，湖爷从外面锻炼回来，正要洗漱吃早饭，接到女婿电话。 “爸，没耽误你锻炼吧？”赵春甲明显是掐点打过来的。 “没，刚回。”湖爷边说用毛巾擦汗，“这个点打过来，有急事？” “也不算急事，就是有个小事，想了一夜，突然回过味来，想请你帮我分析分析。” “什么事，你说。”湖爷在太师椅上坐下。 “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钱权，昨天不知道参加一个什么象棋比赛，赢了李威凤的小女儿，然后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李威凤昨晚居然亲自打电话问我这事，还特意提了句‘你老岳父的忘年棋友’。 “我当时没留意他的语气，直到今早醒来，才琢磨出这里面可能存在什么误会，不然他何至于这么件小事还打电话问我。” “哦……”湖爷呵呵一笑，“他是在担心钱权也是我的一步棋。” “怎么讲？” “当年我让白玉拜宫选竹大师为师，虽是顺势而为，但的确也有跟他李威凤结交的意思，以他的精明，自然看出我这个用意，只是装不知道罢了。 “现在钱权因为下棋结识了他女儿，他又从白玉那里得知钱权跟我认识，因此他下意识地推测钱权是我安排的一颗棋子，有意通过下棋去接近他女儿。” “他想多了吧？”赵春甲其实也觉得这个推测很合理。 湖爷不答，自顾自道：“他儿子可以，女儿倒不许了。” 赵春甲道：“爸你所不知，他那个小女儿有些特殊，智商特别高，是个天才，但不会跟人交流，好像叫高功能自闭症还是什么，所以他们全家对她都特别小心在意。” “那难怪了，”湖爷了然，“这样吧，你再给他打个电话，把话讲清楚，钱权只是我偶然遇到的一个棋友，并非我特意安排的棋子。 “即便是，也只是信手走的一步闲棋，纯粹是因为欣赏，并没有任何明确指向，未来如何，也不在我掌控。” “好的。”赵春甲也是这个打算。 “对了，他现在还没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挺有志气的。” “果然没让我失望，”湖爷又欣慰又感慨，“这种身负着大气运的人，谁能把他当棋子呢？” “爸，你看我有没有必要让白玉邀请他和李威凤家那俩孩子来家里做客呢？” “顺其自然吧，白玉不喜欢跟他这种手文质彬彬、不通武路的男孩打交道，我们也不必强求。” “好的。那爸，我再给李威凤打个电话。” …… 钱权已经差不多猜到李子赫的来意了。 不是来替妹妹报仇的，是来替妹妹查案的。 毕竟自己跟李知一从线上到线下的结识，有那么点戏剧化的意思。 “正事么，您说。”钱权表情也认真起来。 “我听我妹说，你在网上跟她下棋，全部和棋，为什么？能赢故意不赢？” “我不只是跟你妹妹和棋，我跟所有人都是和棋，我的ID就叫‘握手言和’。” “为什么？广撒网？” “哈？” “你明明有那么高的棋艺，却到处跟人和棋，难道不是故意引人注意？” “李兄，说实话我感觉你这脑回路，我有点跟不上，我在网上跟人和棋，为什么是为了引人注意？为什么不能是在推广一种和平的理念？” 李子赫冷笑一声：“你先跟我妹妹在网上连续和棋20几盘，然后又在线下的比赛中当面自曝身份，会这么巧？” 钱权也笑了：“我说李兄，你在义愤填膺、强行推理之前，有没有先考虑一下我为什么会和你妹妹下20几盘棋？” “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噢，你的意思是，我是在了解你妹妹的性格之后，才有意识地、针对性地下的这个套？” 李子赫默认。 “那为什么不能是你们在给我下套呢？” “你说什么？” “网上那20几盘和棋，除了第一盘是随机匹配，后面都是令妹主动找我下的，至于这次新生杯象棋比赛也是令妹所在的象棋协会发起的，对手的选择，则是通过抽签随机决定的。 “比赛结束后，也是令妹主动问我以后可不可以继续找我下棋，而在我出于礼貌地答应之后，你又代表令妹来质问我，按照您的思路，我才像那个一步一步被引进套中的受害者吧？” “你要反咬一口？” 钱权冷笑：“你保护妹妹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想讲的是，我只是一个来自偏远小镇的普通男生，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家里也没有皇位要继承，更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就我以上提到的那些环节，你自己判断下，你能不能全部完美操控？ “你今天不应该来找我，而是应该好好跟你妹妹聊聊，弄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她真正要的是什么。 “一个可以把象棋下那么好的人，你真的以为她对人情世故完全不懂？是不懂，还是不屑懂，还是懒得懂？ “反正我始终相信，这世上除了我们这些俗人，还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会拒绝她所有的邀请，如果你仍旧不放心，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把她拉黑。” 钱权说着打开“弈路同行”APP。 “你等下！” 李子赫赶忙制止，他刚被钱权一通抢白弄得有些混乱。 先不说他的话有无道理，但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呢？ 他妹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可以下棋解闷，然后被他鲁莽地扼杀在摇篮中，这事如果被他妹妹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她妹妹会怎么想？ “你真的只是碰巧在网上遇到她？” “在昨天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一九得九’是男是女，或者你再换个思路，即使没有网上那20多盘和棋，我只是在象棋比赛中赢她两盘，她会是什么反应？” 最后这句话提醒了李子赫，以他对妹妹的了解，如果她在象棋比赛中输给了某人，一定会继续找他。 “其实聊到现在，我大概也猜出你们家肯定是非富即贵之家，你不妨动用你们家的人脉关系去打听打听，看看我钱权有没有能力布置这么大一个局？ “又或者说，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其他同谋，可以一并调查，我相信你们有这种能力，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你们可以随便调查，找私家侦探，或报警都行。” 李子赫默然，他父亲提醒过他，暂时不能提及黄平湖和赵春甲，他那边还没有完全确认。 此刻又见到钱权摆出如此坦荡的态度，他开始动摇了，怀疑是自己关心则乱，脑补过度。 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看了眼，是父亲发来的： “别查了，是误会。” 果然！ 推理了半天，结果是在做先入为主的有罪推论。 一种名为尴尬和羞愧的情绪从心底浮起。 “我看这样吧，以后她如果再找我下棋，我就找理由婉拒，大概拒个两三次，她就放弃了。” “她不会放弃的。”李子赫已经没了问罪的底气，脱口道。 “那我就多拒绝几次呗，就说我要准备考研了，或者说我谈恋爱了，没空下棋。” “不用……”李子赫表情复杂地看着钱权，“如果你有空的话，线上，还是、还是可以跟她下的。” “哈？？？”钱权感觉此刻自己的脑门上一定写满了问号，眼睛里满满都是“你在逗我”？ “你刚刚说服了我，”李子赫心虚道，“我不应该过度干涉我妹妹的人生。” “这句话我赞同。”钱权点头。 看到对方如此光明磊落，李子赫更内疚了，道： “你肯定很想知道我刚刚是怎么把那块砖头踩碎的吧？那就是我练的其中一种功夫，叫‘扁脚’。 “不过，那个对你来说，太难了，为了对我今天的行为表示歉意，我教你几招简单的防身术吧。” “别啊，我就想学那个扁脚，是咋弄的来着？这样吗？” 钱权说着抬脚对着碎砖旁边那块石头就是一脚。 “嚯，脚真的会麻啊！”钱权道。 李子赫无奈地笑起来：“你这种年轻人我见得多了，练过两套广播体操，就以为……” 刚说到这，石头一分为二，裂了。 李子赫：“……” 钱权认真看着他：“以为啥？” ------------ 第三十八章 小师叔：为了忘记她，我连谈六场恋爱 看到石头裂开的那一刻，李子赫又动摇了。 新一轮的脑补又要开始了。 如果说自己碎砖的那一脚有十五年的功力，那对方这一脚至少20年的功力。 可是他今年才大一啊，年龄都不超过20岁吧。 此子绝不简单！ 钱权看李子赫表情变幻不定，不知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心中好笑又无奈，只好解释道： “开个玩笑啊，这石头底下本来就是裂开的，你不信自己检查检查。” 李子赫当然不可能真去检查，不过他看到钱权如此真诚，心里已信了大半。 试问，18岁的大一新生怎么可能有20年的功夫？ 显然是恶作剧。 但被对方这么一搅合，教防身术的氛围也没了。 “今天多有打扰，实在抱歉。”李子赫准备撤了。 “没事，理解。” “告辞。” “告辞。” 李子赫转身没走多远，先赶紧回了父亲的信息，然后立即给师妹赵白玉发了条信息： “白玉，你说的那个钱权，他学过武吗？” 没多久，赵白玉回道：“我当时见他的时候，他应当是没学过，后来就不清楚了，可能想接触咏春吧，因为他问过我一句有没有学过咏春……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子赫：“没事，就好奇问下。” 看到师妹的回答，李子赫终于完全放下心来，今年暑假才开始接触咏春，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估计入门都没入门！ 赵白玉：“我记得当时我说要推荐几个学咏春的高手给他认识，他吓得赶紧拒绝了，哈哈……” 李子赫一看，自嘲一笑，心道：“只怪自己当时太关注妹妹的事情，居然险些被他唬住。” 脑海中正转着这些念头，父亲又回了条信息过来：“那个男孩是黄平湖看重的，能结交就结交下，黄平湖看人没出过错。” 李子赫：“好的。” …… 钱权回到寝室后，还是感觉刚刚和李子赫的见面过程很魔幻。 他先是莫名其妙地指责自己使阴谋诡计接近他妹妹，被自己一番义正辞严+阴阳怪气的驳斥之后，居然现场反思，马上认错。 还表示要教自己两招防身功夫以谢罪。 这反转的戏剧性，不比自己和他妹妹的结识过程来得弱。 不过，这个小插曲没让钱权在意太久，因为他对他们兄妹二人的家世背景完全不感兴趣。 他现在有其它的事情要关注： 学习之外，他要参加话剧《蜗牛与黄鹂鸟的爱情》的彩排； 正式进入校队之后，要偶尔去参加下训练，出场一些比赛； 在新生杯象棋赛中一鸣惊人后，无疑会接到越来越多的比赛邀请，甚至后面要代表中海区出战全国赛； 以及，丁琳琅新书《却仙》马上要上线了，他作为作者发小兼读者群管理员，自然要帮她吆喝吆喝。 “我这周二下午去海师大找你，请你吃个饭，庆祝老书完本，顺带感谢你帮我想的新书简介文案，读者反响很好。” 中午，丁琳琅了信息过来。 “可以啊，正好晚上去话剧社看我们彩排。” “嗯。” 晚些时候，白沅芷把剪辑制作好的视频发给钱权过一眼。 钱权看得挺开心，感觉自己在表演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尤其是那个被甩飞后，翻身落地的镜头，经过特效处理，不要太帅。 回道：“没问题，学姐。” 白沅芷回了个OK的表情，准备去发布了。 …… 周二，下午。 丁琳琅来到海师大，刚一见面就把白沅芷上传的那个视频给钱权看： “你可能真的要火了，看评论区，已经有钱某后援团了。” “大家玩梗而已。”钱权接触网络越多，越觉得网上遍布乐子人。 吃饭前，钱权带丁琳琅参观了下自己的寝室。 正在打游戏的郭弘毅、高言和沈飞三人（沈飞因为玩游戏跟大家越来越合群了），听说钱权要带个妹子来，立即停止了游戏。 郭弘毅从床底掏出他的哑铃，沉迷健身； 沈飞掏出吉他，坐在床边轻弹浅唱《那些花儿》； 就连一向老实内向的高言也捧着黑格尔的《美学》读得入神。 钱权进门前，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寝室。 瞧瞧这文武双全、劳逸结合的氛围！ “没错，这就是我们寝室，卧虎藏龙，人才济济。”钱权也没有拆穿大家。 丁琳琅笑着点点头。 “哦，老钱，带同学过来玩？”郭弘毅看到丁琳琅，有些被对方的颜值震到，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惊讶，问出这句话。 “是啊，我发小，丁琳琅。” “你好，鄙人郭弘毅。” 郭弘毅说着放下哑铃想上前握手，被钱权按着脸推回去： “一手的锈味。” 丁琳琅笑着冲他挥挥手。 “嗨~”沈飞也帅气地跟丁琳琅打了个招呼。 “嗨~”丁琳琅回应。 “你好。”高言则相对拘谨。 “你好。” 在寝室待了一会，钱权带丁琳琅离开。 等二人走后，郭弘毅第一个嚷起来：“我说怎么老钱在咱们学校见到哪个美女都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原来他身边有这么一发小，简直校花女神级啊！” 沈飞放下吉他，赞同道：“比钱权还好看些。” 高言道：“天生一对。” 三人遂继续游戏。 …… “点赞破6万，留言破5千……” 白沅芷松了口气，她和钱权正式合作的第一个视频总算没有垮，仅一天的点赞和评论就超过了平均水平，算是一个A+的作品了。 看来钱权还挺适合这一行。 正这么想着，突然一个很少见的微信头像给自己发了条新信息： “小白，你最新的视频里的那个男生是练咏春的吧？” 小师叔！ 他居然也在关注自己的视频吗？ 白沅芷：“是的，没想到您也刷到了。” 小师叔：“一直有关注啦，不说这个，我看那个男生的动作架势，功夫恐怕已经练得很深了，你们有没有打过？” 白沅芷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打过，我没打过。” 小师叔：“我一猜就是，虽然他在那装模作样地陪你演，但他拳脚气度、收放自如，是瞒不过我这种见微知著的旷世高手的。” 白沅芷：“……” 小师叔：“你也不要太难过，等我回国后，帮你打回来，顺便收了那个男生做徒弟，男孩子，学啥咏春，打太极才帅嘛……” 白沅芷：“我并没有难过……另外，小师叔你现在在国外？” 小师叔：“是啊，来伦敦喂鸽子散散心，你师叔我在云城被一个女人伤得很深，为了忘记那个冷血的女人，我连谈了六场恋爱，但到现在还是没缓过来……没办法，‘多情总被无情恼’，我这种重感情的人注定会被情所伤。” 白沅芷：“……小师叔，没别的事，我要去备课了！” 每次跟这位《低调而又专情》（自诩）的小师叔聊天，都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小师叔：“去吧，顺便告诉那个男生，他被天下第一高手盯上了。” ------------ 第三十九章 三个月练成这样，不可能！绝对不肯能！ “阿权，你是个好人，但我从你身上已经感觉不到那种爱情的激情了，我们还没结婚，你已经给了我一种亲人的感觉，这让我感到很恐慌、很害怕，真的很抱歉……” 舞台上，唐冰冰饱含歉意地看着钱权，说出这段台词。 “啊这，爱情走到最后不就是亲情吗？你要因为这样的理由和我分手吗？”钱权第一次舞台表演透露着一股青涩。 “对不起，那不是我要的爱情，可我也不想伤害你，更不希望你恨我。” （沉默） “那好吧，我放手，给你自由，毕竟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向你承诺过，只要能让你开心，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这件事是和你分手。” （女主感激地、深深地望着男配） “让我们最后再拥抱一次吧，就当是临别的抱抱。” （女主男配相拥在一起，男配的手轻轻抚着女主的背，鼻尖嗅着她的头发，充满依恋和不舍） 台下，丁琳琅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表演，听到身旁两个女生在低声聊天： “我发现让钱权演这个角色，真的好缺乏说服力，哪个女的会舍得这样的初恋男友？不要可以给我啊！” “所以，冰冰学姐加了这段拥抱的戏份。” “好吧。不过，钱权演得真的好，好有趣，介于生涩和真挚之间，多一点就是演技派，少一点就太做作。” “哈哈，我也觉得，等以后我告别演出，就请他演男主角。” “然后狂加激情戏？” “你好野蛮，最多就，加点拥抱戏和吻戏这样子……” 一会，钱权的戏份结束，他悄然从台上下来，找到丁琳琅，问：“怎么样，我演的怎么样？” “别吵。”丁琳琅继续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没有搭理钱权。 直到彩排结束，二人离开大礼堂，丁琳琅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不知在思考什么。 “你怎么不点评两句？”钱权好奇。 “我现在有点烦。” “怎么了？”钱权问，随即恍然，“哦”了一声。 “你哦什么？” “你不是来那个？” 丁琳琅停下来，看着钱权，道：“钱权我有时候发现你的情商真的低的可以！” “那你到底咋了吗？烦啥，说出来，我帮你排解排解。” 丁琳琅无奈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一段，说：“新书的事情。” “卡文了？”钱权疑惑，不对啊，她今天还在读者群里嘚瑟自己新书写得很嗨，现在已经有两万字存稿了呢。 “嗯。” “具体啥剧情卡着了，你讲讲，我帮你分析分析。” 丁琳琅不答，过一会，道：“诶钱权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演个舔狗啊？” “新人去客串啊，主要是熟悉舞台，至于什么角色无所谓的，至少我还有台词呢，这搁影视剧里叫‘特约演员’了吧。” “我看你还挺美的。” “还行吧，你没看到吗，我跟女主还有拥抱戏。” 丁琳琅冷笑一声，道：“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你们这个剧，感觉跟现下流行的那些都市爱情影视剧有个通病，太沉迷‘香菜理论’，悬浮，不接地气。” “什么叫‘香菜理论’？” “就是一对男女，如果一个喜欢香菜一个不喜欢香菜，那么在影视剧里，就表示他们不适合，现在的编剧常常用这个理论来做角色的关系设定，非常偷懒。”丁琳琅批评道。 钱权点点头，道：“听你这么说，确实有道理，能吃到一起、玩到一起的通常是朋友，男女关系的话……” 丁琳琅瞥了他一眼，道：“首先要能睡到一起，其次才是三观这些东西。” “琅姐深刻！” “少拍我马屁。” “那不能啊，万一你以后小说火了卖了版权，要拍影视剧，我说不定还要找你混个角色。” “我小说角色可不是那么容易混的。” “我跟外面那些妖艳演员不同啊，我接受原著作者潜规则啊，什么深夜指导剧本、情人节假扮情侣、陪吃陪喝陪唱歌，我都没问题，娱乐圈嘛我懂，有付出才有回报！” 丁琳琅总算露出了点微笑，道：“有那么多小鲜肉可以潜，我干嘛潜你？” “啊，我以为你会潜那些小花。” “可以考虑。” 二人聊着天，离开校园，钱权一路把丁琳琅送到地铁站才回。 临别前，丁琳琅问钱权：“你在那话剧里有句台词‘爱情最后会变成亲情’，你自己认可这句话吗？” 钱权笑着摇头：“并不，爱情跟亲情永远不会画等号的，爱情强烈，亲情绵长，爱情是独占，亲情可共享，很多人把激情消退的爱情误当成了亲情。” “嗯。”丁琳琅点头赞同。 …… “你是说，钱权不仅加入了象棋社、篮球社、话剧社，还加入了武术社？” 刚从学校返回武术馆的李子赫正在跟谁讲电话。 “好，我上网看下。” 李子赫挂断电话，打开短视频，搜索“钱某”，一下跳出好多搜索结果，就是那些围绕着“钱某”衍生出来的视频。 他很快找到太极-沅芷的原版视频，点开观看。 其实自从父亲跟他确认过，所谓的做局只是个误会之后，他已经不再怀疑钱权，但考虑到妹妹以后可能偶尔会和他来往，还是想多了解了解他。 不过，他并没有像钱权说的那样，动用家里的人脉资源，把他查个底朝天，就是单纯地托海师大的朋友打听一下。 然后，他发现那个钱权居然是个明显的社团活跃分子，不知道是社牛还是纯全才。 至于这个视频，前面看着都挺普通的，钱权在里面扮演的是一个工具人的角色。 符合赵白玉透露的他刚接触咏春不久的情报。 直到他看到钱权被扔出去，翻身落地的镜头，整个人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这个动作…… 能做出这个动作配合，有三种可能： 一，钱权是个高手，可以轻易做出这个动作； 二，白沅芷的太极功夫已经练到收放自如的化境； 三，是特效，他们加了特效。 他拉回去重看一遍，没看出什么端倪，又看一遍，还是没发现问题，难以斟酌。 想了想，他把视频发到一个武术同好群里，艾特了几位咏春高手：“麻烦几位师兄师姐帮忙看下这个男生的咏春是什么水平？” 然后有个叫“嘛时候津门第一”的回复：“我看过这个视频，如果没有加特效的话，这男生寻桥肯定是练熟了。” 李子赫：“三个月能练到这个地步吗？” 嘛时候津门第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有人能用三个月练到这个水平，那我这些年的功夫等于是练到狗身上了。” ------------ 第四十章 系统奖励：全系车类驾驶精通！ 得到专业人员的解答之后，李子赫又跟师妹赵白玉沟通了一下，并把妹妹和钱权的棋友关系一并告诉了她，暗示了自己的关切。 赵白玉说：“11月份的时候，中海会有个高校新生搭手赛，他到时如果参加的话，我帮你试下。” “嗯。” “不过师兄，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第六感，我当时认识他的时候，他绝对只是个新手，如果我们那边真的出了一个返璞归真的武学宗师，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子赫回道：“应当是我想多了，那天的见面被他占了上风，导致我这两天一直疑神疑鬼的。” “你是关心则乱。” “可能吧，到时你们新手赛开始的时候，提前跟我说声，我去现场给你加油。” “好。” …… 周三，郭弘毅确定了3+2篮球赛的大名单。 男生加上钱权和郭弘毅本人，一共五人，女生报名的出乎意料的多，有15个，郭弘毅通过罚球测试筛掉了10个。 下午，郭弘毅带着队员去球场进行第一次训练。 正式训练前，郭弘毅先给几位女队员普及规则，钱权在一旁演示： “首先，抱着球跑属于犯规，要边拍边走，而且一旦你停了球，就不能再继续拍……” 几个女生听得很认真，其中有个提问：“那什么叫越位呢？” “那是足球，篮球没有越位，且，篮球不能用脚踢球。” “哦。” “我们继续……” 郭弘毅用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才把篮球的基础规则讲一遍。 几个女同学都表示记住了。 然而，分组训练时，除了两个本身就懂篮球的，其他三个打得那叫个随心所欲。 抱着球闷头大叫着向前冲的，直接凶狠地从对方女生怀里把球抢过来的，张开双臂贴在人身上防守的…… 规则和技战术啥的先不谈，从气场和必胜的信念来说，女生盖男生一头。 反正几个男生看得是面面相觑、不亦乐乎。 搞完白天的班级训练，晚上，钱权要去篮球馆参加校队的训练，还要和来访的复旦校队打一场友谊赛。 这场比赛从自己从复旦回来的那个周六就开始酝酿了。 钱权在复旦篮球场的那两场比赛被传得越来越玄乎，已经影响到其他人的士气。 两个复旦校队主力在海师大一个新生面前被戏耍得像一个幼儿园中班的孩子，这也太丢人了。 队长韩逊思虑再三，决定率队造访海师大，把场子找回来。 篮球毕竟是五个人的比赛，即便那个钱权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猛，他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灭了他们一个队。 大不了用box1战术，锁死他。 看他拿球就包夹！ 在来海师大之前，复旦校队做了三个预案，准备了六套战术。 但，他们还是算漏了一点。 那天在复旦球场，钱权是收着打的，并没有尽全力。 以及篮球的确是五个人的比赛，但如果有一个人能把其他四人全部激活并串联全队，那么这五个人会爆发出超出想象的战斗力。 因此，这场没有太多观众的访问赛从开打的那一刻，就已经奠定了基调。 钱权开场三分钟，一球未投，送出了5个助攻，另有2个抢断。 而当对方准备稍微调整防守策略时，钱权连着三投三中。 比赛只打到一半，海师大已经领先15分，对面开始有些焦躁的情绪，动作也越来越大。 比赛开始有了火药味。 尤其是对方那个两米的大高个中锋，打出了火气，每次进球之后都要冲防守球员怒吼一声。 在复旦一个进攻回合，大高个中锋接到球，正要上篮，突然被钱权一把切掉，火速反击并打成。 “他么的打手犯规了！” 恼怒之下，大高个胡骂了一句。 “非常干净地切球！”余良策纠正。 “好！你们要这样打是吧，可以！” 大高个明显上头了，在随后海师大的一个进攻回合，他眼睁睁看着钱权持球杀进内线，并轻松过掉他，正当对方轻身跃起，准备单手挑篮时，他从后面推了钱权的腰部一下。 “诶你干嘛？！” 海师大其他球员见状，连忙大声喝止。 钱权把球放进，身体在失去平衡的刹那，迅速调整一下，总算平稳落地。 如果是一般球员，这次肯定会摔个狠的。 起身后，一言不发，穿过人群，一掌将大高个推翻在地，向后滑出两米多。 不等他起身，钱权身如燕子掠水般，闪追上前，膝盖压住他的胸口，拳头悬在他面前上空： “打球你不行，打架，你更不行。” 话音落，一拳砸在他鼻子上。 “嗷！” 大高个痛呼一声，鼻子鲜血长流。 “钱权！” 其他人赶紧上前阻拦。 钱权已站起身，道：“在篮球场上做这种毁人职业生涯的动作，不配打篮球。” 他刚刚出拳，并没有用多少力气，算是小惩大诫。 但是，大家都被钱权的身手和气势镇住了，没想到他不仅打球厉害，打人更是凶悍。 见他要离开，自动让出一条道。 大高个也被钱权吓懵了，默默处理鼻血，一言不发。 自己堂堂两米的身高，被他轻轻一推，就摔出去这么远，被他用膝盖和拳头压制的那一刻，他连反抗的胆量都没有了，太吓人了。 那个画面，他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以后，但凡想在球场上跟人动手，都会回忆起那酸甜苦辣的一拳。 这场访问赛最终闹了个不欢而散。 韩逊感到非常悔恨，好好的一个找场子机会，弄得输球又输人，这把真怕会给队员心里留下更大阴影。 次日一早，钱权接到了韩逊和那个大高个的道歉，他也没再跟对方计较。 对他来说，这件事昨晚就已经翻篇，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大事。 他现在关心的是，爸爸今天的科目四考试。 前三科全部满分一把过的爸爸，决定在十月前拿到驾照，国庆直接去提车。 上午11点，爸爸还没在群里报喜，系统居然来了提示： 【叮~系统检测到你爸爸通过C2驾驶证考试，奖励你全系车类驾驶精通！】 下一刻，钱权仿佛戴上了一副AR眼镜，进入一个虚拟驾驶空间。 ------------ 第四十一章 车来了，你们上不上？ 对钱权来说，这次奖励过程无疑是他之前没有体验过的船新版本。 脑海的如梦似幻，让他置身于一个虚拟的驾驶空间，所有的驾驶感觉都是无比真实的。 不同的车型，不同的路况，一次次的重复模拟，直至完全精通，所有的技巧细节都沉淀成自己的知识。 时间却没有过去很久。 仿佛只是轻轻一抖，他已变成老司机。 “没想到这也会有奖励。”钱权收获了意外之喜，同时对系统的奖励规则也更加好奇。 只要是爸爸额外得到的奖励，系统都会对应给予自己更高的奖励，按这个逻辑，如果爸爸捡到50万，那自己岂不是？ 【叮~系统检测到错误程序！警告一次！】 “啥？！”系统居然还在线。 【按照博士设计该系统的初衷，只有父亲通过个人努力获得的额外奖励，才会进入结算程序。】 “好吧。” 钱权也觉得系统不会让自己卡这种bug，不然他只要跟爸爸循环个三四次，就财务自由了，再多循环几次，直接世界首富了。 这样循环下去，系统会申请破产吧？ 这种来源不便解释的巨额财产要怎么妥善地消费？先买几个岛屿还是先把流失在海外的文物买回来？ 思维发散逐渐离谱，钱权自己都乐了。 他现在真正要考虑的是，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地送爸爸一辆车。 国庆节，他和丁琳琅会回家一趟。 本来是回去过中秋，顺便看看两个爸爸合伙开培训班的情况。 现在爸爸拿到驾照，正好再陪他一起去提个车。 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买车也算件大事了。 晚些时候，爸爸不出意料地在家庭群和朋友圈晒出他的新驾照： “驾照到手！[得意表情]” 丁叔叔不出意料地第一个点赞，并留言问：“买宝马还是大奔？” 爸爸务实地回道：“网上看车BBA保底，对保时捷宾利劳斯莱斯也能微辞两句，现在真的轮到自己买车了，先琢磨‘马路三大妈’的性价比，再考虑宝骏吉利比亚迪。” 钱权朋友圈默默点个赞，家庭群回了个大拇指。 好像男人买车总带着某种圆梦的意味。 这也是个很有趣的现象，男生小时候喜欢玩具车，大点了喜欢大点的玩具车，成年后喜欢各种汽车，当然，遇到遥控玩具车，还是能津津有味地玩半天。 这跟他们从5岁到35岁喜欢看同一部动漫有异曲同工之妙。 “驾照这东西怎么讲呢，会了不难，难了不会，石头你回头报考时要注意，科一科四要多刷题，问题不大，主要是科二科三，不能紧张，要有自己的节奏……” 刚拿驾照的新手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驾考经验的分享欲。 钱权：“好的，我记住了。” 其实对现在的钱权来说，科一科四没问题的话，可以直接连考科二科三，且不只是C照，A、B、D、E、F、M、N都行，甚至包括赛手执照。 …… 因为今年中秋国庆双节重合，9月29号就开始放假。 28日晚上，钱权和丁琳琅提前来到高铁站，他们要在车站附近的酒店住一晚，赶第二天最早一班6点的高铁。 没办法，两个人一起抢票也只抢到这一班，他们甚至还试着抢了商务座。 酒店订的是一个标间，两张床相邻，办入住的时候，前台贴心地表示可以给他们换成大床房。 钱权转头问丁琳琅：“你觉得呢？” 丁琳琅瞪了他一眼，钱权笑着跟前台说：“就这个吧，不换了。” 不知道是不是丁琳琅头发渐渐长的缘故，这次跟她一起住酒店，钱权居然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特别是她洗完澡，换了睡衣，揉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香气袭来，钱权的心情不自禁地荡了一下。 最离谱的是，钱权竟然注意了下她胸前那两处倔强的隆起。 不算很大，但自有轮廓。 “你不吹头发吗？”钱权很快收起自己的绮念。 “我先用毛巾擦下，”丁琳琅边擦头发边吐槽，“长头发真不好打理。” 钱权笑了声，伸手摸过遥控器看电视。 丁琳琅突然叫了他一声：“钱权。” “嗯？”钱权看向她。 “你刚刚……是不是看了我胸部一眼？” 钱权愣了一秒，勃然作色道：“我没有！别乱说！” “切，敢做不敢当。”丁琳琅去卫生间吹头发。 “你这是个危险的发言我跟你讲！”钱权冲她背影叫道。 不久，丁琳琅吹好头发，钱权去洗漱。 九点半，两人各自上床睡觉。 明天早上5点要起，今晚要早睡，但两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睡前自然要卧谈一番。 聊聊丁琳琅的新书，分享一下这一个月以来读大学的经历和感悟……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到了0点。 “睡吧，晚安。” “晚安。” 房间内陷入寂静，窗外来往车辆的呼啸声，偶尔传来。 不知几分钟后，夜色里响起一道轻轻的声音： “琳琅。” “嗯？” 两三秒的沉默。 “晚安。” “嗯。” …… 次日，二人5点半就赶到车站，站内已经人山人海。 排队进站，排队检票。 顺利上车后，二人坐下继续睡觉。 “昨晚陪你聊天聊那么晚，肩膀借我用一下吧。” 丁琳琅说着，头靠在钱权肩膀上睡了。 结果居然就这么睡了一路，到站钱权才把她喊醒。 二人拖着行李去坐公交，先从明珠到望淮，再转车回光明。 不过，他们在望淮公交站转车的时候，遇到三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当初去望淮肯德基店堵钱权的那三个人，光头男、矮瘦青年和一个留着长发的白净年轻人。 他们三个也第一时间认出了钱权。 光头男笑眯眯地凑了过来，看着钱权道：“这么巧。” 钱权笑了笑，没说话。 “你其实跟梁万军并不熟对吧？” “肯德基店事件”之后，他们和孙少康多方打听了下，最终发现钱权家和梁万军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交集，也没有任何沾亲带故。 那天过后，梁万军本人也没有找过他们麻烦，连托人带话都没有。 所以那天的事情大概率是个乌龙。 但，让他们困扰至今的是，那个乌龙到底是从哪个环节开始的。 “不熟啊。”钱权如实道。 “那他那天为什么帮你解围？”光头男表现得很谨慎。 “我跟他们酒店一个客人约了下象棋，他应该是替那位客人去叫我。”钱权耐心地解释。 “噢——所以那天他问你是不是跟谁约了下棋！” 光头男恍然大悟，和两个同伴交换了个无语的眼神，齐齐笑出声。 “这事闹的！” “那你后来去孙少康家是？”矮瘦青年问。 “吓唬吓唬他。”钱权微笑道。 光头男有了底气，不再顾忌，含恨带笑地伸手指着钱权道：“你他妈……” 三字刚出口，脸上突然被什么猛扇了一下。 啪！ 快速而猛烈。 清脆而洪亮。 光头男只觉脑瓜嗡嗡的，眼冒金星，半边脸痛到麻木，热辣滚烫，嘴角也开始流血。 “这一耳光是肯德基那天的。”钱权解释道。 “我艹……” 啪！ 这次只说两个字，另一边脸也被扇了一耳光。 “这一个是今天的。” 他的两个同伴也终于反应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冲过去要动手。 钱权一脚把那个矮瘦青年蹬飞，伸手抓住白净年轻人的肩膀，往地上掼去。 不等光头男帮手，右臂横出拦撞，把他撞翻在地。 不到十秒，三人全部放倒。 其他等车的乘客都没来及向旁边躲开。 所有人都震惊莫名地看着这一幕。 面无表情的少年，干净利落地撂倒三个成年人。 三人在地上痛得蜷缩着呻吟打滚，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敢起身。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脏话。”钱权提醒道。 这时，公交车来了。 一直站在钱权身后默默不语的丁琳琅，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 钱权转头冲她温和一笑，点点头。 上车前，回头问那三人：“车来了，你们上不上？” 三人继续在地上躺着，充耳不闻。 ------------ 第四十二章 丁琳琅：你酸不酸啊？ “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人？” 公交车行驶在回光明镇的路上，一小段沉默后，丁琳琅还是没忍住好奇。 “孙少康的朋友，我暑假在肯德基打工的时候，他们去找过我。”钱权没有隐瞒。 “找你做什么？” 钱权一笑：“应该是想给我点颜色瞧瞧，我当时不清楚为什么，在外滩和宋曦见了那一面之后，心里大概明白了。” “可他已经和宋曦在一起了啊……”丁琳琅不忿，随即又看着钱权，“你居然一直没说。” “不想你们担心，而且当时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以为我跟望淮酒店的经理有交情，当场认怂，后面也再没去找过我。” “那你刚刚……”丁琳琅话一出口，立即恍然，“所以，你刚刚是故意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是的。”钱权注视着丁琳琅的眼睛，一脸坦诚，“我怕他们有顾忌，不敢继续挑衅，而我，你是了解的，生性温和，不喜欢主动跟人打架。” “你刚刚把那三个男的打得满地滚，现在说什么生性温和吗？” 钱权笑容灿烂：“我是说真的，按正常逻辑，我刚刚见到他们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动手的，但我没有那么做，甚至他们如果不骂我，我可能都不会跟他们起冲突。 “所以，他们真应该感谢我爸和象棋。” “啥意思？” “就是在学象棋的过程中，从我爸那里学到了一些道理，一定程度上化解了我内心因为力量增强而滋生的戾气。” “看你说的煞有其事的。” 钱权笑。 “不过你后面这话说的也没错，一个人的力量或财富如果大到能满足他当前所有欲望时，那么他的欲望就可能会发生扭曲，最终走向变态的道路。” 钱权哈哈大笑，点头赞同：“所以你在写新书时，可以把心态和力量的辩证关系加进修行体系，不要出现那种一个人修行了几百几千年，实力强大到能毁天灭地，心态却幼稚得像中二少年或叛逆少女，因为谈恋爱不顺就嚷着要拉全世界陪葬的桥段，全世界招谁惹谁了！” “我绝对不会写那种主角。” “嗯，我相信你。” 二人聊着天，公交车到了光明镇。 他们先各自回家放行李，然后又一起去看了正在装修的培训班场地。 场地是由丁琳琅的父亲丁理提供的，在他们家家具店三楼，面积有60平，隔出了三个房间，分别是书画班、象棋班和诗词鉴赏班，另外弄了个阅读角和休息区。 “我私下做了个调查，书画和诗词鉴赏还好，就是象棋好像不是很受现在家长的欢迎，他们更喜欢送孩子去学围棋。”钱文林道，“到时可能还要再招个教围棋的老师。” “老钱你可以自己先学然后再教嘛。”丁理开玩笑地说道。 “这个光学会不行，还要拿到段位证书，不然没法让家长信服。” “那就去考呗。” 丁琳琅道：“说起来，我最近也准备学围棋呢，我象棋现在跟钱权的差距越来越大，有点心灰意冷了，我要弯道超车。” “咱们五子棋和动物棋不是下的有来有回的吗？”钱权道。 “别废话，你就说敢不敢跟我一起学围棋吧？” “有何不敢？” 钱文林笑道：“行，那我们就一起学，看谁最先拿到段位证书，围棋只要有个业余三四段的水平，就能教基础班的学生了。” 钱权一听爸爸也要学，语气更加昂然起来：“没问题，学起来！” 晚上中秋节，两家人按传统一起过的。 杨玉华见到丁琳琅开始留长发，欢喜万分，拉着她看，赞不绝口：“真漂亮，比那些个明星还好看！你们说，有哪个女明星有咱们琳琅好看？” 钱权道：“妈，戏过了啊。” “你闭嘴！”杨玉华呵斥。 丁琳琅挽着杨玉华的胳膊，说：“阿姨别理他，他这是嫉妒。” “我看也是。” 饭桌上，气氛和谐，可以明显看得出孩子回家后，爸爸妈妈们脸上的那种喜悦，不停地问学校的事情。 聊起让钱权一夜爆红的那个短视频，杨玉华还是难掩开心和自豪：“那个视频能这么火，说明石头的颜值还过得去，我看到很多网友都在夸。” 叶云兰道：“我们石头这颜值，当网红绝对不成问题。” 钱文林道：“别提了，玉华那几天像疯魔一样，每天睡觉前都要刷几遍那个视频，还去看人家评论，看到不好的评论就去跟人家讲道理，你也不想想，网上是讲道理的地方吗？” “那他们说我儿子不好，我当然要去跟他们吵了。”杨玉华不服。 钱权忙接道：“妈，随便跟他们吵吵就好，不要太当真，气到自己就不值得了。” “我知道，网上有些人专门乱骂人的，我不跟他们计较。”杨玉华也是资深网民了。 随后又说起丁琳琅加入女生篮球队，钱权赢得象棋比赛冠军和加入话剧社的事情。 两对父母见自己的子女可以如此快速而优秀地融入大学生活，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欣慰。 家有儿女初长成。 学校的事情聊完，又开始谈论买车。 钱文林预算10万左右，基本就是在宝骏、卡罗拉、吉利和雷凌几款车中挑。 “先去4S店转转，看看哪家优惠力度大，货比三家。”丁理道。 “嗯，我也问了我外甥，他建议我买卡罗拉或雷凌，说是相对保值，油耗少。” “哈哈是的，不是有人说过吗，开这两款车，都不敢用力踩油门，生怕把油耗干到7以上，不好意思跟人说话。”丁理笑着说。 “明天去明珠看看再说，我已经让我外甥帮我问了。” 饭后，丁琳琅想跟钱权去球场打会球，顺便等月亮出来。 钱权立即去换了球衣、球鞋，给篮球打气。 “我回去换衣服换鞋，你先去球场等我。”丁琳琅道。 “好。” 钱权自己抱着球去了球场。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白白静静地悬在东边，正在慢慢地向上爬。 钱权到了球场，把球放在一旁，坐在球场边的台阶上边紧鞋带边赏月。 不多久，丁琳琅来了。 换了球鞋和运动服，身量更显高挑。 “你在干什么，装诗人呢？”丁琳琅走到钱权面前，吐槽了句他赏月的姿态。 “是的，刚刚就有感而发，吟诗一首。” “吟来听听。”丁琳琅笑，她可是名校文学专业的。 钱权故作姿态，语气不无夸张，伸出手掌，用朗诵的腔调说道： “我坐在台阶上等你的时候，只有月亮路过。” 丁琳琅愣了三秒，笑道：“你酸不酸啊？！” 说罢，捡起篮球朝球场走去。 转过身时，抬头看了看月亮，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 第四十三章 “西南凤凰”林小凰！ 第二天，钱权和爸爸动身去明珠看车前，偷偷地给表哥打了个电话。 他表哥在明珠开了一家卖汽车配件的店子，同时在明珠一家汽贸城兼职做中介，负责帮忙联系客户，以及收购二手车等。 “哥，你就实话跟我说，预算15万，在你这急头白脸买一辆新车，性价比最好的是哪个？” “我大舅不是说预算十万吗？怎么又15万了？就是多加5万也不用急眼啊。”表哥笑着说。 “你别管我爸说多少，你就直接告诉我，15万预算，买哪辆车，你既能拿到最高的提成，我们又能买到性价比最好的车。” “你们从我这买车，不用管我提不提成……” “那怎么可能，我们找你买车，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踩坑，另一方面就是想给你刷个业绩。” “行吧，你的意思我懂，15万预算的话，那就吉利星瑞好了，虽然是国产车，不过搭载的是沃尔沃2.0TD发动机加7DCT组合，采用的是麦弗逊前悬……” “哥，你打住！” 钱权偶尔也会在短视频里看各种豪车的介绍，毕竟短视频里人均一辆法拉利，但他看车只看看外观造型、内饰大屏和啥星空顶，从来没有认真研究过这些参数。 也不知道那些真正拥有豪车的人会不会研究这些。 “听迷糊了是吧，我职业病。”表哥在电话里笑。 “你说点我能听懂的。” “嗯，我这么说吧，这是一款国产精品轿车，然后这款车的话我可以拿到最大的优惠。” “妥！”钱权对这个表哥还是信任的。 “另外，哥，我跟你商量个事啊，回头你就给我爸推荐这辆车，不管最后落地价多少，你再给抹掉5万，这5万我晚点转你，至于合约和话术你自己发挥，记得千万给我保密。” 汽贸城买车跟直接去4S店不同，流程上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什么意思？你哪来的5万块钱？” “哥你没有看到’互亲互爱大家族’群里发的那个视频吗？ “你老弟我现在也算是半个网红了，而且已经加入那个up主的团队，还拍了新视频，反馈很不错，像提前预支点工资这种事，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这为啥要保密？” “我这相当于是借钱，我爸我妈知道了，肯定不同意，表哥你就帮我这一把吧，回头请你吃饭。” 表哥犹豫了下，道：“行吧，就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帮你这一次。” “好嘞，晚点见。” 挂了电话后，钱权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要赶紧赚点钱，不然想光明正大地给爸妈花点钱都不方便。 按自己的设想，今天就应该带着老爸直奔宝马4S店，小卡一刷，一辆蓝天白云开回家。 哪用得着现在这样，给老爸换辆稍微好点的车都要偷偷摸摸的。 到了明珠之后，先去了表哥的店里，钱权跟表哥对了个眼神，后者微微颔首，一切尽在掌握。 之后，表哥开着他的神车五菱宏光带他们去看车。 路上，就以一个内部知情人士的身份把吉利星瑞推荐给了钱文林，并自己编了一个内部活动： “这个国庆内部活动，我也只有一个名额，不过我最近不考虑买车，所以大舅你自己考虑下要不要，预算不变，买一辆超5万块价位的车。” “不到10万的预算买一辆15万左右的车，不会是二手的吧？”钱权表示不信。 “石头你信不信我揍你，我就是良心给狗掏吃了，也不能把二手车当新车卖给我大舅。”表哥佯怒道。 钱文林也说了钱权一句：“别乱说话。” “我是担心我哥也被骗。”钱权狡辩。 “放心吧，我们都是跟4S点直接合作的，提车之前，我也会一处一处查验好的。” 于是，钱权跟表哥唱着双簧就把新车给定了下来。 到店后，钱文林再三确认转让活动名额对外甥没影响，才放心地签了合约。 后面就是验车、保险、临牌这些，都是表哥去跑，钱文林负责签字就行。 最后全部算下来，花了8万多。 “大舅你可以先把车放我店里，等假期结束，上了正式牌照，贴好膜，安装好行车记录仪再开回去。 ”或者你直接开回去，到时再开过来一起弄，都可以。” “现在为啥不能换正式牌照？”钱权问。 “车管所在放假啊。” “噢对。” “先把车放你店里吧。” “嗯。” 三人开车返回。 表哥开着他的五菱宏光在前面带路，钱文林开着新车带着儿子跟在后面。 坐在副驾驶座的钱权有种直觉：这车他开起来毫无压力。 一会，到了表哥店里，表哥开玩笑问：“石头，你看大舅开新车，是不是也想试试？” “嘿嘿。”钱权笑 “真想试试？” “有点。” “行，大舅的新车就不让你试了，你开我的车转两圈。”表哥也来了兴趣。 钱文林立即制止道：“不行，他没开过车。” “没事，大舅，我带他去附近的练车场开两圈，反正早晚要学的。” 钱权的确有些手痒，跟爸爸说了句“我会小心的”，跟表哥一块上了车 没多久二人到了练车场，表哥把车停下，二人换了位子。 “我跟你讲，开车其实很容易的，比开拖拉机、骑摩托车什么的还容易，我先教你……” 表哥坐在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还没来及把话说完，车子已经启动出发了。 “诶？”表哥讶异地看着钱权。 钱权熟练地掌控方向盘，绕着练车场不快不慢地跑起来。 “哥，你说的没错，开车好像确实挺容易的。” 说完，加了点速。 “诶不是，石头你慢点……”表哥又震惊又紧张，伸手抓住扶手。 “哥，你放松点，我心里有数的。” 表哥见钱权虽然加了速，但的确开得极稳，动作也异乎寻常地熟练，放松了点，问： “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刚坐在副驾驶跟我爸学的。” “哈？”表哥再次抓紧扶手。 钱权笑着完成了一次近乎完美的倒车入库，在表哥那双瞪得像铜铃般的眼睛的注视下，把车停下，熄火。 “石头你……你啥情况？” “应该是在游乐场开碰碰车和玩模拟驾驶的经验起了作用。” “那你这天赋了不得啊！”表哥不可思议地看着钱权，边说边手抖地点了根烟，“你等会，我抽根烟冷静下。” …… 林小凰把烟蒂按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靠着床头，眼睛虚望着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人真的很难对抗身体和心里深处的欲望，不论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不必说了，比如一个女人，在她离婚或丧偶后，想要再找个男人，除了想重组家庭之外，还有一个打死也不愿说出口的理由。 所以，人一旦回归本能，都是俗人，不论你在外面多么光鲜艳丽、高高在上。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贤者思考时间。 一个面容英俊、身材高大健壮，光着上半身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人八块腹肌，磊落有致，身上的肌肉像刀刻出来的一般。 “小凰姐……”男人语气温柔，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朝床边走去。 “你如果敢再靠近这张床，我就把你那儿切了。”坐在床头的女人语气淡淡地说道。 年轻男人闻言表情骤变，止住身形，往后退了一步。 林小凰侧身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叠扎好的钱，朝男人扔了过去：“走吧。” 年轻男人接住钱，说了句“谢谢林总”，迅速穿好衣服离开。 年轻男人走后，林小凰自嘲一笑，又顺手抽了一根细长别致的香烟出来，正要点起，脑海中忽然回忆起前段时间认识的一个年轻道士。 那年轻道士自称是来自武当，自我介绍还挺令人印象深刻的： “在下武当张想尔，一个低调的高手，俗家身份乃是山石实业的二公子，一个平平无奇的超级富二代。” 他“高手”的身份应该不是假的，毕竟这世上能从自己手里把烟抢走的人也不多。 至于超级富二代的身份嘛，想必也是真的，山石实业那可是真正的巨头啊。 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道士是第一个劝自己戒烟的男人。 这些年，每当自己要抽烟时，周围的男人全是上来点火的，只有他，把自己的烟抢走了，说：“抽烟有害健康！” 他可能不知道，那根烟的包装设计和印刷是自己旗下公司的主营业务之一，她公司还有两款戒烟产品名字分别叫“缭绕”叫“香娇”，目前市场占比均名列前茅。 所以，高手也好，富二代也罢，他们的缘分也就仅此而已了，自己跟他没有任何可能。 一个身手不错的富家浪荡子，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毫无意义。 爱情么，自从五年前丈夫去世之后，她的爱情也一同被埋葬了。 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手机突然响起来。 公司的财务总监梁星辰打来的。 “喂，星辰。”林小凰瞬间收起杂念，投入工作。 电话里响起一个儒雅平和的声音：“林总，我跟温正行谈好了，26亿，39%，但他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希望这个合约和你当面签。” “他想让我去中海？” “嗯。” “那就去吧，正好我也想带沁沁去迪士尼玩一趟。”林小凰道。 “好的，那我回下他。” 挂了电话，林小凰起身，换衣，洗漱，离开云凰会所。 进军新能源行业是公司既定战略，现在入场其实已经有点晚了，所以不能再拖。 要把丈夫留给自己的公司继续做大做强，她一步不能停。 她既要对得起丈夫对自己的信任，也要对得起业界给自己取的那个名号—— “西南凤凰”！ ------------ 第四十四章 你是李知一请来的救兵吗？ 下午，钱权和爸爸从明珠回家。 到望淮转车时，钱权临时起意想去高中学校看看，让爸爸先回了。 因是国庆放假，校园人不多，正好可以安静地逛逛。 可能是因为刚从这座校园毕业不久，钱权只有熟悉感，没有什么怀旧的感慨。 从教学楼朝男生寝室走去，路过男生寝室楼下的篮球场时，看到有人在打球，其中还有个熟悉的身影。 郑道开。 他高中同学，因为今年高考没有考到理想的院校，选择了复读。 钱权快步走了过去，看到郑道开翻身命中一个投篮后，鼓掌叫好： “好球！” 郑道开怔了一下，认出钱权，叫道：“钱权，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啊。” “切，”郑道开自然不信，“你要不要上来玩一会？” 钱权正要拒绝，另外一个满头大汗的男生举手道：“替我吧，跑不动了。” 说完，自顾自下场了。 “上来吧。”郑道开招呼钱权。 钱权只好上场代一下。 他没有刻意发挥，但只拿出高中时代的水准，就已经是这个球场的极限。 打完一局，郑道开和钱权下场聊天。 “感觉你的球技又进步了很多。”郑道开道。 “啊，我隐藏这么好你都看出来了。” “我就跟你客套一下。”郑道开无语，“不过，你们读了大学后，精气神的确跟高三时不一样，感觉，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哈哈，那你要开口叫‘老爷’。” “滚蛋。” 二人闲扯了一会，郑道开突然问：“你听说钱嘉敏要休学的事了吗？” “啥？” “看来你还不知道，钱嘉敏妈妈好像做了个手术，借了不少钱，她准备休学一年去打工赚钱还债。” 钱权听罢，愕然无语。 想那个优秀的女生好不容易考上了北大，却要这样耽误一年，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影响。 实在太可惜了。 但这种事，他又没有什么干涉和发言的权利。 如果钱嘉敏当初开口向他借钱，他肯定不会拒绝，且不说她是丁琳琅的室友兼高中时代为数不多的好友，作为班长，她对自己也挺不错的。 孙少康和宋曦演绎浪漫官宣那天，她主动安慰自己。 自己生日那天，她不仅早早发来生日祝福，还给了自己诚挚的寄语： “愿你前程无忧，快乐自由，即便逆水行舟，亦不随波逐流。” 如今她的前程遇到了忧虑，真心想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和郑道开聊了半个钟头，钱权要回去了。 去坐公交车之前，又绕了一趟望淮酒店，看看棋友湖爷。 正在酒店门口大杀四方、所向披靡的湖爷乍见钱权，分外惊喜，立即邀请他来了一盘，输得那叫个酣畅淋漓。 “哈哈，输了一盘，我清醒多了，不然我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湖爷边说着话边邀钱权进屋：“正好今天遇着，有个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事先说好，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钱权认真道。 “一本旧书，不是啥贵重的东西。”湖爷笑吟吟地说道。 进屋后，湖爷走到茶几旁，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手机厚薄的黄皮书，书面上写着“人之相”三个字。 “拿去看着玩，哪天看完的话，带回来给我也行，给白玉也行，自己留着也行。” 钱权接过书，诚挚道谢：“谢谢湖爷，我看完之后，会还给您的。” 湖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那今天就不打扰了。”钱权要回家了。 “行。”湖爷也不客套挽留，“我10月底会去中海，去看白玉的武术比赛，到时有空咱们杀几盘。” “好的。” 钱权拿着书离开望淮酒店。 湖爷望着他的背影，面露疑惑，心里泛起一丝嘀咕： “怎么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和宫选竹大师类似的气质？难道是象棋达到宗师境界后，也会沉淀出那种气度？ “这个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钱权回到光明之后，立即找到正在码字的丁琳琅，跟她说了钱嘉敏的事，想跟她商量下看看怎么提供帮助。 “我早就知道了。”丁琳琅并不意外，“而且我已经劝她不要休学了。” “她听你的了？” “嗯。”丁琳琅点点头。 “你，你怎么劝的？”钱权好奇。 丁琳琅看着钱权，犹豫了下，道：“我借了她8万块钱，她大学毕业后还我。” “啊？” “她肯定不希望你知道这事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去问她，听到没？” “我当然不会问，可是她为什么不希望我知道？” 丁琳琅盯着钱权看了三秒，语气略提高了点：“钱嘉敏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哈？”钱权真的懵了，“我，我不到啊！” 钱嘉敏是个比丁琳琅还要学霸的学神啊！ 学神也会动凡心的吗？ 还是对一个凡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钱权。”丁琳琅吐槽了一句。 钱权：“……” “不说这事了，你坐沙发上等我一会，等我写完这章，我们一起去吃点烧烤喝点啤酒。” “好。” 钱权歪躺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点开“弈路同行”，看到“一九得九”已经邀请了自己5次。 钱权试探地点了接受，对方居然在线。 两人也不说话，摆好棋就走。 然后毫无意外地和了。 “握手言和”，金字招牌，男女老少，童叟无欺！ 不用说，一九得九那边第二盘又摆好了。 跟她下棋，从来就没有一局结束过。 钱权左右无事，继续跟她走。 但，这盘刚走了七八步，钱权就意识到不对。 换人了？ 钱权坐起身，表情认真起来。 又走了两三步，已经百分百确认对面换了人。 李知一的棋风的虽然也犀利刁钻、算力惊人，但个人色彩浓重。 尤其是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她会表现出一股执拗的性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东边行不通，就从西边行。 但此时这个“一九得九”，走子既快，风格亦冷静到冷漠的地步。 可以说是个“莫得感情”版的李知一，即，更强的李知一。 钱权眼睛越来越亮，隐隐觉得自己遇到了棋成以来最强的对手。 对方没有情绪，不受套路干扰，关键是——不出错！ 钱权感觉自己已经发挥出了近八成的功力，大脑在高速运转，那些沉淀的高深棋路越来越清晰。 走到25步之后，钱权轻舒了口气，走了一步妙棋，并留言道： “你是李知一请来的救兵吗？” 对方居然卡住了。 过了整整20秒，李知一留言说：“认输了。” 钱权一下愣住了，赶紧回：“没啊，是和棋，不信你继续走。” 李知一：“它认输了。” 钱权：“谁？” 李知一：“我请来的救兵，‘二九十八’。” 钱权：“不会是人工智能吧？” 李知一：“嗯，还没训练好，不过已经比我厉害，但没你厉害。” 钱权摇头笑了声，先以优势方点了“和棋”，然后回：“未必比你厉害，只是更冷静罢了。” 李知一：“你可以帮我一起训练它吗？它学习能力很强的。” 钱权想起了围棋界的那个人工智能机器人棋手，对这玩意也有点好奇，不知道训练好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回道：“没问题啊，改天研究下，我正好也有一些和AI有关的问题想当面请教。” 李知一：“假期结束，我去找你。” 钱权：“嗯。” 互动到此，戛然而止。 钱权已经习惯，对方现身不打招呼，退出也不说再见之类的话。 “琳琅，你说未来AI会把人类文明引到什么地方？”钱权有感而发。 “会取代很多行业，也会为人类提供新的机会和方向吧。”丁琳琅随口回道。 钱权看着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女作家，说： “我在想，未来会不会出现这样一种AI工具，可以准确熟练地把文字转换为图片，甚至视频，然后权限开放给所有用户，大家都可以用它来创作连载的漫画和视频，然后和你们网文一样，走先免费再收费的路子。 “就比如你现在写的这本新书，可以同时生成漫画、动漫，乃至于真人影视剧，也不用担心魔改的问题，保证原汁原味。” 丁琳琅停下来，认真答道：“当然，现在的AI肯定会迭代到那一步，但至于是什么时候，就不好说了。 “你仔细想想，就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会让多少人失业？技术的发展也要遵循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吧。” 钱权点点头：“不过，我仍然认为我们能见到全民创作漫画和小视频的场景。” “也许吧，不过到那时候，这个平台的违规情况会比网文更严重。” 网文作家“满目林郎”发现了华点，或者说被审核出了应激反应。 “同样制定审核规矩嘛，即使开放成人版，也只针对22岁以上的成人，而且限制时长，比如一天只有一个小时—— “相信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人用不完这个时长，他们可能会在20分钟以内就立即放弃创作，甚至还想点个硬气的举报。” “你好像很有经验。”丁琳琅瞥了钱权一眼。 “我哪有什么经验，你别乱讲，我可以告你毁谤的，你在毁谤我啊……” “呵呵~” ------------ 第四十五章 爸爸学会了，我就精通了！ 胖哥烧烤。 钱权和丁琳琅选了一张室外的桌子，桌上这时已摆满了东西： 羊肉串、牛肉串、五花肉、鸡胗、鸡翅、韭菜、茄子……还有六罐雪花啤酒。 丁琳琅吃了一串羊肉串，自己开了一罐啤酒，举杯跟钱权碰杯。 淑女形象什么的不存在，倒有一股子洒脱豪爽的气概。 《红楼梦》第四十九回写史湘云吃鹿肉喝大酒，随后联句作诗，出口成章、妙笔生花，不愧“英雄本色”、“名士风流”。 此刻的丁琳琅颇有点那个味道。 尤其是钱权刚得知她对钱嘉敏的仗义援手，心里对她的欣赏和钦佩再创新高。 “国庆结束的那个周二，我们去迪士尼玩吧，那时候人肯定不多。”丁琳琅提议。 “可以啊，我来订票。”钱权说订就订，“极速光轮、飞跃地平线、海盗船这几个必玩，然后烟花要看，其他就随缘吧。” 钱权暑假的时候就查过攻略。 “我要坐旋转木马。”丁琳琅道。 “可以。”钱权笑。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哄笑声。 转头看去，不远处一个桌子坐着六七个男的在划拳，看样貌打扮都是社会青年。 有人剃了光头，有人染着黄发，个个脸上喝得通红，每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在大声喧哗、吞云吐雾。 这种场面在烧烤摊很常见。 “对不起，打扰一下，可不可以请你们稍微小声一点，我们那边带了小孩，刚哄睡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鼓足勇气上前沟通，“我们马上就走。” 那年轻女孩看着是和姐姐一起来的，姐姐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 那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转头看了眼，确认后，点点头说：“好。” 说着，大手一挥，招呼同伴：“大家小声点，把手里的烟都灭了。” 其他人都自觉地灭了烟，继续喝酒划拳，确实压低了声音。 光头男回头道：“对不住啊，没看到有小孩。” “没事没事，谢谢谢谢。”女孩松了口气，不停道谢，退回到自己的座位。 钱权和丁琳琅继续哈啤酒撸串。 丁琳琅两罐啤酒下肚后，讲话开始有点吃螺蛳，而且笑点急剧下降，自己说话都能把自己逗笑。 钱权知道她的量差不多到了，把她面前第三罐啤酒拿了过来：“不许喝了。” “我要喝！还给我！你自己又不是没有酒，干嘛抢我的？”丁琳琅这倒不算醉，最多有那么一丁点上头。 “最多再喝一杯。”钱权语气不容置疑。 “那好吧。” 二人撸完串，十六的月亮已经升起来。 他们去散步消食，丁琳琅伸手搭在钱权的肩膀上，大长腿踢着正步。 钱权脸上带着笑意，也不说话。 二人踩着月光，沉默前行。 真正好的关系，并不一定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题，而是两人一起不说话也不尴尬。 然后…… 他们不尴不尬地迎面遇到了出来遛弯的丁理和叶云兰。 “叔，兰姨。”钱权尽量自然地打个招呼。 丁理面色平静，叶云兰笑着问：“你俩吃完烧烤了？” “嗯。” “喝了多少？”丁理问。 钱权如实回答：“一共六罐，琳琅喝了两罐零一杯。” 丁琳琅接道：“我本来可以喝三罐的，被他抢走了。” 丁理用一种“算你识相”的眼神看了钱权一眼，道：“那你们回去吧，我跟你兰姨还要溜一圈。” “好的。” 四人分开。 丁理和叶云兰向前走了一段，后者笑道：“你看他俩是不是很般配？” 丁理轻叹一声：“石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肯定比别人要放心，就是看着女儿跟一个臭小子这么亲密，心里不得劲，很想揍人。” 叶云兰笑着说：“那我爸当初也没揍你。” “我多优秀。” “不要脸，”叶云兰嗔道，“我看石头以后一定比你优秀。” “再差能差到哪去，看咱们闺女这死心塌地的样子，咱们的家具店早晚也得是那小子的。” “你以为人家稀罕你的家具店？” 夫妻二人聊着向前走去。 钱权把丁琳琅送回去之后，带着湖爷送自己的那本《人之相》回家了。 那个湖爷看着像个邻家大爷，毫无高人风范，却经常语出惊人，说一些至理名言，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送的书，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翻开目录，看到书的内容一共分三部分，总纲和上下两卷（上卷是“看相”，下卷是“观气”）。 钱权先看总纲，愕然发现总纲是文言文写成的，而且还是那种比较晦涩的文言文。 以他目前刚参加完高考的水平，也只能看懂个六七成，大体是说人有天、地、人、本等几相，以及人如何遮掩自己的本相，譬如守静笃、致虚极、任自然…… 追求一种返璞归真、和光同尘、抱一为天下式的境界。 反正看得一知半解的，要完全弄懂全文，得借助工具书。 于是，他先跳过总纲，往后看。 第一卷，看相，这就通俗易懂得多了，通过吃、行、眉、眼、睡、坐、声、背、脐、手、腹、腰等等方面识人气运。 比如说吃，吃的少而肥，性格宽和；吃得多而瘦，性格急乱；咀嚼如牛者，有福禄；食如羊，享尊荣；吃如鸟啄，贫穷；吃东西左顾右盼，遭穷饿…… 又如说行，行如虎步，有福禄；行如鹅鸭之步，家中积累千金；行如马鹿之急速，一世奔劳；行如蛇爬行，恶毒；行如牛步，富丽长寿，行如鹤步，天赐福缘…… 后面五官、四肢、身体也都各有说法，什么眉长过眼会富有，卧时像狗一样盘曲的是上佳之相，声如破筒的富有，手垂过膝的是不世出的英雄，腰广而长的，能保俸禄终身等等等等。 大致浏览一遍，钱权感觉第一卷介绍的这些具体技法，更像是一种逆推因果的统计法。 就比如一个相貌平平还有点土的人，出手一阔，就会立马显得高大英俊起来。 继续往后翻看“观气”卷，书的风格又变的玄之又玄起来。 气质、气势、气场、气运……一个比一个玄，却又彼此相辅相成。 若能通悟观气卷，一眼就能辨别一个人的身份、贵贱、状态、祸福，以及运势。 这一卷的某些说法也解释了自己刚刚产生的疑问。 比如人的“气”可以通过外物改变，财富、权力、力量，以及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能改变一个人的“气”。 简单来说，若气运加身时，则人不可貌相。 快速翻完全书，觉得这书还是颇有玄机的，能掌握一小半，就可以去天桥摆摊，全部学成，肯定能被很多贵人引为座上宾。 钱权现在决定先把总纲的文言文翻译出来，这需要借用爸爸的《辞海》。 “《辞海》被我拿去学校办公室了，你要《辞海》干什么？”正在看电视的钱文林问。 钱权就把《人之相》给爸爸看了，说：“我想翻译下这本书。” “那还用得着《辞海》？”语文教师钱文林自信满满地接过书。 五分钟后，钱文林严肃问：“百度查不到吗？” “有些字词查不到，或者查到了，感觉对不上。” “嗯，我明天去趟办公室吧，这有些字我也拿不准。” “好的。” “这书先放我这，我看看。” “嗯。” …… “爸，你真把书借给他了？” 晚上，赵春甲跟湖爷通了电话，听说岳父把自己珍爱多年的那本书借给了钱权，有些惊讶。 “对啊，那书就跟算术书一样，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能学多少、掌握多少都是看缘分和天赋的。” “我知道，你跟我讲过，我就是有点惊讶你会把书借给他。” “借书有个好处，借出去对方就要还，还回来之后，还忍不住要谈一谈，这一来二往的就结下了善缘，对我来说，是顺势而为，对他而言，算锦上添花吧。” “明白了。” …… 第二天。 钱文林一早就带着书去了学校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他没有立即拿上《辞海》回来，而是坐在办公室研究起来。 钱权去丁琳琅家的家具店帮忙。 上午11点，钱权正带一对即将结婚的小情侣看衣柜和梳妆台，脑海中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系统检测到你父亲初学看相法，奖励你观气术。】 ------------ 第四十六章 告诉老范，我不想吃鱼了！ 钱权来不及震惊，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猛地清澈了一下。 就像一双近视眼，突然戴上一副度数适宜的眼镜。 随即一切恢复正常。 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多了一份与各种“气”相关的记忆，仿佛一直储存在某个角落，突然记起来一般。 怒气、傲气、晦气、丧气、怨气、盛气、煞气、杀气、义气、胆气、财气、才气、喜气、豪气、浩气…… 这些“气”最终指向一个人的“运气”或者“气运”。 弄清这些关联，忽然觉得也没那么玄乎了。 就是日常生活中，大家偶尔也能凭借自己的直觉和经验，判断出一个人的运气。 整天垂头丧气、唉声叹气的人，基本不会有太多好运气，是自己在赶走自己的运气。 而那些斗志昂扬、意气风发者，更容易得好运气，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一种气运。 “在你们家买的话，保送到家吗？” 那对小情侣中的男的问。 “光明镇内都免费送，出了光明镇，要收运送费。” 钱权答道，同时专注地看向那位准新郎，目注而达心，察觉到那位准新郎身上洋溢着显著的喜气，而他自身的气运柱宽厚平稳，在可预见的三五年内，运气都不会太差。 “没出光明镇，我们住在前徐乡。” “那没问题。”钱权道，“如果你们同时要柜子和梳妆台的话，我们再另外送你们两把椅子。” 不知是觉得钱权面善可信，还是不想再继续跑其它家了，那对准夫妇直接订了衣柜、梳妆台，另外又多要了一个电脑桌。 “长得帅就是有优势啊，这两个客人如果是我和你丁叔带的话，肯定不会订这么快。” 那对准夫妻交了钱签了单离开之后，叶云兰开心地说道。 “我介绍的没你和丁叔那么专业。”钱权谦虚了一句。 “啥专业，衣柜、梳妆台不就这么回事。”叶云兰道，“琳琅中午在她奶奶家吃不回来了，我从崔华酒店叫了菜，等你丁叔送货回来，你爷俩喝一杯。” 钱权笑着答应，同时观望了一下兰姨的气运。 非常欣喜地发现，兰姨这几年的运势会一帆风顺，没啥大问题，而且兰姨的福气极旺，后头还有好日子—— 貌似这一点不需要他观望，很多人都看得出来。 中午过了12点半，丁叔回来了，钱权和丁叔、兰姨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丁叔不用送货，和钱权喝了点白酒。 钱权平时白酒喝得不多，喝得晕乎乎的，然后丁叔一句话让他秒酒醒： “石头，你以后敢欺负琳琅，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我怎么会欺负琳琅，叔你放心吧，不仅我不会欺负她，也不允许其他任何人欺负她！” “说得好！像个老爷们说的话，叔没看错你！” 晚些时候，钱权跟丁琳琅微信说起这事，丁琳琅回了个流汗的表情： “好像我们双方的父母对我们以后会在一起这事都非常笃定啊。” “我也觉得，正常的爱情不应该是一方父母拼命反对、棒打鸳鸯，然后男女主角不顾一切，冲破世俗，不惜和家人决裂也要在一起吗？” “或者是咱们从小定了娃娃亲，然后长大后，我登门退婚，你指着我的鼻子说，莫欺少年穷！” “哈哈……” 两人互相调侃着，把话题扯远了。 下午，钱权在家里研究爸爸翻译的《人之相》总纲。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登门拜访。 孙少康。 这位还在自己黑名单上的高中同学居然找到自己家。 还提了个更大的果篮。 不用说，肯定是他那三个酒肉朋友把望淮公交站的事情告诉他了。 “你上次去我家，我没在，遗憾错过了，礼尚往来，我今天冒昧登门，想跟你求个和解，咱们毕竟同学一场，还一起拿过篮球比赛的亚军，总不能一直仇恨下去。” 孙少康的态度非常诚恳。 “我对你没什么仇恨。” 钱权这话倒不是假的，得知孙少康也只是个冤大头之后，再加上已经揍了那三个人，只要孙少康不再招惹自己，他也不会再去找他麻烦。 但，和解什么的，不存在的。 没什么好记恨的，也没什么好和解的。 “那就好！”孙少康松一口气，“我准备在望淮摆一桌‘鱼头王’酒席，邀请咱们班的一群男生一起吃顿饭，你赏个脸一起？” “我就不去了，我跟你没什么仇恨，但也不想和你一起吃饭。”钱权直白道。 孙少康并不介意，顿了下，道：“我准备和宋曦分手了，我感觉她在利用我，从来没真正喜欢过我。 “至于我那天干的那事，纯傻逼行为，幼稚可笑，希望你不要放心上。” “我现在的确不放心上了，不过如果我今天跑去跟你们一起吃饭喝酒，怎么对得起那天的我自己？” “理解，”孙少康点点头，“其实我今天请你，不是求原谅，而是为了感谢，感谢你那天手下留情，没把我打成猪头让我妈都认不出来。” 钱权心道果然，同时也觉得好笑，那天的自己，的确想过动手，但没现在这种能力，现在拥有了这种能力，却没那么想动手了。 已无必要。 “不用谢。”钱权一笑，“你回吧。” “那我们以后？” “井水不犯河水。” 孙少康犹豫了一会，点点头，“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干脆利落地离开。 回到宝马车上之后，孙少康没有觉得屈辱，而是有种巨大的茫然感。 那种感觉就是，刚刚的钱权，好像站在很远、很高的地方俯视着自己。 既没有把自己当成旧日的同学，也没有当成值得放在心上的对头。 难道读了几天大学，境界一下提高这么多么？ 不过，他那一身恐怖的武力值，到底哪来的啊？ 脑子转这些念头，突然想起那个888的千岛湖“鱼头王”，赶紧给酒楼经理打电话： “吕经理，告诉老范，鱼头别弄了，不吃了。” 孙少康的突然造访，虽然出乎钱权的意料，但也算在某种意义上为他的高中时代画上了一个首尾呼应的句号。 钱权刚刚甚至还抽空观望了一下他，有靠谱的父母在后扶持，几年内的运道不好不差，整体的运势处于中下，还会有桃花劫，被女人坑。 只能说，有一双好父母，没有大造化。 …… 5号，钱权和丁琳琅一起提前返校。 没办法，钱权参加了太多社团，都有活动。 话剧社的排练、篮球社的比赛以及篮球队的训练、象棋社要准备大师挑战赛…… 另外10号，也就是周二，他和丁琳琅还要去迪士尼。 ------------ 第四十七章 颠倒众生，辣花摧手，温柔一笑 中海静宜区福宁街568号有一座娱乐会所，叫福宁壹号。 该会所一共三层，其中第一层是大堂，针对所有客人开放，卡座根据座位数设置了388到1888不等的最低消费限制，适合工作一日的城市白领进去喝一杯放松放松。 第二层全是KTV包厢，一共28个包房，分为小中大三种，其中大包包括三个总统包间，是大公司搞团建或社会名流聚会的地方。 包房的最低消费从2888到18888不等，小费统一是15%。 包房内安排了专职服务员——以女服务员为主，最低学历是大专，年龄18到28岁之间，身高严格要求在165到175厘米之间，需要熟练掌握英语口语，以及两到三种小语种的常用语。 除了专职服务员，其他服务员一律不准进入包房。 第三层是老板私人的地方，不对外开放。 而福宁壹号的老板就是湖爷的女婿、赵白玉的父亲赵春甲。 此时，在福宁壹号三层，一个装修典雅、私密性极好的会客室，坐着五男一女六个人。 唯一的那个女人看着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齐肩锁骨发，眉毛疏细秀长，一双眼睛清静明亮，透着熠熠神采，身穿红色V领连衣裙，外面套一个米色呢绒大衣。 凝身而坐，不动不摇，亦有一种颠倒众生的万千仪态。 因为异乎寻常的美貌和远来之客的身份，她顺理成章地成了这间会客室的焦点—— 林小凰。 来自西南云城，这次来中海谈一笔重要的投资。 赵春甲以东道主的身份接待了她，并邀请了几位在海市商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作陪，这几位大人物也是福宁壹号三层的会员。 “听说林总要来中海，我第一时间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安排和应酬，就差沐浴更衣，焚香净手了。” 其中一位身材明显发福、头发稀疏、五十岁上下的老板目光热切地盯着林小凰说道。 “你这算什么诚意，我可是提前禁欲了一周，就想以一个纯洁干净的身体迎接咱们的女神驾临。” 另一个四十来岁、长着一个大而长的鼻子的老板靠坐在椅子上，语气不失轻佻地接道。 其他人闻言，都跟着笑起来。 这些老板平时对外的形象，都是沉稳、正经、有深度、大格局，一看就是那种社会的中流砥柱的角色，如今私下聊天，却也是这般百无禁忌、低俗油腻的。 “郑总和徐总这么说，真让人受宠若惊啊。”林小凰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面带笑意，从容应对。 大鼻子徐总装傻充愣地疑惑道：“林总受什么惊？是我和郑总让您受惊了吗？那我俩罪过大了。” 郑总配合道：“我可没有啊，徐总你不要乱说，我虽然这么想，但我没这么做。” 林小凰掩嘴轻笑，目光从郑总脸上转到徐总脸上，问道：“说到这个，徐总，您和郑总谁比较大？” 郑总脱口道：“我比他大五六岁吧，但我的身体可一点不比他差，倍儿棒，试过的都说好！” 不等徐总接话反驳，林小凰笑道：“郑总，谁问您年龄啊，这种私密问题，怎么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我是问您和徐总谁那儿比较大。” 郑总闻言，笑意一下僵在脸上，其他人也有些出乎意料的面面相觑。 这么直白的吗？ “这个嘛，可不好说。”原本在油腔滑调的郑总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了。 “那就比一比嘛。” “啊？这、这个怎么比？” 林小凰有些无语的表情，道：“当然是用尺子啊，郑总您今年五十多了吧，估计孩子都大学毕业了，手里又掌握着那么大一个公司，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郑总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尴尬，强行微笑着。 徐总的笑意也淡了下来，道：“林总，你可真会开玩笑。” 一直隔岸观火、端坐不动的赵春甲这时候接道：“我看不用比，徐总的鼻子明显更大，这不明摆的事嘛。” 其他看戏的人见赵春甲开口，也附和道：“徐总这个鼻子，业界驰名，比程龙的还要大一点。” 徐总和郑总面色和缓了一些。 林小凰道：“所以才让人好奇啊，看到徐总的鼻子，让我想起我结婚之前，亲手割过的一个鼻子，差不多有这么长……” 林小凰说着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众人闻言，顿时凛然，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当年的传奇出身，以及她那个有点古早意味的匪号。 赵春甲刚刚没有拦着郑总和徐总，就是想让他们吃点亏，能改改他们信口开河的毛病。 现在开始出来控场，把话题引向正轨。 这次的私下聚会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结束后，几个老板也没有留下吃饭，匆匆告辞离开了。 已经见识过西南凤凰的风采，知道她是一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带着毒刺的玫瑰，多吃一顿饭也没什么意义。 “老谭走后，一个人撑着公司，没少遇到这种事吧？”等众人走后，赵春甲道。 “还好，我常年待在云城，即使偶尔出去应酬，也没人跟我这么说话。”林小凰语气平淡。 赵春甲点点头：“不谈这个了，你这边事情办完之后，要马上回云城吗？” “应该会待两天，带我女儿去海洋公园、科技馆和迪士尼玩一下。” “行，你把时间给我，我来安排，科技馆倒还好，海洋公园和迪士尼的很多项目要排队。” “这事就不用麻烦你了，我已经让人订好行程。” “好，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就行。” “嗯。” 赵春甲犹豫了下，说：“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是否方便？” “有事您尽管开口，我们每次来中海都是麻烦您这边安排，忙前忙后的，我正感到过意不去呢。” “咱们就不用提那些了……” 赵春甲摆摆手，“我这个不情之请其实是为了我那个闺女。 “我之前跟你提过嘛，我闺女是个‘武迷子’，前不久，她师父宫选竹大师传了她一套新拳法，应该算是她师门的镇派之宝了，所以重视得不得了，天天练天天练，现在几乎是走火入魔，入迷了。 “然后呢，她师父说，练这套拳，就要走火入魔，入魔是关口，叫什么‘有了恍然，处理恍然’，处理好，鲤鱼跃龙门，功夫就练成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一直找不到处理恍然的契机，少了那一点乍现的灵感，所以，我想请你给她指点指点。” 林小凰道：“这种说法，我倒也听过，不过，我的路子属于歪门邪道，跟她完全不同，未必能奏效。” “没事，你就跟她过两手，有没有收获，看她自己的悟性吧。” “那没问题。”林小凰爽快答应。 “那就有劳林总移步寒舍了。” 赵春甲口中的寒舍不是汤臣一品，而是另外一个家，位于闵华区郁金香园的一栋别墅。 这栋别墅六年前买的，特意在地下室为赵白玉装修出了一间八十平的练功房。 林小凰上次见赵白玉是八年前，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 如今再见，当年那个小女孩已经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英姿飒爽。 “还记得我吗，小白玉？”林小凰笑着问。 “记得啊，你是那个送我蝴蝶发卡的漂亮姐姐。”赵白玉道。 “你居然还记得那个发卡。”林小凰意外。 赵白玉点点头。 赵春甲笑着说：“你小凰姐姐也一直记挂着你，这次听说你练功遇到瓶颈，特意过来给你指点指点。” “小凰姐姐也练武术？”赵白玉眼睛亮起来。 “算是吧。”林小凰笑。 “你练什么？” “我先不说，看看你能不能试出来，怎么样？” 林小凰和赵白玉对话时，气质状态和在福宁壹号时判若两人，竟给人一种天真无邪的感觉。 赵春甲看得暗暗纳罕。 “好！”赵白玉战意陡升。 “嗯，来吧。” 林小凰说着向后退了几步，还是那样平常地站立，没什么特别的准备。 赵白玉先依礼节抱拳，然后摆一个八卦掌的起式。 下一秒，单掌抢出，推向林小凰面门。 林小凰往后退了一步，刚好避开，感觉到一股袭面的凉风。 “厉害的。”林小凰赞道，“别怕伤到我，尽管出手。” “嗯。” 赵白玉右掌平划了一个弧线，左掌带风送出，打向林小凰右上腹。 林小凰这次没躲，抬手成刀，斩截向赵白玉的手腕。 赵白玉好似预知到了这个变化，翻掌朝天，握拳继续前冲。 林小凰居然没再理会，抬手出两指朝赵白玉的双目插去。 双龙抢珠！ 一记阴险毒辣的以攻为守。 赵白玉回手把她手臂格开。 林小凰另一只手五指并起，戳向她的咽喉。 她的动作没那么多讲究，只有三个字：快、准、狠！ 赵白玉从来没见过这种打法，游身避开。 林小凰像是算准了她的路线，闪身贴了过去，一记手刀，斩向赵白玉的后颈。 赵春甲即便知道林小凰会手下留情，仍旧看得胆战心惊的，险些惊呼出声。 却见女儿赵白玉猛然拧身蹲下，避开攻击的同时，双拳齐齐朝林小凰的小腹打去。 八卦素以“手黑”著称，但赵白玉从没跟人生死相搏过，平时比试，都是光明正大跟人过招。 今天遇到林小凰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情急之下，下了“黑手”。 林小凰以右脚为轴，身体打了个旋，堪堪避开赵白玉的双拳路线，并可以顺势用脚去踹她的左脸，却发现赵白玉的拳头停在半途，并没有继续向前。 她以为刚刚自己躲不掉，点到为止了。 见自己躲开，她就地向前一滚，站了起来，双掌抱圆，摆好防守架势。 林小凰温柔一笑，由衷赞道：“真是好功夫！” 赵白玉看着林小凰，问：“小凰姐姐，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我啊，我练的是野路子，说了你也没听过，你看我刚刚打得多丑。” 赵白玉摇摇头，若有所思。 林小凰走上前，亲昵地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说：“姐姐很抱歉，帮不了你，但姐姐相信，你一定能遇到那个能帮助你破关的人。” 赵春甲也看出了些门道，即便刚刚二人都有留手，但林小凰明显是束缚更多，不然她阴招、狠招、黑招、全力施出，自己的女儿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而且，据自己掌握的消息，林小凰以前跟人动手，是从不空手的，她有武器。 女儿平时都是跟人点到为止的比武，林小凰以前都是跟人生死相搏。 路线如此迥异的二人，自然比不出什么结果。 “有收获的。” 赵白玉展颜一笑。 ------------ 第四十八章 钱权：你妹妹在我这儿 国庆假期刚好结束在周五，所以周六周日要连补两天课。 同时，人文学院3+2篮球赛也要正式开打了。 历史系第一场对阵政治系。 从纸面实力来说，钱权和郭弘毅所在的历史系是当之无愧的头号种子选手。 钱郭二人都是篮球社的不说，钱权更是被校篮球队破格录取。 “权毅组合”不要说在人文学院，就是放在整个海师大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但，当比赛真正开打之后，情况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 没错，“权毅”组合的发挥的确势不可挡，二人交替砍分，直如探囊取物一般，可两队的比分却始终拉不开。 这是因为，政治系有个女生，也是来自校队。 那女生只比钱权矮半头，大概有1米75左右，身材壮实，篮球技术相当娴熟，也就比丁琳琅差点，看着和场上其他女生完全不在一个场域。 基于本次篮球赛“男生不能防守女生”、“女生得分自动加1分”以及“女生抱球可以走两步”等三个规则，政治系那个女生拿起分来并不比钱权和郭弘毅困难。 而且人家一个普通上篮就是3分，偶尔投中一个3分，算4分。 简直就是大杀器。 比赛进行到第10分钟，郭弘毅眼见比分要被追平，有点着急，竟然没忍住大帽了那个女生一个，就差补一句“去踏马的篮球梦”，怒吃了一记犯规，送对方两次罚球。 “老钱，咱们不能再这样打了，要给他们上点强度。” 中场休息的时候，郭弘毅找钱权商议，希望他再撕掉几层封印。 他见识过钱权肆虐球场、视防守队员（指某次训练赛的自己）如无物的真实状态，只要他拿出七成水准，就足以让政治系拍马难追。 郭弘毅觉得小比分领先不稳，他想大胜。 “他们追不上来的。” 钱权倒也不是刻意隐藏实力，主要还是在这种环境下，不可能火力全开，七八开都不行。 一方面怕不小心撞到对方的女生，她们防守太凶残卖力了，正面就顶胸直接怼，后面追不上就直接抱，班级荣誉面前，男女授受不亲算个屁； 另一方面，他一旦把节奏提起来，不说整个画风会崩，他们班的队员也会跟不上、无法参与，大家都看他一个人玩，那比赛没意义了。 所以在保证能赢的前提下，他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参与参与。 “我是担心玩大意了，最后输了比赛。”郭弘毅道。 “行吧，我们把分差提到两位数。” 下半场开始后，钱权不传不突，飘在外面投三分，五个回合下来，中了四个，两队分差来到了15分。 “艹，我X@#￥%！”政治班那个校队女生方言都骂出来了。 场下政治班的那群女生也都在大呼小叫地指着钱权，胡乱指挥道：“防住他！抱他大腿！不要让他投！” 场上政治班另外一个女生可能真有点上头了，在钱权过掉他们队的男生防守队员后，猛地朝钱权冲了过去，张开双手，想把钱权连球带手一起抱住。 钱权轻松转身躲开。 结果那女生用力过猛，惯性把她带得向前趴去。 眼见就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平地前摔。 突然一条长而有力的手臂拦在她锁骨和胸部中间的位子，顺势把她扶起来。 “小心点哦。” 钱权友善地提醒了一句，随即抬手投篮，空心入网。 “哇喔！” 两班的同学在看八卦这一点上达成了临时的一致。 那个被扶起来的女生脸颊红扑扑的，头上全是汗，表情严肃，仍旧保持着战斗状态。 她心里却是明白，恐怕自己整个大学四年也没办法忘记刚刚那个画面了。 比赛结束后，历史班毫无意外地获得了胜利。 那个被钱权扶了一把的女生，拿了一瓶脉动走到钱权面前，递给他，认真说道：“谢谢你。” “好说。”钱权大方地接过。 女孩离开后，郭弘毅和历史班其他几个男队员吐槽道： “我们孤立钱权吧，真该死啊，打个球都不耽误撩妹，简直比杀了我们还难受，艹！” 然而，让他们难受的还在后面呢。 周六晚上，不知道从哪个群开始的，一个微信群的聊天记录悄然在海师大各个群中间传开。 内容是爆料唐冰冰和钱权恋爱了，目前已经确认关系。 聊天记录里面有她俩各个角度的拥抱照。 特别有一张高清的照片，唐冰冰侧身靠在钱权的怀里，一脸微笑地在说什么。 唐冰冰是海师大的明星学生，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大二那年，她参加了学校招生宣传视频的拍摄，视频上线后，有个网友的十六字评论一度登顶热评第一： 甜中带欲，天赋异禀。黑丝无敌，错子不扔。 这个带着恶俗意味的玩梗虽然遭到了海师大同学们的一致声讨，最终被删除，但对其内容，很多人内心深处都是暗暗认同的。 因此，当这个谣言传出后，不说大一，大二大三大四的学长们都震动了。 这个学弟也太猖狂了，刚入学就恋爱，还越三级泡学姐？ 直到第二天，扬清话剧社出面辟谣，那照片是本社正在排的新话剧的场景之一，不传谣，不信谣。 唐冰冰本人也在朋友圈进行了辟谣： 没有老牛吃嫩草，我们真的在研究剧本。[晕] 钱权在自己所在的群里回了fake news后，就没有去在意了。 他又不是明星，这种无伤大雅的谣言三两天就过去了。 谣言之所以能迅速传播，只是因为它满足了人们的某种隐秘想象和窥得他人隐私的愉悦感。 大一新生和大四美女学姐……听着就很八卦。 谣言虽然被辟了，但由于那一张张照片反馈出来的真实信息，还是让很多人觉得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贴那么紧！ 恨不能以身代之。 …… 周日下午。 李知一背着书包来到海师大。 她要当面给钱权演示一下她的AI象棋“二九十八”。 钱权带她去了象棋社。 一路上问了很多关于人工智能的问题。 比如它最有可能取代人类的什么工作，它迭代出来的终极版本会是什么，会出现全知AI吗，以及它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发展欺骗人类等等。 其实这些问题，以前在科幻小说和电影里都有展现和思考，只是当时觉得很遥远罢了。 “AI没有取舍，AI只有对错。”李知一道。 很快，钱权就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当面跟AI象棋对战的时候，从一个更加客观的旁观者身份对它进行观察。 发现它走的每一步棋都不带有感情色彩，只计算利弊收益，只要能达成程序设定的目的，什么棋子都可以弃掉。 他问李知一：“可以让‘十八’在爱护自己棋子的前提下，设法取胜吗？” 李知一摇摇头：“机器处理不了自相矛盾的指令，会烧CPU。” “这样说的话，如果这些棋子是我们人类呢？” “是一样的。” “也是，科幻电影中最强大的AI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拯救人类最好的办法就是毁灭人类。” 钱权说着一笑，没有继续深聊这个话题，问：“我们怎么训练‘十八’？” “你跟它下一盘，它就会进步一点，直到你输给它，或者它系统出错。” “明白了，它可以学习和模仿我的棋路，就像在搜集学习棋谱。” 李知一点点头，站起来，道：“我去卫生间。” “嗯。” 钱权继续跟十八对战，AI学习他，他也可以观察AI。 正走着棋，李知一的电话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哥”。 应该是李子赫打来的。 钱权想了想，接通：“李子赫先生吧，你妹妹在我这儿呢。” “你是谁？钱权？”李子赫语气立即警惕起来。 “对，你妹……” “你不要伤害我妹妹，什么条件都可以跟我谈。” “哈？” 钱权“你妹妹去上厕所了”这句话没说完，不料对方整了这么一句台词。 他感觉李大公子的脑洞很适合去写网络小说。 “她今天来找我一起研究她新写的象棋程序，现在去厕所了，你在想啥呢？” 那边沉默了几秒，道：“抱歉，是我神经过敏了。” 语气明显轻松了下来。 “没事，等她回来，我让她给你回吧。” “好。”李子赫应了声，挂电话前，又犹疑着补充了一句，“舍妹，性格内向，不擅社交，还请钱先生多担待。” “嗯。” 钱权心想，你妹妹看起来还是比你擅长社交，人就没把我当绑匪。 ------------ 第四十九章 像钱权啦飞驰！ 在经过五轮的测试和训练之后，李知一的“二九十八”开始卡顿、报错，连输五局的AI好像心态崩了。 钱权也是在获得大师级棋艺的奖励之后，首次下象棋下到额头冒汗。 这玩意再进化几次，获得更强的算力支持，恐怕要赢它就难了。 不过，钱权也有个神奇的发现，他在和十八下棋时，对方棋路越强，他的脑袋就越清醒理智，好像在向某个极限靠近，或者说进入zone状态。 看来他这个“大师级”跟平常理解的不太一样，不知道极限状态是什么样子。 “你……” 旁观了五局的李知一，大受震撼，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钱权，说了一个“你”字，后面不知道说什么了。 “它真的很强，差点就能赢我了。”钱权实话实说，“再给它升升级？” 李知一点点头。 钱权突然好奇地问：“话说你能写个围棋版的吗，段位不用太高，基础入门的就行，或者说可以根据对手的段位调整自己的那种也行。” “可以。”李知一道，“你要围棋版的做什么？” “我最近在学围棋。” “围棋么……”李知一若有所思，然后点点头，“下次带过来。” “嗯。” 李知一收拾东西回交大，钱权要送她，她没同意也没拒绝。 朝校门口走的路上，李知一又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全程一言不发。 钱权本来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气氛，但看了眼对方，还是决定放弃。 和人相处，要讲边界感的嘛。 李知一是一个非常有灵气的女生，但她那种灵气有种孤独，或者说独特的味道，所谓一枝独秀。 另外钱权刚刚顺便观望了下，发现她的整体运势很好，人生少有波折，不单单是因为有父母兄长的护持，凭借个人的实力，也在未来的事业中取得了大放异彩的成功。 作为一个富二代，专业上有一技之长，做事专注投入，性格上又是那种“如无必要，勿闻窗外事”的状态，想不成功都很难。 “拜拜，下次见。” 钱权在她上车前，挥了挥手。 李知一看了他一眼，也抬手挥了一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下次见。” 晚上，钱权要代表篮球社和来访的交大篮球协会的同学们打一场比赛。 赛前，交大那边一位队员走过来跟钱权打招呼。 钱权只觉得对方眼熟，正在想在哪见过，那位同学自我介绍道：“庞海洋，新生杯象棋比赛第六名。” “啊对，记起来了。”钱权道。 “其实并没有记起来对不对？” “哈哈，是的，”钱权坦诚，“但的确面善。” 庞海洋也不介意：“正常，那天属于你和李知一，不过希望今天你能记住我，毕竟相比于象棋，我篮球方面要强那么亿点点。” “一定。” “嗯，别的没啥事，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感觉咱们挺有缘的，象棋比赛和篮球比赛都能碰上。” “是啊，智力健康和肢体健康都要抓嘛。” “你也是古希腊先贤们的追随者？” 古希腊的贤人和哲学家们推崇智慧和身体的完美统一，出土的很多哲学家雕像都是肌肉健美、毛发浓密的强壮猛男。 “我追随的是咱们的孔夫子，他老人家就是很典型的能讲道理就跟你《论语》，不能讲道理就先把你抡起来再语。” 庞海洋笑道：“是的，那等下比赛，你一定要放开抡哦。” “嗯嗯，我会全力以赴的。” 就在庞海洋说完“放开抡哦”四个字的四十分钟后，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悔恨。 “我真傻，真的，打招呼就好好打招呼，我装什么逼啊。” 今晚，“放开抡”的钱权砍了50分，带领海师大篮球社以25分的分差战胜交大篮球协会。 赛后，钱权主动找到庞海洋，和他拥抱致意。 “兄弟，我本来以为今晚可以从篮球场找回象棋场丢掉的场子，没想到是被你从象棋场追杀到篮球场啊。” 庞海洋是个性格开朗豁达的人，本身也非常优秀，交大高材生，又擅长象棋和篮球，可谓是亦静亦动。 在遇到钱权之前，他对谁都可以说句，我是象棋协会篮球打得最好的，也是篮球协会象棋下得最好的。 今天虽然被打击得不轻，但也不至于消沉，毕竟钱权这种象棋协会象棋下得最好，篮球协会篮球打得最好的能有几个？ 和庞海洋致意完，钱权回到队中，会长王腾提了一袋水果给他。 “MVP还有水果领吗？”钱权讶异。 王腾表情复杂地说：“不是，一个女观众让我转交给你的。” “哦，好的。”钱权本来还想和大家一起分的，听到是别人送的，就不好分了。 钱权接过水果袋，看到里面还有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 “今晚辛苦啦，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哦，嘻嘻~^_^” 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总是令人感动。 周一，正常上课。 晚上，丁琳琅在读者群里预告本周将发布新书。 这个消息，钱权早就知道了，而且他还知道这本书将会大卖，会让丁琳琅发笔大财。 推测是会售出版权。 钱权也不是有意观望的，但没办法，丁琳琅的财气都写在脸上，缭绕在头顶上了。 想来是天赋有之，努力有之，善有善报亦有之。 钱权真的很替她感到开心。 周二，上午两节课上完，出发去去迪士尼，和丁琳琅约在11号地铁上汇合。 丁琳琅今天的穿搭，走得是简约风，灰色卫衣、直筒牛仔裤加一双白色板鞋。 然后今天在地铁上，她还被两个男的搭讪了，找她要微信号。 她没搭理人家，以前都是被女生搭讪，留长发后，开始有男生搭讪了。 那俩男的也没纠缠，但也没完全放弃，就在同一车厢的不远处不时看着她，小声交谈。 直到钱权出现，走到丁琳琅跟前，不由分说地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然后转头看向那俩男的。 那俩男的一看丁琳琅名花有主，而且还是个不好惹的主，就在下一站下车了。 “我以前帮你挡了那么多搭讪的，现在轮到你帮我了。”丁琳琅微笑地看着钱权说。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行了，你别转了，他们已经下车，你可以把手收回去了吧？” “不用，就这样蛮好的，不然等会碰到其他搭讪者，还要重新搭回去。” “想让我给你背手就直说。” 丁琳琅话虽这么说，但也没有再继续逼他把手拿开。 二人就这样勾肩搭背地假装情侣，一路到了迪士尼地铁站。 下车后，从2号口出去，他们决定先去迪士尼小镇吃个午饭。 二人边说边走，转弯的时候，钱权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路口有一辆叉车在打转，好像是失控了，直接把司机甩了下去，摇摇晃晃朝逆行车道上冲去。 这时，一辆黑色奔驰从远处驶来，按它当前的行驶速度，除非急转变道，否则必撞上叉车无疑。 钱权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飞掠向叉车，凭借自己精湛的驾驶技术，稳住叉车，操控它向路边驶去。 奔驰车也是一个急刹，随着一声刺耳的轮胎蹭地声，勉勉强强地和叉车擦肩而过。 恰在这时，一辆大卡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也就是说，如果刚刚奔驰车变道，刚好会和那辆卡车正面相撞。 ------------ 第五十章 赵春甲：钱权？你是说钱权？！ 云凰集团董事长林小凰和财务总监梁星辰动身去中海的第二天，集团总经理荀白亮在自己的私人会所秘密约见了一位青年。 那青年看着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我们一般是不和客户见面的，所以我对自己的形象做了一点简单的处理，希望荀先生不要介意。”那青年言谈很有礼貌。 “我并不需要知道你长什么样，我只是想当面确认下你们的专业性，毕竟我要付给你们2000万，我认为我有这个权利。” “当然。”青年温和一笑，“截止到目前，我们团队一共接了56个单子，无一失手，所以在这里，我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句，我们制造的意外，从来不会出意外。” 荀白亮不置可否地一笑，道：“说说你们的方案吧。” “好的，”青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边操作边解释，“关于您这次的需求，我们结合你这边提供的时间和行程安排一共出三个方案，最终经过反复筛选之后，我们决定采用第一个最简单的，Simple is the best嘛。 “给您看下我们的AI模拟。” 青年把平板电脑递到荀白亮面前，点击播放。 屏幕里开始自动播放一段动画： 一辆奔驰汽车在路上正常行驶，开着开着，发现前面有两辆追尾的车挡住了去路，一辆汽车，一辆面包车。 然后那辆奔驰只好转道，绕到另外一条路上。 而另外那条路正前方的路口，有一辆叉车正在失控，把司机甩了出去，冲向了那条路中间。 现在那辆汽车有两个选择，和迎面而来的叉车相撞，或急转到另外一条逆行车道。 如果选择撞车，后果不言而喻，车速和距离决定了急刹起不到太大的缓冲作用。 动画里先模拟了相撞后的结果，很惨烈。 “第一反应肯定是急转。”荀白亮提出异议。 青年微微一笑，道：“您继续往后看。” 动画继续，画面恢复到汽车叉车相撞之前，这一次汽车选择急转—— 然后和一辆疾驰而来的卡车正面相撞。 荀白亮眼神猛地一变，闪过异芒，随即恢复如常，问：“你这模拟有几成准确率？” 青年自信一笑：“这是我们的AI经过几十万次模拟演算出来的结果，误差不超过0.0001%。” “希望能如你所言吧。”荀白亮准备送客，“一半的首付款会打到你们指定的账户上，等事情结束，会立即补上尾款。” “好的，合作愉快。” 青年起身离开。 等青年走后，荀白亮拿起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正是身穿一袭红裙的林小凰。 她站在舞台中央，容颜绝美，高贵端庄，身姿曼妙，仪态万方。 他脑海中又回荡起某次私下聚会，和其他老总聊起林小凰时，有个大胆的家伙趁着酒劲唱的那首把他洗脑至今的歌谣： “姐儿生得漂漂的，两个柰子翘翘的，有心上去摸一把，感觉心里跳跳的……” 荀白亮呼吸慢慢变得粗重，低头亲吻向手机屏幕，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我知道你准备动我了，”荀白亮咬牙切齿，表情极度复杂地看着林小凰的照片，“是你逼我的。” 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荀白亮表情陡然兴奋，起身去开门。 一个身穿红裙，身材面貌和林小凰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郎站在门外。 “林总，您来了。”荀白亮恭敬道。 “嗯。”年轻女郎模仿着林小凰的语气神态，径自进屋。 荀白亮满脸兴奋雀跃地把门关上。 房间内难免有一番不足为外人所道的互动。 即便有只言片语，也恐难窥全豹。 ……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小凰。”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小、小凰——” ---------—— 时间回到周一。 林小凰和温正行在福宁壹号见了面，二人相谈甚欢，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正式签约。 这也标志着，云凰集团，正式进军新能源领域。 晚上，福宁壹号正好要搞一场古风T台秀，赵春甲盛情挽留温正行一起观看。 身着唐、宋、明等朝代服饰的美女模特们，浓妆淡抹，款款而来，伴随着悠扬的古风音乐，为尊贵的客人们献上了一场古色古香、香温玉软、软谈丽语的古装秀。 待这场别开生面的走秀结束，这些VIP客人们可以邀请那些温婉含蓄的古装丽人们一起喝酒、聊天、唱歌，或者进一步探讨中国传统文化。 林小凰把梁星辰留下来看秀，自己回酒店休息、陪女儿了。 明天要带女儿去迪士尼玩一天，今晚要好好养精蓄锐。 第二天，周二。 上午，吃完早饭，大概10点半左右，和林小凰一起从云城来到中海的司机兼保镖谭图虎把车停在酒店楼下。 接到林小凰母女和保姆之后，启程去迪士尼。 这个点早过了上班早高峰，不用担心大堵车的问题。 车子在路上跑了不到一个半小时，抵达迪士尼附近。 原本想通过东入口进去，却在路口遇到了一起追尾事故，只好临时更改路线，从另一个入口进入迪士尼停车场。 然而，就在谭图虎转到另外一条路线不久，意外发生了。 一辆无人驾驶的叉车摇摇晃晃地迎面驶来。 谭图虎大惊，正要踩刹车打方向盘左转变道，看到一道白色人影迅疾无比地掠冲到叉车上，及时把叉车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 谭图虎反应敏捷，当即放弃变道，继续踩着刹车靠着左边前行。 咯噔咯噔—— 吱嘎—— 嗤—— 嗡—— 刹车声、车轮蹭地声、车身和叉车擦挤声，以及一辆卡车的呼啸声…… 几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好在，谭图虎终究把车停了下来。 “下去看看。”已然把女儿保护在身下的林小凰冷静地吩咐谭图虎。 “好的。” 谭图虎下了车，走到叉车旁边，看到一个帅气的少年从上面跳下来，正在打电话报警。 正是刚刚路过的钱权。 “这叉车是你的？” 等钱权挂了电话，谭图虎问。 “不是，司机在那边，应该是作业时操作失误，被甩了下去，你们没事吧？”钱权问。 “我们没事，你是路过？” “对的。”钱权点点头，“我已经报警了，等会警察过来看看怎么处理吧。” 这时，丁琳琅也跑了过来，满脸惊恐后怕，语气几乎要哭出来：“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 钱权拍了拍她肩膀：“没事。” 谭图虎看了丁琳琅一眼，目光回到钱权身上：“可以麻烦问下您的名字吗？” “我叫钱权。” “您是本地人，还是外地来旅游的？” “我们在中海读书。” “噢，哪所大学？” “我海师大，她复旦。” “好的。”谭图虎说着，竟对钱权微微鞠了一躬，“谢谢您。” “不用不用不用。”钱权忙阻止。 一会，警察到了。 钱权又跟警察说明了一遍情况，然后就跟丁琳琅离开了。 后面取证、查监控、罚款、赔偿，都是他们自己去沟通协商了。 谭图虎回到车上，把自己打听的消息全部汇报给了林小凰。 林小凰边安抚女儿边问谭图虎：“你觉得是巧合吗？” “你是说钱权？” “我是说这辆叉车。” 谭图虎愣住。 “刚刚旁边还过了一辆卡车吧？”林小凰的表情冰冷地犹如月球背面的岩石。 谭图虎脸色忽变。 “我刚跟赵总打了电话，让他安排车来接我们，回去后，我再请他帮忙调查一下。” “好的。”谭图虎表情凝重地点点头，“那那个大学生钱权？” 林小凰语气略微柔和：“他是我们几个的救命恩人，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报答他。” “嗯。”谭图虎重重点头。 大约一小时后，一辆揽胜现身。 赵春甲亲自来了。 “人都没事吧？” 赵春甲下车后问。 “没事，”林小凰脸上又恢复了笑意，“多亏了一个叫钱权的大学生。” “钱权？你是说钱权？”赵春甲脸上的表情精彩起来。 ------------ 第五十一章 我叫纪翠翠，林小凰是我老板！ 自从上次李威凤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提及钱权之后，赵春甲对岳父那句“钱权身负大气运”的说法更加在意。 岳父的教导，以及这些年闯荡江湖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他，投资人才，一定要在其身处微末、未露峥嵘之时下功夫，这叫雪中送炭。 等到人起势时再去结交，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按原计划，等岳父10月底来中海后，正好约钱权来家里下棋，顺便见见。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在这个场合下，会从林小凰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前有李威凤，现有林小凰。 真不知该说岳父太神了，还是应该说这事太玄乎了。 “赵总，你认识钱权？”林小凰鉴貌辨色，看出赵春甲的表情不对劲。 “你说的钱权是读的海师大吗？”赵春甲反问。 “是海师大。” “那就是了，”赵春甲确认，“他是我岳父的棋友，也是老乡，我们先上车吧，车上聊。” 有赵春甲这个实力派地头蛇出面，林小凰和谭图虎对事故的后续和调查和处理问题都不再担心。 上车后，赵春甲接着话题，先简单介绍了下钱权，强调了他和岳父的棋友关系，以及他和自己爱人的校友关系，突出一个老乡见老乡。 “他练过功夫，或者练过短跑吗？”谭图虎问。 “那就不清楚了，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刹车的时候，注意了一下他向叉车冲刺的速度，几乎跑出了残影，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样吗，那应该是运动能力比较突出吧。”赵春甲猜测，心里对钱权却是更加好奇了。 目前为止，除了自己那个武迷子女儿对他的评价还算正常之外，其他人好像都挺看重他。 “不管怎样，这就是天意，或者说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命不该绝……” 林小凰嘴角笑意冷冽，随即又正色道：“我在回云城之前，会带着女儿去学校见钱权一面，当面致谢。” “嗯，应当的。”赵春甲点点头，“不过，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撞到叉车，又怎么遇到了钱权？” 谭图虎把刚刚事情的经过又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你们是因为一起交通事故才选择绕路的？”赵春甲敏锐地抓住重点。 “是的。” “居然是那种招术吗？”赵春甲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林总，你有头绪吗？” 林小凰眸光深邃，道：“我想先等赵总你这边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嗯。”赵春甲不再多问，“你们不要回酒店了，住到我家里去吧。” 这次，林小凰没有拒绝，她仍旧心有余悸地握着女儿的手，说：“那就麻烦赵总了。” 等他们回到郁金香园，赵春甲托人去查的消息也有了回复。 “果然有问题。”赵春甲表情严肃，“开叉车的那个人跑了，没抓到，至于那起追尾，看着没什么问题，但时间和位子卡得太巧了。” 赵春甲边说边把监控视频转发给林小凰，后者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看完视频后说：“那辆卡车是此次意外收尾的关键。” 赵春甲点点头：“是的，出现得太巧合了，可以说是和前面两起事故环环相扣，我让他们去跟进卡车的信息了。” 林小凰道：“其实不用再查了，无非两个结果，车牌是假的，或者，卡车司机只是刚好被安排在那个点出现在那里，当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棋子没有发挥作用，接下来的核心问题就是解决幕后棋手了。 “嗯，”赵春甲了然地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了？” 林小凰轻轻一笑，算是回答。 赵春甲也是老江湖，从林小凰不愿深谈的表情中看出了这是他们的内部问题。 既是内部问题，他就不便多问了。 “你们只管在这住，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赵春甲换了话题。 “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林小凰诚心道谢。 “我们就不说这种话了，难道我去了云城，你会不招待我？”赵春甲开了个玩笑。 “一定奉作上宾。”林小凰也嫣然一笑。 “行，我还有点事情，先去处理，你们休息下，我让阿姨准备了午饭，应该很快就好了。” “好的，”林小凰不再言谢，“赵总，你去忙吧。” 赵春甲离开后，林小凰开始打电话，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出去。 在完全确认某件事情之后，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原本可以体面收场的……” 说完，眼神一凛，整个人的气场随之一变，像一朵鲜艳至极的嗜血牡丹，杀意昂然。 她发出了一条信息。 …… “你不是说你们制造的意外从不出意外吗？！！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失败？！给我一个解释！！！” 私密的会所里，荀白亮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骂道。 电话那头的人显得非常冷静，解释道：“我们确实没有想到AI也会出差错，我们感到非常抱歉，为表达歉意，将不再收取您的尾款。” “这话什么意思？！这事你们就准备不管了吗？” “非常抱歉，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是我们的行业规矩，否则一旦暴露，我们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所以你们拿了我一千万随便安排几辆车跑几趟就结束了？ “你们没有履行合约！ ”我要求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把林小凰给我永远地留在中海！ “尾款一分不会少你们的！” “对不起，荀先生，我们现在已经在国外，大概会消失一到两年，所以，祝你好运。” “我可以加钱！” 那边已经挂断。 “我艹尼玛戈壁！我艹尼玛！一帮断子绝孙的骗子！艹！” 荀白亮破口大骂，再没有任何企业家的风度。 发泄一通之后，开始冷静下来思考退路。 这些年，他一直在默默套现，向国外转移财产，差不多再过三五年，他的财产就可以完全转移完毕，到时就可以拍拍屁股去国外享福了。 但，不久前，他得到一个消息，林小凰对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心生不满，正在考虑把他换掉，甚至准备把他送进去。 他是集团老人，又是手握实权的绝对高层，这么多年下来，要说没贪亿点污受亿点贿，没侵害亿点公司的利益，那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国外的别墅、酒庄哪来的？ 因此，只要林小凰下狠心动他，送他进去吃几年牢饭绝对不在话下。 可是，他还有价值二十多亿的股票没套完呢，怎么甘心就这样草草收场？ 正思绪纷乱间，门外敲门声响起。 他这才记起，为了庆祝林小凰今天被永远地留在中海，他特意约了“林小凰”来玩耍。 但，此时此刻，哪还有心情庆祝和玩耍？ 正要把她赶走，转念又一想，即便今天就出国，也不耽误这一会。 既然没有顺利地把真林小凰留在中海，那就在这个假的身上出出气，好好惩罚惩罚她！ 起身去开门，不等对方表演林小凰，一把把她拽进来。 顺手关上门，呵斥道：“跪下！” …… …… 愤怒的释放，怨气的发泄，恐惧的排解…… 全重重狠狠地化解在对“林小凰”的惩罚中。 为了多惩罚她几次，不免要反复补充C22H30N6O4S。 直到自己力疲精尽。 软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哪怕这时真林小凰来了，他也不想翻个身。 假的林小凰贴心地坐在他背上，替他按摩，扭捏肩颈。 那洁白修长如葱根般的手指轻轻抚过荀白亮的后颈，像在度量、寻找什么似的。 “是谁坐在我身上？”荀白亮笑意懒散地问道。 “林小凰。” 年轻女郎边答，边灵巧地从床单下翻出一根状似法医用的长针，对准荀白亮后颈某个部位。 听到回答的荀白亮笑意愉快，又问：“你叫什么？” “我叫纪翠翠。”女郎答道，同时手中的长针快准狠的落下。 “诶！”荀白亮感觉到脖子疼了一下，像被蚊子咬了一口。 “对不起，指甲。” “小心点！”荀白亮感觉脑袋嗡了一下，不悦地提醒了一句，继续问：“你叫纪翠翠，那林小凰是谁？” “林小凰啊——是我老板。” 年轻女郎轻轻转动手里长针。 “啊！” 荀白亮惊愕地浑身抽动了一下，随即四肢开始无力颤抖、挣扎，慢慢安静下来，直至不再动弹。 年轻女郎干净利落地把针拔出，用纸巾按住他的后颈。 耐心地等待七八分钟后，开始处理和布置现场。 这对一个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仍旧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老板告诉过她，有时候，一根头发就足以致命。 等一切准备就绪，她惊慌失措地拨打了120。 ------------ 第五十二章 那天下课后，钱权上了一辆宾利车 钱权和丁琳琅今天在迪士尼玩得颇为尽兴。 计划要玩的项目，基本都玩到了。 旋转木马、极速光轮、飞跃地平线、加勒比海盗船…… 他们还吃了迪士尼最著名的网红美食之一——大火鸡腿，80块一只，一人限购两只。 二人吃完后的评价出奇的一致，味道不如家里炖炒的那种大公鸡大鸡腿，但毕竟有一番独特的风味，打80分，一块钱一分。 丁琳琅那只没有吃完，吃了大半就在后悔没有带一根黄瓜或胡萝卜，对女生来说，吃下一整只的确稍显油腻。 最后丁琳琅去买了冰激凌改改口感。 钱权总觉得，这是在以腻治腻。 于是他也买了一个。 此时此刻，夜幕已经降临，他们在等待烟花秀。 对于钱权和丁琳琅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烟花自然算不上什么新奇的事物，小时候过年都会看到。 但，同时、现场看那么多烟花一起在天空整齐划一却又不失花哨地绽放，则是第一次。 更不必说，下面还有一座如梦似幻的城堡。 “我们来说和烟花有关的诗句吧。”文学少女丁琳琅见到这种小奇观，刻在骨子里的文艺DNA不自禁动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钱权第一时间抢了这句。 “切，”丁琳琅瞥了他一眼，“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钱权甚至没听过这两句，脱口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这个烟花跟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啊，你这个绝望的文盲！”丁琳琅笑骂道。 钱权当然是故意的，想了想，道：“你听我这句，烟花易冷，人事易分，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钱权，你是不是玩不起？”丁琳琅无语。 “那你来一个，我再想想。” “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丁琳琅流利道。 钱权似乎得到提示，忙道：“火树银花不夜天，五湖四海大拜年。” 丁琳琅：“……” 钱权伸手按在丁琳琅的额头上，道：“你不要用这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我！” 丁琳琅把他的手拨开，道：“那你拿出点大学生的水准来啊。” 钱权傲然一笑，道：“大学生的水准，可不是比谁会背诗，而是即兴作诗。” “那你作一首。” “你听仔细了噢，最好拿出手机记下来。” 丁琳琅几乎已经猜到他要胡说八道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只管作，我能记住。” 钱权抬头看漫天烟火，绚烂绽放，左手负在身后，抬起右手，摆出一个诗人望月吟诗的pose，道： “那时有你和我一起玩，旋转了木马，海盗了船，极速了光轮，飞跃了地平线，热腾的火鸡腿80元，冰激凌还是那么甜……” 丁琳琅忍俊不禁地抗议：“你这连打油诗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流水账的水平。” “你听我念完嘛，”钱权道，“节奏都被搞打乱了……” “OK OK，我这次不说话了。”丁琳琅举手道。 钱权顿了顿，重新念道： “那时有你和我一起玩，旋转了木马，海盗了船，极速了光轮，飞跃了地平线，热腾的火鸡腿80元，冰激凌还是那么甜……” 念完这几句，钱权突然瞄了丁琳琅一眼，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 “满眼花火，叫刹那，低下头，是人间。” 丁琳琅满脸“听乐子”的表情在听完最后几句后，僵了一下。 她和钱权在斑斓闪耀的夜空下四目相对，后者突然得意一笑： “不要太崇拜我哦，只是削微给你一点现代诗的震撼罢了。” 氛围感破坏达成。 丁琳琅撇嘴道：“也就勉勉强强的水平。” 到了九点左右，烟花秀结束，他们要赶回学校。 明天还要上课。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不想说话，沉默良久，丁琳琅突然说： “钱权，你那首诗，第一次听，最后四句话很好，不错的反转，奇峰陡起，意境也深，但回味整首诗的话，我最喜欢第一句。” “第一句是啥来着？”钱权问。 丁琳琅给了他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不再多言。 钱权笑着探头看她，说：“我也是，最喜欢第一句。” 丁琳琅绷了两秒，也笑了。 那时有你和我一起玩， 烟花才显得那么灿烂。 …… 第二天早上，钱权和三个室友一起去上课。 走到学院门口，发现门口停车位上居然停了一辆白色宾利。 男生见豪车如见美女，都乐意多瞅两眼。 “你们说，咱们以后做什么工作才能买得起这种车？”郭弘毅语带感慨。 “你们做什么工作我不知道，我只要能做通我爸妈的思想工作，就可以买一辆。”土著沈飞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倒也不是吹牛，他家在中海一共三套房，卖一套房，换一辆车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爱跟你聊这种天，”郭弘毅看向钱权，“老钱，你说。” “其实，我也只要做好我爸的思想工作……”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 “哈哈，开玩笑，对我们这种外地的孩子来说，当然是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全面提升个人能力，毕业后找一份靠谱的工作，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和不懈的拼搏，奋斗个三五年，积累了足够的人脉和社会经验，然后找一个富婆，告诉她，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三位室友闻言，都大笑起来。 沈飞道：“这条路，恐怕也只有你老钱才能走得通。” 郭弘毅不赞同：“有钱人的品味有时候很难说，大家都有机会，咱们也不要妄自菲薄，对不对老高？” 高言默默一笑。 上午前两节课结束，钱权正要和同学们一起换教室，准备后面两节课，辅导员突然来找他，喊他去学院党委副书记办公室。 钱权迅速在脑海中过一遍自己最近有没有违反校规校纪的地方。 然后和辅导员一起来到副院长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愣住了。 他发现屋里有五个人，除了学院副书记之外，他班主任和学工部部长也在。 至于另外两位，更让他感到困惑。 一个身材、容貌、气质全是一流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四五岁的、眼睛大大的、长得极为可爱的小女孩。 他属实想不到这样一个阵容组合为什么要找他。 “钱权同学你好，我是林小凰，这是我女儿谭沁沁。” 那位貌美女子站起身，向钱权伸出手。 钱权忙上前和她握手，疑惑地回了句：“您好。” “你肯定不认识我们，昨天你在迪士尼救下了一辆奔驰车，我跟我女儿就坐在那辆车里……”林小凰解释道。 “噢，明白了。”钱权恍然。 “嗯，今天我带我女儿过来，就是想当面向你致谢。” “不用客气，应该的。”钱权道。 大家看到钱权一副理所应当、云淡风轻的态度，表情都有些微妙。 副书记这时接道：“钱权同学，林女士为表达对你的谢意，已经跟学校和院里沟通好，从今天开始，直到你大学毕业，她每年会为你提供5万元助学金。” “啊？”钱权愕然，“这，这就不用了吧。” 林小凰道：“你是我和我女儿的救命恩人，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们这份谢意，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行，我接受。”钱权不想做无谓的拉扯，有时候接受别人的谢意，也是一种善意。 “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今天中午，我和我女儿想单独请你吃一顿饭，不知是否方便？” 不等钱权回答，那个小女孩突然开口道：“哥哥，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钱权看着那个小女孩扑闪着一双萌萌的带着憧憬的大眼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点点头：“好的呀。” “那你先去上课吧，我们等你……” “好。” 钱权赶去上课。 两节课很快结束。 下课后，郭弘毅又叫上了高言和沈飞，准备寝室四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刚出了教学楼，又看到那辆宾利。 “其实能上去坐一下也满足了。”郭弘毅笑道。 话音刚落，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人，高高壮壮的，像一头棕熊。 钱权认出了那个人，是昨天那辆奔驰车的司机。 “钱先生您好，请上车。” 钱权默默叹了口气，跟三位室友摆摆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宾利车。 郭弘毅：“什么情况？老钱？什么情况？啊？” “回头再说吧。”钱权其实也不习惯这么高调。 直到宾利车开走后，郭弘毅还没回过神。 其他路过的同学，看到刚刚那一幕，也都暗暗称奇。 “里面好像还坐着一个美女。” 有人在小声议论。 ------------ 第五十三章 钱权再上热搜！ 玉山御厨府是闵华区，乃至于整个中海最顶级的餐馆之一，创建于清末，真正的百年老字号，据说该餐馆创始人的父亲给慈禧做过月子餐。 餐馆环境典雅、服务周到，食品以“用料讲究、做工精细、价格昂贵”出名。 林小凰就是在这家餐馆订的包间，请钱权吃饭。 “钱先生是新安人吧？”林小凰问。 “对的。” “新安好像也是吃辣的，而且你们喜欢吃面食。”林小凰显然调查过。 “是的，我们可以一天三顿吃面食。”钱权笑。 林小凰也笑着说：“是的，我们公司有个经理是新安的，他说你们早餐甚至可以用面粉煮稀饭。” “哈哈，那是我们小时候常喝的。” 二人就这样以地方美食为话题切入，氛围逐渐自然起来。 处于语言敏感期的谭沁沁偶尔接两句童言童语，进一步冲淡了尴尬。 钱权掌握着一个小的社交技巧，当他身处一个半生不熟的场合时，就去逗小孩玩，既显得合群、友善，又不用跟大人尬聊。 林小凰今天点的菜也很有分寸，没有太过浮夸，黄焖鱼翅、蓝莓山药、牛仔骨 、炒菜心，加一个酸辣海参汤。 饭吃到一半，林小凰见钱权和沁沁互动有爱，顺势道：“沁沁的爸爸过世得早，加上她爸和我都没有兄弟，所以沁沁自小就没有特别亲近的父辈。 “这次你救了我们，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所以，我有个很冒昧的念头，说出来，请你不要介意……” “您说。” “我想让沁沁认你做舅舅。” 钱权一愣，好像还听说过有人认舅舅的。 沁沁已经到了能听懂大人聊天的年纪，听妈妈这么说，反应敏捷，对着钱权大声叫道：“舅舅！” 钱权想拒绝也来不及了，只得笑着答了声：“哎——” “那以后我们就是姐弟了。”林小凰微笑道。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蓝色折纸包，推到钱权面前，说：“这是沁沁认舅舅的礼物，不兴拒绝的。” “这我肯定不能收，我都还没准备礼物呢。”钱权看了眼，就猜到纸包里装的是什么了。 “你先不要拒绝，先听我说，”林小凰显然有备而来，“我只有沁沁这么一个女儿，可以说她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爱她胜过一切。 “昨天那次事故，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我无法想象如果不是你恰好路过，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你可能不知道我心里对你有多么感激，无法用语言表达……” 钱权道：“你已经表达谢意了。” “那是感谢你救了我，现在是替沁沁感谢你，所以如果你不收下的话，我想我接下来的日子可能都会寝食难安，你明白我那种感受吗？” 钱权不语，但仍是拒绝的态度。 “就当帮你外甥女保管，等她以后到了18岁，你负责她的大学学费！ “就当满足我们母女二人一个心愿吧，行吗？” 林小凰态度真诚，言辞恳切，“如果你诚心认沁沁这个外甥女，诚心认我这个姐姐的话，就收下吧，不然我还要想别的办法。” 钱权感觉面前这个女人，真的很擅长说服别人，而且还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心里有了想法，点点头，道：“好，我收下。” 林小凰如释重负：“以后你就叫我姐，我叫你小权。” “叫石头吧，我小名。” “好的，石头。”林小凰很开心，“我现在也是有弟弟的人了…… “对了，石头，你什么时候放假要去云城旅游，记得跟姐说，姐给你安排。” “嗯。” 钱权点点头，忽然心中一动，抬头看着林小凰，目光一凝，几秒后，心中震惊不已。 自己刚刚间接认的这个干姐姐，在满脸温柔可亲和一身和气之下，竟缠绕着一道浓烈的杀气和煞气。 她是刚刚杀过人，还是准备要杀人？ 抑或是，兼而有之？ 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钱权疑惑不定，再回想那起事故，心中有了更多的猜测。 “林……姐。”钱权一时还不适应新称呼。 林小凰不以为意地笑道：“你这句林姐把我叫大了至少八岁。” 钱权也抿嘴一笑，道：“姐，等会吃完饭，我带沁沁去买个礼物吧，她喜欢什么小动物吗？” 林小凰闻言就笑，道：“她最喜欢小动物了，家里养了好多，沁沁，你告诉舅舅，你都养了什么小动物？” 沁沁如数家珍道：“我养了，养了小马、金鱼、孔雀、小乌龟，还有，还有鹦鹉、山羊、兔子，还有，还有……” 小姑娘一时想不起来，林小凰笑着提醒道：“ca——t？” “还有猫，我还养了猫！”小姑娘一下想起来。 钱权：“……”人家已经有动物园了，还是考虑买别的礼物吧。 吃完饭，钱权、林小凰和沁沁三人去了一家玉器店，买了一大一小两个玉环。 “我也有？”林小凰故作诧异。 钱权一笑，道：“两个小礼物，沁沁这个，可以随身带着，最好带到八岁之后。 “至于您这个，我是想着，在您极端愤怒、情绪失控的时候，手里可以有个东西帮你转移下注意力，等心情平复之后，再做决定。” 林小凰原本以为钱权是要礼尚往来，听了他这段话，表情微变，旋即笑道：“石头，你有心了，姐记住了。” 语气中包含了一份认真。 买好礼物，钱权返回学校，没让林小凰送。 等他回到寝室，三位室友第一时间把他围住，个个脸上写满问号和惊叹号。 钱权就把昨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真的假的，不是，被包养？”郭弘毅半信半疑。 “你们想什么呢，我钱某大好男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支持我做这种事！” 钱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那张银行卡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包养是开玩笑的，我们以为你是隐藏的超级富二代。”沈飞道出实情。 “这个更离谱。”钱权笑。 两天后，真相大白。 林小凰让谭图虎和派出所民警一起给钱权送来“见义勇为”锦旗，学院同时宣布了助学奖金计划。 晚些时候，学校官网首页也挂出钱权见义勇为的新闻以及学校的奖励计划。 到了晚上，新闻开始在网上发酵，尤其是随着那段视频的公布，越来越多的网络大V开始关注，转发评论： “少侠好功夫！” “据说车里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可以说是拯救了一个家庭！” “他奔跑的样子真的很帅！” “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和死神赛跑吧！！” “大功德啊！希望好人有好报！” …… 这些热议再次把钱权送上了热搜。 流量的汇聚，吸引了各路媒体的兴趣，很多官媒和自媒体来到海师大，希望采访钱权，但均被学校代替钱权婉拒了。 部分自媒体不甘心，想私自潜入学校采访钱权，但他们怎么可能埋伏到一位武学宗师？ 倒是其后一天，由阿狸倡议发起的那个“天天正能量”项目通过《闵华报》给钱权送来1万块奖金，钱权接受了简短的采访。 接受这次采访肯定不是因为奖金，而是钱权在网上查了下这个项目之后，感觉挺有意义的。 “天天正能量”旨在通过发掘、传播和奖励社会上的正能量人物或事件，推崇人性真善美，弘扬社会正能量。 现在的网络环境，充斥了太多的负面信息，偶尔上网冲浪放松放松，还会因为看到一些社会新闻而压抑得喘不过气。 人们总是这样，因为内心的善良和恻隐，明明自己正被现实毒打得酸爽苦辣，却仍旧看不得他人的水深火热。 能偶尔看看这种正能量新闻，多少能抚慰一下心灵。 爸爸妈妈、丁叔叔叶阿姨以及好多亲戚朋友都看到了新闻，各个聊天群再次因为钱权而热闹起来。 相比于上次的走红，爸爸妈妈这次明显更加自豪，当然，也免不了一番后怕。 尤其是妈妈，特意给钱权打了个电话，聊了10多分钟。 钱权也跟爸妈确认了助学金的事情，以后家庭的开支预算不用再考虑自己的学费了。 …… 就在网友们表扬赞叹钱权的善举时，一些功夫行家却从视频中看出了更多的东西。 钱权从奔跑和闪身上叉车的一系列动作，绝对不是一句“擅长运动和短跑”所能解释的了的。 李子赫看到了那个视频，和师妹赵白玉讨论了半天，一致觉得那个钱权绝对不一般。 至少，他们不敢百分百保证自己能做到。 “wha——t??!!!” 远在欧洲某国旅行的某位道士，也看到这个新闻，更是双厨狂惊。 一方面他认出了钱权，对他的身手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收徒的愿望愈发强烈； 另一方面，他认出了谭图虎，正是云城那个伤了他心的那个女子的保镖！ 然后他特意找人打听了下，得到了几个确切的消息： 这段时间林小凰的确在中海谈一项投资，她和她女儿就坐在那辆黑色的奔驰车里； 云凰集团发布了公告，总经理荀白亮积劳成疾，突发心脏疾病，意外去世。 …… 他决定和现在这个丹麦姑娘分手之后，立即动身回国。 ------------ 第五十四章 钱文林：绝对不能让儿子知道！ 云凰集团总经理去世的消息很快发布了官方通告。 确认是积劳成疾，心脏病忽然发作，送到医院后没能抢救回来。 这则消息发布到网上不多久，种种阴谋论和小道消息就开始满天飞了。 背锅说、夺权说、高端商战说、其中自然也夹杂着接近“真相”的马上风说…… 当然，从国外赶回来的荀白亮家属，以及集团内部负责处理此事的公关团队和相关高层，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简单来说，八个字：玩过头了，药吃多了。 像西门大官人一样，死在了牡丹花下，做了风流鬼。 但，这种事，于情于理也不可能对外公布。 家属方面在看过警方搜集和问询的一系列证据和口供之后，第一时间放弃了尸检，希望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本就深知他的为人，又面对着如山铁证，真相已呼之欲出。 特别是荀白亮的妻子，眼泪都没能挤出来，已经在关心遗产问题。 正在中海出差的林董事长也表示，会提前结束行程，尽快回云城处理后续事宜。 一时间，云凰集团内部潜流暗涌。 尤其是荀白亮一派的，人心惶惶，勾连比较深的，已经在考虑后路和跑路。 一场新的替代和清洗，不可避免。 …… 周六。 钱权班又跟哲学班打了一场3+2比赛，这也算是钱权、郭弘毅、高言和沈飞他们寝室的德比之战了。 不过，由于两班实力悬殊过大，钱权和郭弘毅都打得比较收敛，最后干脆替换下场了。 虽然虐兄弟很快乐，但兄弟若不反抗，快乐就大打折扣了。 下午。 钱权和丁琳琅约了下围棋。 二人最近和钱权的爸爸钱文林一样，都在学习围棋，不过都处于入门前的学习规则阶段。 什么“棋子的气”、“提子”、“禁着点”、“官子”…… 围棋和象棋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围棋不用学习摆子，懂一点基础规则就可以下，甭管技术怎么样，pose摆好，表情做好，人人都可以下五分钟围棋。 钱权和丁琳琅自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下憋死牛（又名老虎吃食）、动物棋、五子棋、军棋，大一点下象棋、六周棋…… 常常就是，每天一盘棋，下到日便西。 现在他们接触围棋，好像是曾经的某种延续。 只是，他俩这围棋下得实在太过简单、朴素，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方设法地围住对方已有的棋子。 没有什么布局可言，也不知道抢地、造势和搅局。 棋路突出个幼稚。 比如第一局，钱权让丁琳琅先落子，然后他就像下五子棋一样，挨着她的棋子落子，意思是要围住她这颗棋子。 然后丁琳琅就跟他杠上，反围钱权。 钱权就逃，丁琳琅就追，二人落子不停，很快下了斜斜一排，棋子一路险峻嶙峋，看着煞有其事的。 最终，下到棋盘边界，钱权逃无可逃，丢掉了一大片棋子。 钱权因此总结出了他围棋的第一个经验： 棋子被围，有时候你越想逃、越想把握，最后丢的子越多。 有些手握沙子式的哲学味道。 “从入门的角度来说，围棋比象棋简单，但从提高的角度来看，围棋又复杂得多，变化太多了。”丁琳琅道。 “是的，不过，对顶尖的职业选手来说，规则不同，隔行如隔山，也就不存在谁比谁更复杂的问题了。” 随后他们又下一局，边下边聊天，说起钱权救人的那个新闻，丁琳琅说： “我看到网上有人在传，你救的那辆车里面坐着一个女老板，有人说那女老板私下奖励了你100万。” “也不全是谣言，”钱权没准备瞒着丁琳琅，“的确是个女老板，名字叫林小凰，云城云凰集团的董事长，周三特意过来请我吃了顿饭，还跟我拜了把子。” “哈？”丁琳琅懵住，用手机搜索了下林小凰，看到一张风华绝代的照片，拿给钱权看，“是她吗？” 钱权看了眼，点头道：“对。” “这么年轻？”丁琳琅诧异。 钱权微笑颔首：“是啊，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呢。” “结婚了啊。” “对，不过丈夫好像过世了。”钱权说着，落了一子，“不聊这个了，你新书咋样？” 钱权这是明知故问、转移话题，他知道丁琳琅的新书成绩很好。 “还行。”丁琳琅低头看棋盘。 …… “您好，来稿已经审阅，未能通过刊载审核，很抱歉。 “另，您文笔没什么问题，但故事缺少波折起伏，趣味性不足，不符合当前市场潮流，请认真阅读本刊往期入选作品，找到一个合适的主题，再进行创作，欢迎再次来稿。” 钱文林面无表情地看完拒稿邮件，沉吟半分钟，自言自语道：“趣味性和市场潮流么，好，没问题！” 自从第一位拿到稿酬的同事请完客之后，后面又有一位同事投稿成功，拿到了3000元稿费，请整个语文组喝了奶茶。 钱文林现在已经不单纯是在为稿费和外快努力了，还有面子。 他决定对被退的这篇稿子进行大刀阔斧的修改，让它更加离奇和戏剧化。 名字也得改，改的更有噱头和更吸引眼球一些。 这段日子，为了创作，他搜集了很多素材，有从同事那里听来的，有从学生家长那儿听来的，也有从棋友那里听来的。 有不少还挺刷新人三观的。 比如，有个棋友，说他有个朋友，有两个家，一三五七住老婆家，二四六住女朋友家，而且他老婆和女朋友相处得很好。 妻妾和谐了属于是。 然后大家就批评那个棋友的朋友，说他对家庭不忠诚，是个渣男，以后肯定会出问题。 结果那个棋友立即替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指出有本事的男人往往都是那种欲望和企图心很强的男人，这种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他还提出了一个“不可能三角理论”，意思是说，一个男人，不可能同时拥有“有钱”、“帅气”和“感情专一”三角，只能同时拥有其中两个。 就像一个女人不会同时拥有“高颜值”、“经济独立”和“乖巧”三角一样。 钱文林广泛观察和吸收这些故事和言论，不断刺激灵感，寻找读者阅读的兴奋点。 下午，钱文林开车去接老婆下班，路上，他向老婆报备了自己新作品的创作思路。 故事的主线大致是一个人到中年的男性白领，婚姻生活和工作都进入到一个平淡乏味的阶段，激情不再。 小到每天的重复，中到每月的重复，大到每年的重复。 家庭、职场、社交都有了程式化的倾向，现实的压力阻止了他探索新事物的兴趣，人生步入到一潭死水的境遇。 突然有一天，公司发生了巨大人事变动，一位高层携团队出走，带走了他的顶头上司。 然后总部进行了新的人员调整，给他安排了一位新上司。 那位新上司，居然是他大学的初恋女友—— 且刚、刚、离、异！ 故事至此有了新的展开。 那位初恋女上司，频频利用职务之变，和男主接触，两人一起加班、一起应酬、一起出差…… “所以，最终，那男的屈服了吗？”杨玉华问。 “这个还没有构思好？” “你早就构思好了，直说吧，我不会因为这种事跟你生气的。” “初步的构思是，发生了关系，在一次出差中，初恋女上司说自己太累，让男主去她的房间给她按摩，然后一步步引导他……” 杨玉华笑道：“这样才符合你们男人的想象。” “没办法，不剑走偏锋，人杂志不收，我那同事一个个都投稿成功了，我压力太大了。” “那你就写呗。” “嗯。”钱文林点点头，“对了，如果我这小说到时发表的话，千万不要告诉石头，我不想破坏我在儿子心目中的伟岸形象。” “放心吧，我会帮你瞒着他的。” 快到家的时候，杨玉华突然问：“你们学校最近有新老师转进来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回到家，吃完饭，钱文林打开Word，把原小说名《结婚二十年》改成—— 《我那易碎的瓷婚哟，初恋女友成为我的顶头上司》！ ------------ 第五十五章 小弟练过两年功，尘世间一个迷途小书生 中海的夜晚，永远流光溢彩，如果从高空俯瞰，很像似在观看一小片坠落人间的不规则星河。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尽可以用来形容它。 令人着迷，却又永远不属于任何人。 在流淌着灯光霓虹的城市公路上，一辆路虎揽胜正在沉稳地向前奔行。 赵春甲坐在车内，正在跟岳父打电话： “林小凰跟我说，她已经认了钱权做干弟弟，钱也顺利送出去了，听她的语气，她这个弟弟认得还挺真心的。” “救命之恩，非同小可，换做任何人，也无法等闲看待。” “嗯，”赵春甲赞同，“主要她女儿也在，设身处地去想的话，不要说救命之恩，他若能帮助白玉破关，我都感激他一辈子。” “白玉练武的事情不用强求，相信她就行，时机到了，自会势如破竹。 “林小凰有没有提起钱权跟她说了什么？” “说是送了她和她女儿两块玉环作为回礼，别的没说。” 黄平湖那边沉默三秒，道：“我知道了。” “对了爸，还有个事，之前网上不是在传钱权冲向叉车的那个视频吗，我让卢敖看了，他说钱权身上有真功夫。” 卢敖是赵春甲的贴身保镖兼头号打手。 黄平湖“嗯”了一声，道：“回头去中海，见过面再说，我现在心中对他也有很多好奇。” 谈完钱权，赵春甲又问了别的事情。 …… “卡奇亚，你是个好女孩，即便在我们中国，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也不超过3000万。” 在哥本哈根的一个广场上，一个年轻的中国道士正满脸诚恳地跟一个肤白貌美、金黄头发的丹麦女孩说话。 “3000万？”女孩表情错愕，她们国家都没1000万人。 “你知道的，我们国家有14亿人口。” “噢，我知道，中国有很多人！”女孩恍然，“你的意思是，在14亿人中也找不出3000万个像我一样可爱的女孩？”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本来可以说300万的，但我生性老实，不懂怎么说假话哄女孩子开心，尤其是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如果对你说假话的话，会被上帝怪罪的。” 名叫卡奇亚的女孩娇羞一笑，道：“张，你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谢谢你的夸奖，卡奇亚，请你原谅我违背自己的诺言，无法在这里陪你三年。 “我的前女友险些遭遇一场可怕的车祸，她现在很需要我，尽管我已经不再爱她，但我仍旧不能将她弃之不顾，那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应当做的事。” “张，我理解，去做正确的事吧。”卡奇亚显然已被眼前这个深情的男人感动。 “忘了我吧，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张！” 当天下午，一个姓张的年轻道士踏上回国的班机。 …… 周日。 钱权应李知一之邀，去了交大，先跟“二九十八”进行了三局象棋的巅峰对决后，又跟李知一下了一盘围棋。 他震惊地发现，对方的围棋棋艺进步神速，感觉已经领先自己至少两个段位。 “你学的好快。”钱权赞叹。 “初级的围棋很容易，我在写‘三九’的时候，边写边学，很快就学会了。” “好吧，看来这是天赋，我也要继续努力。” 李知一看着钱权突然眨了眨眼，说：“在我象棋追上你之前，你围棋恐怕追不上我。” “姑娘你这话说得有点嚣张啊。”钱权道。 李知一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二人关系渐熟，这种简单的玩笑问题不大。 钱权又试了一下李知一写的围棋程序“三九”，惊讶地发现那真的是个指导性的程序—— 它落子后，会显示适合对手落子的点，以及对手无法落子的点。 “这个好用的啊，感觉稍作改进可以推广。”钱权道。 “为什么？”李知一问。 钱权本来想说可以赚钱，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位大概率也是不缺钱的主，道：“推广咱们国家的传统文化。” 李知一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感兴趣，还是不知道怎么推广。 钱权也不强求，准备回头提醒她哥哥一句，做不做看他们自己了。 临回学校前，跟李知一下了一盘象棋，总算把围棋丢的场子找了回来。 但发现对方象棋水平的进步也是真的大。 钱权再次感叹，一个高智商且做事专注的人，很难不成功。 …… 下午回到学校，钱权接到白沅芷学姐5000元的转账，这是发工资了。 “谢谢老板。[憨笑]”钱权回道。 白沅芷先回了个捂嘴笑的表情，然后问：“现在有空吗？” “有空，咋了？” “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好啊，在哪？” “我们在南操场等你？” “没问题，马上到。” 钱权直接去了南操场，到地方却只见到白沅芷一个人，一身运动服，清爽干练。 “学姐。”钱权上前打招呼，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 白沅芷表情稍显无奈，道：“他马上来。” 话音刚落，钱权察觉到身后一道疾风朝自己袭来。 这次他没有躲，伸手接住“暗器”，转身原路扔回。 一个身穿夹克、相貌帅气、胡子唏嘘、形象落拓、扎着道士头的青年接住“暗器”，笑着说：“不用惊慌，一个小小的试探罢了。” 说着，展示了“暗器”的真身，太极兔。 并没有半点惊慌的钱权打量着那个青年。 “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小师叔。”白沅芷按着额头介绍道。 “武当张想尔，一个低调的高手，未请教？”青年目光清亮，注视着钱权。 “小弟练过两年功，尘世间一个迷途小书生——钱权。” “你这台词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啊。”张想尔摸着下巴。 钱权笑而不语。 “小白跟我提过你，练咏春的？” “是的。” “很好，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欺负过小白，行事非常嚣张，今天家长来了……” 白沅芷无奈打断道：“小师叔，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欺负我？” “小白，你不用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张想尔摆了摆手，继续看向钱权，“众所周知，我是个非常护短的人，所以今天我既然来了，自然要替小白找回场子。” 钱权看着他，心里也是暗暗惊奇，倒不是看出了他接近返璞归真的功夫修为，而是发现他身上“包裹”着一圈非常粗壮的桃花运，和没道理可讲的财运。 那财运也不是追逐而来，就是硬塞到他手里的，从他出生那一刻，就自然拥有了。 投胎这种技术活，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按钱权的推测，张想尔如果一心去追名逐利，反而会失去这种财运。 “嚯，你小子还会看相？”张想尔微微偏头，面露好奇。 钱权一笑，不置可否，问：“你想怎么找回场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想尔举起手里的太极兔，“同样的游戏，但角色互换，我扔，你抢。” “好啊。”钱权爽快答应。 “很好，很自信，希望你可以保持这种自信，来吧！” 张想尔说罢，将手里的太极兔猛地向上一抛。 几乎同时，白沅芷看到钱权一记直冲拳，带着破风的声音攻向小师叔。 白沅芷心中震惊不已，这是他全力出手的状态吗？ “诶诶，你等下，等下，我还没……”张想尔边说边一手化开那一拳的劲头，同时身体向后退半步卸力。 钱权一拳逼退张想尔，回手接过太极兔，道：“抢到了。” “你这是偷袭！攻我不备！这局不算！”张想尔义愤填膺道。 白沅芷：“……” ------------ 第五十六章 钱权：家父擅长教学！(求订阅) “那就重来。”钱权也不介意，把太极兔还给张想尔。 张想尔接过太极兔，收起脸上懒散和玩世不恭的表情，双目如电，盯着钱权的脚步。 “这次，我不会再大意了。” 张想尔说着，蓄足气力，将手中的太极兔高高扔起。 下一秒，他竟主动出手，使一招“高探马”，右手挥击向钱权面门。 太极虽 ------------ 上架感言 今天中午12点开通上架，认真求订阅。 订阅也是一本书的生命线。 俗话说，您的一个订阅，笔者将收获十个超级大鼓励！ 感谢您的支持！ 另，第一章VIP章节已更！ 晚上还有！ ------------ 第五十七章 钱权在家庭群分享了一份武林秘籍！ 和张想尔相处了不到半小时，钱权对他的性格已经了解个七七八八。 高情商的说法是，表面玩世不恭，胸中自有丘壑。 低情商来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花花公子，从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有钱就为所欲为，懂点功夫就以为自己可以横行天下，一味游戏人生的渣男富二代。 讨厌肯定事谈不上的，毕竟像这样的出身， ------------ 第五十八章 钱权：开跑车还挺有意思的！ 求长生是人类最朴素的愿望。 孙悟空参破菩提老祖的谜语后，自始至终只问一句话：似这般可得长生么？ 现实世界，长生自然不存在，但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还是值得一求的。 钱权把文档分享到家庭群之后，老妈问：“石头，你发的是啥？” 钱权：“健身操口诀，你跟我爸每天早晚对着练，可以强身 ------------ 第五十九章 李知一：钱权才是最强的！ 钱权跑了一圈车之后，加了几个好友，表面上看，好像开始被这个圈子认可和接纳，但他心里很清楚，还差得远呢。 只因他秀的这手车技太过惊人，对上了他们的某个信号，这并不表示，大家以后就是同一个频道的朋友。 当然，钱权对此也没有诉求。 对这样的生活，他既没有批判，也没有向往。 属于碰巧 ------------ 第六十章 蓦然回首，那人也在会所？ 蒋时来和李知一喜闻乐见地和了两局之后，第三盘没再留手，全力以赴，总算凭借老道的实战经验和精深的棋力勉强赢了一盘。 就个人感受来说，如果是三局两胜制，他没必胜的把握。 这小姑娘棋风犀利，算力惊人，有股锐不可当的气势。 而最让他迷惑的是，她怎么会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和棋套路？ 到底 ------------ 第六十一章 她大概是怕你被别的富婆抢先了吧 钱权在三楼见到湖爷，以及他旁边端坐着的那位身材魁梧、国字脸的中年。 湖爷的装扮和在望淮时已经截然不同，换了一身得体的黑色夹克。 气质也不再是邻家大爷状态，沉稳自信，给人一种颇有身份地位的感觉。 《人之相》中说，一个修养到一定境界的人，可以随意展露自己不同的相的状态，皆不着痕迹。 ------------ 第六十二章 小小少年，宗师风范（上） 福宁壹号，三楼。 “爸，怎么样？” 钱权离开之后，赵春甲问岳父，“和当初在望淮时，有无变化？” 黄平湖摇摇头：“言谈、心境、态度，一如望淮时，仍旧是少年人的纯直样子。” 赵春甲沉吟道：“爸，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壶子四相的故事，你说他……” 黄平湖微笑摇头：“如果他厉害到 ------------ 第六十三章 小小少年，宗师风范（中） 11月1日。 中海高校“星辰杯”新生搭手赛第一轮正式打响了。 第一轮比赛采取的是分组积分制，一共分8组，每组前4晋级。 第二轮是淘汰赛制，32进16，后续依次类推，直至决出冠军。 本次新生搭手赛，最受关注的无疑是海大的赵白玉。 加入武术社第一天就把社长干趴下，社长还到处 ------------ 第六十四章 小小少年，宗师风范（下） “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打进了决赛。” 坐在观众席的赵春甲低声跟岳父交谈。 “当初在望淮，他以象棋作比喻，跟白玉解释什么叫‘造势’，后来又顺口向白玉询问了咏春的问题，我居然都没有朝那方面联想。”黄平湖道。 “白玉跟我说过，说她当时还要介绍学咏春的高手给他认识，被他婉拒了。 “现 ------------ 第六十五章 女频作者心中的师徒CP 终于突破“武障”的赵白玉，再打六十四手，打出了真正的“行云流水”。 她不再拘泥于招式，不再束缚于口诀，想到哪，打到哪。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刚柔相济，奇正相生，意如飘旗，气似云行，拳脚之间，变化无穷。 “真是名师出高徒！” 场下两位武术界的前辈嘉宾见赵白玉临场开悟，都觉感慨。 ------------ 第六十六章 会所终身免费卡！ 诸葛折兰和凤灵犀两个角色，出自我国当代非知名网络作家满目林郎的新作《却仙》。 其中凤灵犀是本书女主角，而诸葛折兰，是她的掌门师尊。 自从一部师徒恋的仙侠剧爆火之后，跟风的作品如雨后春笋般，一茬接一茬。 人设高冷、法力高强、孤独深情、嘴硬傲娇的师尊+可爱努力、天真无邪、根脚神秘的女徒 ------------ 第六十七章 钱文林：过稿，有手就行啊！ 钱权回到寝室，简单盘点了一下自己的财产。 不算林小凰那张卡，有现金40多万，等武术比赛的奖金下来，会再次突破50万。 不过，他已经决定，一旦奖金发下来，就先打3万给爸妈。 除了现金，他还有福宁壹号黑红卡各一张，总价值10万元的购物卡20张。 除此之外，林小凰为他设置的每年5万 ------------ 第六十八章 刀无双发，钱权一筷破居合！ 自从吃了同事拿稿费请客的那顿饭之后，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暗较劲就在钱文林的同事间悄然开始。 “大家都是教语文的，随便写写就能过稿，这种白捡的外快不赚白不赚……” 那位同事酒后吐真言的这句话，深深地印在大家的脑海中。 这句话的底层逻辑就是，如果你不能随便写写就过稿，你就不配教语文。 ------------ 第六十九章 【叮~系统检测到你父亲过稿……】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五轮剑道馆内，还有好多人没反应过来。 “谁赢了？” 没人回答。 但大家从清水一郎茫然的状态中也能大致判断出刚刚的比试结果。 “所以，张想尔这次请的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人知道。 坐在场边的那个五十来岁、脑门秃得油光发亮的日本 ------------ 第七十章 丁琳琅：要吃饭，先过我发小那一关！ 在钱权的印象里，爸爸是一个有些老派的知识分子形象，擅书法、懂象棋、爱喝酒、博览群书、关心国家大事…… 在自己成长的过程当中，他也非常合格地扮演着一个严肃而又深沉的父亲形象。 后来，随着自己年龄的变大，尤其是读高中之后，爸爸开始尝试改变和自己的相处模式，不再一言堂，不再凡事以命令的语气，而 ------------ 第七十一章 给他一点国际大都市的震撼！ 徐从风听到丁琳琅说她有个发小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在意的。 像女生的发小啊、男闺蜜啊什么的，往往都是很值得警惕且惹人厌的角色。 他们凭借和女生的交情和所谓往日的情怀，故做一些自以为是的默契互动，总摆出一副我们一直都这样的，你要介意就是你小气的态度。 非常恶心。 但，徐从风现在还没 ------------ 第七十二章 钱权：爸，我真不是针对你！ 徐从风当然认识钱权。 实际上，中海各大高校的很多学生都认识钱权。 且不提他最初走红的那个“钱某何惧”的视频； 也不提他见义勇为被表彰的英勇事迹； 更不提他前不久在象棋大师进校园活动中，逆天般地战胜了象棋大师； 还不提他在中海高校老牌学生社团扬清话剧社，和大四明星学姐唐冰 ------------ 第七十三章 学姐好！ 钱权用了差不多一个晚上和半天的时间把“父爱如山”的故事写完，然后随便给自己取了个笔名“甄鸣隐”，就把稿子投了出去，不再管了。 接下来，他可能会去源头中文网写一个仙侠长篇，和丁琳琅呼应一下。 想法肯定是酝酿很久了，就是一直没信心诉诸于笔端，担心词不达意，句不达情。 现在有了畅销书作家 ------------ 第七十四章 你们是七折，我们真免费！ 徐从风和钱权碰了一杯后，开始迂回探话题： “你来中海这边念书还习惯吗，天气啊饮食啥的？” “还行，不过本帮菜我暂时还是吃不惯，偏甜、偏淡，比如米饭里加白糖我能接受，但面条偏甜的话，不是饿到低血糖，真吃不下去。” 钱权笑着说，“好在中海各地方的菜式都有，吃的方面还是很包容的。” ------------ 第七十五章 教练，我想请你教篮球！ “你是否得到了、期待的人生、梦里的海潮声、他们又如何从、指缝中滑过、像吹在旷野里的风…” “情长~~飘黄~~静悄悄的时光…清晨~日暮~何处是我的归宿~~” 钱权点了朴树这首不算特别流行，但却被很多朴树歌迷列为最喜欢的歌曲之一的《猎户星座》。 它的旋律非常柔和，歌词像一首充满着种种意 ------------ 第七十六章 如果我们三十岁还单身，那就在一起 第二天，赵春甲就安排了人带着合约去学校找钱权签约。 看完合约之后，钱权感觉赵春甲给自己的待遇还是很良心的。 因为合约在规定报酬这一项，不是支付固定工资，而是和钱权五五分成。 意思是说，钱权教的每个学生所缴纳的篮球课费用，都会分一半给钱权。 如果按150元一节课算，只要钱权有七 ------------ 第七十七章 钱权差点接吻，钱权直接扣篮！（求订阅！） 吃完烧烤自助，钱权去蛋糕店提了蛋糕，然后和丁琳琅一起去了广场的唱快KTV。 “饮料还是啤酒？”进了小包间后，钱权问。 “你居然问这种问题，当然是啤酒，人家今天过生日诶。”丁琳琅故作娇嗔。 “人家是谁？”钱权故意问。 丁琳琅伸手就打。 钱权笑：“不是啊，你以前从来不这么说 ------------ 第七十八章 阿姨，我想先自己努力几年看看！ 黄灵燕没有跟其他三位教练介绍过钱权的身份，也没来及提醒他们要对钱权多多照顾，因此当她看到那三位教练争着表现自己，有意无意孤立钱权时，眉头有些紧锁。 直到钱权完成那一记华丽的扣篮。 即便不懂大部分篮球规则，也明白那代表什么，更不用说周围的家长和孩子们爆发出的那阵振奋而洪亮的喝彩声。 ------------ 第七十九章 挑战35天拿C1驾照！ 中海11月的晚风已经带了深深的凉意。 钱权从万象广场出来之后，站在路口，没有立即打车回学校，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刚刚和卢煊妈妈的那番对话，心中难以平静。 “一个成功男人有几个女人是很正常的事”这种现象，在小说和影视剧中已经见怪不怪，现实中，也只能从部分高调的富二代或明星那里窥见一二。 ------------ 第八十章 钱权：爸爸的笔力还是老辣！ 按照驾考惯例，科目一通过之后，要隔10天才能预约科目二，30天后才能预约科目三。 对钱权来说，只要弄清楚科目一和科目四的一些细节问题，其实四科连考是没问题的。 不过，规则所在，他还是按部就班地和沈飞一起预约了科目二的练习。 科二5个必考点：倒车入库、侧方停车、坡道定点停车和起步、直 ------------ 第八十一章 练功感悟：给爸爸的一封信 相比于钱权杂志被同学们发现的尴尬，钱文林则是大大方方地把杂志拿到了办公室，发现同事没有注意到之后，还特意说了句： “这个《新故事月刊》过稿之后，还会邮寄样刊的啊，你们之前有收到吗？” 两位同样投稿成功的同事都表示收到了，接着就把钱文林的样刊拿过去看，问：“钱老师，你是哪一篇？” 钱 ------------ 第八十二章 钱文林要卖影视版权？ 钱文林回复完儿子之后，又觉得力度方面没有对等。 虽然他的四字回复，尽显长辈风范，也符合父子间信件来往的礼仪，但儿子洋洋洒洒地把自己练功所得都告诉自己，自己这么回就显得有些不够接地气了。 随即又整理了下思路，回了一个稍微长一点的邮件： 来信已阅，可以看出，你在练习时也是下过功夫的，某 ------------ 第八十三章 我要击溃钱权和中国武术界！ 《新故事月刊》编辑部。 “你确定对方真的是影视公司的？” 听了青墨的汇报，主编有点不敢相信。 自家事自家知，就他们杂志这捕风逐影、煞有其事、冒充纪实文学洒狗血的风格，从来不用考虑影视版权的问题。 影视剧也洒狗血，但狗血界也是有鄙视链的。 你可以去看一部青春疼痛、喝酒斗殴 ------------ 第八十四章 夕雾向钱权扔出一片树叶 钱文林再次接到青墨编辑的信息时，正要去上晚自习。 然后他整个人就被一种狂喜包围，兴奋的情绪发出实质性的轰鸣，卷起漩涡。 “林文老师您好，您的作品《瓷婚》被贤哉影视公司看中，他们准备购买您的影视版权，我现在拉个群，你们直接聊。” 钱文林站在原地，用了近半分钟才镇定情绪，回道：“我现在 ------------ 第八十五章 晚生钱权，拜见武当王真人！ 钱权整个上午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并不是因为招式上输给别人。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虽然有宗师级咏春在身，也从不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近80亿人口，谁在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 更何况咏春还有个说法，有师父知分寸，有对手知高低。 可是，钱权不想输给清水一 ------------ 第八十六章 一粒金丹吞入腹，相当解渴！ “第一次，必须要用滚开的水来泡，后面就无所谓了，三天喝完，如此喝上一个月，不说脱胎换骨，里里外外也有焕然一新之感。” 老道士装了一大袋给钱权，再次叮嘱了用法用量。 “多谢前辈，另外，我想请问下，这种茶片，普通人可以饮用吗？” 老道士看着钱权，摇头一笑，道： “可以，但没必要。 ------------ 第八十七章 150万！久违的现金奖励！ 钱权初中的时候，从班主任那里学了一个经验，就是每逢大考的时候，要在进考场前半小时内喝两只葡萄糖。 因为考试比较耗费脑力，需要身体集中提供比较多的能量，因此提前喝两只葡萄糖，可以预防因紧张而产生的不适，甚至低血糖。 他并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无切实的科学依据，只是因为某一次喝了葡萄糖后的确考了 ------------ 第八十八章 手撕麻雀不足奇，金声玉振湿重衣 “我一定能赢钱权！ “我一定能赢钱权！” “我一定能赢钱权！” “不是想赢，而是能赢！” “能赢钱权的只有我！” “必胜！” 清水一郎默念完这几句咒语之后，才安心地入睡。 这是他父亲教他的心理暗示法。 依靠一遍遍的自我洗脑，锤炼出必胜的信念，再加上每日 ------------ 第八十九章 丁琳琅：叔叔好像要拍电视了！ “叮、咚咚—叮、咚咚—叮、咚咚……噔、噔、噔……” 健身房里正在播放这首几年前曾火成现象级的电音纯音乐《fade》。 钱权第一次听到这首音乐是在望淮和丁琳琅一起逛街时，路过一家理发店听到的。 当时刚听到的时候，感觉比较新鲜，加上音乐的节奏感很入耳，他就站在门口用微信把歌名给摇出来了 ------------ 第九十章 钱权有特殊的哄发小技能 听到丁琳琅的话，钱权有两个反应： 第一，爸爸卖版权的事情传这么快； 第二，爸爸卖版权的事情为什么传成这样？ “叔和阿姨没跟你说？”丁琳琅不敢相信。 “没说啊，但这消息一眼假啊，你居然信了？” “我妈说是阿姨亲口告诉她的。” “肯定有误会，我问下。”钱权正好趁此机会 ------------ 第九十一章 钱权：谁说日本武道更胜中国武术？ 中日武术大赛的消息尚未正式官宣，已经开始在网络上迅速发酵。 先是一则相关的微信群聊天记录被广泛传播，接着一些没有官方认证的营销号开始煞有其事地爆料内幕、渲染气氛。 这也算是新时代流言传播的一个新特色了，一件事甭管多离谱，只要是转发的微信群聊天记录或者截图，就莫名自带了一丝“知情者爆料”的 ------------ 第九十二章 重要情报，钱权比想象中强！ “兄弟，牛逼，太刚了，支持你！” “不服来战，这话太提气了，顶！” “霸气！这才是男儿本色！” “少年强则中国强，让全世界看看我们的中国少年！” …… 钱权的视频在网络上火了之后，得到了广泛支持，大批网友为钱权点赞，并以此视频狂怼那些继续鼓吹日本武道更胜一筹的网友： ------------ 第九十三章 奶奶常说，打到他们服为止！ 随着钱权勇夺“星辰杯”武术大赛冠军的视频登上热搜之后，话题的讨论度再次翻上一个新高潮。 本来就带着网红属性的钱权，这次算是真真正正的红火了一把。 然后，开始有武术、健身类的博主蠢蠢欲动，纷纷发视频隔空向钱权邀战。 当然，在邀战之前，他们会发个免责声明，表示他们之所以挑战钱权，完全是 ------------ 第九十四章 提前的决斗，真正的对手！ 这是管子牙最难忘的一次解说。 他原本是个知名的游戏解说，本名叫管小亮，是个资深的武侠迷，因解说的时候喜欢用武侠小说中的功夫招式描述比赛，被粉丝成为“管大侠”。 又因为他本人觉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配不上“大侠”的称呼，故而最终被粉丝称为“管二侠”，所谓“侠之二者，擅长解说”。 ------------ 第九十五章 一个起势，看蒙三人！ 按照五十岚夕雾原本的计划，他会在日中武术交流赛开始的前一周约战钱权，和他斗个两败俱伤，确保他无法出现在武术比赛的赛场。 届时，有师兄坐镇，明面上的清水一郎等人加上他悉心培训教导的飞鸟便可以在武术赛场上大放异彩，代表日本年轻一代战胜中国年轻一代，重新为日本武道精神正名。 这是他的执念，是他 ------------ 第九十六章 我功力深厚，可以坚持两个小时！ 钱权当然不是在向张想尔他们致敬，更不是为了标新立意，吓五十岚夕雾一跳。 他纯粹是受王真人打太极的影响，所想即所行，随心所欲。 不过，默默精研中国武术多年的五十岚夕雾，确实也没看出他这摆的是哪一出。 不重要了，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五十岚夕雾全身劲力紧绷，仿佛通身的精力随时可以 ------------ 第九十七章 用仙侠的术语来说，咱这叫化凡！ 钱权倒了一杯酒，先浅尝了一口，味道有些奇怪，很难形容，有种白酒里加了酱油醋可乐和鸭血的感觉，一种超然于酸甜苦辣之上的味道。 肯定谈不上好喝，但钱权还算能接受，尤其是当一杯酒下肚后，胸前的那种阻塞感能减轻刹那。 “对了，这酒的名字我有没有告诉你？”张想尔问。 “不就是王真人自己泡的药 ------------ 第九十八章 钱文林：的确是遗传我的天赋！ 五十岚夕雾已经返回日本。 他胸口中了钱权一记旋拳，拳劲透体而入，伤了他的肋骨和肺腑，没有五年八年很难调养回来。 而等他身体养好，已经五六十岁了，那时再要重回巅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他的右臂被废，也需要三五个月才能恢复。 这一战，从结果来看，绝对堪称惨败，若是要见生死 ------------ 第九十九章 我们，需要接吻吗？ 两对父母和丁琳琅到了钱权寝室，看到他那堆礼物时，都有些傻眼。 特别是发现那些补品中不乏人参、鹿茸、燕窝、海参等贵重食材，更加震惊。 “这些都是谁送的？”钱文林问。 “练武和下棋认识的朋友，应该是大家看我这次针对的是日本人，都想出点力吧。” “嗯。”钱文林点点头。 “这些 ------------ 第一百章 钱文琳：我还要继续进步啊！ 看完虎鲸表演，散场的时候，丁琳琅问钱权：“海洋那么大，虎鲸真的没有天敌吗？我是说除了人类之外。” “食物链上的天敌没有，但的确有个死对头，就是座头鲸。 “座头鲸这辈子只干三件事：吃饭、睡觉、打虎鲸。 “曾经有一头座头鲸听到几公里外传来虎鲸的声音，特意游过去，给了虎鲸几个大逼兜之后， ------------ 第一百零一章 叮～稿费到账……两次！ 25万！ 从现金意义来说，这是钱权目前做出的最大一笔投资。 他当然没用林小凰留给他的那笔钱，拿到爸爸卖版权的奖励之后，他自己的银行卡里就躺着200多万，一次性拿出25万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关键是，这是一次可预见的、稳赚不赔的投资。 对他来说，还有积累经验的实践意义。 这 ------------ 第一百零二章 钱文林：我悟了！ 奈良，三浦道场。 一个身材苗条，貌似弱质纤纤的女孩面对着五个身穿白色练功服的男子。 那女孩长一张瓜子脸，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皮肤白皙，容貌秀丽异常。 此时，她面带着纯真无邪的笑意，礼貌地向五个男子鞠躬致意。 “请多多指教哦。”她的声音甜美软糯，像一阵柔柔的风从耳朵里吹进心 ------------ 第一百零三章 钱权：啊，突破了？ “尊敬的黑卡客户您好，福宁壹号四美之一的黄潇潇情人节档期可以预约啦，如果感兴趣的话，请在三分钟之内回复1，若无兴趣，请忽略本条短信，祝您生活愉快！” 钱权收到这条短信时，正在奋笔疾书，写今天的更新。 新书签约之后，在网站更新榜单的曝光加持下，各项数据开始稳步增长，读者的评论也在增多，且以 ------------ 第一百零四章 咦，你伤好了？！ 初冬，午后，海师大篮球场。 郭弘毅持球背打，防守他的同学是个接近一米九的瘦高个。 尝试了几次转身切入，都被对方看穿，无奈之下，把球传了出去。 队友接球往里打，结果被对方另一个壮汉大帽扇飞。 球权还落到了对方手里。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個流畅的配合，皮球最终传到那个瘦高 ------------ 第一百零五章 王真人：太伤自尊了！ 王大顺真人自从得知钱权为了完成他的心愿，冒着伤上加伤的风险折断了五十岚夕雾的手臂之后，就一直在琢磨着替他疗伤的办法。 龙精虎猛酒就不谈了，原本就是备用。 他现在想针对钱权所受的伤势，提炼出一个效率更高的自我休养恢复的方法。 《武当小循环功》有这方面的功效，但这套静功需要日积月累的修 ------------ 第一百零六章 五十岚夕雾：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真人和张想尔离开之后，钱权构思好措辞，把自己伤势已恢复的消息告诉了爸妈、丁叔叶阿姨以及丁琳琅。 “多亏了大家送的药酒和补品，效果很好，用了这么一段时间，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已经没了，也不咳嗽了。” 反正大家也不知道他当时具体受的什么伤，伤有多重，隔了这么久恢复，合情合理。 果然，妈 ------------ 第一百零七章 我们就要标间！ 五十岚夕雾回完师兄的信息后，心情仍旧不能平静。 他自己又特意上网搜索了相关新闻，果然看到有人在议论： “大事件！！！据我在中国留学的朋友说，那位‘帝国的绝命K.O之王’、‘搏击界的绝对天才’已经从伤势中恢复过来，将会参加此次日中武术交流赛！” “消息属实！我已在中国的社交软件中看到 ------------ 第一百零八章 晚安，丁琳琅~ “……一次次hands up！为明天hands up！向未来hands up！翱翔天际hands up！为你我hands up！为众生hands up！为世界hands up！” “oh~~暴雨降临！一道闪电劈开夜幕！刹那间，我不再孤单！那一刻，我心中温暖！” …… 此刻，电视里正 ------------ 第一百零九章 飞鸟鞠躬，飞鸟杀戮！ 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感觉？ 如果让钱权和丁琳琅来回答的话，那应该是：忘我、热烈、深情、滚烫、美妙、幸福、甜蜜、留恋、回味…… 以至于第二天早晨，二人都是脸上带着笑意醒来的。 然后他们又亲了10分钟。 “钱权，你就是蓄谋已久对吧？” 长吻过后，丁琳琅躺在钱权的怀里，笑意甜蜜地 ------------ 第一百一十章 我要打十一个！ 民间交流赛，突出的是个交流，没有固定的赛程，初期的接触，大家可以随意切磋、挑战。 虽然交流赛不设晋级规则，但按比武场的传统，败方自然退出，除非你再次向战败自己的对手挑战并取胜。 张想尔退出交流赛之后，才意识到日本这次的准备，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充分。 他们很可能收集了中国所有选手的资料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美少女之战！ 现在的钱权肯定比受伤之前的钱权更强、更快。 但这不是他高调宣称要打十一个的主要原因。 日本媒体别有用心的造势，国内部分舆论的变味以及五十岚夕雾苦心孤诣的安排，都让钱权觉得，事情的发展，绝对不能按他们的想法进行。 让他们的愿望全部落空，就是钱权此举的目的。 此时，十一个日本选手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想学啊你，我不教你！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就是她的风格。” 京城，山石酒店，一间小会议室内，钱权、赵白玉、宫选竹、赵春甲和张想尔齐聚。 他们在接连播放了日本最热门选手五十岚飞鸟的几个比赛视频之后，张想尔做了总结。 “除了快，还有准和狠，”赵春甲忧心忡忡道，“专攻对手最脆弱的地方，各种关节、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么可爱的姑娘，打一拳应该能哭很久吧！ 丁琳琅这段时间睡眠质量很差。 自从那晚和钱权忘我的长吻之后，两人之间那层几纳米的窗户纸终于被完全捅破，终于确定了恋人关系。 奇怪的是，那晚之后，他们两个并没有像其他热恋的情侣那样，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腻在一起，反而是没有刻意急着见面。 但，一个事实是，丁琳琅的确比以前更想见钱权了，或者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什么是怜香惜玉？ 自从飞鸟产生记忆以来，她的父亲在她心目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形象。 强大、无敌、冷酷、坚强。 在训练她的过程中，教会了她无与伦比的技能，以及很多道理。 可以说，父亲不仅给了她一个强悍的身体，还为她塑造了坚定的三观。 因此，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对中国充满仇恨，而且只要她对中国和中国人表达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别胜 由于钱权和五十岚飞鸟的不期交手，此次中日武术交流赛的热度达到真正的顶峰。 短视频平台和社交网络的热搜头名都被占据不说，网友们的热议也掀起高潮。 “这下争议应该结束了吧，日本武道和中国武道，到底谁更胜一筹？” “原来日本的天才少女在中国的天才少年面前，就是一拳头的事！” “当我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什么斗破苍穹台词！ “居然真的出版了……” 钱权翻着手里《却仙》的崭新样书，赞叹道，“现在可以跟丁叔、兰姨摊牌了吧，让他们也跟着开心开心。” “过年回去说吧。”丁琳琅道，停顿了下，“我们两……要告诉他们吗？” “一起告诉他们吧。”钱权笑道，“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两家一起聚餐，就当面官宣，看看他们啥表情。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李知一：哥，我跟钱权在一起呢 日本武术协会这次访问海师大，并没有从钱权那里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承诺。 在返程的路上，飞鸟把自己和钱权的对话告知了大河内勋，当然隐去了输了做他奴隶的话语。 “在对待日本方面，他的态度谨慎到几乎苛刻的地步。”大河内勋道。 “为什么？他的实力明明远胜于我们所有人。” “一些历史的原因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百万粉丝网红钱权！ 李子赫最近心情挺好的。 新公司“一九得九”虽然在起步阶段，但慢慢的一切都步入正轨。 由妹妹开发、钱权参与训练和测试的象棋软件经过一轮推广，下载量早已突破100万。 不得不说，互联网公司的确积累了很多拉新的《先进经验》。 譬如，我告诉你，你在我的软件上下象棋，可以赢现金，但前提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少侠，好功夫！ “大家注意赵白玉同学这一脚，其实是留有余力的，如果她力道用足，即便踢不中对方，至少可以将对方逼退。 “相信大家都在影视剧中听过’八卦手黑’的说法，这里，我顺便纠正一下，实战的功夫不止八卦手黑，太极、咏春、八极、燕青、形意等等，有一家算一家，手都黑，很多见招拆招都是顺势而为，即，用最快最短的距离 ------------ 第一百二十章 钱权，你有顶流的潜质！ 此次作案的人贩子团伙一共四人。 除了那两个青年和中年妇女，外面还有一位在面包车里等着他们的司机。 现在，三人被抓，那个司机自然也逃不了。 两位便衣检查了下青年人贩子的伤势，一个手腕骨折，一個腿部和脖子受伤。 两警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惊讶。 作为专业人士，他们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钱权傻眼！她居然从包里掏出…（求订阅）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许纯洁为钱权规划了一条前景明媚耀眼、道路切实可行的顶流之路。 包括如何参加选秀、如何C位出道、如何参加一线综艺，以及如何拿影视剧资源等等。 “现在官方在批绝望的文盲，倡导艺人也要有相应的文化基础，而你作为海师大高材生，在娱乐圈立个学霸人设，绝对没有问题。” 许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笔分红！ 早在丁琳琅开新书之前，钱权就从她的运势预判到她新书必火，会因此发一笔不大不小的财。 后来她新书上传，成绩果然一路高歌猛进，上架后订阅也超出预期，并很快售出简体版权。 之后，编辑又通知她，已经在为她推影视版权。 到此刻，钱权看到眼前这位自称是花红传媒的副经理手里拿着的书，一整个惊呆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钱权，我爱你！ 接下来一周就是兵荒马乱的期末考。 大学文科的考试，突出一个死记硬背，难度真心不大，属于那种只要认真复习，就一定能考过的级别。 当然，也有些忙于游戏或者经历过高考后再也不想备考的同学，要么试图凭借高中知识的残余裸考搏一把，要么剑走偏锋，开始制作小抄。 对钱权来说，考试周其实比平时更轻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宋曦：你们在一起了？ “钱权，我以前都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流氓！” 被窝里，只穿着贴身内衣裤、身体紧紧贴着钱权的丁琳琅轻喘着气说道。 “我也刚知道我竟然会失控成这样，好像之前学的礼义廉耻、武当咏春在这一刻全失效了，狂猛的血气一股脑涌上头顶。” “你是兽性大发。”丁琳琅轻笑一声。 “但我还是有理智的…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钱权答未来岳父问！ 钱文林的突然袭击，吓了钱权和丁琳琅一大跳。 他们默契地同时松开手。 钱权上前问：“爸，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们啊。”钱文林表情平静，没追问任何问题。 “叔。”丁琳琅红着脸打了个招呼。 “嗯。”钱文林点点头，“我跟你们上去拿行李吧。” “不用，”钱权赶紧阻止，“我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同学聚会，钱嘉敏的邀请！ 饭桌上，钱权和丁琳琅仍旧成了无可争议的焦点。 话题东转西转，最后还是回到他们身上。 “你俩，是谁先开的口？”叶云兰性感爽朗外向，哪怕是女儿的八卦，她也很感兴趣。 “是我主动的。”钱权立马承认。 “嗯，男生应该主动点。”叶云兰赞同，“像你们这种青梅竹马，最后走到一起，是很不容易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她拥抱了每一个人！ 钱权和丁琳琅确定关系的事情，除了家人，目前就只有宋曦知道。 因此，当钱权和丁琳琅看到钱嘉敏面带笑意地恭喜他们时，第一时间想到是宋曦把消息透露给了大家。 “我们还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呢，班长大人怎么知道的？”钱权笑呵呵地接道。 “同学们都知道了啊。”钱嘉敏道，“钱权，你现在可是个风云人物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是大神马甲，我摊牌了！求订阅！ 回光明镇的公交上，丁琳琅坐在靠窗的位子，身体半靠着钱权，安静地望着窗外。 过了良久，钱权捏了捏她的耳朵，问：“怎么这么深沉？” 过一会，丁琳琅道：“嘉敏还钱给我了。” “全部还了吗？”钱权讶异。 “先还了3万。” “她去做兼职了？” “嗯，”丁琳点头，“兼职加奖学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给爸爸打工不要工资！ 源头中文网林奇这段时间心情奇好。 一是临近春节，马上要放长假了； 二是他最近带出了一本已显露出爆款峥嵘的佳作——《我师兄实在太鲁莽了》！ 该书文笔老道，故事推进有条不紊，新书期时成绩便已成爆款之势，完全不像是新人新书。 同事们也都在议论纷纷，猜测这是哪位老作者的马甲。 ------------ 第一百三十章 五十岚先生，您还想复仇吗？ 钱权新书24小时首章订阅成绩出来了—— 18206！ 不到20000，在源头中文网也不算新人新纪录，但排进建站以来前三问题不大。 最重要的是，他书的题材属于仙侠类，仙侠是这几年突然焕发了新生命力的老牌题材，读者基数极大，有很强的后劲。 只要作品口碑能发酵起来，上限极高。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钱权的鸟不飞绝技！ 猫本隼人的话让五十岚夕雾很不高兴。 为了这次日中武术交流赛，自己赌上了冲击武术顶峰的机会不说，精心培养的女儿也受了重伤，几乎半废。 而最令他感到绝望的是，那个钱权给他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 最后一次在中国和他面对面相见，他认真观察了他，好像在看一口古井，深不可测。 此时，猫本隼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钱文林：不能停止进步！ 回光明镇的路上，换成钱权骑电动车带着丁琳琅。 “钱权，那个鸟不飞到底什么原理？”丁琳琅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你别告诉我，你用手指夹住了它的爪子。” “哈哈当然不是，”钱权道，“就是一种卸力的技巧，在麻雀起飞的刹那，你让它双爪失去借力点，它就飞不起来了。” “听起来还挺容易的。” ------------ 请假一天 明天补，抱歉。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围棋：父子局！ “双脚靠合立正，两手垂于两腿侧，眼向前望，舌顶上颚……” 光明家具店，三楼，钱权正在教同学们咏春小念头。 相比于练习书法，大家显然对这个更感兴趣。 当然了，以钱权过来人的经历来看，如果这些学生报的是武术班，那他们很可能对书法感兴趣。 少年儿童，玩的就是叛逆的错位感。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爸，开个公司吧 钱文林在和“三九”的对决中，输得很快，到中盘就投子认输了。 “你们这个软件没有段位选择吗？”钱文林问。 “没有段位选择，但有两个模式，一个是对战模式，一個是学习模式。 “对战就是它会根据棋手的水准匹配对应的难度，学习就是纯引导性下法，有提示，可以悔棋。” “那下不过它，算力那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钱权提前返校 吃完午饭，稍作休息，爸妈、丁叔和兰姨要准备炸圆子了。 说是炸圆子，但每年都至少会炸两种东西，圆子是必选，另外一种要么是果子，要么是焦叶子，要么全选。 做法都不复杂，半锅油煮沸，面粉及作料配好，圆子捏一团，焦叶擀成片，果子切成条，直接丢进油锅，炸至金黄即可。 通常来说，钱权会在爸妈炸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那天我们浪漫官宣她手持气球 “你要提前一周回学校？” 吃完午饭，钱权开爸爸的车带丁琳琅一起去望淮看电影，顺带跟她说起提前返校的事。 “对，3月要打比赛，提前集训。” 丁琳琅想了想，道：“我还想多在家里待几天，陪陪我爸妈和爷爷奶奶。” “那你就开学的时候再回，到时我还可以去接你。” “嗯。”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觉不觉得你好过分？ 新年新气象。 钱权这边是好消息不断： 首先是新书成绩持续攀升，已经轻松达到28000均订，30000已在射程。 其次是他抖音发的那个“鸟不飞”视频，反馈不错，又涨了一些粉，还引发了广大网友们的跟风，衍生出了“猫不跳”、“狗不逃”、“鸡不飞”等搞笑视频。 大家纷纷表示，原来做武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钱权和丁琳琅！！！ 这是丁琳琅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迅猛。 它如龙卷风一般排山倒海、片甲不留地朝自己袭来，无法躲避。 她不是第一次和钱权分开，甚至在学校的时候，分开才是常态。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离愁别绪那么猛烈，简直前所未有。 尤其是当她从钱权那里得到相同的回馈后，那种强烈情绪就化作不由分说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电影《叶问》考虑下！ 次日，上午9点。 钱权和丁琳琅仿佛从幻境中醒来。 两人先是相视一笑，然后丁琳琅语气俏皮地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钱权道：“我可以用实际行动来回答这个问题吗？” “不用不用不用……”丁琳琅赶紧拒绝，“我认输。” 相识18载，这是丁琳琅第一次当着钱权的面服输。 有个 ------------ 第一百四十章 片酬300万！ 《叶问宗师》副导演名叫章子越，和钱权加了好友之后，特别客气地称呼钱权为“钱老师”。 现今娱乐圈，网红参与大电影的拍摄已经成为常态，而且由于种种原因，网红和明星之间的界限也逐渐模糊。 二者在鄙视链上的位子在逐渐靠近，甚至部分顶级网红一跃登上鄙视链顶端，成为明星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这个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奖励“入神级”棋艺！ 海师大校篮球队初战告捷。 消息很快传回海师大，原本就关注篮球的同学不必说，自然开心。 更多从群里和校园论坛看到这个消息的同学，才知道钱权居然也在校队，而且还发挥神勇。 普通的校园篮球比赛新闻，突然加入了自带话题性的钱权，消息随即爆发式传开，变成#钱权带领校队击败交大#。 已知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留学生五十岚飞鸟！ “变化不定，而能先知，精义入神，不战而屈人之棋，无与之敌者……” 此时此刻，钱权对围棋的感觉，一如他对象棋的感觉，那种彻悟和通透，仿佛从很久之前就烙印在脑海中。 结束训练之后，他登录了李知一写的AI围棋“三九”，和它对弈了一局。 结果赢得很轻松，虽然也下到终局，但钱权全程没有感受到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知一：这不可能！！！ 上次中日武术交流赛，除了钱权独占鳌头，成为两国焦点之外，来自日本的那位把可爱和凶狠完美融为一体的漂亮女生飞鸟，也给大家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礼貌、谦逊、狠辣、冷傲……把这些气质放在一个女生身上，对男生拥有着反向吸引力。 中日两国无数男生在私下里议论或幻想，从武力和精神上征服她、得到她。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钱总好！ “俗话说，‘攻用飞，攻勿靠’，意思是你在对某一块棋展开攻势的时候，最好采用小飞的手段，可以保持你自己棋的联络，扩大棋势，逐渐形成一种险峻的压力。 “靠的攻击手段太激烈，容易上头，容易形成强烈复杂的对抗局面，一不小心，就适得其反，丢一大片……” 钱权在防守住李知一的进攻，成功反杀，取得一块